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爺爺出事了

第二十一章:爺爺出事了

床鋪逆着光,上面躺了一個人,逆着光卻只能看見黑影輪廓,看不清楚是誰。

這場面只是停留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緊接着,一陣眩暈過後,世界扭曲了一下。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了管子和電線的我,手指抖動了一下。氧氣罩上,出現了模糊的水霧。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重症監護室。張子健和黃鑫在我上一次清醒的時候,只是囑咐我要安心養病,可是卻閉口不提發生的事情。比如,他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我又是得了什麼病。

對於一切這些有關於真像的事情,他們都閉口不提,好像從未發生。可是越是這樣,我的好奇心就越強烈,越想知道,在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有蘇醒前的那個逆着光的病患,他又是誰?是在給我預示着點什麼嗎?

看見我蘇醒,監護器上逐漸有了生命體征,破門而入一群醫生護士。他們擺弄着各種各樣的管子,各種各樣的儀器發出“滴滴”的聲音。冰涼的檢測儀器,在我裸露的身體上劃過。

一陣全方位的,一點不落的檢查之後,對着門口招招手。進來兩個穿着消毒服,帶着口罩帽子,腳上踩着鞋套的人。可就算是全副武裝到這個地步,我卻還是看出了進來的一高一矮,一個健壯一個瘦弱的兩個人是誰。

正是張子健和黃鑫。

同時這也印證了,我又一次在醫院昏迷的事實。

醫生叫過黃鑫,和他囑咐道:“病人現在的情況基本穩定,建議轉到普通病房。可是病人發病沒有前兆,發病時除吐血之外,還可能有其他併發症,你們務必要注意說話的言辭,不能再刺激到病人。”

黃鑫眼眸低沉,一直在點頭,嗯嗯啊啊的答應着。然後說到最後,他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沒了往日的澄澈,只有難過,和一絲的可惜。

我罩着氧氣罩,沒有辦法出聲詢問。我很想問問我到底是個什麼病,讓黃鑫和張子健憂心忡忡,讓醫生也無法根除醫治。

沒過多久,一幫醫院裏年輕的護工,進入到重症監護室,挪動着床鋪。他們先是把我身上的各種管子拔了下來,只給我留下了吸氧設備,可能是害怕我脫離了制氧機無法呼吸。

緊接着一部分人推動制氧機,另一部分把床板卸下來,變成擔架,抬着我走出了重症監護室。

“讓一讓,讓一讓。”領頭的護工吆喝着。

我努力的擰過腦袋,回頭看,尋找着張子健和黃鑫的身影。在不遠處,我看到了瘦弱的黃鑫,正寸步不敢離開的跟隨着擔架。張子健,卻不見了蹤影。

他去哪了?

在擔架上擰着脖子的姿勢實在是難受,我不得不安安分分的躺在擔架上。想要刨根問底,也等我轉去了普通病房,拆掉了這些瓶瓶罐罐,能夠自如呼吸再說吧。

從監護室折騰到住院部,很長的一段路程,也不知道是在人滿為患的醫院裏穿行了多久,才到達目的地。

是個乾淨的單間,裏面放了兩張床,一張病人住,一張陪同的家屬住。

護工把我放到床上安頓好,看氧氣罩上始終有水霧,說明我一直在自主呼吸。領頭的護工把黃鑫叫過來,說道:“一會再觀察一下病人,按病人的意思,選擇拔不拔氧氣罩。”

“好的好的,辛苦了。”黃鑫還在穿着粗氣,回答道。

黃鑫整個人就是纖瘦的類型,雖然形容男孩子用這個詞不太好,可是他的確就是弱不禁風的。平日裏也不愛運動,哪能來好身體啊?所以走這麼遠的距離,對他來說,可能已經是極限了。

黃鑫送走了護工,然後回來,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

“老三,你是不是挺難受的?我幫你把氧氣罩拔了吧?你要是想拔掉,你就點點頭,不想拔,就搖搖頭,好么?”黃鑫問道。

他的情商很高,總能看出來別人最需要的是什麼。然後根據這個人和他自己關係親密的程度,來選擇是毀掉需要的東西,或是真心實意盡最大可能幫助。

對於我,黃鑫是後者。

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拔掉。

黃鑫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摘掉了我臉上的氧氣罩。然後輕放到一邊,回過身把制氧機關掉。

轟隆隆的機器運作聲音,停在了這一秒。難得的耳邊清凈。

“水。”我干啞着喉嚨,吐出了一個字。

原來覺得電視劇里演的,電影裏拍的,大病醒來第一件事是找水喝,還以為是胡謅八扯。可是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落到了自己頭上,才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黃鑫馬上答覆我:“好的,你等一下。”

我只感覺喉嚨乾裂,像是有一團火,一直在燒着。黃鑫立刻拿來了水,我咕咚咕咚的喝下,再把空杯子遞給他,放好。

“張子健呢?”我問道。

喝完水,我清了清喉嚨,感覺舒服了不少。拋去了健康和身體問題,就可以全身心的聽黃鑫講述這幾天都事情,我最好奇的那些事情。

“怎麼?說我不會照顧人嗎?這麼急着找他?”黃鑫硬裝成語氣輕鬆,說道。

明明他的眼中,充滿的全是難言之隱,可是一開口,又變成了糊弄我,糊弄小孩的話。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並沒有就此裝傻充愣的念頭,於是繼續問道。

今天,就是不問到真正的事實,不罷休。

黃鑫抿了抿嘴,低下頭不說話。

“是張叔叔出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張子健家裏出事了?”我急迫的問道。黃鑫遲遲沒有明確的答覆,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免讓人心生懷疑。

“柏學之,你好好的,好好養病就是第一大的事情了。現在真的沒法跟你說,很亂了。”黃鑫嘆了口氣,說到。

“無論怎麼亂,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當一個傻子吧?”我有些惱火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直衝,幾乎是沖他喊着,說出來的。

黃鑫一直忍着的情緒,一直在壓抑着的,也有些要把控不住了。他太陽穴上的血管暴起,脈搏“突突”的跳着。

他壓抑着開了口,卻還是沒能擋住聲音的陰冷,他說:“你知道真像有用嗎?好好看看你自己現在的身體和精神狀態吧,我只求你不要天亂叫就好了。你這麼刨根問底的,是為了私仇嗎?”

我被他的話激的有些惱火,加上我本來,住遠的這些日子以來,每天都會覺得莫名其妙的煩躁,於是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沒打算讓着黃鑫。

既然要和我吵,那我可不能示弱。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沒有用誰有用?難不成你你精通陰陽術?我祖上三四代都是從事這個的,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沒用?”我陰冷了語氣,說道。

黃鑫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語氣陰陽怪調的說道:“祖上三四代?怕是折在你手裏了?你能找到你父親?”

自幼沒有父母,被人說是野孩子,是沒人要的孩子,好似成為了我心裏的一個結,不願意提起。也成為了我身上少有的逆鱗,本事逆來順受的性格,可是關於父母的事情,卻是碰也碰不得。

“你什麼意思?我爺爺的本事你不了解吧?外行人,最終他的衣帛,都會傳到我這的。”我低吼道。我的眼睛由於沖血,充滿了紅血絲,眼眶發紅,大腦因為壓低了聲音,而有些缺氧。

這時,黃鑫卻輕蔑的笑了,說道:“你爺爺確實會在最後把衣帛傳給你,只不過。他老人家現在躺在醫院裏,不知道還有沒有傳授經驗的機會。有你這麼個傻孫子,真是他老頭子的不幸。”

黃鑫這話說出口,連自己都怔了一下。而我則是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爺爺,躺在,醫院裏?

我顫顫巍巍的問道:“爺爺他,爺爺他怎麼了?”

黃鑫似乎是意識到了禿嚕了嘴,讓我知道了事情。他的眼神變得平和起來,收起了剛剛的戾氣。

他眼眶紅了,開口說道:“三兒,你爺爺啊,還挺着不說呢,他身體一直就不好,你知道的吧?你昏迷的時候,我和子健接到了打給你的電話,說你爺爺要不行了,現在在秦縣的醫院,接受治療。”

我緊皺着眉頭,不會的,不會的,老頭子身體那麼硬朗,怎麼會出事呢?

皺着皺着,我眼眶紅了,聲音也軟了下來:“黃鑫,我爺爺,他不會有事的對吧?”

“子健代替你,先去秦縣醫院了,他去幫你看看你爺爺。不會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黃鑫安慰着我,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染上了不明的病之後,我的性情大變,變得有些不能經事。在我的身邊已經出了太多的事情,我卻沒有一點能力阻止,我實在是不能再看着我身邊的人,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一個的倒下了。

這個時候,張子健打來了電話。黃鑫拿起手機,剛打算走出病房接電話,為了避免讓我聽到。卻被我一把攔下,搶過手機:“子健哥的電話,難道還有見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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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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