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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被這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震懾住了。肩膀在輕微顫動,甚至連睫毛液上下顫抖着。呼吸和心跳更是緊促起來。
凝視着她的那對幽深眸子,無奈、愁苦、疑慮、期待齊齊涌了起來。
他的目光似乎就要吞噬她,“阿蓁,我覺得太累了。”
秦蓁將一口唾沫咽下去,卻再也找不到一句話來接他的話語。
原先打算問他的那些話,竟然好像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緊迫的呼吸,糾纏在周圍的空氣里。些微狂亂的心跳聲,一陣陣揪着秦蓁的神經。
難道,他就只想對自己說這句話?
他的手掌有力地托着她的後腦,嗓音微微顫抖:“對不起,過去那段時間是我不對。我沒資格請求你的原諒,但我還是有些狂妄地請求你接受我這句話。”
聽着他聲音里透着的一抹傷感,秦蓁感到心底開始震蕩。眼內的酸楚慢慢泛起,最後化成濕潤。
她還是問道:“喬澤軒,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種一心想報仇的女人嗎?是那種只想利用你而不顧任何情義的女人?是那種把你的感情狠狠踩在腳下的女人”
喬澤軒的聲音低沉在略顯壓抑的空氣里徘徊着:“阿蓁,有那麼一刻我確實這麼認為。可是,當初有些事我也無法一一理清!我是喬建邦的兒子,我的父親不明不白死了,還拉出一堆事。在無法弄清楚一切之前,我確實無法理性地去求證你的內心……”
而這時,一陣嬰孩的啼哭響了,把這兩人嚇了一跳。
小甜甜醒了。
兩人都齊齊看向小傢伙。只見她小嘴張得大大的,哇哇哭着,可歡了。
這傢伙,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打斷了正在鄭重談話的父母!
秦蓁蹙眉:“要去尿尿了!”
喬澤軒也反應過來,說:“嗯,要換新的尿布吧?”
“在我的包包里,你幫我拿好嗎?”秦蓁急忙說。
喬澤軒急忙起身去拿東西。打開秦蓁的皮包,找到了一條幹凈的尿布。
而秦蓁已經抱着小傢伙走進了洗手間。孩子的哭聲持續不斷,唱似地亮着嗓子哭着。
小傢伙撒了好大一泡尿,才漸漸止住了哭聲。而這時,喬澤軒走進了洗手間,手上拿着尿布。
“馬上換是吧?”他笑問。
秦蓁點點頭。
“我來試試!”喬澤軒自告奮勇。
秦蓁眼神一斜:“喬總,你行不行的?”
喬澤軒卻淡定的說:“總有第一次!”
秦蓁只好開始做協助工作了。她把小傢伙抱直,讓她露出光溜溜的小屁屁。喬澤軒拿起乾淨的尿布,準備把它粘到小傢伙的褲褲里。
可是,就在這時,一些暗黃色的黏糊糊東西突然在小傢伙的小屁屁里冒了出來。啪一聲,全都落了下來,掉在了喬澤軒的手上!
臭烘烘的味道立刻傳遍了周圍的空氣。
“這……”秦蓁一下子愣住。
這傢伙怎麼突然粑粑了啊!
她簡直不敢去看喬澤軒此刻的表情。他女兒朝他拉屎了!是不是一份很珍貴的見面禮呢?
但是孩子,這份見面禮也太遲了吧?
她感到自己的臉都熱了,就憋出一句:“你快去洗洗吧!”
小傢伙又哭了。小臭蛋,搞得她爸爸一身臭還委屈哩!
但她爸爸卻笑了笑:“沒事的!”
秦蓁蹙着眉說:“我來弄她!你快洗,這個不是鬧着玩的!”說罷,就飛快給女兒擦洗小屁屁。
喬澤軒已經對着水龍頭沖洗着自己的手。還好,衣袖只沾到了一點點,要不然才是大麻煩。
秦蓁給小甜甜洗好換好尿布后,哄着還在哭的孩子。而喬澤軒再用洗手液洗了洗,笑問:“她身體還不錯的吧?”
如果像他的體格,身體應該不會差。
秦蓁如實作答:“還行,沒怎麼生病。”
而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怎麼了?我家小寶寶怎麼了?”
喬澤軒低聲喊了句:“外公。”
而秦蓁也略顯尷尬地喊道:“外公。”
楊立新的目光朝他倆身上掃了一遍,有些威嚴地說道:“你們倆要多學習怎麼帶小孩,別整天把人家寶寶弄得哇哇大叫的!做人父母,凡事多留心!”
那兩人同時點點頭。
喬澤軒隨後又輕輕笑道:“我會多抽時間陪寶寶的!”
秦蓁聽完這話,心裏一震。他的意思是,他打算跟寶寶一起住?
楊立新的臉突然嚴肅起來:“就是!你是爸爸,就是要多陪寶寶!”
而秦蓁的心潮更加紊亂起來了。
“丫頭,晚餐在做了!今晚留下吃飯!”楊立新又說,語調不容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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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裏,楊立新叫秦蓁坐在自己身邊的藤椅子上。
他溫和地問她:“丫頭,可以告訴我,你心裏想什麼?”
秦蓁木然坐着,數秒沒有說話,只好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尖。
“孩子,日子總要過下去的。你確定了一個人帶着孩子過嗎?”
“外公,我很明白您的意思。可是……”
老人打斷她:“可是你跟澤軒有些事還沒處理好,是嗎?”
既然楊立新什麼都懂,那麼自己也不用迂迴曲折地去說了。但是,喬澤軒會接受如今這樣的自己,自己又會接受現在的喬澤軒嗎?
楊立新又嘆道:“找個時間好好談談,別總為了面子放不下一些事!你們好歹做過小兩口,沒什麼事值得遮遮掩掩的!”
秦蓁咬着下唇,繼續沉默。
“我昨天又去看了澤軒媽媽,也跟她說了你和孩子的事情。”老人突然說,“她高興地流淚了。她還說了,她對不起你。”
秦蓁心頭翻起一陣浪潮,抬頭怔怔望着老人的臉。
“你們秦家和喬家糾葛了那麼多年,已經無法一一去算清楚誰對誰錯了。就算爭辯個死去活來,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既然你心裏有澤軒,澤軒也想着你,你們還是考慮怎麼過下去吧!當然,你如果覺得還是委屈,我也不勉強你。關鍵的問題,還是出在你和澤軒身上。”
“外公,我會跟澤軒好好談一次的。畢竟,有些話我也不想爛在肚子裏一輩子!”
“孩子名字我想好了!叫紫貽。”
秦蓁內心一陣,深深說:“謝謝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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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秦蓁很晚才帶着小甜甜回到家裏。臨出門前,肖管家還給小傢伙洗了個美美的澡。
聽說小傢伙終於有大名兒了,許秋鷺也感到高興。
她問神色清冷的女兒:“小蓁,他外公有沒有跟你提了什麼?”
聽到母親這樣問,秦蓁有些奇怪:“提什麼啊?媽。”
“唉,我的意思是,畢竟也打算認孩子了。那麼,接下來也該正式談談你和喬澤軒的事兒了!”
按照老一輩人的思維,接受了孩子就不能忽略孩子的娘啊!難道喬家打算只要孩子不要娘?
“媽,他沒說什麼!只是見見孩子而已。”
“小蓁,你自己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許秋鷺有些嚴肅地盯着女兒問。
看着母親凝重的表情,秦蓁禁不住笑道:“媽,你的意思是我會不會跟喬澤軒復婚是不是?我暫時還沒往這件事想呢!”
他和她之間的事,或許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和一個缺口。
她一定會找一個時機,好好問一次她最想問他的話。
她只求一個確切答案。問了之後,她勢必無怨無悔,放下一切。
這晚入睡前,她的手機收到一個來自弟弟秦朗的短訊:“姐,這世上還是有個人等着你的!只要你願意回頭,就會看到他。加油哦!”
秦蓁心頭一震,久久握着手機。
而小床上的喬紫貽已經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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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我幫你介紹個人吧?我老公的師弟,剛從澳洲歸來的。家世豐厚,而且最吸引人的是,他死了老媽,老爸長期在香港生活,怎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吃着煎牛舌的時候,林枝枝這樣徵求秦蓁的意見。
中午的日本料理店很安靜,所以當林枝枝說完這句話后,秦蓁低聲說:“林小主,你說話小聲些啊!”
“德行!你到底聽到我說話了沒啊?”林枝枝有些不耐煩起來。
秦蓁卻說:“枝枝,其實我跟你說,我打算約一約喬澤軒。”
林枝枝一愣,隨後瞪着眼珠子說:“你打算複合?還是你主動提出來的?為了孩子?”
“我沒想太多。但是,我有權利問我想問的事!我要親自問他,當初他跟我離婚的真實原因!”秦蓁語氣篤定地說。
就算是被判死刑,也要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她不想在這段感情里死得這樣不明不白,像個遊魂野鬼。
“那你確定你不會再一次自取其辱?女人啊,你能不能高貴一次?”林枝枝冷笑道,一手放下了筷子。
秦蓁沉思數秒,靜靜的笑道:“可是在愛情的國度里,高貴卑賤又有什麼意義?我只想求證,我愛過的有沒有讓我後悔。倘若不幸中了魔咒,我甘願放下,那便是真正的放下捨棄。”
林枝枝眼內一閃,低聲說:“隨你吧!你要□情里的愛因斯坦,沒人阻值你。”
秦蓁夾起一塊三文魚刺身放到她的小碟子裏,笑道:“枝枝,今晚將是我解開一切謎團的日子,所以今晚之後我將徹底覺醒。不管是醒着樂,還是醒着痛,我都不再迷迷糊糊過下去。”
林枝枝點點頭,夾起魚片送進嘴裏。
這時,秦蓁的iphone響了起來。她默默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數秒,然後拿起接了:“喂,是你?”
沒想到他先主動打過來了。
那邊的男人聲音低沉磁厚:“秦蓁,我們今晚找個地方坐坐,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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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八點還有二十來分鐘,喬澤軒穿着深灰色手工西裝,在全身鏡前靜立,端詳着自己的儀容。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喬澤軒一回頭,看到外公楊立新走了進來,還笑眯眯的。
他有些不解,淺淺笑問:“外公,您什麼事那麼樂啊?”
老人的眉眼還掛着一抹笑意,說:“剛才我打電話去秦丫頭那邊了,跟小娃娃講電話了呢!好傢夥,對着電話一頓亂叫,把我這個曾姥爺的心臟都鬧慌了!呵呵!”
喬澤軒理了理衣領,對着鏡子中的外公笑道:“小傢伙很乖的。”
想起女兒有了名字,也算認祖歸宗了,他心裏也鬆了口氣。
楊立新略想想,鄭重的說:“孩子,好好談,不要僵在那裏。女人是要哄的,畢竟你們有孩子,這個是關鍵點!你往這方面談,秦丫頭不會不心軟的。還有,不要再去回憶那些不好的東西,別老覺得她騙了你。就算是,你也要原諒她!”
喬澤軒眸光一沉,嘴角卻輕輕翹起:“起碼我還值得她欺騙是嗎?”
真正的愛情,是不是要容得一些欺騙?抑或是,愛情本身就是個人類編出來的大騙局?
楊立新笑了笑:“澤軒,男子漢大度為主。你恨她,是因為你心裏有她。再說,秦丫頭不像心計多的孩子,好好談一談才知道怎麼回事。去吧!”
喬澤軒看看腕錶,說:“外公,我到時間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