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進大同
城中的士兵和百姓們，見到大同最後的兩個老大，一前一後帶着人馬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跑向西門方向，紛紛四處打探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是寧武關潰兵出現在城外了？也不知道真假！”
“什麼？寧武關潰兵？寧武關哪來的潰兵，咱們山西總兵官不是在寧武關抵抗闖賊嗎？”
“潰兵都出現，說明什麼？兄弟你自己想想吧，看來咱們大同也將會生靈塗炭了！”
“噓，小聲點。這事咱們都不知道，上面也沒消息。咱們在這亂說，小心被擾亂軍心罪處置？
“也是，噤聲！”
秦義日夜兼程，換馬不換人，一路奔騰了兩百多里路，終於在接近午時的時候到達了大同城下，所幸在這裏還並沒有出現闖軍的身影，城牆之上也沒有掛上李自成的大順旗幟。
這讓一直擔心李自成會不會搶在自己前面拿下大同的秦義，終於放下心來了。
不過大同總兵姜瓖早已投敵這事別人不知道，秦義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姜瓖一家世代為明將，這小子最出色，做到了大同總兵，不得不說是有點能耐的。在李自成攻打寧武關的時候，他就勾搭上了李自成，果然，現在李自成即將兵臨城下，而姜瓖獻了大同，博得了一個大順朝的高官俸祿。
自己這群破破爛爛的軍隊，要不是有着兩千餘匹馬和沒有頭戴黃巾，一定會被城牆之上的守軍用着大炮轟炸的。
表明了身份，城牆上的守軍才相信，匆匆去稟告總兵姜瓖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最先出現在城牆上和自己對話的並不是姜瓖，而是大同巡撫衛景瑗。
衛景瑗先是介紹了自己一番，然後問秦義是什麼人。
“回巡撫大人的話，卑職是山西總兵官周遇吉部下千戶秦義，率兵突圍而出！”秦義答到。
衛景瑗沉吟片刻問道：“周將軍、蘇將軍等一干文武可還有存活？”
“周將軍戰死，蘇霸將軍帶領我們突圍在雲中山山腳遭遇埋伏，蘇將軍、周將軍之子周武戰死，餘下將士千餘人，突圍而出，一路奔赴至此！”
聽到周遇吉、蘇霸、周武等都戰死，衛景瑗愣了愣，然後仰天長嘆：“可惜啊，當年曾與周將軍在遼東共同對付那韃子，想不到如今卻已陰陽兩隔，其子也戰死，周家一門忠烈啊！”
“巡撫大人，可先開城門，放我等進去，將士們日夜兼程，早已是飢腸轆轆，疲憊不堪了！”秦義心道還和你扯下去，士兵們只怕會被餓倒了，丫的有什麼話不能讓老子們進城去再說？
“好，麻煩千戶等着，我馬上命人打開城門迎接英雄們！”衛景瑗答應道。
“不可，說不定他們是闖軍假扮明軍，想要騙開城門！”姜瓖不知道突然冒出頭來阻止道。
秦義一陣火大，媽的，這貨是誰？怎麼哪裏都有馬邑縣令楊一奇那樣的人物。
姜瓖的想法是和楊一奇差不多的，這夥人姜瓖一眼就看出來確實是明軍，也確定是從寧武關逃出來的，因為他的部下曾經抓到過闖軍的斥候，逼問出他們正在打探一夥從寧武關逃出來的潰軍，只是這事只有姜瓖和他的幾個部下知道。
這一千餘人正是闖軍斥候打探的潰軍，這些人如果是按照立場來說肯定是站在衛景瑗一邊的，衛景瑗就是個死腦筋，要是自己一句反他娘的，衛景瑗非得帶人和自己干，但是干也是衛景瑗的一千人或許還有幾個和衛景瑗關係處的好的千戶百戶，自己終究是能應付鎮壓的。
誰都知道周遇吉的部下是精銳中的精銳，是各鎮各衛所抽調過去的，現在這一千人更是從數十萬大軍中逃出來的，鬼知道他們厲害到什麼程度。
姜瓖看着這伙如同乞丐一樣的軍隊，絲毫不懷疑他們的戰鬥力，只要他們吃飽喝足養足了精神，絕對是一支以一當百的隊伍。
這會對自己的計劃產生極大的變數。
所以不能放他們進來！
“姜瓖，你是傻子嗎？這夥人你從哪裏看出來是闖軍？這是寧武關血戰過後的將士，是國家的英雄！”衛景瑗咆哮道。
衛景瑗以前是一個翩翩君子的，說話都不大聲，只是他自從當官起，就變了。他一直都是在邊鎮任職，和軍人士兵打交道，身上越來越有一點軍人的味道了，說話自然也沒有多大的顧忌，但是傷及身份的話還是有點顧忌。
“哼，衛景瑗，我看你是通敵，故意想放這伙闖軍進來吧！”姜瓖冷哼道。
“放你媽的屁，我看你才是通敵，不想放他們進來，是怕他們打擾你的計劃吧？”衛景瑗徹底的憤怒了。
“衛景瑗，你他媽不要血口噴人，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姜瓖抽出腰間的刀，做要劈砍的架勢。
衛景瑗身後的護衛們一擁而上，將衛景瑗圍着中心，而姜瓖的護衛也一擁而上，一場火併即將開始。
城牆之上的守衛的士兵面面相覷，不知道幫誰好。
秦義等一幹將士們也是醉了。
“他們這是怎麼回事？”一直跟在秦義左右的趙明問道。
“那將軍應該是姜瓖了，能和巡撫這麼吵的整個大同也只有他了。這事很簡單，兩人不和唄，不過巡撫大人是正義的，這姜瓖就是卑鄙小人！”吳長道。
“為什麼？”李富貴問道。
“你傻啊，姜瓖不放我們進去，要把我們當做闖軍，你說誰是卑鄙小人？”張五怒斥。
“這姜瓖按照秦大哥說的已經暗中投靠闖軍了，我還不信，我現在算是信了！”吳長道。
跟隨秦義殺出來的十八人，都稱呼秦義為將軍，這讓秦義頗不好意思，自己一個千戶算什麼將軍，但是眾人為表示尊敬，執意要叫秦義將軍，說秦義日後封侯拜將只是早日的事，早叫晚叫都是遲早的事。
秦義沒辦法，只好讓他們乾脆稱呼自己為秦大哥。
這下讓眾人興奮不已，這說明秦義是真正的把他們當兄弟看了，而不是部下了。
“等會，我們會進城的！”秦義讓眾人安靜。
衛景瑗在據理力爭，姜瓖就是不鬆口讓開城門放他們進來。
“要是他們真是明軍，寒了將士們的心，姜瓖你能負責嗎？”衛景瑗問道。
“要是他們真是闖軍，你放了他們進來，造成大亂子，衛景瑗你能負責嗎？”姜瓖反問道。
衛景瑗毫不猶豫的道：“我能負責，大同兩萬士兵，還一千人鬧騰起什麼花樣？姜瓖你真是丟了祖輩的臉啊，如此膽小怕事！”
姜瓖祖宗是當年跟隨永樂帝靖難的勇將，衝鋒陷陣，一往無前。而之後姜家子子孫孫都是為明將，鎮守邊關。
姜瓖也沒想到被衛景瑗這麼繞進來了，而且還扯到祖輩和臉面的問題，讓姜瓖臉一紅。
只能恨恨的道：“好，你負責，這是你說的，你說的就要做到！”
姜瓖忘了在邊鎮官兵們口口相傳的話：永遠不要和文人鬥嘴，拔刀直接干他娘的爽利的多！
衛景瑗冷哼一聲：“膽小如鼠之輩，也配當鎮守一方的總兵？遲早上稟朝廷換人！”
本來打算退讓一步的姜瓖聽到這句話頓時炸毛了。
“衛景瑗，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衛景瑗卻理都沒理他，讓人打開了城門。
秦義鬆了口氣，這兩尊大神打了這麼久的嘴炮，把他們晾在一邊這麼久，現在終於可以進城了。
“參見巡撫大人！”衛景瑗在城下等着秦義等人，秦義下馬行禮道。
姜瓖也在一旁，看的秦義先向衛景瑗行禮，冷哼了一聲。
“末將秦義參加總兵大人！”秦義繼續行禮，姜瓖抬着頭一臉傲慢的道：“秦千戶是怎麼逃出來的？不會是和闖軍串通了要來個裏應外合吧？”
尼瑪，老王八羔子說話怎麼這麼不中聽，老子和你什麼仇什麼冤？秦義心底怒道。
“總兵大人說笑了，我等千餘將士都是從闖軍幾十萬大軍中殺出來，一路浴血奮戰，怎麼會和闖軍勾搭呢？”秦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秦義這番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老子等人從幾十萬人里殺出來的，功績大大的有，我們也很牛逼，你不要惹怒了老子。
“姜瓖你不要在這裏陰陽怪氣說些屁話！”衛景瑗瞪向姜瓖，怒道。
“額，這個，兩位大人，在下將士們經過一夜急行軍，能不能先找個地方讓將士們休息下？”秦義生怕兩位大神再一次對轟起來，於是在一旁弱弱的插嘴道。
“秦千戶這個自然不必說，你們都是大明的英雄，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住處了讓你們休息了！”衛景瑗說道。
大同最不缺的就是兵營校場了，曾經大同可是能容納十幾萬部隊的兵城，現在只有兩萬人在這裏，空出來的營房是一大把。
先把肚子填飽了，然後美美的睡了一覺，李自成的部隊最開又要後天傍晚能到達，也就是說秦義還有明天一天，後天一個白天的時間把姜瓖幹了，然後把大同的物資能帶走的帶走，不能帶走的就燒毀了。
在大同抗敵那是不可能的，李自成現在兵鋒正銳，在大同抗敵，無異於以卵擊石，這種方法不可取，最好的方法是先避其鋒芒，退守到北京城好好的和李自成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