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任
而秦朗的一句話將秦蓁從記憶里跳了出來:“其實你們還是太衝動了!”
秦蓁拍拍他的肩,眯眼道:“小屁孩懂啥呢?還學會評價你老姐了?”
秦朗最忌諱別人說他是小孩了,就老大不服:“誰說我是小屁孩啊?”
秦蓁卻把他往廚房門推:“去廚房幫忙吧!還有,明天我陪你去叔叔墓前走走!”
其實,秦朗並非秦蓁的親弟弟,而是堂弟。他的親生父母是秦蓁的叔叔嬸嬸。當初,叔叔在秦朗出生不到兩個月就得重病去世,剩下一對孤兒寡母。可惜秦朗的母親不是個令人省心的女人,居然瞄上了一個台灣老頭,還跟着他跑到寶島去了,連兩個多月的兒子也不要了。
於是,撫養小秦朗的事就落到了秦偉梁一家身上。秦偉梁和妻子許秋鷺商議后就去辦理了領養手續,正式收養了侄子秦朗為養子。於是,秦蓁就有了一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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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生父秦偉峰的墓碑安在市郊西南的青雲墓園。
秦蓁陪着秦朗來到了秦偉峰的墓前。墓園的打掃工人應該很勤快,碑石前很是乾淨,秦朗彎腰把一束鮮花端端正正放在碑石前,直起身後凝視着上面的照片。
他對生父幾乎沒有任何印象。但是,秦偉梁一家卻還是讓他牢記,這裏躺着的人是他的生父。自從他懂事起,都會帶他來目前拜祭。
姐弟二人靜靜站了片刻。秦蓁突然問:“小郎,假如有天你親媽出現了,想見你,你會見她嗎?”
其實二十一年過去了,那個女人一直都沒有任何聲息。
秦朗冷冷一笑,臉上浮現出怨恨的表情:“我憑什麼要見她?”
秦蓁輕輕點頭,嘆氣。目光投到碑石上那張灰白色的照片。
有些事,或許是命中注定。秦朗和他的生母就是註定沒有做母子的緣分。
姐弟倆準備離開墓園。就在他們一步步走下通向大門的石階時,秦蓁卻看到一道格外引人注目的頎長身影在那邊走來。
她行走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深灰色的手工西裝貼切地穿在喬澤軒身上,淡淡陽光打在他英朗冷峻的臉龐,卻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而他的手上,正捧着一大束純白色的玫瑰花。
他走到石階前,恰好是秦蓁姐弟走下來那一刻。石階不算寬,所以三個人都停了下來。
時間靜默一敲,按下了暫定一鍵。
秦蓁盡量沒往前方看,而是拉着秦朗的衣袖,輕輕讓開一邊讓那個男人先走過去。
“謝謝。”溫朗動人的嗓音響起后,喬澤軒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他們身後。
風中飄來一陣幽幽的古龍水味道。
秦朗一回頭看到秦蓁臉色微變,就問:“姐,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呢!”
秦蓁回神,淺淺笑道:“沒什麼,就是累了。我們回去吧!”
秦朗也沒放在心上,就說:“那好,我們先回家吧!”然後又好奇地自言自語,“剛才那個男人一看上去就是個成功人士呢!”
成功人士?
這四個字狠狠敲落在秦蓁心上。她心裏冷笑:但就是這樣的成功人士,曾經用強硬霸道的手段逼迫自己為他獻身,做了他半年的女人,攫取了她半年的自由!
“走吧!”她心裏焦躁,就加快腳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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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剛睜開睡眼的秦蓁就接到林枝枝打來的電話:“老秦,我今天要去醫院,請假一上午!那個劇本的策劃初案放在我桌面,你有空拿去看看,需要修改的你就圈出來吧!”
秦蓁調侃道:“你大小姐怎麼了?不是一直活蹦亂跳的嗎?是吃錯東西了,還是縱慾過度導致發生意外了啊?”
“死老秦!你積點口德會短壽么?我是因為工作過度而角膜炎了,眼角疼死了,一閉上眼就流眼淚,看東西也迷迷糊糊的!不跟你說了,我去醫院看看去!”
來到公司后,秦蓁先泡上濃咖啡,然後就拿了林枝枝做好的策劃案看了看,把自己的建議寫在空白位置。
現在,雲水晶已經正式讓她參與創作劇本了。所以她這些天都在苦苦研讀原著,把《蝶翼》翻出來細細再讀一遍。那個從帝都來的專業編劇也跟她們碰了頭,說只會提出一些創作上的專業建議,而不會涉入到內容寫作。所以,撰寫劇本內容,還是由她倆合作完成。
而雲水晶交給她第一項任務就是:先擬一個劇本大綱出來。
頭一次寫電影劇本,而且還是改編自己喜歡的小說作家的書,心裏的忐忑和壓力的巨大,是不言而喻的。
忙了兩個小時后,一看時間還算早,就拿起手機給林枝枝撥了個電話:“林妹妹,還在醫院嗎?”
那邊是一個頗為沮喪的聲音:“打着吊針呢!”
秦蓁忍不住笑出聲:“角膜炎要打吊針啊?你也太誇張了吧?”
林枝枝沒好氣地說:“我不就想着快點好嗎?”
秦蓁說:“那你慢慢享受吧!我去給你買點你最愛吃的榴槤酥,去慰問一下你這個林妹妹吧!”
“滾!”林枝枝罵道,恨恨掛上了電話。
秦蓁笑着放好手機,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離開了公司。這個工作室的工作時間比較鬆動,假如提早完成了事,可以早點回家。而且創作組的人甚至可以回家上班,只要不影響寫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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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上午,但醫院的人還真不少。秦蓁拎着打包好的榴槤酥,準備去四樓五官科給打着吊針的林枝枝。
她一下電梯,就用目光搜尋五官科的牌子。走到拐角處,一個身穿白袍的男醫務人員走了過來,跟她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手中拎着的東西竟然差點從手中飛了出去。心裏真是有點惱怒,就叫了一句:“怎麼回事啊!”
撞到她的男醫生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並有些慌忙地把手機塞進衣袋裏。
秦蓁抬起頭,渾身霎時僵硬。
陳明皓?
男人的表情也愣然,半晌才說:“小蓁?你怎麼來了?”
秦蓁吸了一口氣,半開玩笑地說:“醫生不是很忙的嗎?你怎麼有空在這裏打電話?”
她承認這是一種諷刺。她已經有兩年沒見這個男人了,開場白卻是這樣的。
他卻淡淡笑道:“我保證絕對是工作的事。一個老人已經是肺癌晚期,我在安撫他家屬。”
秀氣潔凈的臉上,流轉着的依舊是秦蓁所熟悉的溫暖。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變了,走了。
她知道,她和這個男人的一切,終究是回不去的。
陳明皓又問,“小蓁,你怎麼會在這裏?是不是不舒服?”
秦蓁聽得出他語氣的關切,就說:“我是來看我朋友的。她正在打吊針呢!”
陳明皓聽見“朋友”兩字,試探性地一笑:“男朋友?”
就在這時,那邊一個護士朝他招手喊道:“陳醫生……”
陳明皓急忙說:“對不起,我先忙了!失陪!”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他剛走開,秦蓁的手機就響個不停。原來是林枝枝:“榴槤酥呢?我餓死了!”
秦蓁邊走邊說:“馬上!”
走到了注射室里,才看到了坐在角落處玩手機的林枝枝。
秦蓁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看了看掛着的藥水瓶,“怎樣?好點沒?還要打多久啊?”
林枝枝接過裝榴槤酥的飯盒,狠狠聞了聞香味,說,“你說現實的人生怎麼那麼無趣啊?我坐在這裏打了一個小時的吊針,卻沒有一個帥哥向我搭訕!這跟言情小說寫的情節怎麼差那麼遠呢?”
秦蓁翻了翻白眼,說:“你想多了!還是趕緊填飽肚子吧!”說著就很體貼地給她拿出紙巾來。
可林枝枝還是喋喋不休:“老秦,你說我也長得不差啊,還是高級白領呢!怎麼至今就沒遇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