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顧家人已經全部遷離了本地,韓章一邊拜託仙門當地公安繼續追查顧麗君的信息,一邊趕回了江市。

開了三個多小時,前腳剛踏進辦公室,後腳梁平的電話就來了。

一開口就是:“嘿!我跟你說這顧優還真不一般,我傳份東西給你。”

韓章往椅子上一坐,打開電腦,接收了他的文件。

文檔打開,韓章緩緩滑動鼠標:“她做過周洋的心理醫生?”

“不僅是周洋,還有羅靜、沈丘和程雲開,都是她的病人。”

韓章越看眉頭皺得越深:“她有問題。我當時就在奇怪沈丘是怎麼知道我和程雲開的事的,我們三個間必須有個共同點,現在看來這個共同點就是顧優!”

梁平一愣:“你也找過她?”

韓章簡單說了下,沒說細節,就說自己有段時間壓力大導致睡眠不好,找顧優疏導下心情。

“原來如此,”梁平沒有繼續追問,“還有羅靜的蛇毒,我在沈丘的寵物醫院裏發現了他養的眼鏡蛇,我們一直找不到蛇毒來源,會不會就是沈丘給她的?他們兩個在顧優那邊認識了,然後一拍即合?”

韓章從筆筒里抽出一支筆,在紙上分別寫上顧優和另外六個人的名字,這些人里,除了a大的學生,剩下都是她的病人。

周洋,蔣勛,羅靜,唐晶兒,沈丘,程雲開,韓章。

他將顧優與周洋的名字相連,在旁邊寫上“淫慾”,又依樣這樣處理了其他幾個名字。

蔣勛是暴食,唐晶兒是嫉妒,羅靜應該是貪婪或者懶惰,沈丘是憤怒或者傲慢,那另兩個又是誰?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顧優問沈丘要到蛇毒,然後給了羅靜,她充當了‘謀士’這個角色,在背後推波助瀾。唐晶兒的案子裏,你記不記得起因就是因為有人給葉婧寄了唐晶兒的不雅照,她在bbs上曝光了這件事,才導致唐晶兒對她們積怨爆發,痛下殺手?”

梁平道:“你懷疑寄照片的是顧優?可她策劃這些都是為了什麼?而且她好大本事,這麼久了竟然沒一個人供出她來,她是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藥了?”

韓章將文檔往下拉了幾頁,發現最後一頁上寫着顧優的一些基本資料,其中有個曾用名,上面寫着“顧娜”兩個字。

韓章眉心沒來由的一跳,這時向臻給他送來了仙門那邊查到的關於顧麗君的一些資料。

因為案子好不容易有了進展,他一臉興高采烈:“韓哥,顧麗君真的有個女兒,叫做顧娜!”

韓章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拍電視劇,不然怎會有如此湊巧的事。他一聽這話都顧不上回復梁平,將手機胡亂放到一邊,翻開那疊資料就看了起來。

顧麗君有個私生女叫做顧娜,出生年月和顧優那份資料上的一模一樣。再看顧麗君的照片,雖然是幾十年前的舊照了,但眉宇間與現在的顧優的確有些相似。

這十年間,顧麗君就像消失了一樣,檔案里沒有她的任何生活痕迹。但一個人只要活着,又怎麼可能做到完全隱形?

韓章想起蔣勛的話,顧優說他和她很像,他們不能決定出身,但是能決定未來。桎梏蔣勛的家庭潰散了,那顧優想擺脫的東西呢?

韓章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具埋在地下的白骨,或許正是顧麗君,她不是成了隱形人,而是死了。

殺死她的人,應該就是顧優。

梁平久等不到韓章回答,又聽到那頭向臻的話,大聲“喂”了兩聲,昭示自己的存在。

“什麼情況?”

韓章合上資料,拿起手機道:“我懷疑顧優涉嫌策劃和實施了多起謀殺案,梁平,準備一下,咱們請她回來喝杯茶。”

梁平也不啰嗦,回了句去做個申請就掛了電話。

向臻一直在旁邊聽着,見韓章站起身,忙問:“是要行動了嗎?”

韓章將文件夾拍進他懷裏,一臉正色道:“再叫兩個人,我知道娜娜在哪兒了。”

韓章先去了區刑隊,與梁平匯合后簡單制定了下方案。很快,兩輛警車打着警燈出發了。

車上向臻問韓章:“韓哥,我聽說顧優是咱們警隊的心理顧問,她會不會利用工作之便對我們下催眠術?比如隨便一個信號我們就會失去理智變成殺人狂魔什麼的。”

韓章無語道:“你小說看多了吧?以為拍電影呢,哪兒來這麼多套路。”

向臻吐吐舌頭:“電視上都這麼演嘛。”

韓章懷抱着雙臂,直視前方道:“心術不正的人,不用這麼多花樣,遲早也會走上歪路。心存良知正義的人,就是你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做出雞鳴狗盜的事。”

到達顧優所在的小區后,梁平在樓下給顧優手機打了個電話,響了許久都無人接聽。

韓章朝他使了個眼色,兩隊人馬樓上樓下都各就各位,梁平清了清嗓子,站在顧優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沒有人應門,屋內一片寂靜。

梁平側耳聽了聽,沖韓章搖了搖頭。

韓章撩起袖子,掌心朝上,讓他邊兒去。梁平乖乖退下,韓章退後兩步,接着一腳踹向了房門。

片刻后,隨着一聲巨響,門應聲而破,韓章等人衝進了屋子。

一進門,向臻就捂住口鼻皺緊了眉頭:“我靠,這什麼味道?”

韓章也聞到了,這種味道他很熟悉。

“是腐爛的味道。”

幾個人在房裏四處打量,這屋子大白天都遮得一絲光都不透,以至於他們驟然進到昏暗的室內,眼睛還有些不能適應。

梁平找到開關,打開了客廳里的燈,光源一亮起,房間的整體佈局便映入了幾人眼裏。

深色的傢具,墨綠色的牆漆,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瞧着再正常不過。如果不是空氣里那讓人無法忽略的惡臭,韓章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

“梁隊!韓哥!你們快過來看!”一名警員打開了一扇緊閉的房門,下一刻便驚聲叫了出來。

韓章走到門口時整個人頓住,表情都有些凝滯,他有過很多預想,一具屍體,或者滿室各種古怪的照片,都不會讓他感到驚訝,但他萬萬沒想到,會看到一個祭壇。

梁平被兩人擋着看不到裏面情形:“幹嗎呢?別擋路啊……卧槽這什麼?”

他扒拉着擠進兩人中間,然後罵出了聲。

顧優原本該是卧室的地方,床被豎起推到了牆角,屋子正中畫著一副巨大的六芒星,鬼畫符一樣寫着些像拉丁文一樣的單詞。六個角有五個上都擺着一張照片,最中央則是一個相框,韓章仔細看了看,發現五個角上分別是嚴雨馨、蔣國邦、楚南、葉婧、還有張嬰兒的胎動圖,他猜測他們分別代表着被不同罪行殺死的人,嬰兒既是楊佳瑤未出世的孩子。

相框裏是唯一一張比較正式的照片,裏面的女性擺好優雅的姿勢,正對着鏡頭甜美微笑。這張臉韓章才見過不久,還沒忘,正是顧麗君。

這幾乎坐實了顧麗君就是白骨的事實,不然也不會成為顧優的祭品之一。

而他們之前聞到的惡臭,也來源於這個祭壇。

祭壇整體呈現一種紅棕色,似乎是某種動物的鮮血繪成,而祭壇之前,一隻黑色的死貓被釘在地毯上,鮮血淌了一地,一旁的玻璃杯里,盛着鮮紅色的液體,不知是人血還是貓血。

這就像一場邪惡的祭祀,宣揚自己對惡的崇拜。

向臻推開另一扇房門時,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竟然有一名女性被囚禁在床上!

他一邊叫喊着韓章的名字,一邊撲到莫姍身前,去探她的鼻息。

呼吸很微弱,向臻注意到對方凹陷的面頰以及乾裂的嘴唇,懷疑對方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

韓章趕過來一看,也有些震驚,但他很快發現躺在床上一臉虛弱的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多時的莫姍。

震驚變成了頓悟,所有的角色都齊整了,七樁案子,七個祭品,七宗罪。

“這不是莫姍嗎?顧優為什麼要囚禁她?”李教授的案子是梁平接手的,他找了莫姍一個多月,想不到竟然在這裏找到了她,大感驚奇之下,他忙叫人去叫了救護車。

韓章忽然轉身又走到那個畫有六芒星的房間裏,觀察着每個單詞的書寫方式,拿着手機一一查找,發現單詞都是拉丁文,缺了照片的是“懶惰”。

並且這種祭祀方式,被稱作“黑彌撒”,是一種獻祭活物的撒旦崇拜。

他回頭對跟出來的梁平說:“每一個罪行都需要祭品,集齊七宗罪,對她或許有特別的意義。莫姍是懶惰,李教授是她的祭品,但是她失手了,李教授沒有死,而是成了植物人。”

梁平心中惴惴:“你的意思是……”

兩人說話間,一名梁平手下的小警員手裏拿着一張化驗單和一本病歷沖了過來。

“我在茶几上找到這個,顧優好像被確診為顱內惡性腫瘤了!”

韓章倏地從地上站起來,臉色有些難看。

“這才是她做黑彌撒的真正目的,她生病了,快死了,所以想通過這種方式達成她臆想中的交易。她不會容許失敗,如果莫姍沒有殺掉李教授,那麼她……她就會自己動手。”韓章想明白了后,心頭就跳得厲害,他記得今天林春舟一如既往在醫院照顧李教授。

他快步往外走着,同時掏出手機撥打林春舟的電話。

鈴聲響了許多下都沒人聽,韓章鼻尖連細汗都冒出來了,指關節不自覺收緊,

正在他焦慮萬分時,電話那頭鈴音一頓,下一秒,對面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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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水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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