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宋梵鏡與季夏,幾十年後的相逢!金頁震顫,合則為一!
第140章宋梵鏡與季夏,幾十年後的相逢!金頁震顫,合則為一!
那天邊驟降的身影,手把長槍,灼灼耀目,刺得人眼眸生疼,不能直視。
生生叫出拳的季夏,以及兩尊元丹,謝橋與鄭子楨,止住了手中動作,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喚來真人評理?
看着曾經的寶瓶大將,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一行人身上。
謝橋忍不住了:
“寶瓶將軍,此獠殺人,以人之心臟添為血食,補充修行,就算是妖魔當面,也不及他!”
“我等殺他有錯嗎?!”
人的心臟味道可不好,就算是妖魔,也只是吸精血,吞元丹罷了。
對於普通凡民,除非是修行了某些奇詭的邪道武學,亦或者還未到大先天,需要汲取人身上的‘氣’前來築基。
不然,妖魔基本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從天淵走出來后。
這曾經一府的兵馬司主,短暫的梧桐府尊林紹,手裏殺了不知道多少個梧桐府民,說他是妖魔之流,都抬舉他了。
簡直愧對了身上的這一襲官袍子!
“.”
斬龍侯將目光投向姜驍,良久:“殺人,確實是你不對。”
他的話語落下,叫人心頭一松。
但緊接着————
“正逢戰時,你卻在此懈怠,若是殺得妖魔不夠,導致‘黑山大祭’不能如期舉行,你應當何罪?”
“到時候,就只能像是這樣,拿一些普通的府民、城民以作填充了。”
黑山大祭,拿妖魔、府民的性命,作為填充!你要祭祀誰?作為梧桐府尊的鄭子楨,牙齒都在‘咯吱咯吱’的顫抖着,他的目光從季夏身上,逐漸延伸到斬龍侯,林紹.隨着妖魔入侵,局勢接二連三的震動,他已經看不清楚形式了。
然而這時!“敢問真人,”
“你如今究竟是曾經的寶瓶將軍姜驍,還是.”
“從黑山復蘇,藉助當年的斬龍侯屍首,走出的怪異?!”
季夏踏前一步,他看着滿目瘡痍,以及曾經作為治轄地,有這麼多的平民百姓,無辜喪命,已經不準備再和眼前這‘涅槃屍’真人扯皮了。
於是腦海觀想‘大緝魔主’像,悍然沉聲開口,同時,手掌一把捏碎了澹臺曜給他的玉符!
沒人想要平白無故,落入必死之局。
但既然陷進來了,也就只能硬着頭皮,扛下去!
真人若要降下殺機,乃是無妄之災。
任他趨吉避凶,便能摘掉不成?只能夾縫之中,尋覓一線生機!若不行,也不能失了我輩風骨!謝橋與鄭子楨,似乎也沒有料到,季夏竟能如此‘膽大包天’。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叫兩人心中清晰的認知到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這位曾經的故人,與黑山天淵走出的‘涅槃屍’,確實不是一路人!
“季夏,你先走!”謝橋捏緊劍,認知到這一點,不想看到這位‘謝家’中興的天驕,折戟於此。
而且黑山城內,還有他唯一的女兒在,自己也不算絕後。
於是,將體內的真氣催動到極致,謝橋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想要率先抗下第一波真人的攻勢。
“這位小先生,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面熟的緊。”
“伱還年輕,潛力無限,比我與謝橋,要能走得更遠。”
“將這些‘涅槃屍’的事公之於眾,最起碼,也要叫大昭內部知曉,不能叫他們披着曾經的皮,作祟一方!”
鄭子楨也想搏命了。
他從被關入府獄后,就沒覺得自己竟然還能活着走出來,眼下還能為了曾經的恩主,與自己轄區的梧桐府拼上一把,也算死得其所。
而聽到季夏的質問。
斬龍侯‘姜驍’眉目深厲,嘴角勾起冷漠弧度:
“你”
彷彿是季夏的話,戳到了他的痛點,他手中長槍,一言不合,突然祭出!“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真人法力泛起氣浪,拖曳着一點寒芒探出,惹得殺機滾滾。
‘姜驍’,與‘林紹’心中同時掀起了波瀾,想起自己從‘黑山’中走出后,那位給了他們誕生機會的真君言語:【涅槃屍無‘神’,你們都是屍身得道,無法吸收‘天地清氣’。】
【所以,便需要掀起生靈廝殺,叫更多人死去,衍生‘涅槃劫’,在這個過程里,填補修行所需。】
【這個世界承認你們的身份,但你們清楚,自己並不是‘自己’。】
【如果不去造成‘涅槃劫’,獻祭眾生,亦或者吞吃他們的心臟,那麼你們的修為,將終身再難寸進,還會隨着歲月,逐漸腐朽】
就像是季夏所說的那樣。
他們是姜驍,是林紹。
是曾經的寶瓶大將,也是曾經做了幾十年的梧桐兵馬司主。
但!那是他們屍身賦予他們的身份!如果真要剖開外衣他們能夠清晰且清醒的認知到。
自己究竟是什麼‘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林紹會將‘食人心臟’,視為天經地義的緣由!正所謂,罵人不揭短。
季夏的舉動,幾乎是將兩人的老底,都直接給掀開了。
要是不將他殺了,任由他去訴說些什麼‘風言風語’.又豈能留他?隨着思潮湧動,那一桿九曲盤龍槍,劃出槍嘯之聲,振聾發聵,一刻殺來!就算謝橋與鄭子楨都是元丹,但在這種浩大到幾乎令人絕望的差距下,也是螳臂當車,旦夕便被壓塌,打得吐血倒飛!
季夏眼眸平靜如淵,內觀‘大緝魔主’像,叫‘輪迴天書’大綻華光,將自身的一切提升到巔峰,即使差距大到令人絕望.但無論是季夏,還是宋柴薪。
從來沒有向人這般低頭的道理。
然而,還不等到這桿大槍殺來,有一踩踏氤氳煙雲,如同霧中走出的絕代狐仙,已經率先一步,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驟降而臨!
只見她衣帶輕飄,梳着流蘇鬢,以一根清漓玉點綴的簪子束住,在夕陽映照下,顯得異常絢爛,五彩斑斕。
看向這一刻,肖像極了宋柴薪的季夏,以及殺往季夏的九曲盤龍槍女子目光閃爍,不禁恍若隔世。
而後看向斬龍侯姜驍。
眼前瞬息從‘生動’化作‘冰冷’,隨即雙袖一展,方圓十里,落幕夕陽之景,卻是突兀變化,轉為了冰雪飄蕩!
真人境的博弈。
有很多時候,靠得並不是對於‘技藝’的比拼,而是對於‘天地’的影響。
誰能影響的更多,從而壓制對方。
那麼,誰的勝算就越大!
隨着異象疊起,宋梵鏡一袖探出,遍佈法文,撼山晃岳的澎湃法力,如大江決堤,頓時傾瀉而下!
冰雪真氣‘嗤嗤’作響,抓住那一桿九曲盤龍槍,宋梵鏡眉宇冰寒:
“你敢動他?!”
女子眉梢微揚,怒氣澎湃。
叫斬龍侯姜驍剎那懵了一下。
動誰?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宋梵鏡抽出腰間一柄長劍,隨着如水銀瀉地般的一劍劈出,當即給斬得匆匆避開:
“你是.?”
才剛復蘇,尚且摸不清楚頭腦的斬龍侯姜驍,眉頭緊緊得皺着,看向宋梵鏡,他的這具身軀記憶,能夠感知得到,對於女子,有些熟悉。
但她究竟是誰卻是回想不起來了。
能夠造成這種情況的,只有一種原因,就是女子的身份,應該無足輕重,但問題是————
一個不被曾經的斬龍侯注意的小人物,能在真人法力、位階、技藝上面,統統勝過於他么?!
“你不需要知道。”
嘯鳴清越的劍光愈來愈利,叫才剛復蘇不久,還未通過‘涅槃劫’去汲取實力的姜驍,被殺得披頭散髮,就連頂上玉冠,都已墜落。
“因為你今日,必死無疑!”
語落。斬龍侯姜驍的眸子裏,僅剩下了一道煌煌不可直視的劍光。
他駭然之下操起九曲盤龍槍,想要去抗,結果‘咔嚓’一聲,真人異象,竟都湮滅在了那浩浩劍光之中!
“你不是初踏真人,你你莫非是第二關的‘巨頭’人物?!”
兩個同是第一關的真人,就算生死搏殺,也不能一個照面,就將異象擊潰的呀!
這不符合常理!
雖說,他只是斬龍侯肉身成智,缺少了‘神魂’一環,實力必定大打折扣,但也是貨真價實的真人!這來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有蘇月在後方姍姍來遲。
看到宋梵鏡劍氣大展神威,又聽見斬龍侯驚駭之下的失語,不禁洋洋得意:
“你以為呢?”
“宋姨雖說距離第二關還差些許,但戰力卻堪比真正的巨頭人物,整個西北荒原,能與之正面搏殺的,不過寥寥!”
“就算是你們寶瓶州的三大真人,玄兵洞主秦長風、顧家顧逢春、伏魔寺里的澹臺野,聯起手來,也只是和她打了個四六!”
“宋姨六,他們四!”
“就算是雲鸞山上的兩大真人,宋淵與阮秀秀,也只是仰仗護山大陣,勉強與宋姨相抗罷了,大昭不出‘國公’級的人物,也能與宋姨相比?”
堪比巨頭?
國公戰力!
追溯着身軀里的記憶,聽到這裏,斬龍侯姜驍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這就算是他巔峰時期來了,怕是也不是對手吧?
“玄兵洞主,速來!!”
姜驍披頭散髮,仰頭朝天,一聲怒喝!!聽到他的吼聲。
天際有玄鐵重劍,當空朝宋梵鏡劈下!
隨着異象被擊潰。
逼不得已,斬龍侯姜驍只能催動真人法力,雙掌握拳,向前砸去,希冀能與玄兵洞主秦無敗一起,將這神秘女子擊退。
他甚至不奢望,合二人之力,能夠勝過宋梵鏡,只希望能博得一點點喘息之機,而後倉皇逃命,便已足夠!但.眼見雙拳砸出,又有重劍當空橫劈。
這女子竟是不躲不閃,任由風霜氣浪剮蹭拂面,只是抬起了白皙如玉的手掌,輕叱一聲:“去!”
剎那,鯨吞未飲海,劍氣已橫秋!
如海中汪洋,劍氣如雪,將這方圓十里的‘領域’,盡都凍結!
海嘯般的劍氣,先是撞開了中間馳援的‘玄鐵重劍’。
而後————
被宋梵鏡神念駕馭的那一柄劍,當空劃過一抹蒼銀,如冬雷震怒,徑直穿透了斬龍侯的胸膛!
氣血、真氣、元丹!在這一刻,都仿若被凌冽寒冬徹底凍結。
碩大的血窟窿‘唰’的一下,從斬龍侯的胸膛顯露!他的面色慘白,低了低頭,胸口明明被洞穿,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疼痛襲來。
而是如同開了某個閘門一樣。
原本與曾經斬龍侯姜驍,一般無二的剛毅容顏,開始飛速枯萎,老去直到————
化作了一具徹頭徹尾,沒有一兩精肉的乾屍之後!
才算作罷!
‘砰’的一聲!斬龍侯的屍首墜落,根本看不清他巔峰模樣,究竟如何如何。
嚇得下面的林紹肝膽俱裂,早就想跑,但在謝橋、鄭子楨、季夏的圍攻之下,除卻含恨隕落一條路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命!隨着林紹元丹洞穿。
他的下場,也與方才的斬龍侯,一般無二。
原本斬來‘玄鐵重劍’的玄兵洞主秦無敗,早就沒了聲息,眼看已經遠遁而走。
待到場中風波平息,陷入沉寂。
謝橋與鄭子楨,都是見過‘宋梵鏡’的。
只是,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往事了。
當他們再一次看到,與曾經樣貌截然不同,大相逕庭的宋梵鏡。
再加上那強烈到恐怖,甚至超越了尋常真人一頭的‘巨頭威壓’.以他們那點香火情,壓根不敢與眼前這位,如今的妖魔巨頭攀附關係。
於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季夏身上。
這時候,季夏對着兩位目前,唯一屬於大昭,屬於梧桐府陣營的元丹高手,道:“局勢混亂,兩位莫要耽擱,還請速去絞殺妖魔!”
聽到季夏開口,兩人對視一眼,躊躇的看向宋梵鏡,但還是沒有多言,重重點頭。
隨着謝橋與鄭子楨離去。
季夏目光緩緩移到了眼前,髮絲雪白盤作流蘇,看上去甚至比之當年,更加年輕的宋梵鏡,眼神恍惚。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今宵剩把銀紅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不過二十齣頭的出挑年華,猶如碧玉妝成。
在黃昏灑下之際,好似披上了一層金霞羽衣。
而因為方才催動‘輪迴天書’,駕馭半妖府尊的追憶,在自己背後召出了宋柴薪當年最後一幕,徹底大成的影子。
此時,
女子一雙如剪水般的秋水眸子,似乎是透過着他的軀體,靜靜看向曾經的自己。
她能認出自己么?看着眼前上一次輪迴羈絆最深,有過跌宕起伏,有過山盟海誓,甚至距離‘同結婚契’只差最後一步的紅顏知己季夏沉默了,這一步遲遲不敢邁過。
直到————
他腦海里的‘輪迴天書’突然熠熠生輝!【檢測到第一張‘天書殘頁’,是否融入‘半妖府尊的追憶’之中?】
霎那,
季夏心有所感,剛巧與宋梵鏡對視。
而女子.秀口微張,有些失神,亦有些訝然。
她看向季夏。
曾經伴隨她一生,堪稱是最大秘密的‘一張金頁’.突然毫無徵兆的,向著眼前的季夏飛去!原本,宋梵鏡本能反應,想要張手去抓,但.那金頁最後留下的字跡。
卻是叫她,動作一頓。
【花開兩面,各表一枝。】
【宋柴薪,‘天書金頁之主’,二十一歲,逝於黑山,一縷分魂,經數十年溫養,溯本歸源,重回季夏之軀。】
【你二人命數交織,天書與他,渡你過盡劫波,而今功德圓滿】
【當歸本尊!】
剎那。
看着那道面貌不同。
但熟悉的程度卻彷彿從未變幻過的季夏.宋梵鏡的眼眶,濕潤了,彷彿有淚,就將墜出。
這一刻,她的心中。
確鑿無疑。
那就是,眼前這人,
就是她五十七年坎坎坷坷,也要如撲火飛蛾般,誓要等來的人!哪怕失去的是她此生最大的‘秘密’。
但如果.用它,便能換回故人。
就算是有一百張,一千張。
她也甘之如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