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辦公室里的混亂1
“瑪麗,你這是想幹什麼？”背靠在椅子上的麥格努森伸手不動聲色地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睜着他那雙‘死魚眼’看向瑪麗,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看向瑪麗從托盤底下拎出來,那支特意增加了消音裝置的手槍。
“親愛的老闆，不！應該是查爾斯.奧古斯塔斯.麥格努森，我想幹什麼？你心裏面應該早已心知肚明。”瑪麗把小巧纖薄的木質托盤隨手一丟，托盤滾落在褪色的純羊毛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輕微的響聲。在一眨眼的工夫，瑪麗手裏的槍已經被她爐火純青地裝彈上膛，槍口瞄準麥格努森的額頭。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如果麥格努森有任何的輕舉妄動，當真會被他的現任替補助理一槍爆頭。
“瑪麗,你真是一個壞女孩，很壞很壞的女孩~不過，我相信你不會輕易開槍殺死夏洛克.福爾摩斯和我的。”馬格努森嘴角輕扯，一抹僵硬無比的笑容再次躍然於臉。
“不，我會開槍的，鑒於你對我的真實身份了如指掌的情況下。”瑪麗輕輕眨了一下眼瞼，面無表情的看向馬格努森。
“是什麼原因令你變得如此不淡定？瑪麗，你可是一件很沉得住氣的好姑娘，為了拿回你的身份資料已經在我這裏‘忍辱負重’地上了這麼長時間的班。你是一位好員工，我對你的表情也一直很滿意，所以我也默認了你代替珍妮的工作，以我們這段時間以來的默契工作關係。如果因此而換人的話，我也會很苦惱上一段時間的。也許你正是因為這兩位可愛的訪客光臨而動搖了原本的心智嗎？你怕你身上的秘密被他們其中一人知道了？是這位大偵探還是那位可愛正直的前軍醫？”麥格努森猜測性地問，眼角餘光看向同樣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不敢動彈的夏洛克。“我記得你心怡的對象應該是約翰吧？難道你想要在這裏順道解決情敵？”
“閉嘴！麥格努森。”瑪麗握着手槍的動作紋絲不動，只是看向麥格努森的眼神更加的厭惡了起來。她不明白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討厭又噁心的人存在的，存在這種人本與她無關，可惜，萬分遺憾地是她那不幸的已經被埋葬掉多年的秘密身份竟然被這個男人掌握在了手裏，看在上帝的份上！這個世界倒底要讓她淪落到什麼樣的境地才會善罷甘休？
“瑪麗，你先別衝動！”這時夏洛克開口了，他坐在椅子上想要轉過身來面對着瑪麗。
“大偵探先生，如果你敢再動一下，我不介意先賞你一發子彈嘗嘗的。”冰冷的槍口迅速抵在了夏洛克的捲毛上，瑪麗冰冷地話語響起在夏洛克的耳邊，讓他的動作瞬間停頓了下來。在絕對的武力威脅下，就算是再多智近妖的大偵探也不得不學會暫時妥協。
“瑪麗，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你應該是一位潛逃的前特工或者殺手？”夏洛克示弱性的舉起雙手，詢問瑪麗。同時，悄悄地透過他側面的落地玻璃窗的反射來觀察着這位不簡單的情敵，看來他家前軍醫還真是一隻香餑餑，四處招爛桃花，爛桃花也就算了，偏偏這一位還是一朵偽裝變異的超級食人花。招惹上這種強大的女人，真不知道是約翰和他的幸還是不幸。當然了，不管是誰想跟他搶約翰，全都註定是炮灰的命運，約翰已經是他的人了，讓那些情敵們（包括瑪麗）通通死心死心死心吧！！！
“果然不愧大英帝國里赫赫有名地大偵探，夏洛克你竟然能猜測得出我的身份，那麼你也應該能猜測出我真得會動手的，而且毫不手軟！”
“其實，我現在比較關心另一件事情，你倒底把約翰怎麼樣了？”
“約翰？我剛才已經說過他，他很好，正呆在落地窗邊看風景呢。不過，就算你們死在這裏他也不會察覺，誰叫這間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好得出乎意料呢？真是一分錢一分貨啊，麥格努森你覺得呢？”瑪麗在提起約翰的時候，冷硬着的臉色才不由自主地回暖上幾分，然後，再看向麥格努森時候又瞬間變回冷若冰霜地模樣。
“瑪麗，你要刺殺麥格努森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也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只要你告訴我，你真得沒有對約翰動手嗎？”夏洛克看了一眼緊緊關閉着的辦公室大門，心裏第一次不滿他為什麼會這麼輕率大意地同意一個人進來和麥格努森談判，而把約翰一個人留在了外面，他呆在裏面根本就無法真正確認約翰的安全與否。要他百分之百的相信這位騙子瑪麗的話？除非他已經蠢成金魚了！“約翰一直對和你分手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愧疚於心，你不應該傷害他對你的信任和感情。”
“我只是把他劈暈了，他現在很安全。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不應該連累到他，這難道不也是大偵探你的真實想法嗎？”瑪麗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絕對無法隱瞞這位聰明絕頂的大偵探，倒底還是把真話說出了口。瑪麗知道約翰是一位正直善良的好人，他們兩人之間的分手問題雖然責任大部分在約翰身上，但是瑪麗並不怪他，相反，瑪麗覺得夏洛克.福爾摩斯才是導致這一切後果的罪魁禍首。抵着夏洛克黑色捲髮間的消音手槍微微挺了挺，瑪麗語氣平平的問道：“你知道我不會傷害約翰一根汗毛，難道福爾摩斯先生不應該先關心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危嗎？”
“在沒有殺掉麥格努森之前，你是不會對我動手的。”夏洛克說得無比肯定。對於這位前女特工來說，手裏掌握着絕對可以把她下半輩子葬送在監獄裏的不利證據的麥格努森，一位暫時顯得無足輕重地且還可能幫到她的情敵，兩者孰輕孰重，一目了然不是嗎？雖然夏洛克還不太清楚麥格努森倒底掌握着瑪麗什麼實質性的不利把柄，但是以他對於麥格努森的了解分析來看，絕對不會是讓瑪麗感覺無關痛癢地秘密。對於很多人來說，麥格努森就是這麼一位專門揪着別人不堪入目地秘密而肆意威脅人的惡魔，總之，如果可以藉由瑪麗的手把這位所謂的報社業主送上西天，不僅夏洛克喜聞樂見，而且會讓全英國絕大多數人在心裏一起默默舉手歡慶吧？
“小福爾摩斯先生，你要是讓這位前特工小姐把我殺了，你就無法見識到真正的阿普爾多了。”麥格努森碧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冷光，他倒真是沒想到這兩位情敵竟然會竄通一氣地調轉矛頭來對付他。做為一個從來只動口不動手的紳士而言，這還真讓人有些為難啊~
“不用了，我想我已經知道真正的阿普爾多在哪裏了。”夏洛克挑眉，淡定的開口。然後，頂着那桿槍的威脅下依舊堅定不移地伸出了右手，手指直直指向麥格努森的大腦，繼續解釋：“那座所謂的‘阿普爾多’不是正好好地呆在你的大腦里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瑪麗不解的低頭，詢問。
“什麼意思？我的意思就是那座專門存放那些不為人知地秘密和把柄之地——阿普爾多就是麥格努森的大腦，準確來講，它應該算是一座思維宮殿。麥格努森是除了我之外，唯一一個擁有思維宮殿的人。麥格努森腦子裏的知識儲備可以直接威脅到瑪麗你以及很多人的死穴。只要麥格努森的思維宮殿存在一天，你的秘密就永遠不會被銷毀，因為思想是不能被殺死的，所以你唯一的解決方法是摧毀思想的介質。”
換而言之，瑪麗如果想要讓她的秘密永遠只能成為秘密，只有一個方法，就是直接摧毀麥格努森的大腦，或者更簡潔明了的說法就是一槍把麥格努森爆頭。
“你怎麼確定我的大腦就是阿普爾多呢？”麥格努森一直從容不迫地臉色終於變了變，眼神陰冷深沉地緊緊盯着夏洛克，緩慢地開口。
“因為我突然想起你曾經無意中泄露的一句話：‘大多數的秘密我其實都記得’。這個世界上並不單單隻有你才有思維宮殿，我也同樣擁有一座，它不僅好用而且很安全，不是嗎？”
“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你果然很聰明！我想你的兄長一定會為你現在的表現而感到無比驕傲的，因為你是第一個明確知道我有思維宮殿存在的人。”麥格努森看一眼正在陷入沉思模樣的瑪麗，微微抬了抬下巴，對夏洛克建議道：“我們再做一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夏洛克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辦公室側面落地玻璃窗上，瑪麗此時此刻的影像，輕聲開口詢問。
“如果你能夠讓我活下來，我就告訴你一個關於約翰的秘密，怎麼樣？”
“你知道了約翰的什麼秘密？”
“哦~這可是一件非常有意思且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地事情……就像荷里活地電影一樣，我保證小福爾摩斯先生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麥格努森低沉的聲線，充滿着誘惑，就像是一個正在哄騙人類獻祭靈魂的魔鬼，讓夏洛克覺得又愛又痛恨。
“你……”
“怦……”一聲極其輕微的槍擊聲響起在幽靜的辦公室內，彷彿一滴水掉落在湖水裏引起了一絲絲地波紋。瑪麗直接在麥格努森的眉心穿刺了一個洞，鮮紅的血液隨即佈滿整個額頭且順流而下，麥格努森睜大着他那又無機質的碧眸緩緩往椅子裏倒了下去，死不瞑目。在夏洛克看來，這一切看起來就像電影裏的慢境頭，很隨便很簡單很粗暴，但卻是這個前女特工最讓夏洛克感覺到可怕恐怖的地方。
“瑪麗……你殺了麥格努森？”反應過來的夏洛克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轉過身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手裏握着槍還依舊無動於衷模樣的瑪麗。“為什麼要這麼快動手？我還有事情要問麥格努森！”
夏洛克雖然是被確認為高功能反社會人格，而且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多麼忠於社會道德法律底線的人，但是他從來都不會輕易殺人也從來不屑於殺人，他只負責找線索破案，抓人還是擊斃這種事情一向移交給蘇格蘭場的警察來負責。對於夏洛克而言，像瑪麗這種直接殺人方法，不僅讓自己手染血債也是一種最低劣幼稚的解決問題的方式。最重要的一點是，麥格努森剛才的話提到了約翰的秘密，不管是否屬實，在他還不確定這個令人厭惡的男人除了腦子裏的思維宮殿還有沒有其它的實體備份的前提下，他還真不希望麥格努森就此死掉。
只要是牽涉到約翰的事情，無論大小，夏洛克都無法不重視！
“是的，我殺了麥格努森。他這種人不是應該死有餘辜嗎？難道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的交談中，你已經和他惺惺相惜，會為麥格努森的死而感到可惜了？”瑪麗一邊面露嘲諷地說道，一邊用右手晃了晃手裏的槍，然後再次舉起，這一次的槍口目標再次鎖定在了夏洛克.福爾摩斯腦袋上，辦公室里的氣氛一瞬間再次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你想幹嘛？殺人滅口？”夏洛克站在原地，靜靜不動。
“麥格努森的話不中聽，但他倒是有一句說對了。”瑪麗頓了頓，扭頭看了一眼辦公室門外，“那就是我還真是打算在這間辦公室順道解決情敵的。麥格努森已經死了，現在就要輪到你了，大偵探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複雜的……”
“是嗎？”
“當然~你就不怕被約翰發現？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在知道是你殺死我的真相后。”
“我不會讓約翰知道真相的，你應該要相信一個頂尖特工消抹證據和偽造現場的能力。”
“那還真是可惜……”夏洛克還沒說完就眼疾手快地蹲身，再一個鯉魚打滾的衝進了麥格努森的辦公桌內，整個過程看似簡單，卻是夏洛克運用起整個大腦高速精確運算出來的線路。按照瑪麗的能力和站立的位置來看，他要是衝出辦公室的可能性太底了，只能在躲在辦公桌內側拖延時間以求一絲生機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你應該還沒有蠢到只靠一張櫻桃實木辦公桌就能擋住我的子彈吧？”瑪麗收起驚訝的目光，轉而不屑一顧地問道，踩着悠閑自在的步子，慢吞吞地朝夏洛克所在的方向走去。
“……”夏洛克扭頭看了一眼還癱瘓在椅子上的屍體，綠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着，他當然沒有笨到只想靠這張華而不實地辦公桌來抵擋一個特工的子彈，他又不是嫌命長，事實上，他已經在腦子裏運算出不下於六條，不！應該是五條的逃生路線了。夏洛克同時在心裏面默默地計算着越來越近的輕微腳步聲……
一步……
二步……
三步……
“怦！”
“怦！”
可惜事情永遠會出現偏差，就算大偵探計算得再精確周密也一樣。
隨着兩聲槍響過後，夏洛克從辦公桌內探起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腦子裏第一次變得空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