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荒城（二）
第230章荒城（二）
第253章
轉瞬間，這是2015年的五月了。白日艷陽，火熱的夏季臨近，離高考也已經只有一個多月了。
槐花開得正好，尤其是晚上，晚自習下課，嗅着那無盡而纏綿的幽香，彷彿那些索然無味的數學題也變得有生趣了。會做不會做先放一邊的話，題型至少都見過了。
就明白了原來數學也不過如此啊！折磨了整整一個高中的數學，高三幾個月的複習，就入門了。
兩天就會考一次試，不斷地重複知識點，查缺補漏，老師們也認真負責，有時候下了課也不忍離去，紛紛笑着給愛問問題的同學悉心解答。
每個人的眼睛裏都開始有一團火，大家彷彿都愛看到彼此之間那些昂揚向上的激情。班主任金城武每天都要假裝充滿激情地加油打氣！教室里黑板旁，那醒目的高考倒計時數字，讓人望之，猶不忍懈怠。
關於姜熙嘛，其實已經一個多月沒她的消息了，於此同時，每當艱難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時候，總有一種聲音在回蕩着，說你應該忘了。
於是他開始做夢——其實已經很少做夢了。他先是在從前教學樓昏暗狹窄的走廊，那個帶着無限回憶的老教室的後門，往裏窺視着。
透過玻璃所透過的，與作為鏡子所反射的紛亂里，他又看到了那蒼老而破碎不堪的法桐樹皮。
那些同學總是和他無關一樣，他們木木地聽課。所以為什麼呢，總有人難以融進人群，只是被隨意地遺忘着。畢業后，這些人也是，漸漸地忘了吧。
姜熙從走廊上款步走着，她依舊纖細，走路時微微搖曳着，她提着粉色的小杯子去接水，神情凝重又無神。
她的水漸漸滿的時候，人們突然驚嘆起來，原來又一位姑娘過來了。很自然地，她那獨特出眾的眼睛，真可以說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那溫潤又回蕩的眼波在浮動着，於是飲水機前，那一片小小的天地里，那名叫安然的女孩子。
她凝視着站在了角落裏的姜熙，她們微笑，她的身材比姜熙更婀娜一些，雖然掩映着校服，安然的胸前仍有些許起伏。她們站在一起時，這些也沒多少差異了，唯有眼睛，她有滿月的清暉。
“知道嘛，她只是你的想像罷了，她其實並沒存在過哦。”安然一手觸着姜熙耳旁的碎發，“或者，她也是我呢，你的妹妹蘇小曼，她是十二歲的我，你的沙耶小姐，她呀，你沒看出來？她是你和我彼此相愛時的我呀！那時候我們十四歲。
而姜熙啊，她也許就是如今的我哦，而那蘇淑真嘛，猜對啦，是以後的我嘍！是不是很荒唐啊？”
“是啊，你們就像夢魘一樣。”
“是嘛，但其實，我也早不是那時候的我了，這些，說白了，都是你自己的想像罷了，就像你從前說的，你的荒城裏也應該有一座亭子，只需要長些無名的野花就好。現在也是，你放不下我，便硬生生地把我想像進那片荒城裏……塞進那片荒城裏……”
“哪有什麼荒城啊，我就是把它當做青春的墳墓罷了。就像那個一直擺弄的小罐子，過不了兩年，我就會把它忘了。”
“嗯，所以以後的日子，我們就只是隔着朋友圈互相觀望了。”安然這樣說著，也便離去了。
醒來之後，蘇千徹本能地對她失去了好感，學習已然成了最有意義的事情，除此之外，那些朦朧的情愫都紛紛揚揚地飄遠了。
再次走在去教學樓的路上，那些沿路的小槐樹也開着它們的小花，羞澀地藏在綠葉子裏，風一吹，才稍稍露出來。
獨自行着的少年對它們露出難得的微笑，也對着初升的朝陽，對着清晨薰衣草葉上的露珠，和小花園裏氤氳的水汽中，那棵婀娜多姿的柳樹。
“我發現我愛上那柳樹了。”有次它曾對他如今唯一的朋友李汶鎬說過。
那貨只是白眼加鄙夷的神色：“你是不是什麼都愛，對了，你好像還真挺花的，嘖嘖，花大少。”
“別別，擔不起，我倒是覺得我是個挺痴情的人。就是一直沒什麼自信罷了。”
早晨李汶鎬去教室一直去得早，現在也沒看到他，想着這些話，還是自己一個人匆匆走着。
路上也有行人，他們三三兩兩，各自談着自己知道的新鮮事，對於這些男生來說，最新奇刺激的莫過於那個藝術班了。
“那明明是袁心玥好吧！那什麼安然不一直都短髮嘛？”
“傻了吧你，人家離校學畫畫學了好幾個月，頭髮早留長了。不愧是我女神，那天在餐廳門口我本來系鞋帶呢，猛一抬頭，我去！太他媽好看了！”
“是嗎！唉，可惜了，什麼樣的男生才能追到那種仙女妹子，我們這些吊絲就是看看吧！”
“沒，我記得她以前有個比咱們大一級的男朋友，長得一般，看起來也不是很高富帥的樣子……”
“想多了，沒準人家裏四五個煤礦……”
雖然不想聽，可蘇千徹的耳朵還是自己聽見了。人可以屏息，可以閉嘴，可以閉上眼睛，卻唯獨不能堵住耳朵——當然用手不算。
他走慢了些，讓那幾個哥們走遠了。
到了教室，看到張心寧身後的空座，此時正坐了另一個男生，他據說是高考成績不好，來複讀的，上學期轉進來。
年紀大大夥一歲，也管事，尤其那青蔥的絡腮鬍渣，的確成熟。他和張心寧說笑，還總故意往前探探身子，似乎是趁機嗅一口女孩子洗了頭髮還沒幹透的香味。
蘇千徹只覺得心裏膈應了一下，張心寧沖他笑笑，他愣了會兒，乖乖回了自己座位。
那復讀的男生，憑男生的直覺，不像個好人，眼睛裏似乎總有些邪念。蘇千徹很想這樣這紙條告訴心寧，可是人家現在暢談正好，此時說出去，她一定以為是自己詆毀別人吧。
現在前面的女生是班裏的大學霸，千年老二，她其實也蠻清秀的，說起來，最近她的名字在班裏男生口中，相傳甚廣。
因為班霸王大樹曾經隱約說過，他喜歡的就是邱芸這姑娘。所以一些好事的男生開始背地裏喊她嫂子。
蘇千徹懶得管這閑事，只是也覺得有趣，因為邱芸家裏和他家裏也有點關係，自然也略知她的家世。
地地道道的富家千金小姐，很有氣質和教養。紙條從後面傳過來了，到了蘇千徹手裏，上面寫着給邱芸。
“哦怎麼啦，有事嗎？”她的聲音輕柔又含蓄。
“那個，後面給你的紙條。”蘇千徹把紙條給她，便不說話了。
他跟那些男生關係一般，下了課自己從後門出去，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自然是張心寧，看起來有些着急一般。
“怎麼啦？”
“邊走邊說，我突然想起來昨天卡洛琳告訴我的一個事。”她也不管在走廊有沒有人，竟一把拉着蘇千徹的胳膊出去了。
旁邊自然有小聲嘀咕的，不過幸運的是，老師們都不在。
待續……
臨近結尾，很多需要修改之處，更新慢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