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簡單被冤枉
王小莉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李麗華更清楚。王院長那麼嚴謹的一個人就是對女兒沒有脾氣,好好的姑娘愣是慣的誰都惹不得。這個誰裏面,自然包括她這個小小的科室主任。
王小莉負責的劉姓老年病人被熱水燙傷了,李麗華趕到的時候病房外已經圍了不少病患家屬。這裏是h軍區總醫院,藏龍卧虎,說不定哪一個路過的病患就是個背景深厚的大人物。這問題處理不好的影響有多大,李麗華比誰都明白。而通過簡單李麗華也知道了劉老身後還有一個樊旭東,那代表着的樊家的更不容她小覷。
劉老已經被人送去處理傷口,王小莉坐在護士站哭,李麗華氣的直抖,看着王小莉罵不是不罵也不是。
“小何,給王小莉擦擦臉。王小莉,一會兒跟着我去給病患道歉。”李麗華壓着聲音低喝,冷冰冰的眼神掃向王小莉身邊的何姓小護士,小護士被主任凌光一掃,嬌軀就是一顫。
“還不趕快!”見何姓小護士站在那裏進退不是,一肚子火兒沒地方撒的李麗華又吼了一聲。低氣壓低分貝卻絲毫沒有減弱它的影響,何姓小護士趕忙蹲在王小莉跟前,一臉委屈。
李麗華甩手就出了護士站,眾病患及家屬的目光如芒在背。這事情,弄不好可真是要毀了她的名聲的。李麗華想想劉老想想樊家又想想王小莉背後的王副院長,心裏翻了幾番。
被李麗華那麼一喝,王小莉哭的更凶了,抽噎的都快背過氣兒去了,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委屈了。
“我才不去!那個老流氓,他,他,他!”王小莉才不管其他何姓小護士多麼委屈的受了牽連,那個死老頭子招惹了她,還要她去道歉?王小莉的大小姐脾氣一上來一把推開了蹲在她跟前對她好言相勸的小護士何茹,何茹腳下無根,一下跌坐在地上,整個人仰了過去。
“王小莉,你胡說什麼呢!別說一個康復中的半身不遂老人,就是平常這個年紀的老人,也不會佔你半點兒便宜的。”簡單剛從外科病房樓回來就聽說了劉老被王小莉潑熱水的事情。劉老爺子的為人簡單心裏明白,怎麼也不能聽着由着這王小莉說一個老人家。
簡單從人群中擠了進去,走到何茹的跟前把跌坐在地上的何茹扶了起來。
“簡單姐…”
何茹是醫專畢業的學生,雖然來醫院比簡單早,但是年齡上還比簡單小了兩歲。平日裏何茹就因為年紀小經常被王小莉欺負,今天又這樣被她推倒,那委屈的眼淚喊着簡單就流了下來。
簡單拍了拍何茹的肩膀,用隔離衣潔白的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淚。
“王小莉,你最好想想清楚再說話,不要亂污衊人!”簡單無法想像王小莉的殘忍,她是要多麼的殘忍才能對那樣一個老人下手。
“他就是老流氓!我又什麼想不清楚的?”王小莉立即收了眼淚,冷冷的哼了一聲。“我攙着他練走路的時候他就不老實,胳膊肘就戳在我的胸上,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下午我好心去給他送葯,他竟然摸我的手。我用開水燙他是輕的,我就該把他從樓上推下去,老流氓!”王小莉嘶啞着聲音,眼睛發紅,哪裏還有平日的嬌嬌小姐模樣。
誰也沒想到一個女孩子嘴裏能說出這樣惡毒的話來,圍觀的人群里發出了或高或低的議論聲。王小莉不可一世的瞥了那些人一眼,她就要看看李主任如何處理這事,自己的父親又如何對待自己女兒被人佔了便宜的事兒。
王小莉的身份讓在場醫護人員敢怒而不敢言,除了氣在當頭的簡單同志。
康復訓練中身體的接觸是難免的,而且對於一部分力量不夠的女護士來說是很容易發生一些尷尬的事情。而王小莉這種嬌小姐,肯定捨不得下力氣,發生這種事情在所難免。
“你!”簡單心頭的憤怒火苗在王小莉這股強風的吹拂下越燒越旺。王小莉這種狀態鬧下去就是要打算把劉老爺子的名譽毀光的。老人家就是中風偏癱的後遺症,如果再因為這種事情受刺激,不但她前期做的恢復工作前功盡棄,老人也很有可能一命嗚呼了,清清白白一輩子的老人誰受得了這個?
“王小莉,你嘴巴乾淨一點,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要亂說。”簡單怒斥,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冷厲面容驚到了護士站的所有醫護人員。
“簡單,!你那麼向著那個老流氓說話,是不是他家給你什麼好處了?以前你照顧他的時候那麼賣力氣,是不是收人家的紅包、拿人家什麼好處了?該讓主任好好的查查你!”王小莉騰的站了起來,瞪着簡單。她是真不怕簡單,一個小小科室主任的女兒有什麼背景和權利來指責自己?
王小莉本來就看着左右逢源的簡單不順眼,可怎奈很多同事都喜歡簡單,她什麼也做不成。這一次倒好,她就要藉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打壓一下這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
“夠了!王小莉,你還嫌自己惹得麻煩不夠大嗎?”回到辦公室的李麗華聽到走廊上吵吵嚷嚷,好像是護士站那邊又亂了起來。她折身返了回來,正聽見王小莉高聲指責簡單。
李麗華的手把護士台拍的啪啪作響。“簡單,你和小何進去休息。王小莉!你跟我走!”
李麗華叫着王小莉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王小莉起初怎麼也不肯,但看到李麗華紅了眼才不情不願的跟着李麗華的腳步出了護士站。
王小莉說的那些話在簡單腦海炸開,什麼紅包又是什麼好處?
百口莫辯。簡單這個時候才體會到什麼叫百口莫辯。污衊你的人已經不在,你想吵想解釋都沒了機會。圍觀的病患和家屬紛紛向簡單投來異樣的眼光,低聲的議論或多或少的進了簡單的耳朵。
簡單垂着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後的同事何茹輕輕的拉住了簡單的胳膊,口中呢喃,“簡單姐…”
簡單回神,搖了搖頭,示意何茹自己沒事。
“沒事兒的簡單姐,瘋狗愛亂咬我們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她咬我們一口,我們也咬她一口吧。”何茹擦着眼角的淚,聲音有些沙啞。
簡單沒想到平日裏老實的何茹此刻能說出如此機敏的話來,不自然的,嘴角出現了一個弧度。
簡單知道何茹是好心,好心讓自己不要亂想。
是,王小莉那樣燙了劉老、侮辱了自己,自己總不能用熱水燙她或者說假話來污衊她吧。
姍姍來遲的護士長把簡單和何茹推到了護士站裏面的休息室,穩穩妥妥的給兩個姑娘到了杯水。
簡單坐在凳子上,低着頭捧着杯子,掌心柔暖平和的溫度卻抵不過她心裏的酸楚與寒冷。
“被誤解,被騙,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後總有殘缺……”
曾經熟悉的旋律填滿簡單的腦海。簡單不能理解王小莉如何下得去那樣的狠手,更不能理解她為何能那樣顛倒黑白的污衊自己。
最終,簡單想起了母親曾說過的話。“單單,你總會長大,爸爸媽媽不能跟你一輩子。”
長大……
簡單撇了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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