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99章 徹查逮捕
現場一片混亂,張沐帶着人將其避開,隨後護着趙雲姒和時綰離開現場。
上了車。
趙雲姒抓着張沐的手,“這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三哥出了什麼事?我跟時…三嫂一出來就被圍着堵了,那些人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說什麼,說三哥以權謀私謀財害命之類的……”
她這會兒還能還在慌亂中說出兩個嚴謹的成語來,放在往常張沐得笑話她。
此時卻沒那個心思,男人反握住她,“你有沒有受傷?”
趙雲姒的頭甩得像撥浪鼓,之前吵鬧得太厲害,她的臉都紅撲撲的。
安撫下她,張沐才去看時綰。
傅遇時哭累了,在媽媽懷裏抽抽噎噎的,時綰晃着他,手酸得厲害也沒捨得放下來。
張沐儘可能的言簡意賅:“三嫂,三哥那邊出了點狀況,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波及到你,他現在抽不出身,就讓我過來看看。”
時綰靜默着,只盯着哭紅了眼皮的傅遇時,動作溫柔的拍着哄着他。
趙雲姒偷偷的抓了下張沐的手,眼珠子轉着不斷示意。
懷疑時綰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還沒回過神。
畢竟之前那情況和陣仗的確挺讓人心慌的。
張沐按住她的手,衝著她搖了搖頭,然後吩咐司機開車。
先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趙雲姒坐如針氈,也不敢開口說話,後來拿出了手機看,上面有張沐的未讀消息。
她驚訝的點開,看到他說:你們先別出醫院,我讓人過來接。
她想起之前和他聊了兩句后因為時綰回來,她就放下手機,自然也就沒看見這條消息。
趙雲姒把手機往他眼下遞,捏了捏他的手背,很小聲的說:“我沒看見呀。”
張沐垂眸將她臉上格外理直氣壯的歉意收進眼中,微微勾起的唇角在看見她給他的備註時,倏爾一頓。
狗。
狗男人?
張沐深看了她一眼。
趙雲姒覺察到怪異,敏感的往旁邊躲了一下,赫然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連忙把手機扣過去,掩耳盜鈴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看看看,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是不是。
她不太會掩飾情緒,連心虛都這麼明目張胆。
擔心公寓那邊也被盯着,張沐帶着時綰去了他名下的住所。
安頓好一切后,他對時綰道:“三哥讓我向你轉達一句話,他說你別擔心,他沒事。”
時綰已經把傅遇時哄得睡下,她揉着酸澀的手臂,眼睛也泛着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她看着張沐問:“他現在怎麼樣?”
自然是不好的。
前段時間醫療志願者投入了第一批試驗,卻被爆出設備儀器偽劣質檢不過關,緊接着又是志願者手術失敗,導致死亡醫鬧,傅琮凜作為掌權人逃脫不了任何一點關係,趕在這個節骨眼,不少人都想踩一腳或者分一杯羹,黑料層出不窮,甚至連遠山都被波及。
董事會又急急召開了好幾次股東大會,以梁肇為首的人捲土重來,提議罷免傅琮凜的一切職務事務。
上面下達了各類檢查與制裁條令,傅琮凜名下牽涉不少的私人所有、不動產極其其他財產權,相繼遭到查封、扣押和凍結。
“他現在情況不錯。”張沐違心笑了笑,試圖放鬆下時綰緊張的情緒。
時綰心下一涼,從他這一句話中聽出了勉強。
張沐和趙雲姒離開后,時綰在客廳里靜靜地坐了許久。
久到她的四肢都麻痹。
在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人一怔,隨即撲過去從旁邊拿起手機,手忙腳亂的看見備註,心頭沉了沉。
不是傅琮凜,是段素華。
自從傅明月跳樓自殺后,段素華的身體狀態也不太好,變得懨懨的沒了以前的精神頭。
時綰握緊了手機,接通了電話,“媽。”
段素華也是一愣,隨後咳了咳,聲音有氣無力,像是狠狠哭過了似的沙啞,“琮凜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時綰艱澀的滾動喉嚨,“知道。”
“你先別去管他,你現在在哪兒?要不要來老宅這邊。”
“在張沐這裏,昨晚乖乖發燒去了一趟醫院,出來的時候被記者堵了……”
話還沒說完,就猛地被段素華打斷:“乖乖生病了?有沒有事,現在怎麼樣?”
時綰攥緊手,“沒事,已經退燒了。”
段素華聞言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在張家小子那裏也不錯,現在外面的情況亂,你就不要隨便出去了,琮凜這件事,你也幫不上什麼忙,別再給他添亂就行……”
“嗯。”
時綰知道自己的確幫不上忙,她從未乾涉過傅琮凜的事業,了解得也不多。
現在想想,好像自己說很愛他,但對他也並非那麼熟悉。
時綰在沙發上躺了半晌,胃突然疼起來,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飯。
她去廚房看了一圈,張沐這裏的東西還算齊全。
時綰隨便給自己煮了個面,吃的有些味如嚼蠟。
手機上有文情發來關心詢問的消息,她回的很勉強。
一股無能為力突然就湧上來,團團的包圍着她,時綰眨了眨眼,忍住酸澀。
一條新聞突然推送到屏幕上方。
時綰毫無興趣的清除,卻在下一瞬愣在原地。
“啪。”
筷子摔在桌面,發出一陣脆響。
時綰指尖顫着,手抖着點進那條新聞,標題大致的意思是:遠山傅總涉嫌違法犯罪被徹查逮捕。
一瞬間,時綰竟然覺得頭重腳輕,似乎有巨石狠狠地壓在她身上,沉甸甸的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彷彿在耳鳴,她看着那幾行字,眼前一片片的越來越模糊,腦子嗡嗡的在響。
從圖片和短短十幾秒的視頻中,她清楚的看到拉着圍在遠山外的警戒線,穿着制服看起來鐵面無私的警察,然後是在人群中,被各種長槍短炮攻擊的傅琮凜。
男人在鏡頭下漠然着臉,身上還穿着昨晚匆匆趕來醫院換上的衣服,並不太整齊嚴謹的,跟他往日的形象大相逕庭。
他昨晚在醫院守了一夜,大概是沒睡好的緣故,臉色十分的難看,看上去竟有些頹廢之態。
時綰死死的盯着手機屏幕,仔仔細細的將上面的照片看了個清楚明白,她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整個人搖搖欲墜。
心口發著堵,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在倒流,很難想像,她也從未想過傅琮凜有一天會跟違法犯罪扯上關係。
但她相信,傅琮凜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
他的確唯利是圖,但絕對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就草菅人命。
時綰吃不下東西了,她胃裏翻滾,難受得她想吐。
——她想見傅琮凜一面。
這個念頭瘋狂的在腦海中回蕩。
明明昨晚還好好的,甚至是今天早上,為什麼她一覺醒來什麼都變了!
傅琮凜怎麼可能犯罪,他不會的。
時綰恨不能衝進手機里,跟那些人大聲拚命的解釋。
這一切都是誤會,是有人栽贓陷害,一定是哪裏出錯了!
她要見傅琮凜,她要跟他問清楚,他怎麼能什麼都不跟她說,就讓她一個人面對,不知道她在看見這些的時候會擔心害怕嗎。
時綰想也沒想的就要給張沐打電話,翻找聯繫人的時候卻忽而一頓。
她莫名的笑了兩下,笑容發苦。
她沒有張沐的聯繫方式。
傅琮凜身邊的朋友,趙閑呢?
也沒有。
還剩一個魏行洲。
時綰猛地回想起來,以前魏行洲跟她有過聯繫,她低頭去找以前的通話記錄。
時間太久遠…她根本就記不清了。
當時為什麼沒有保存呢,她根本一點都不了解傅琮凜,連他身邊的朋友都不熟悉。
越着急越容易出錯,越慌張就越害怕。
時綰抹了下臉上的濕潤,眼睛模糊到看不清手機,沒找到魏行洲的,反而把譚秘書的聯繫方式翻了出來。
時綰拿紙巾擦了擦臉。
鈴聲響了大概三十幾秒,每多一秒時綰心裏就多一分焦慮,所幸最後譚諶接了。
“傅太太。”
對面的人冷靜出聲。
時綰哽咽了下,啞着聲音:“譚秘書,我想知道現在傅琮凜的情況——”
“傅太太,傅總現在很好,您不需要太過於擔心。”
時綰的問話還沒說完,就被譚諶赫然打斷,直截了當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那他現在是在警察局嗎,我有沒有可能見他一面。”時綰張了張口,手抓了下頭髮,神情有些困苦。
那邊的譚諶一字一頓,回答很官方又清醒:“抱歉傅太太,傅總說了,您無需過問太多。”
譚諶受命於傅琮凜,早前就已經打過招呼,無論時綰問什麼,他都不需要多說。
譚諶身為下屬,上司說什麼自然就照做,果斷而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時綰怔住,片刻后她才輕聲:“我沒別的意思,就是……”
她頓住,似乎找不到什麼立場,臉上浮現出苦澀來,她把苦澀咽下去,再次道:“如果可以,他有什麼事,麻煩譚秘書通知我一下,我也好放心。”
譚諶:“好的傅太太。”
大概是他有些於心不忍,趁着還沒掛電話的時候,含蓄的提了一句:“傅太太,您身為傅總的妻子,理應是該相信他的,您放心,傅總不會有事,他瞞着您也是考慮到您的安危。”
時綰信,她當然信。
可現在的問題是外界信嗎,那些恨不得將傅琮凜踩在腳下不能翻身的人信嗎。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時綰不想,她也不願獨善其身。
但段素華說得對,她如果在此時做點什麼被外界抓住,可能真的就是火上澆油是在添亂。
所以她只需要保持沉默,並且收住自己的那點好奇心。
結束電話后,時綰又在餐桌邊坐了良久,直到手腳發涼,臉上的液體也是涼透的黏在面頰,她試着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個詭異的表情,似哭似笑。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穿透玻璃落在桌面,照在她的手臂上,也暖洋洋的,但她稍一抬頭看去,就被太陽刺痛得睜不開眼。
……
傅琮凜被警察拘捕扣押,是遠山成立以來,發生過最大的醜聞和危機,口碑一落千丈,遠山內部也矛盾重重。
傅琮凜行政總裁之位最後被董事會票選罷免,但他手裏仍然是持股最多的人,對此董事會也並沒善罷甘休,像是積怨已久,以梁仕仁梁肇父子倆首當其衝,對傅家開始了討伐和各種打擊施壓。
傅老爺子自白髮人送黑髮人以來,就在醫院裏休養,年紀大了,身體每況愈下。
傅琮凜出了事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提一聲。
但老爺子喜好看報,百密一疏之中被他看見,當場血壓高升人就暈了過去。
時綰在房子裏待了整整一天,哪裏都沒有去。
她聯繫不上傅琮凜身邊的人,就只好拜託文情叫周措幫忙查一下。
但周措和傅琮凜涉及的圈子是不一樣的,能查到的也並不多,告訴時綰的也非常有限。
時綰有些遺憾,但她能理解。
倒是文情提了一句:“其實你可以問問李岳,他從演藝界轉商,知道的肯定比周措多。”
到了這種地步,時綰幾乎是病急亂投醫的狀態。
聽文情這麼一說,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轉而又給李岳發了消息。
對方也並沒有隱瞞,直言不諱:“這其中牽涉的事情太過於複雜,不僅僅是醫鬧出人命、壓榨職員這麼簡單,這個檔口要是有人想對他做點什麼是很容易的事情。”
時綰心裏猛地一顫,“什麼意思?”
“非法走私,還有黑與毒。”
時綰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岳似嘆了口氣,但仍然耐心溫聲道:“如果你有空,出來見一面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時綰費力的抹了下臉,她緊咬着唇,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說:“有空,在哪裏?”
對方也顧及到她的情況,選了一個私密性很好的地方,“我來接你?”
時綰沒拒絕,“好。”
隔了兩秒她說:“我兒子也在,我跟他一起來。”
李岳:“可以,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