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東海
整個朝廷都休沐七日,半年來的勞累能休息一個好的了。
歷年過完春節,皇帝需要進行一系列的祭奠活動,秦義也同樣如此,祭天地,列祖列宗不知道名字,列一個牌位在太廟中,也算要祭拜一番。
還要祭奠春神,這些東西秦義為所未聞,據說是上古傳來的一套規矩,秦義沒辦法,只能好好的裝模作樣祭奠一番。
休沐七日後,初八日朝廷各部門開始正式的工作。
早上的大朝會,秦義再一次頒佈了各項旨意,興明軍四衛分四軍,左衛稱龍武軍、右衛稱玄武軍、前衛稱雀武軍、後衛稱虎武軍,各軍屬下又以二十八星宿之名,各分七營。
如龍武軍在二十八星宿中有七星宿:角、亢、氐、房、心、尾、箕。
各軍統帥由之前指揮使擔任,各游擊將軍統兩營。
而關於各地其他軍隊也賜予了番號,如林於宣武軍任用宣武軍番號,黃得功之前駐紮滁州,滁州境內有琅琊山,以琅琊軍稱,高傑軍賜番號雲龍軍,劉澤清駐守武昌賜番號漢陽軍,劉良佐軍稱臨淮軍。
其他各軍以駐地所在為番號,如劍閣衛風大軍,稱劍閣軍,張五軍駐雲南威遠州,改成威遠軍。
新政層出不窮,讓人很清晰的感覺到新政新氣象,這一個新興的王朝,朝着極為良好的方向而去。
三月,秦義收到來自多爾袞的賀禮,這份登基賀禮晚了遲遲大半年。
多爾袞命人帶來的禮物自然是一些東北的特產,其中一枚三百年的人蔘,倒也珍貴。
而多爾袞讓人送來的賀詞,其中不免站在道德高度言秦義是反賊云云,秦義看完將信紙揉成了一團,對來到清軍使者道:“你是漢人吧?”
那特使有點尷尬,點了點頭:“臣確實是漢人!”
“陛下,這是徐一帆,曾經官至吏部侍郎!”旁邊的禮部尚書蘇觀生說道。
“噢?降臣?”秦義饒有興趣的看着徐一帆。徐一帆目光躲閃,不敢和秦義對視。
“徐大人,你現在在韃清擔任什麼樣的官職?”秦義好奇的問道。
“回陛下,臣在大清擔任的是禮部侍郎,這次奉命出使大秦!”徐一帆說道。
秦義笑道:“在北京有多少你這樣的降臣?”
徐一帆尷尬一笑:“臣不知!”
“范景文、倪元璐、李邦華、王家彥、凌義渠,吏部考功司員外郎許直應該是你的屬下吧,這些人自李賊破城,為大明死節,范景文絕食四日而死,其全家也在第二日投井而死,倪元璐全家十三口上吊而死,李邦華跳水自殺,王家彥自刎,凌義渠上吊自殺,許直投水而死。
死節者數以萬計,不願委身於賊者紛紛南逃,唯獨徐大人你這樣的人,既不願意死節,也不願意為南下為大明貢獻力量。不知道徐大人日後再九泉之下遇到你的屬下許直,問你為和苟活,先事李賊,再事滿清,你羞愧不羞愧?”
徐一帆這次是抱着死的決心來的,但是這樣的羞辱讓他覺得比死還要難受,徐一帆滿臉羞愧,不敢說話。
秦義嘆了一口氣:“三姓家奴,以後漢人容不下你們,滿清也難以容下你們了,回北京好好的準備後世吧。朕揮師北上,定要取你們的狗頭!”
徐一帆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俯身行禮告退。
秦義之前是動了一個心思的,北京的那些在滿清為官的漢人官員,幾個大頭頭如范文程、洪承疇這些人在郯城身死,漢人官員過的並不如意,這些人也漸漸的開始思念大明,如果自己去攪合一下,鼓動人心,肯定會讓多爾袞頭疼的。
只是難辦的是,秦義也並不能佔據大義,因為他是篡的大明。那這樣只能另闢蹊徑,宣揚民族主義了。
“這是一個禁忌魔盒一般,打開就不得了,煽動民族排外,真正的樹立大漢民族理念,不過對大秦來說並沒有壞處!可以一試!”
民族這個觀念,真正的提出來的是後世那個被譽為國父的人提出來的,新中國進一步加強這個觀念,其實這個政策在秦義看來並不好,民族觀念越是現代社會,就越是要消除這個觀念的,畢竟官府強行分出民族出來,不利於朝廷統治的。
只是現在對於秦義來說,並沒有什麼所謂的。民族觀念只會讓民間更加的團結,一致對外。
“這事應該交給沈庄去做!”由於是在秘密戰線,沈庄在間諜司中甚至都極少有人知曉,這次秦義登基,沈庄是封了一個世襲伯的,但這並沒有公佈出來,知曉的人也不多。
大秦王朝的所有事情都開始步入正軌。北方滿清並沒有異動,雙方固守山東防線,除開小規模交戰,再也沒有大戰發生。
劍閣依舊屹立,萬夫莫開。劉澤清大軍鎮守襄陽,李自成幾次想要收復襄陽,但都被擊敗。
東海之上,橫波蕩漾,東海水師的船隻越來越多,艦隊規模也越來越大,除開早先的幾場交戰,東海水師落荒而逃后,之後的戰鬥就越來越順利了,東海水師與鄭芝龍作戰的勝率也越來越高,第一艘交付的鄭和寶船名為揚威號,這艘戰艦船如其名,揚威東海,讓鄭芝龍艦隊聞風喪膽,多次遠距離擊潰鄭芝龍艦隊的旗艦,隨着鄭和寶船陸續下水,鄭芝龍終於感覺到龐大的壓力了,開始收縮力量。
而趁着這個時機,東海水師的幾支艦隊終於可以騰出手來了,在乾元元年下半年時間,橫掃南海,讓南海的殘餘海盜終於分崩離析,之後又是一番清剿,南海終於難以發現海盜的蹤跡了。江守義留守了一支艦隊在南海,另外的艦隊重新回到了東海主戰場。
濟州島上,鄭芝龍現在感覺壓力很大,東海水師的越來越強大,縱然是自己依靠戰艦數量的優勢也蕩然無存了。
那一艘艘的長達一百多米的鄭和寶船,根本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呢。
“我們也必須造大戰艦!”鄭芝龍在會議中,對眾人說道。
鄭成功聽了嘆息道:“父親,我們造大戰艦有這個能力。但是現在我們的人手不夠了。秦義太過於卑鄙,福建發出的政令,整個東海都已經得知了,許多兄弟都已經沒有心思在大海上了,他們只要回到福建,不僅能分得田地,還不用繳納賦稅,並且官府還給補貼,他們再也不願意在大海上過着舔刀口的日子了!人心渙散,我們已經出現了逃兵了!”
鄭芝龍是知道這些情況的,逃兵數量沒有鄭成功說的那麼輕巧,現在逃兵數量是觸目驚心,大批大批的海盜約好一起,一群人偷走一艘船,然後駛往福建,鄭芝龍這段時間已經損失了十幾艘戰艦了,逃走的士兵有千餘人了。
“人心已經不能用了。我們能用的唯有那些倭人、南洋人了,但是這些人不堪用!”施大宣也是一臉嘆息。
“現在不是嘆息的時候,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挽救現在的這個局面!”鄭芝龍拍着桌子道。
“父親,現在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想了,就算我們限制士兵們,加強巡視,或者以重利讓士兵們繼續跟隨我們,我們在海戰中也不會是東海水師的對手了。東海水師舉國之力支撐着,我們在大海上連根基都沒有,還得倚仗日本、朝鮮怎麼能打得過秦義?父親,不如我們投降吧!”鄭成功勸道。
“混賬東西!”鄭芝龍頓時就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要走過去踹鄭成功幾腳,要不是這是他的兒子,恐怕鄭芝龍已經抽刀子砍過去了。
施大宣、甘輝、洪旭三人趕忙拉扯住鄭芝龍,鄭芝龍猶自怒火衝天,做回位置,指着鄭成功道:“再提投降之事,你就給我滾!”
鄭成功不買賬,繼續說道:“父親。我們在大海上飄蕩這麼多年了。你這兩年白髮叢生,我們還能在大海上繼續飄蕩多久?施叔、甘叔、洪叔,都是跟隨你幾十年的兄弟,你難道要讓我們大家都葬身大海才甘心嗎?我們現在所做到底是為什麼?為了錢財?我們積累的財富富可敵國,就算不想回到大陸,我們拿着這些錢足夠去任何國家生活了。現在一直在和秦義打仗到底是為什麼?都已經面臨失敗了,還堅持下去有什麼意義?”
鄭成功一連串的話,讓鄭芝龍先是勃然大怒,面色鐵青,再是沉默不語。
是啊,自己到底是為什麼?
鄭芝龍被兒子這一連串的話說的終於想到了這個問題。
大海之上,自己就如同無根浮萍,沒有着強大的後勤支持,但靠着朝鮮和日本的支撐,怎麼和秦義斗?
但是鄭芝龍不甘心,一直支撐着他的也是這股不甘心。
見到鄭芝龍沉默。
鄭成功說道:“父親,投降吧。秦義已經登基稱帝,他已經成了大勢了,天下遲早會被他重新一統,他的東海水師越來越強大,我們以後根本就不會是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