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正面交鋒】
在經歷短暫的慌亂之後，張雲清連吞了幾下口水，在心裏不斷地提醒自己冷靜，儘管心跳還在不停地加快，握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但張雲清總算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而此時蝰蛇已經用腳踢開了雷軍和地上那人的手槍，將局面牢牢地掌握在了她的手上。
“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變化的形勢完全超出了張雲清的意料，想必蝰蛇也沒有想到大戰會一觸即發，但眼下蝰蛇已經佔得了先機，張雲清再想從蝰蛇手中奪回主動權無異於此人說夢。
這一局怎麼破？
“剛才在竹林外跑掉那幾個人出去之後應該會報警，這附近沒有派出所，我們的人要趕過來最快也要二十分鐘。我想想辦法或許還能拖延一些時間，但不知道老雷的傷情，我怕他等不起，該死……”
就在張雲清還在極力思考着破局方法的同時，蝰蛇的嘴角卻是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雖然形勢的變化也超出了她的意料，但局勢已經被她控制住了，就算張雲清手裏還握着能夠威脅到她安全的手槍，蝰蛇料定張雲清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下開槍，除非他想看着雷軍被她殺死。
不過蝰蛇也沒讓張雲清繳槍，張雲清和雷軍並不是她的目標，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唐月如一個，只要張雲清老老實實把唐月如交給她，她甚至不介意放了張雲清幾人，局勢發展到現在她很滿意。
“張警官，今晚這局我贏了對吧？”
“是的，你贏了。”張雲清回過神下意識地回應了蝰蛇一句，又看着雷軍身旁的可疑男子說道，“他是醫生？”
“呵，能贏你一局可真不容易。”蝰蛇冷哼一聲說道，“沒錯、他是醫生。”
“林衛華？”早在下午手機關機之前張雲清就從王羽佳發來的微信中知道了醫生的身份，只不過他當時沒有回複信息罷了。
“你不必懷疑，他就是當年殺害你母親的兇手代號醫生的林衛華，也算是我今晚送你的一份大禮，你現在就可以開槍殺了他替你母親報仇。”蝰蛇冷笑着說道。
“不用。”
“你難道不想替你母親報仇？或者你擔心雷軍會告密，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幫你殺了雷軍滅口。”
“我說了不用。”張雲清冷冷地看向蝰蛇，“你或許說得沒錯，這一刻我的確很想開槍打死他，可我手中的武器不是讓我了卻私怨的工具，醫生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聽着張雲清和蝰蛇的對話，林衛華也不出聲，只是用怨毒的目光看着站在他身前的蝰蛇。
他後悔聽信了蝰蛇的鬼話今天來這個地方，當他發現一直跟在張雲清身旁的雷軍時他就知道蝰蛇騙了他，他清楚自己的能力，要對付一個張雲清綽綽有餘，可再加上一個特警隊隊長他是半點勝算也沒有的。
剛才大戰爆發時他就已經打了退堂鼓，想混在人群中離開白塔公園，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張雲清是怎麼發現他的，難道他偽裝得不夠好嗎？想到這裏，林衛華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張雲清，你剛才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的偽裝技術的確很精湛，但在我看來還是有不少的漏洞。”為了拖延時間張雲清便開口解釋道，“我們天楓市的晝夜溫差比較大，這個季節出門釣魚的人有時候都會多穿一點衣服，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畏寒。我們見到你時你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
沒錯，今天的天氣很好，下午的太陽很大，你或許不用多穿衣服，可你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今天來公園釣魚的那些人，只要來的時間長一些的身體裸露在外的部分都被曬出了紅色的印記，你的身上卻沒有。
另外我還發現你魚桶里的魚不少，如果不是釣魚的時間長你也不能釣到那麼多的魚，這一點和我剛才提到的那一點產生了矛盾，除非湖裏的魚都愛吃你的魚餌，你覺得這可能嗎？
還有，我記得上次我們來這裏抓珠寶行劫案的匪徒時我就讓雷軍的人偽裝過釣魚的人，他們的偽裝術可要比你高明多了，一些細節方面都做得很到位，也讓我對這方面有了一些了解。另外……”
張雲清一口氣說了很多林衛華的破綻，“剛才我們喚住你只是對你起了疑心而已並不知道你是醫生。”
“原來是這樣……”聽完張雲清的解釋，林衛華在心裏默默地點了點頭，自己沒有完全準備好就趕過來，這一局他輸得不冤，他知道接下來也沒他什麼事情了，無論是落在蝰蛇還是張雲清的手上，他都可以預見到自己的下場，成王敗寇、他無話可說。
唯一讓林衛華氣憤的是雷軍現在還死死地壓着他，用手揪着他的頭髮，他怎麼掙扎都甩不開。大家都受了傷，我都放棄了你用不用這麼拚命啊？林衛華氣不過又用手肘狠狠地頂了一下雷軍的胸口。雷軍抓他頭髮的手卻是更緊了一些，疼得他直哼哼。
“我也想問你兩個問題，第一，當年為什麼要選擇我母親？第二，根據我的分析你在殺害徐振華老婆之後的目標不應該是我，怎麼會被蝰蛇利用了你的犯罪心理來這裏殺我？”
“選擇你母親只是覺得她可憐，年紀輕輕就患了不治之症，我幫她提前結束她的痛苦難道不好嗎？”
“乳腺癌有治癒的可能性，你卻剝奪了她的生命！”張雲清怒然道。
“呵，癌症這種事情你說得准？我在單親家庭里長大，青年時期就與母親分開參軍進了部隊，轉業后本想着能有一段新的生活好好陪伴母親、侍奉母親終老，哪曾想沒幾天我母親就查出了晚期癌症。
我在部隊混了這麼多年那點微薄的轉業費根本沒辦法提供我母親高昂的治療費用，你能夠體會那種眼睜睜看着至親在你面前一天天變壞直至死亡的心情嗎？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張雲清，你其實應該感謝我，我幫了你、沒有讓你經歷像我這樣的痛苦不是嗎？”
聽林衛華說到這裏張雲清心中的怒氣反而消了大半，他看得出來，有些觀念早在林衛華的內心世界裏根深蒂固，如果不是為了拖延時間，根本沒有聊下去的必要。
“至於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我幫他回答，醫生的下一個目標本來是劉哲，可劉哲去年就已經死了所以輪到你張雲清了，我也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能把他騙過來的，現在你明白了吧？”蝰蛇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行了，你們的話已經夠多了，有什麼話留着下去說，張警官、我的耐心有限，月如在哪裏？”
張雲清默然不語，內心卻是感到惋惜：“只拖延了五分鐘，不夠啊……”他看得出來蝰蛇的耐心正如她所說的所剩無幾。
“我在問你話！”蝰蛇目光一寒，快步行至雷軍的身旁，用槍指着雷軍的頭又用腳踩在雷軍的後背上。
立時便有大量的血液從雷軍後背的傷口冒了出來，雷軍緊咬着下嘴唇控制自己沒有因為疼痛發出任何的聲音，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給張雲清帶去任何負面的影響，張雲清手上還有自保的武器，就算他出了事他也希望張雲清能夠逃走，那樣他也算對得起自己和周海波了。
“張雲清，我再問你一遍唐月如在哪裏？你不說話是想看着雷軍死嗎？”蝰蛇咬了咬牙，壓下怒火說道，“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我也清楚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以雷軍現在的流血速度頂多還能堅持十分鐘時間到時候不用我出手他也一樣會死。
他是你帶來的，他要是死了你會內疚一輩子吧。我再給你五分鐘時間，你現在就去把月如帶過來，我們交人，怎麼樣？”蝰蛇也不敢完全和張雲清撕破臉皮，她心裏很清楚，以現在的情況只有張雲清能夠幫她見到唐月如，而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雲清，不用管我！不要聽她的話……”雷軍話音未落蝰蛇就照着他的面頰連踢了兩腳，雷軍的臉頰立時就腫了起來。
“不要以為我真不敢殺人。這樣好了，既然你和醫生的話都聊完了，我和他的賬也該清算了。林衛華、你背叛弒影，我們之間終歸是得有個了斷的！這些年、謝了……”蝰蛇說完一腳將雷軍踹開，對着地上的林衛華連開了三槍，林衛華的身體只是伴隨着槍聲劇烈地顫動了幾下，他甚至都沒有來得發出半點聲音就沒了生氣。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蝰蛇殺死林衛華之後就像做了一件平平無奇的事情一樣再次將槍口對準了一旁呆若木雞的雷軍：“張雲清，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唐月如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