65庄生蝴蝶夢春還
`p`jjwxc`p``p`jjwxc`p`第六十三章
西溶的事,到了如今,便連消息閉塞的喜嬤嬤和水英都聽說了。
這日齊布琛來勇者這裏一同用膳。飯罷之後,水英上去收拾碗筷,喜嬤嬤則狀似無意地瞟了一眼齊布琛,隨即說道:“那位白蘇氏如今的境況可不好呢。”
齊布琛身子微微一凝,卻並不言語。勇者看了眼齊布琛,隨即淡淡地說道:“如何不好?”
喜嬤嬤神色生動地說道:“她從前的那些個腌臢事兒,現在誰不知道?說是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等人,她全都勾搭過呢!作詩,畫畫,講故事,唱戲,上趕着給人家貴人辦生辰等等,她手段可多了!你當她為什麼拒了萬歲爺的指婚?人家是一心要入天家的人,哪裏瞧得上薩哈達·剛安?”
流言總是要比真實情況離譜些。齊布琛聽了,低聲道:“這倒是污衊她了。她眼裏只有四貝勒和八貝勒,其餘的都算不上數。”
喜嬤嬤但以為齊布琛對西溶還有情意,本想繼續說些西溶的近況,卻又怕齊布琛聽了覺得可憐,再做出什麼傻事,便噤了聲,不再八卦。
然而關於西溶的近況,齊布琛卻是一清二楚。宮裏頭的人,向來見風使舵,跟紅頂白。白蘇一家失了勢,西溶從御前女官一夕變成與辛者庫包衣同等待遇的下等奴才,有些宮人暗地裏說道已是極寬厚的了,那些當著西溶面兒欺□沒她的,不在少數。
齊布琛縱是有心相幫,也是無力相助。他雖然身有爵位,可年紀尚輕,哪裏有什麼權力和人脈可言?他還得顧及自己的名聲,萬萬不能拖姐姐的後腿,去給西溶送東西之類的事情,那是絕不可再做了。
康熙四十年的五月,春末夏初,紫禁城裏的丁香花兒開了,處處生機盎然。
西溶已形同枯槁,瘦骨嶙峋。她面色蒼白勝紙,虛弱無力地躺在冰冷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那男子坐在她床側,俯首望着西溶。她似乎正身處於夢魘之中,表情惶急而略略有些扭曲,身子不住晃動,額上佈滿細汗。見她如此,那男人緩緩地笑了,雖是笑,表情卻略顯猙獰。
西溶乍一睜開眼,見着床邊之人,不由得發出幾聲驚呼。她掙扎着往床裏邊靠去,髮絲散亂,面如枯木,看上去全然不似不到二十歲的妙齡女子。
那男人噙着笑意,說道:“西溶姑娘,別來無恙否?”
西溶害怕地顫抖着,目光無神。男人的手緩緩摸上她的腳踝,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西溶,我待你當真有情啊。你們家失了勢,人人都知道你想攀八貝勒可八貝勒看不上你,就在這種時候,我還去跟萬歲爺求娶你。可你呢?你在雪地里跪了一夜,鬧得京中無人不知,你可知道別人是如何說我的?如何笑我的?你在那兒跪着的時候,是不是只想着你的八貝勒,一點兒我也不曾想過?”
西溶渾身戰慄,不敢直視眼前如魔鬼一般的薩哈達·剛安,只是一味喃喃:“別殺我,別殺我……”
剛安長長地舒了口氣,“漢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我不是君子,我等不了那麼久。你可知道你為什麼總被輪到最重最苦的活兒?是我用銀子買通了管領下人。你可知道為何你精神頭兒愈發的差,身子一天天地瘦下來,現如今跟個鬼似的?早些年的時候,有家叫奇貨居的鋪子,賣一種叫忘憂丸的東西。大家都以為這是好東西,結果後來有個人吃這個吃死了,那時候我才知道,這個能害人。趕巧了,一年前有貴人給了我一些這東西……西溶啊,這可是千金難得的好物,你最近靠着它,做了不少美夢吧……”
緩緩地說著,剛安站起身子來。他身形壯碩,如座山一樣豎在西溶床前,直令神思混沌的西溶油然而生一種恐懼。
十幾顆忘憂丸被送入口中,西溶霎時間感覺天旋地轉。
“西溶,朕要立你為後。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西溶看見身着龍袍的胤禛微笑地望着她,向她身處手來。
忽而之間,胤禛的樣子又變作了胤禩。他柔柔地笑着,道:“我願為了你,拋棄這萬丈繁華。此後一同去看蒼茫大漠,江南風荷,你可會嫌棄一無所有的我?”
西溶笑着搖了搖頭。
身後是另一個世界。高樓林立,人流穿行,她遙遙地看着,看見咖啡館裏坐着個和她面容相似的白領,正在與人商談事宜,面上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
這個世界,才是她的歸宿,才是她的美夢。
剛安探了探西溶的鼻息,確定她已身死,這才收了手。
屋外丁香盛放,潔白如雪,玲瓏成串。
屏卻相思,近來知道都無益。不成拋擲,夢裏終相覓。醒后樓台,與夢俱明滅。西窗白,紛紛涼月,一院丁香雪。
西溶的死,對外說來,只是病逝。人死如燈滅,眾人又開始念起她的好來。
康熙面上不顯,得知西溶死訊后不過是唔了一聲,心中卻暗暗有些後悔,覺得對她的懲罰着實狠了些。皇子之中,對西溶之死感觸最深的卻是胤禟。西溶在他生辰上為他獻上的數份禮,他還一一記在心間呢,如此心意,怕是後續無人了。
李氏一直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等她聽得西溶的故事時,已是康熙四十年的年尾。那講故事的丫鬟從西溶是如何靠着榨汁機等新奇玩意兒上位,一直講到到白蘇家失勢、西溶病死,將每一個細節都說的極為生動。
說來也算胤禛手段高。當時他發覺西溶誤將寫給胤禩的信件送給了他后,他便透過康熙身邊的眼線,讓康熙看見了這封信。此後流傳的西溶的故事裏,主角全都是溫潤如玉、待人寬厚的八貝勒,胤禛成功降為小龍套,澄瑞亭初遇等事,自是無人知曉。
李氏聽了西溶的事,當即便能猜到西溶的身份。她怔愣了許久,好幾日都魂不守舍的,說不清是物傷其類,還是后驚后怕。
李氏比西溶來的早上許多年,一來就是胤禛的小老婆,沒有一點和皇子們糾纏的機會,可算是繞過了一個雷區。她會的沒有西溶那麼多,新奇的程度有限,又避過了一劫。而現如今……李氏努力回想21世紀的事情,竟發覺連自己當時的男朋友、閨蜜等人的姓名都想不起來了,自己在哪裏上的學等等一概忘記。
她望着手邊嬉鬧的女兒的兒子,喟然而嘆:如今是真的被古代人同化了……不過,這日子倒也不錯,吃穿無憂,衣食不愁,她已經知足了。當然,若是再多生幾個兒子,孩子全不早夭,那就太好了。
世界仍是照常運轉。
等到入了秋,勇者去給德妃請安,恰恰在德妃那兒遇着了那拉氏。
德妃正和那拉氏閑話家常。見勇者進了屋子,那拉氏但覺得眼前一亮,略略有些驚艷,不由得贊道:“女大十八變。坤貞格格真是愈來愈好看了。瞧瞧這小模樣,可真是娟秀姣好,再看看這氣度,不真不愧是額娘身邊兒養出來的。”
看着看着,那拉氏又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總覺得這坤貞格格長得很是像誰。
德妃只有一個女兒承儀,卻一直養在太後身邊。兒子雖好,可卻不夠貼心,便是愛在額娘跟前撒嬌賣萌的小十四,年歲大了之後也多了不少事情要忙,恰恰因為如此,德妃與勇者愈發親密了,現如今的德妃還真是拿坤貞當女兒養呢。
德妃欣慰道:“既然舒舒你這樣說,可得幫我這外甥女相看相看。她都十三歲了,眼瞅着過了年就十四,你這年齡的時候可都做了老四的福晉了,額娘當真是急得不行。”
舒舒連忙應道:“額娘放心,這事兒,媳婦必定放在心上。”頓了頓,她又說道:“明年就又是選秀的時候了,額娘上次不是讓媳婦幫着十四弟相看相看么,媳婦這兒有些不錯的人選呢。”
德妃心裏也早就有了些人選,聽那拉提起,她淡淡地說道:“哦?說來聽聽。”
舒舒瞧了眼默然不語的坤貞,不為為何,心裏竟有些忐忑之思。她啟口笑道:“怪不得我覺得坤貞妹妹眼熟呢!前一陣兒我見了舒舒覺羅家的一個姑娘,名喚做緹心,懂事知禮,端莊秀美,長得和坤貞妹妹有六七分相似呢!”
頓了頓,她補充道:“這緹心明年也要參選了。”
德妃微微一怔,望向坤貞,但見她面上毫無動容之色,不由得放下心來。十四將要娶妻納妾,多少人家都虎視眈眈,德妃這裏早已經被介紹了不少姑娘了。這舒舒定然是收了舒舒覺羅家的好處,德妃心知肚明。
只是……與坤貞有六七分相似……
德妃雖外柔內剛,有些固執,可她到底還是心疼自己那個傻兒子的。為他納個樣貌與坤貞相似的姑娘,倒也算是補償罷。
十四也清楚自己婚事將近。最近老有各種各樣的、熟絡的、生疏的人跑到他跟前,先是扯些有的沒的,後邊就開始介紹自己的妹妹/姐姐/女兒/外甥女/遠方堂叔的遠方表弟的大伯的女兒有多麼的賢良淑惠,宜家宜室。
他統統懶得搭理,任憑眼前人說的天花亂墜,十四爺也只是眉眼淡淡的,無甚反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等他到了坤貞面前,卻立時換了張臉。
康熙四十九年的十二月,十四又抓了空子,偷偷溜來找坤貞。
今年的冬天一點兒也不冷,至今都不曾下雪,日日都能見着太陽。坤貞正坐在庭院裏做女工,十四大大咧咧地在她面前坐下,也不說話,就這樣雙手撐着下巴,眯着眼睛,望着她。
勇者抬頭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來,說道:“快說話啊。”
十四到了變聲的年紀,已由清冽乾脆的童聲轉為沙啞刺耳的公鴨嗓,可偏偏勇者就喜歡聽他用公鴨嗓說話,每次他一說話,勇者的眼睛就眯起來,十四知道,那是勇者的嘲笑。
他哼了一聲,仍是默然不語。
勇者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她綉技奇佳,描鸞引鳳,針下的花鳥都活靈活現,十四獃獃地看着,彷彿都能聽到雀鳥呼晴之鳴聲,鼻尖似有花香淺淺縈繞。
十四終是忍不住了,委委屈屈地說道:“你就給表哥我綉過個蘿蔔蹲大將軍,反正你繡的快,順便再給我綉個小玩意兒吧。”
勇者略略猶疑,之後婉拒道:“不行。我年歲漸長,不能隨便給人綉東西了,哪怕你是表哥,給你繡的話,那也要落下個私相授受的名頭。”
十四嘟囔道:“私相授受就私相授受吧,爺覺得這名頭挺好的。”
他聲音嘶啞,又壓得低沉,便連聽覺異常靈敏的勇者都沒聽清。
十四又道:“坤貞,明年你就要選秀了……看額娘的意思,是打算先給我納側福晉,過幾年再娶福晉……”
勇者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十四嘆了口氣,只能撐着下巴,就這樣凝視着勇者。天空一碧如洗,風兒輕柔和煦,十四看着勇者低頭繡花的模樣,在心中暗暗祈願,但希望時間能停駐在這一刻,不再向前,向前。
天氣暖和,她頸上未曾繫着龍華,纖細頎長的脖子是那樣的白皙嬌嫩。她低垂着頭,額前碎發略略垂了下來,頸部彎成一道美好的曲線。
指如削蔥根,口如含丹朱。十四望着她穿針引線的纖纖素手,又凝視着她的側顏,驀然想起孔雀東南飛中的句子來,覺得眼前女子當真是精妙世無雙。
她這樣好看,可是,他卻是在她最丑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
這副場景着實令十四感覺太過美好,印象極為深刻。直到夜裏,躺在榻上,坤貞低頭繡花的模樣依舊在十四腦海中縈繞不去。輾轉反側許久,十四方才堪堪入眠。
“表哥,表哥!表哥怎麼醉成這樣?”十四聽見有人喚他,復又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來。
眼前的坤貞身着喜服,黛眉紅唇,面容姣好而嫵媚,與往日全然不同。十四驀然一驚,復又看向自己,卻發現自己也身穿吉服,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表哥醉成這樣,這還怎麼洞房!”坤貞嘟起櫻桃小口,十四立時挑起眉峰,洞洞洞……洞房?!
坤貞似嗔還怨地睨了他一眼,分外勾人魂魄。十四也顧不得許多,當即一手摟住坤貞,將她抱到紅色床榻之上,狠狠將她壓在身下。
坤貞等了會兒,卻不見十四有什麼動作,便睜開眼睛來,怨道:“**一刻值千金,十四爺這是在等什麼呢?”
“我太高興了。”十四喃喃,“讓我看看你,好好看看你。這一次,你是我的了,是不是?”
坤貞微微一笑,伸手攬住十四的脖子,柔媚地笑着,說道:“這是自然。妾身以後便是十四福晉了,自然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還請表哥不要厭棄坤貞。”
十四認真道:“爺敢對着皇天后土起誓,這一生絕不負你,必會一直對你好,有什麼都想着你。無論什麼側福晉庶福晉,都不過是庸脂俗粉,爺按着阿瑪和額娘的意思不得不納,你且放心,她們壓不過你頭上去。”
十四說著,褪了坤貞的衣裳,但見坤貞媚眼微眯,紅唇微啟,身上肌膚凝滑如脂,光潔如玉。十四喘着粗氣,漸覺得身下一陣火熱,那物什漸漸隆壯,橫筋張起,堅勁挺掘。
他手微微顫抖,輕撫着坤貞胸前的瑩潤柔軟,又略略有些好奇地觸了觸她那兩點櫻紅,心上燥火漸旺,便俯□來,細細輕咬吸吮起來。坤貞嚶嚶低吟,手撫着十四的後腦勺,兩點櫻紅愈見堅硬。
十四心知她已動情,便令坤貞仰卧高枕,又急匆匆地抓來疊褥墊到坤貞腰處。他手握粗壯麈柄,先是略略研磨,待濕濡之後方才淺淺入內。
坤貞忍着痛處,蹙眉咬唇。十四強壓心火,連忙問道:“可是覺得疼了?”
坤貞微微搖頭,十四這才放心,漸漸□起來。數百下后,漸入佳境,十四望着那仰躺着的面紅耳赤的心上人,以及那隨着衝擊不住搖蕩的**,正欲說些什麼,卻見眼前場景瞬地扭曲。
他猛然驚醒,覺得兩腿之間有些黏稠,稍稍一想,他便面色紅彤彤的,立時明白髮生了什麼。
再給德妃請安時,德妃早已聽伺候十四的嬤嬤說了,不由得笑的曖昧,道:“哎呀,胤禎也長大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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