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搜證
“很難想像她是被殺的。如果這一點能說得通,她就有自殺或因事故而死這兩種可能。她有堅強的意志,不可能自殺,是否因精神突然失去正常而跳下去了?她演戲已經六七年了,但仍不那麼叫座,就突然想到了自殺。”杜宇說。
王彥對演藝界的內情是不了解的,王彥所了解的是,完全相同的女屍,在車廂里已看到過了。那屍體,不是幻覺也不是夢,是他親眼看到的。
但是,如果這是同一個人的話,從列車裏消失的屍體,怎麼會倒在這幢公寓的院子裏呢?並且,這屍體是在列車奔馳中消失的。
警察在一時還無法判斷是自殺或他殺的情況下,對這個案件進行了調查。
一般說來,在跌落而死時,要是下半身比上半身傷勢重,特別是兩腿傷得重的話,就是自殺——因為自殺者總要兩腿先着地。相反,如果是被人推下去時,往往是沉重的頭部着地,撞擊也集中在上半身。話雖是這麼說,但這畢竟是一般而論,也並不是說就沒有頭着地的俯衝式自殺的。
這次被害者的解剖結果如下:身體的損傷波及全身,特別是頭部跌落傷很大,據推論是頭部首先着地,推定死亡時間是10點至12點,即便如此,還是無法判斷是自殺或他殺。製片公司認為是自殺。報紙媒體也以不走紅演員的悲劇為主線,對這個事件作了報道,採用的也是自殺說。
“我認為她是被殺的。”王彥堅持自己的看法。
“你認為這屍體與列車上看見的屍體相同?”李博問。
“是的。”
“你看見屍體的時間是?”
“從H城出來,稍微過了一會兒,大概發車的時間是5日晚11點24分。我在車內看見的屍體是5日晚11點35分左右的事。這和解剖的結果是一致的。”
“可是,經紀人讓她乘坐5日晚6點30分出發的班機。如果她乘坐了這趟班機,正好在晚8點到達虹橋機場,從虹橋到公寓,要是坐出租汽車,一個小時就可以到。5日晚9點她就可以回到公寓。如果她是在這以後死的話,與這份解剖報告書對死亡推定時間為晚10時至12時是相吻合的。”
“你的推斷也有道理——”
“死者穿的藍色睡衣是到處可見的。這不能作為證據。現在最為困難的是,列車中的屍體只有你一個人見過,要讓別人相信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除我之外。至少還有一個人見過她。”
“誰?”
“犯人。”
“可不是么,確實如此。”李博笑了笑,“穿睡衣死亡的女人消失后,她睡的鋪位上衣服手提包之類的東西總不至於沒有了吧?”
“那樣倒好了,可惜什麼也沒留下。我認為犯人將屍體連同她的衣服和隨身物品都拿走了。因而,眼下沒有證據能證明我的話。”
警方就季小白的死必須儘早判斷出是自殺還是他殺。對她的經歷、性恪以及對她的評價等等都做了調查。用一句話來概括:她是那些夢想當大明星,可終於沒能當上的年輕演員里的一個典型。
她18歲的時候,從偶像歌手的身份初次登台,演唱流行歌曲。靠的是叫人似懂非懂的吹噓捧揚出了名,也錄製了三張唱片,可銷量一般般。每一年裏雖有新歌手三四百人湧現出來,其中有所成就的,不滿十個人。這就是冷酷的現實。她似乎是個落魄的典型。幹了兩三年,要是毫無成績,女歌手在這種場合,多半就草草結婚了。她在20歲的時候,也考慮過不幹,回家鄉去。可她還是堅持在演藝界站穩腳跟。
“沒有特色是她的致命傷。季小白是人長得漂亮,身段也好,聲音嘛,也不能說壞。歌唱得也蠻好。可她唱的歌卻沒有紅。”杜宇說。
由於這些原因,她也不當歌手了,而開始了演員生涯。她人聰明,做的都很順手,可這個時候突然死了。但是在這段時間裏為什麼她的生活突然變得豪華起來了呢?
她原來是一家小酒店主的小女兒。在她中學畢業的時候,父母離了婚。她來到了上海,開始獨立生活。當歌手時,生活也是相當窮困的,時常陷入窘迫的境地。自從她打消了當歌手的念頭以後,一直住在廉價的租住房裏,可不知什麼時候,她搬到了高級公寓,穿戴也變得奢侈起來。很明顯,她有一個很富裕的金主。
可是,她已經25歲,當歌手毫無盼頭,當演員最終能否出名也很難把握。那麼,對金主就值得調查下去。李博讓謝凱他們查清季小白背後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物。他認為這對判斷她是自殺或他殺會有用的。
因此二人再次來到了這公寓。走進了她的房間。謝凱又一次意識到這套房間的確是豪華。房間在名義上是季小白的。她在一年半以前用2000萬購買了這套公寓。可是,誰也不會相信她有那麼多錢,更準確點說,這公寓一年半之前,是某個人花錢給她買的。說起一年半以前,她那時正全力拍一部片子。在電視劇《芸芸眾生》裏露面,以電視台記者的身份,偶然登登場。
“據物業管理人講,年輕男人時常到她這裏來玩。”王彥說。
謝凱在居室的沙發上坐下:“她和幾個男的有交往,那個經紀人也是知道的。有那麼四五個,據說全都是年輕的演員以及歌手之類的人物。可是,她和這些人交往也只是玩玩,難以想像這些人會是金主。她似乎沒有能夠拿出2000萬,來購買這套公寓的朋友。”
“這房間沒有男人氣味啊。”王彥一邊思索着一邊環視室內。
要說這屋子是年輕女人的房間,從那氣味和色彩來看是顯而易見的。大衣櫃裏都是姑娘用的東西。設計新穎奇特的西服,以及毛皮大衣等衣物塞了滿滿一柜子。傢具雖很厚重,可門把手卻包着花邊。大衣櫃裏根本看不見男人的西服、領帶等等用品。
打開抽屜,裏邊有相簿,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封信,都是很古舊的樣子,看起來都是多年前的東西了。他倆先翻看了相簿,上面貼着的是從她18歲作為新歌手初次登台時充滿稚氣的照片,一直到她在電視台作為主持人或者記者口若懸河地進行報道的照片。也有幾張是與她所在的同一製片公司的著名歌手一起照的。她照這些相片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不知她自己與這些著名歌手交往是私下感到驕傲呢?還是與此相反,感到嫉妒呢?在兩冊相簿裏面,沒有可以判斷她的死是自殺還是他殺的照片,也沒有弄虛作假的痕迹。信也同樣如此。
“什麼也沒發現。”王彥露出失望的神色。
王彥至今還堅信在車內看見的屍體是季小白。沒錯,一定是他殺。而且,她穿着睡衣,是睡到鋪位上以後,起身上廁所或者被人招呼來到洗臉間前邊。遭到犯人襲擊的吧。因此,這不是犯人和被害人偶然擦身而過時發生的罪行,而是犯人認識她,在那裏伺機襲擊了她。犯人是否從前就對她存有殺機呢,如果是那樣,就希望在什麼地方會找到證據,比如恐嚇信之類的東西。
謝凱一邊點着頭一邊將相簿和信放回到抽屜里去:“喂,這是什麼?”他在抽屜裏面似乎發現了什麼——是翻過來放着的照片吧,看來是有意塞進去的,很顯眼,取出來一看,果然是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