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十四章我還要去找(1)
第一節
小薏給我找的房子在三環路附近,一幢普通高層住宅樓的13層的一套房子,據阿薏說房子的主人出國了,這套房子托她的一個朋友代為管理,這位朋友就把房子代為出租了。***因為地段還可以,房租自然高了些,不過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似乎不成問題,我主要希望房子私密性要好些,不要家裏來個客人全樓都知道。
我們看了房子,覺得挺滿意,就預交了三個月的房租,當天晚上就搬進去。阿薏走了以後,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屋子中央,心裏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平靜。窗戶上還沒來得及掛上窗帘,月光很亮,我把燈關了,坐在一把木椅上獨自享受月光。
我又自由了。
我自由了嗎?
阿靜坐在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一遍遍地想。
房子是一室一廳的兩小間,因為沒有什麼傢具,顯得空蕩蕩的。我開始在腦子裏計劃明天出去該買哪些東西,要買一張顏色鮮艷的沙,一張寬大舒服的床。已經好幾天沒有啟東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一想到這兒,我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真想給他打個電話。月光照在明亮的錶盤上,分針在一格一格驚心動魄地動着,時間巳接近午夜了,我知道電話打過去會是什麼結果。
很可能是一個女人來聽電話。
那個女人正睡在他身邊。
可我管不住自己的手指,還是拔了那串號碼。
果然是一個女人來聽電話,那個女人清脆地“喂喂”了兩聲,對方當然沒有應答。
我沒出聲,眼淚卻無聲地掉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吳啟東氣呼呼地把電話打到我辦公室。當時辦公室里人來人往,不好說話,吳啟東卻不管那麼多,劈頭蓋腦沖我一通火。我手握着聽筒,聽到耳邊如獅子般咆哮吼叫的聲音,不知怎麼,心裏倒平靜得出奇。
屋裏所有人都看出我不對勁,他們停下手裏正在乾的活,默不作聲地看着我,看我拿着電話不出聲,臉卻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一點點地變得蒼白、乾枯,皮膚上原來並不清晰的細小紋路在瞬間暴露出來,被放大成一條條極其明顯的皺紋。
哮叫的聲音還在繼續。
阿靜想,不管怎麼說他終於還是來電話了。他生氣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他老婆跟他火了。他老婆對半夜三更莫名其妙的電話肯定特別敏感,馬上就想到可能是他外面的女人打來的,所以她老婆就審了他半夜。第二天一大早,他沒處火,可不是就衝著她來嘛。這樣想着阿靜就說:
“電話是我打的。”
“我知道就是你,除了你沒別人!”
啟東氣呼呼地又罵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放下電話,我才現一屋子人都在看我,我想自己的臉一定白得像紙,或者更像死人。
第二節
我瘋狂購物開始佈置新居,所有應該是男人乾的活兒我全都一個人大包大攬。我穿着條破牛仔褲,頭上扎着頭巾,忙裏忙外,打掃衛生,把房子的角角落落全都掃了一遍,撿到一雙女主人曾經穿過的鞋子和一包灰頭土臉的避孕套。那是一雙藍天鵝絨面、看上去非常舒服的拖鞋,拖鞋和那包避孕套放在一起,使人聯想起這套房子裏曾經生過的一切:激的呻吟,流血,愛,**,彼此不相信,爭吵,嚎叫……這一切都過去了,新的一幕即將上演。
佈置好房間,我就給啟東打電話。
那是一個星期六下午,我估計吳啟東在家。結果出奇的順利,一打就通了,鈴沒響兩下就有人來接,而且是他本人。我略帶哭腔的聲音並沒有使他驚慌,他反而用平和而又沉穩的音調對我說:“好吧,我待會兒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吳啟東出現在這座小曼精心佈置過的小屋裏。啟東四處走走看看,然後拍拍我的肩說:“不錯嘛。”
我笑着說:“得到你的誇獎,真是不易。”
兩人的關係又恢復到從前,吳啟東把我摟得緊緊的,好像生怕再次失去那個叫阿靜的女人。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緊張地蠕動起來,後背上密密麻麻印滿他的手印,那架勢真是來勢兇猛,恨不得生剝活吞了她。他們彷彿又回到了那次旅行中,不分白天黑夜地粘在一起,忘記吃飯,忘記看電視,忘記其他一切事。他們拔掉電話,關掉手機,與外界斷絕一切聯繫,房間裏的光線越變越暗,窗帘外的黃昏大概巳經來臨,但他們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他們的身體在淺灰色的光線里變幻交疊,看起來像一部濾掉聲音的黑白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