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武過招
不得不說，夏府還真是奢華，暮雲就只覺得彷彿在林園之中遊覽了一番。
同時暮雲也能通過這座豪宅感受到夏家的張狂，這種張狂不僅體現在建築上，還體現在夏家父子身上。反倒是熱情的夏瑤似乎並沒有被這種張狂所污染，雖然有時候說話直接，倒卻也顯得心直口快，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小姑娘。
到了晚飯時間，夏府請來了多名外燴廚子，擺下了一桌豐盛的酒宴。
筵席之上，出席筵席的除了夏家人、暮雲三人之外，還有一眾官府中人。夏天旭和眾人先前的不快似乎消失殆盡，不停地舉盞言歡，倒是顯得其樂融融。
在座的捕快倒是不少，看得出凌知縣對於保護夏家倒是花了極大的力氣。
席間，暮雲還見到了一名美艷的婦人，那名婦人約莫三十來歲，雖然氣質顯得雍容華貴，但是衣着卻極為簡樸，只着了一襲青衣，使得整個人看上去美艷卻又端莊嚴肅，毫不妖嬈。
當夏天旭介紹到時，暮雲才知曉原來她是夏天旭的內人。
酒過三巡，只見夏虎突然端着酒杯來到暮雲三人面前，開口說道：“白日裏我跟三位有些誤會，趁着這個機會，我敬三位一杯，希望能與三位冰釋前嫌。”說完夏虎一飲而盡。
見得夏虎這般作態，主座上的夏天旭微微點頭，似乎很是滿意。
陸俊生卻雙目炯炯有神，暗中打量着暮雲。
魏弘逸首先端起酒杯笑道：“按照輩分來說，夏公子也算得上我的侄輩，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誰也不要再提。”說完之後也喝了酒。
肖六見得魏弘逸都喝了，便也跟着一口乾完。
酒杯就放在桌案上，然而暮雲卻沒有喝酒。
夏虎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開口問道：“這位大人莫非還在生氣？”
魏弘逸也低聲對暮雲說道：“暮老弟，就當給我個面子。”
暮雲卻笑了笑，說道：“夏公子的為人，我清楚，想必諸位也清楚。如果哪天夏公子真能懸崖勒馬，浪子回頭，這杯酒我再喝也不遲。”
這話瞬間使得酒宴之上顯得極為尷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邊。
夏虎狠狠捏着酒杯臉色一陣黑一陣白，額頭青筋直跳，眼看就要發作。
這個時候夏龍卻起身走過來說道：“當真是快人快語，看得出暮大人是個爽快的漢子。二弟，暮大人說得有理，這杯酒等你以後反省了再來敬暮大人。”
夏虎撇過頭，一臉的不服氣。
卻聽得夏龍繼續說道：“這酒席之上沒有助興之物，喝起酒來實在不夠盡興。久聞三位貴客乃是軍中勇士，武藝非凡。鄙宅中有位傳授武藝的王教頭，想要跟三位軍中勇士討教一番，不知三位貴客意下如何？”
夏龍說完，只見一名勁裝打扮的中年漢子邁步來到屋外院中，那名漢子皮膚黝黑，行走起來也似乎懶懶散散，一雙睡眼總是塌拉着，只有偶爾睜開時，才能讓人捕捉到其中閃爍而過的一縷精光。
夏龍這話讓席間諸人都聽出了不對勁的味道。主座上的夏天旭先是皺眉想要喝止，然而卻停了下來，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看着周圍一切。
夏天旭沒有說話，官府眾人自然也沒有開口。
只有夏瑤忍不住低聲焦急地衝著夏龍叫喚：“大哥……”
夏虎生怕夏瑤打攪，急忙開口叫喚道：“大哥說得對！今日三位身手我可是體會得很深，想必王教頭的江湖把式一定入不了三位的眼。”
魏弘逸和暮雲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夏龍夏虎兩兄弟明擺着是要殺自己這邊的威風，夏天旭沒有制止，想來也是想要讓夏虎出口氣，看來這夏家之人果然是睚眥必報。
當下暮雲望向了魏弘逸，魏弘逸點了點頭。於是暮雲輕拍肖六的後背，肖六會意，放下酒盞站起身來說道：“我們軍中好漢多得是，何須兩位大人出手。就讓我這一小卒來領教王教頭的高招。”
說著肖六就離開座位，朝着院外走去。
夏瑤見狀越發焦急，起身說道：“這吃飯吃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動手打架？”
夏虎急忙把夏瑤拉回座位：“三妹，這不是打架，是表演，點到即止，不會出事的。”
魏弘逸也說道：“小葭，沒事的，不用擔心。”他倒是對肖六頗有信心，肖六在屯堡中也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想必拿下一個宅院裏的教頭不在話下。
隨着肖六來到院中，酒席上的諸人都忍不住伸長脖子朝着外面觀看。
只見肖六胳膊粗腿也壯，往那一站，就像是一頭小牛犢子一般。而王教頭則顯得頗為不起眼，要是扔在人堆里，恐怕只會讓人以為是一個普通的老農。
肖六扯着嗓子就沖王教頭問道：“要比什麼？”
王教頭裂開嘴笑道：“酒宴之上，動劍動刀不太合適，不如就來比試一下棍法。”
肖六點點頭：“成！就依你。”
暮雲見狀卻忍不住暗自搖頭，肖六一發問，主動權就落在了王教頭的手裏。王教頭選擇了比試棍法，想來他定然精於此道。如此一來，兩人還沒開始比試，肖六就輸了一招。
很快就有家僕抬來兩根齊眉棍，分發到二人手中。
二人手持齊眉棍擺開架勢，只聽得王教頭輕聲說道：“請。”
肖六沉不住氣，大喝一聲，雙手持棍就朝着王教頭當頭劈下。
王教頭當即雙手握緊齊眉棍，高高舉起橫擋在頭頂。
只聽得“呯！”的一聲巨響，肖六紋絲不動，王教頭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肖六心中得意，自己的力氣在軍中可是大得出名。而王教頭也臉色微變，他只覺得雙臂一陣發麻，虎口幾乎快要裂開。
“再接我一棍！”肖六暴喝，舉棍就再度朝着王教頭劈來。方才那一棍他只是試探，並沒有用上全力。而這一棍卻全力而發，揮下之間帶起一陣呼嘯的風聲。
這一棍來得極快，王教頭不得不再度橫棍抵擋。
兩棍相擊，只聽得“咔擦！”一聲。
肖六依舊穩穩立在原地，而王教頭卻整個人後退兩步，待得站穩之時，眾人才發現他手中的齊眉棍已經斷裂成兩截。
酒宴上的眾人忍不住紛紛吸了一口涼氣，捕頭白亦飛忍不住贊道：“連白蠟木製成的齊眉棍都能一擊打斷，這名軍士好大的力氣。”
夏龍和夏虎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憂慮。
魏弘逸也暢快地低聲對暮雲說道：“六子果然不錯，直接打斷了那個教頭的棍子，這樣那個教頭即使棍法再強，也發揮不出來了。”
此時卻聽得院中肖六說道：“你棍子斷了，要不要換一根？”
魏弘逸頓時氣惱不已：“這六子傻了嗎？不乘勝追擊，竟然還想公平比試？”
好在王教頭說道：“不必，我們還沒比完。”
魏弘逸這才面色稍霽。
於是院中兩人開始繼續比試。
肖六依舊先下手為強，秉着一招鮮吃遍天下的原則，繼續持棍朝着王教頭劈頭打來。
眼看棍棒就要把王教頭打得腦袋開花，忽見王教頭佝下身子，就地一滾，驀地貼到肖六側面，雙手各持一截斷棍，朝着肖六的腳彎狠狠掃來。
肖六一驚，急忙雙腳跳起，避開王教頭的橫掃。
王教頭手中的斷棍卻突然中途轉向，宛如毒蛇吐信一般點向肖六的肋下。
肖六此時身在半空，根本無處躲避，只覺得肋下一陣劇痛，使得他整個人摔倒在地。
王教頭繼續追擊，持棍撲了過來。地上的肖六大驚，舞棍橫掃，逼開王教頭，同時趁着這個時機急忙站起身來。
肖六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肋下中的那一擊可讓他疼得不輕。“你倒是不錯。”肖六說道。
王教頭咧嘴嘲諷：“你卻還嫩了點。”
肖六聞言大怒，提着棍子就猛地朝着王教頭刺來。
王教頭卻欺身迎上前，就在快要被木棍刺中的一剎那突然靈活地一轉身，躲過肖六刺來的木棍，而他整個人卻飛快地貼進了肖六的懷中。
肖六大驚失色，想要收回木棍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截斷棍狠狠地擊在自己的腹部。肖六痛得悶哼一聲，忍不住彎下了腰。緊跟着只覺頭頂一陣勁風襲來，吹得頭髮飄揚。“完了！”肖六心中忍不住驚叫。
那陣勁風雖然來勢洶洶，但卻飛快消散無蹤。
肖六定眼望去，只見一截斷棍定在自己額頭前不足一寸。若是這一棍不中途停住，恐怕肖六非得被打得頭骨破裂。
“我……輸了……”肖六垂頭喪氣地說道。
見得肖六認輸，王教頭微微一笑，收回了木棍，整個人又彷彿回到了原先不起眼的模樣。遙遙衝著屋內筵席上的眾人行了一禮，便躬身退開。
“好！”屋內的夏虎忍不住大叫起來。
一旁的夏龍也是滿臉笑意。
魏弘逸卻臉色難看至極，他重重地把碗筷拍在桌上。“我吃飽了！先告辭！”說著他就離開了酒宴。
暮雲也放下碗筷，招呼着肖六跟了上去。
夏瑤見狀，狠狠地瞪了夏龍夏虎一眼，也匆匆離席追尋三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