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教導有方
盧凱終於能拿起粉筆：“左邊是表示兔子或雞的只數，單位是頭，右邊是表示他們的腿數，單位是支，所以說，即便我們把兩邊的數字算出相等了，單位不一樣，這個等式也是不成立的。”這麼說也不知道會不會誤導，也只能再次強調了：“所以單純湊數字推算等式是不合理的，我們有一個辦法，就是把這個預計中的數字給一個代號，一般來說，我們用拼音中的x、y、z這幾個來替代，大家試着把這個等式列出來。”
絕對是欺騙善良人類。
“很好，大家都列得很對，”如果列得不對，盧凱真要擔心他們的年齡了，最好的是，他們已經把單位都標出來了，包括有同學使用（兔子每隻四條腿，頭）這種標記法：“有這個代號，不表示這個等式一定是對的，我們要想辦法利用這個等式算出這個代號表示什麼，你們看，(43－x)*2，我們就把x當做一個數字，那要什麼推算呢……”
還不錯，至少一半同學算出左邊能簡化成86－2x，不過接下來的求解要怎麼說呢：“記住，在算出x前，我們必須始終把他當做一個真實的數據，你們看，右邊是減去4x，那麼如果兩邊都加上4x后，是不是還相等呢。”
還不錯，有一半同學認可了這種辦法，然後他們就可以兩邊都減去86，都除以2，不過拚命引導下，集中所有人的智慧，也是等過了五分鐘，全班同學才反應過來。
“好，大家都看到了，你們成功地按某種方法算出了x代表的數字5，但是這種方法我們怎麼知道對不對呢，很簡單的辦法，就是把這個數字代入算式，大家算一下，是不是正確？很好，非常正確，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的計算過程就是這麼簡單，大家也可以試試其他的算法，以雞的數量假設為x，是不是更好算？所以說，這種問題不難解決。那麼，你們可以把以前那些不好算的奧數題拿出來，用這種辦法試着解決。”
這堂課很快就推動下去，盧凱有更多的時間在課桌旁指點那些孩子。這裏面有很多題，他自己都不會解，只知道，讓這些孩子按這個思路走下去，總能找到答案——真是快樂又有效的授課啊。
他走到課堂後端，看看課程表，不由驚咦一聲：“這節不是你們的體育課么？”
“對啊，要不然怎麼會上數學？”旁邊一個同學低聲抱怨一聲。
“體育課，體育課，都不告訴我這老師一聲。”盧凱忍不住雙手叉腰，對着一班同學虎視眈眈。
或許是這個動作太搞笑，反而讓大家都樂了：“體育課上數學，一直都是這樣！”
感情數學老師兼任體育課，就是這麼來的，所謂兼任，難道就是讓他們不上課的時候去門口站崗？強烈的責任感湧上盧凱心頭：“不行，大家把手上的東西放下，這麼好的天氣，怎麼能不上體育課呢？”
預想中的歡呼並沒有出現，那些孩子面面相覷，還是幾個班幹部老實起身，把他們組織排隊，帶到北cāo場。
“上什麼呢？”這是一個嚴肅認真的問題，盧凱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得到教具，而這些孩子同樣也沒有帶教具，像跳繩、球一類的。
跑步，應該是最常規的鍛煉，不過大多數孩子都怕這個，幾圈下來，對體育的熱情早沒了。
他沉吟了下：“先做放鬆運動。”
這個說法立刻讓孩子們笑起來：“老師，是課前準備活動。”
好像是這個說法。盧凱只能苦笑：“我讓你們學的，可不是簡單的準備活動，所以讓你們先放鬆一下關節，免得到時候受傷，也好，就按你們常規的課前準備活動開始吧。”
他會的體育項目太少，能拿得出手的更少。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總算找到了一個運動項目：軍體拳。
這項目最大的優勢，對場地要求不高，又不需任何器材。一個人練只需幾平方米。訓練時只要場地平整，這裏完全可以滿足要求。只是他吃了些虧，只學過第一套軍體拳，學得像不像還真不好說。這很可能會被查出來，畢竟汪所長肯定是軍人出身，而彭雅晴知道他參過軍（當然是謊言）。
看着那些孩子比放鬆運動還放鬆的準備活動，他搖搖頭，決定改變正常的教學方向，一開始並不強調力度，而是從動作準確度着手，也算是給他們有個準備。
沒想到，還沒正式開始，教學樓那裏已經衝下來幾個人，教導主任當頭，一臉漲紅：“俞老師，你這是幹什麼，孩子要是出些事情，你能擔待得起么？”
盧凱莫名其妙：“只是半節體育課了，做個運動能出什麼事，這節是體育課，你們都不知道么？”
“什麼體育課，早就沒有了，”旁邊一個老成的把他拉開，“現在教學任務多緊，上都來不及上，還玩什麼體育。”
盧凱完全不以為然：“不是吧，小升初沒有考試，把教學搞那麼緊幹什麼？”
“你懂什麼，每學期都是全縣統考，排坐次的，我們五年級去年就差點落到最後，今年怎麼也要把這個名次奪回來。”教導主任不耐煩地推他一把，朝同學們揮揮手：“回教室，自習。”
盧凱腰一挺，反而把他頂到了一邊：“我正在正常上課，請不要打擾。接下來，我就要教大家一套自衛防身的拳法，不想學的，可以ziyou活動，想學的，就留下來。”
“我們留下來。”幾個膽大的先回答，引起一片呼應。
教導主任氣得臉sè發白：“你，你……俞老師，你等着。”氣呼呼走到一邊打起手機。
盧凱心裏還真有些打鼓：會不會是jing民共建，打電話給派出所？總不會因為上一堂課就被抓去看守所吧。
這事不能多想，他只能下決心，把授課任務再降低：從先手臂動作練起，這樣不累，不容易出關節問題。
還真沒想到，這一套簡單的軍體拳得到同學們的熱情響應，或許他們的眼力不差，看出這是可以用於實戰的格鬥基本功，學得格外賣力。
盧凱完全投入到這種教學中，全身心都放在孩子身上，直到下課鈴響，才抬起頭來，驚詫地發現彭雅晴就站在教導主任身邊，神sè冷峻。
原來打電話就是叫她過來，盧凱完全沒有想到，只能微微一笑，去cāo場邊拿水沖一下自己有些發僵的臉。
教學樓里很快湧出學生，許多直接奔5年三班過來，興奮地追問什麼，而那些剛學了些花拳繡腿的孩子們居然也像模像樣地比劃招式。盧凱笑着搖搖頭，走到那些老師身前。
教導主任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看到沒有，彭老師，這樣的人怎麼能當老師，一點教學概念都沒有，這教的都是什麼，打人的功夫？”
“這是防身的功夫，他們學會了，就不容易像你說的那樣，會出什麼事情，”盧凱毫不客氣地頂上去：“你看看，一到課間，他們就在這裏打鬧，既沒有準備動作，又沒有身體保證，很容易受到傷害，我教會他們這些，比如，你來推我。”
教導主任吃過一個虧，哪敢再動手。反而是彭雅晴二話沒說，上來一個巴掌蓋下。
盧凱自然反應一偏頭，沒想到那是個虛招，一晃手，呈推拳壓到他的胸上。
換個人可能覺得被女人這樣推一下不吃什麼虧，盧凱卻是完全沒有讓步，一側身腳下急旋，沿着手臂橫滾過去，曲肘一撞，彭雅晴似乎完全沒想到這種反擊，立刻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盧凱也沒多想，一個箭步抄手，從頸后把她扶住。
cāo場上一片驚噫，所有目光定格在這一塊：一個男人橫捧着一個女人，四目相對。
“不錯啊，”旁邊響起幾聲鼓掌，“這個反應，已經超出軍體拳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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