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出趟門，順手抓了個細作
“直說吧，金釵姑娘，我們有可能成為朋友嗎？”思索片刻，我還是決定單刀直入。
金釵抬頭看我：“陸公子…這是疑問，還是威脅？”
“金釵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話合該是我問陸公子吧？是朋友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好吧，既然金釵姑娘這麼問了，我便把話說明白些吧。若您家三夫人一脈的人願意與我成為朋友，那不管日後發生什麼，我都會竭盡全力護你們周全，哪怕豁出我這條命去也在所不惜。”
“可若諸位不願與我為伍，我也覺不會強求，只不過日後我也不會仰仗諸位的勢力，意外發生時恐怕也分身乏術，難保諸位周全了。”
“另外，若諸位不光不幫忙，甚至有意與陸某人為敵，那也好說，橫豎我現在就是爛命一條，豁的出去，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只不過…到時候她們張家會面對怎樣的報復，她的一雙兒女又將落得如何下場，那就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了。”
“這些話，金釵姑娘姑且當作是威脅吧。不過陸某人生平就不愛說大話，若是到時候真的應驗了，那可別怪在下沒有提前警告諸位哦！”
把氣勢提高了好幾個檔次，我用一種頗有些趾高氣昂的態度恐嚇了金釵一番，想看看她會作何反應。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金釵一點兒不爽的意思都沒有，依舊笑着說道：“陸公子說的話，金釵全都記下了，到時定會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三夫人。只是…”
說著，我就見她神情微動，隨即就感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寒意正朝我緩緩襲來。
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脖子，我問道：“只是什麼呀？金釵姑娘有什麼話不妨直…”
話音未落，我的視線再次掃過金釵的雙眼，只一瞬，我就感覺到脊背發涼，冷汗也開始不斷地從身體的何處毛孔中湧出，那眼神…是修羅！
沒錯，我竟然從看起來弱不禁風，瘦瘦小小的金釵眼中看到了修羅之相！只能說明一點，這丫頭年紀輕輕，就經歷過比我之前的所有經歷都更血腥、更刺激的場面。也許她的武功沒我高，可心絕對比我狠！
“金釵姑娘，你…”我有些呆愣。
下一個瞬間，原本殺氣爆棚的金釵便迅速恢復到了平常的狀態中，依舊是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陸公子，我想這樣，您就該明白我們的誠意了吧？”
原來如此，被她這一嚇唬，我算是徹底弄清楚他們的企圖了。金釵說的沒錯，若她們真有心與我為敵，甚至只是覺得我的存在有些礙眼了都會毫不猶豫地派出死士送我歸西，大可不必在這兒跟我浪費時間。
平復了一下仍舊跳得有些劇烈的心臟，我也換上了一副笑臉：“既然如此，那就萬事好說了。還有勞金釵姑娘回去幫我通稟一聲，就說日後但凡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還請三夫人儘管開口，只要別在大計完成之前就讓我丟了性命，儘管吩咐就是了！”
“一定，一定！”金釵笑着點頭應下，隨即道：“不過話說回來了，非是我自作主張，眼下確實有一件要緊的事情或許需要陸公子幫個小忙，卻不知陸公子目下方便么？”
這麼快？！我有些吃驚，總感覺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就入了她們的套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總沒有再往回咽的道理吧？
“金釵姑娘請講。”我客氣道。
“其實最近…”
不等她開個頭，我們便幾乎同時感覺到一抹帶着惡意的目光正看向這邊。
十分默契地對視一眼，金釵馬上閉上了嘴兩個人默默朝着一處人跡罕至的小巷子走去。
人越少，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就越強烈。等我們走進小巷子的時候，清晰地感覺到那個人就等在巷子外頭，估計也是怕再跟進來會被我們發現，然後毫不留情地抹殺吧。
簡單的眼神溝通過後，金釵面不改色地說道：“繼續剛才的話題吧，陸公子，其實最近三夫人手上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事。若是您能幫着解決一下的話，日後在府中，除了二公子，還有三夫人也會成為你的靠山的。”
“願聞其詳。”
“其實呢…此事事關大小姐的婚事。想必陸公子也知道，下個月的百花宴過後大小姐就該十九了，若是放在尋常人家的話，此時膝下估計都該有一兒半女了吧。可大小姐從小就性子清冷，十分潔身自好，鮮少與外男接觸，偏她又是個十分有主意的姑娘，凡事總喜歡自己拿主意，尤其是這婚姻大事，說什麼都非得自己挑一個滿意的才行。老爺和三夫人想來對她寵愛有家，所以也就由着她慢慢挑去了。”
“可是最近，由於欽差大人失蹤的事情，老爺這邊被折騰得焦頭爛額，也給了那些一早就垂涎大小姐的浪蕩子們可乘之機。最近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風聲，說是在這次百花宴上大小姐就要正式選定自己的如意郎君了。風言風語轉眼間就傳遍了整個金陵城，現下那些對自己有些信心的紈絝子弟們已經都緊羅密鼓地準備起來了，都憋着勁兒要在百花宴上好好表現一番，成為那個最幸運的男人呢！”
“流言罷了，這些傢伙就是再傻也不至於真的輕信了這樣的謊話吧？”我配合著金釵，做出一副倍感誇張的表情。
“陸公子，三人成虎啊，雖然從始至終這件事情都沒有什麼官方的說明，可只要讓每個人都相信了它是真的，那誰還會在乎這背後究竟是真是假呢？”
“所以…三夫人想讓我幫什麼忙呢？總不會讓我扮作哪家的公子哥，混進百花宴和那群白痴共同競爭大小姐吧？”我假意揣測道。
金釵笑着搖頭：“陸公子說笑了，您是何等身份？三夫人又怎麼會把您和那群不入流的紈絝混為一談呢？何況在之前的選拔賽中您的表現那麼搶眼，在全城老百姓面前都露了一把臉，辨識度也是在太高了些不是？不過有一點您倒是說對了，到時候您還真得跟着大小姐一起參加百花宴，作為她的貼身護衛時刻保護她的安全。”
“這…”我故作沉吟，“可眼下我的身份可是二公子的貼身侍衛啊，就這麼突然轉到大小姐名下，這…這也不合規矩啊！”
“陸公子放心，此事只要您肯應下，二公子那頭自有三夫人去說，必不會讓您覺得為難的。”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那然後呢？就是跟着大小姐一起去赴宴，然後全程保護她的安全，就這麼簡單？”
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兩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移動到了巷口，從我站的位置甚至可以依稀看到對方的衣角，果不其然，是跟着金釵出來採買的婢女中的一個。
確定了對方的位置，我和金釵的對話也就戛然而止。互相用眼神確認了一下，我們便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靜靜等着這個密探主動露面。
過了沒多久，巷口的人久久聽不到動靜，實在按捺不住，便悄咪咪地探出頭來想要觀察一下，卻正撞見我一臉戲謔的表情，當即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逃走。
可惜她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在我和金釵面前簡直毫無還手之力，還沒等她邁開腿，金釵的手就已經死死揪住了她的衣領，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都拽進了巷子，只留下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不過很快就消散在貨郎們熱火朝天的叫賣聲中了。
確定再沒有別的小尾巴之後，我便跟上金釵的腳步，在拐角處看到了氣勢森然的金釵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丫鬟。
“這是你們那兒的女使嗎？”我靠在牆邊問道。
金釵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不算是吧，早該猜到的事情了。”
“什麼意思？”
“這個小女使原本是四房的白夫人那裏的下人，白夫人回娘家以後她們這一批就都被送到了三小姐院兒里。可是就在上個月，這小蹄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大運，居然被點名送到了我們院兒里。這按理說不過是一般的人員調動，沒什麼可奇怪的。可這小蹄子是一點兒都按捺不住，剛到我們那兒就開始肆無忌憚地炫富。”
“當時我們幾個就覺得奇怪，不過區區一個婢女，月俸不過三錢，怎麼可能會有錢買那麼多昂貴的胭脂水粉送人？從那時起我們就開始頂上她了。後來我們幾個也找機會試探過她幾次，卻什麼異常都沒發現，便也暫且不打算動她了。”
“只是沒想到，這蹄子居然在今天漏出了馬腳。想來也是陸公子您福星高照，幫我們抓住了這個內線，回頭我定告知三夫人，讓她一定記得您的好！”
“得了，就別逗我了啊金釵姑娘。話說這丫鬟…該怎麼處置啊？”
互相打趣了一番，我低頭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小女使問道。
“自然是不能留了。三夫人好歹也算是半個江湖人了，對這種不忠不義、見錢眼開的下流胚子向來是不姑息的。只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些事情要問她。”金釵十分淡定地說吧，蹲下身子將小女使的下巴輕輕抬起：“說吧，是不是二夫人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