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9章  生辰

第一卷_第29章  生辰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蛇進了二公子的房間,你們這群下人都是做什麼吃的!”孟思屏氣的摔碟子砸碗,拿手邊能碰到的所有東西撒氣。

何祁安沉着臉說:“行了!既然蛇無毒那就是好事,你還作什麼妖。”

“王爺!您這說的是什麼話?蛇平白無故的出現在了煜兒的床榻上,這難道不奇怪嗎!”

“天氣暖起來了,冬眠的蛇也都醒了,爬到哪還有什麼可奇怪的不成。”

孟思屏滿臉漲紅,如鯁在喉,看着何祁安的眼神十分不滿:“我活了半輩子了,還沒見過一條蛇爬進我的房間裏過!今日煜兒被蛇咬了,定然是有人所為!”

“你別在那聳人聽聞。”何祁安瞪眼擰眉,說話毫不留情:“我知道你就是針對明燭夫妻兩個,可你有什麼證據?成日丟人現眼,我真是不願意理你!”

孟思屏還想說什麼,然而何祁安已經不去聽她的話了,轉頭跟太醫聊了起來,確認了這蛇是無毒的也就放心離開了。

在何祁安走後,孟思屏看着何明煜問:“你今天可是招惹那傻子了?”

對此,何明煜有些緊張和委屈:“兒子不過是說兩句話逗逗他。”

“你缺心眼吧?”孟思屏恨鐵不成鋼的罵:“你逗傻子做什麼?萬一他揍你一頓你豈不是虧大了。”

說話間,她注意到了兒子臉上和脖子上的細小傷口,皺着眉問:“這是怎麼弄的?”

何明煜遲疑道:“還不是那傻子弄的。”

這下孟思屏可氣到了極點。

她確信自己這寶貝兒子被蛇咬了並非偶然,畢竟溫南蕁進門以前何明煜何時碰過壁?在自家府上從來都是順順利利的。

今日既然何明燭已經動手了,憑什麼還放蛇傷人?

強烈的怒火支撐着孟思屏一路走到棲雲閣,同春楣說:“把門給我踹開。”

此刻已是深夜,棲雲閣內的燈都已經熄了,春楣走上前去踹了兩腳,但門紋絲不動。

守夜的青桃開門問道:“是誰啊?”

春楣高聲回答:“大夫人要見你家主子,把門打開。”

青桃直接說道:“大公子和少夫人都已經歇下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說完,她便將房門關上了。

吃了憋的孟思屏捏緊了拳頭,自言自語道:“好好好!一個伺候人的賤婢都敢同我這樣說話,我若是再不管,這個家還有我立足之地嗎!”

春楣怕將事情鬧大,猶豫道:“大夫人,夜都深了,咱們明日再處理也來得及。”

“憑什麼等到明日!”孟思屏揪住了春楣的袖口:“去找家丁來,讓他們翻進去把門打開,今日我無論如何也要進去,看看那死丫頭長了幾張臉!”

不一會兒,兩個家丁進了棲雲閣的院子,將院門打開后孟思屏推開扶着她的春楣,大步流星的往院子裏走,直奔主屋溫南蕁所住的地方而去。

一開門,就見溫南蕁坐在床榻邊,手裏拿着一盞燈。

“你果然沒睡。”孟思屏冷聲道。

溫南蕁披着衣裳起身,語氣恭敬道:“母親在外頭大吵大鬧的,兒媳哪裏睡得着呢。”

孟思屏冷哼一聲:“你裝的倒是像!”

“母親說的這是什麼話?”溫南蕁柔和一笑:“兒媳有些聽不懂。”

“別裝蒜!”孟思屏走近溫南蕁,聲音放低了一些:“煜兒房裏的那條蛇,就是你放的吧!”

溫南蕁面露詫異:“母親怎麼能這麼說呢?您若是沒有證據,兒媳可是不會認的。”

孟思屏抓住了溫南蕁披着的衣裳扔到了地上,指着她說:“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叫你溫南蕁進了門!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毒婦,何明燭一輩子不娶媳婦最好!”

對於孟思屏的撒潑,溫南蕁只是笑笑,低身準備撿那件衣裳。孟思屏伸出腳去踩住,溫南蕁也不與她爭搶,站直了身子緩緩的說:“母親當真是誤會了,兒媳怎會那樣無聊?再說兒媳膽子小,可是不敢碰蛇的。”

“不可能!”孟思屏怒火中燒,劈手打向溫南蕁。

而溫南蕁抬手接住,接着推了孟思屏一把,孟思屏後退幾步腰磕在了桌子上,氣的轉頭對春楣說:“愣着做什麼,給我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春楣急忙上前,溫南蕁也不慣着她,一腳將她踹飛,一聲巨響后砸到了屏風上,屏風倒塌連同春楣都倒在了地上。

孟思屏似乎沒想到溫南蕁能這樣行事,竟然好像什麼也不怕了一樣。她定了定心神,才要說話,卻見溫南蕁伸出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溫南蕁走向她,在她耳邊說:“母親當真是誤會了!兒媳真的沒有弄什麼蛇,畢竟我如果想害二公子,就抓有毒的蛇了,您說是吧?”

這話聽着語氣輕柔,卻透着一股陰寒狠厲,孟思屏聽着頓時心下一沉,手腳都軟了。

“你還敢說不是你做的!”

“母親,您要知道,這世上之人千千萬,多的是做子女的,也多的是做父母的,太過溺愛和維護自己的孩子,遲早會將他坑慘。”溫南蕁神色一動,眉梢眼角滿是得意:“如果您當初把您兒子管教好,哪有什麼蛇會不長眼的往他房子裏鑽啊?”

這話一語雙關,聽的孟思屏眼皮都在發抖,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你這個毒婦!”

“好了,更深露重,母親快些回去吧。”

孟思屏深吸一口氣,一甩袖子板著臉說:“你同我較量,不過是螞蟻擋路,顛不翻車。我什麼身份你清楚,只需要一聲令下,便會有人替我除了你,你還敢招惹我嗎!”

溫南蕁笑的很大聲:“母親吶,您腳下踩着的是我們大周的地盤!您住的是大周皇帝賜的宅子!在大周您有什麼身份啊?”

“好,那咱們就等着瞧!”孟思屏伸手拍了下桌子:“我等着你死不瞑目的那天,到時候你就算悔青了腸子,也絕對不會有人對你心慈手軟!”

看着孟思屏的背影,和從地上狼狽爬起的春楣,溫南蕁並不害怕。

她日後要面對的敵人多着呢,豈能被一個孟思屏嚇到。

回靜淑苑的路上,春楣勸道:“大夫人千萬別生氣,那溫氏看起來不是個善茬兒,咱們沒必要同她硬碰硬啊!大計要緊,別忘了陛下給您的安排。”

孟思屏停住腳瞪了春楣一眼:“才出了門你就忘了被她踹那一腳疼不疼了?”

春楣低下頭去:“婢子不敢。”

“我當初若是嫁到了宮裏做嬪妃,只要生下個兒子便可穩坐皇位,可隆康帝那個一身心眼的東西將我給了何祁安這個窩囊廢做妻子,大計豈不是要拐了彎?我兢兢業業這麼些年為了什麼?現在眼看着就要熬出頭了,如果讓一個小小的溫氏擋了路,我這下半輩子只怕都憋屈的很!”

“大夫人低聲些!”春楣扶着孟思屏走在石子路上說:“溫氏此人是錐子上抹油,又奸又滑,又慣會說好聽的,王爺被她騙的不淺,您若是繼續與她硬來,在王爺和宮裏都站不住腳!再過兩日便是王爺的生辰了,您不如先把心思放在這事上。”

“怎麼說?”孟思屏沒理明白這其中的關竅。

春楣回答道:“溫氏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您不為她費心不也沒什麼?現在要緊的是讓宮裏頭的信任您,日後咱們二公子才能有勝算啊!您背後是整個大齊,這任務都扛在您的肩膀上,可不能因小失大。”

孟思屏細細琢磨了一圈,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

她嘆了口氣說:“我也是被氣糊塗了,溫氏這人實在可惡!偏偏煜兒又對她多有上心,真是讓我沒了法子。”

現在棲雲閣的吃穿用度都不走公賬,除了還住在恆郡王府,其他也沒什麼聯繫。

旁人家的兒媳,嫁了人後伺候公婆晨昏定省一點不落,可這溫南蕁,哪裏有一點當兒媳婦的樣子。

孟思屏也是怕再這樣下去,外人會瞎傳她為人不好,刻意欺負何明燭夫妻。

春楣又說:“您這次把王爺的生辰操辦好了,還愁宮裏的不正眼看您?隆康帝一向眼高於頂,同您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曲皇后又不是個好相處的,這次王爺的生辰就是個機會啊!”

“你說的不錯。”孟思屏回過頭看向棲雲閣的位置,低聲說道:“溫南蕁,你給我等着,日後我再收拾你!”

何祁安的生辰很快來臨,陽光灑在院落之中,房檐屋脊上鋪了一層暖暖的光,恆郡王府提早多時便開始預備,王府之中的園子裏佳木蔥蘢,枝繁葉茂,桂馥蘭香,花團錦簇。

許多來訪的客人帶着賀禮前來,何祁安與孟思屏站在一起,不知道的還當他們感情多好。

這些年過去,已經無人替何明燭的母親覺得唏噓,反而都是在誇讚孟思屏將這個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孟思屏站在一眾夫人中又說又笑,好像十分開心的樣子:“對了,別都杵着,快些坐下吧,想賞花什麼的吃了飯再賞也不遲!”

今日是何祁安的生辰,孟思屏還特意請了個戲班子,就在王府之中搭檯子哼哼呀呀的唱上了。

夫人們坐在一起,互相傳閱着一本冊子,誰喜歡什麼戲就點什麼。

溫南蕁也坐在其中,看向男客所在的位置,一眼便瞧見了雲紹昌。

連何祁安自己都有些詫異。這從前很少做客喝酒,只一心撲在斷案上的雲府尹,今日怎麼主動前來了?

見雲紹昌果真到了,溫南蕁接過冊子,點了一齣戲。

戲很快便唱上了,這齣戲講的是將軍凱旋歸來,卻被奸臣所害,導致滿門抄斬,她餘光落在雲紹昌的身上,見他果然目不轉睛的看着戲檯子。

再看向戲檯子,溫南蕁忽然覺得上頭有個人的身形有幾分眼熟,只是她暫時想不到那人是誰。

畢竟戲子臉上的妝都濃的很,遮住了五官臉色,讓人分辨不出。

讓溫南蕁沒想到的是,許盡川也來了,不過她也並不意外,畢竟何祁安乃郡王,許盡川過來赴宴也並非不對。

不過想到這兒她有些看不上孟思屏,管家管了這麼些年,操辦生辰宴也並非這一次,卻連辦宴前要擬名單都做不明白。

另一邊,孟思屏拽來了春楣:“我記得沒給雲府尹下帖子,他怎麼來了?”

春楣低聲道:“去年下了,他沒來,所以您今年便沒下。只是雲府尹說去年有事耽擱,今年應該過來,便來了,這也攔不了啊!”

“罷了,來都來了。”孟思屏嘆了口氣:“就怕旁人說閑話,說我辦事不周。”

位置都是按照名頭給的,雲紹昌這一來就佔了個位置,後來的許盡川豈不是沒位置坐了?

此刻的許盡川站在一旁,雙手環抱看着戲,孟思屏走到雲紹昌的身邊,笑着說:“雲府尹大駕光臨,我和王爺這心裏頭都高興。”

“去年公務在身抽不得空,今年您雖沒給本官下帖子,那本官也是要來給恆郡王慶賀一番的。”

孟思屏有些尷尬的說:“只是我這位置安排不周,您來之前也沒說一聲,就少給安排了個位置。不如這樣,我再給您另安排個座位,您先起身叫許大將軍落座可以嗎?”

雲紹昌回過頭去,看向了許盡川,再轉過來淡淡道:“若是旁人我也就讓了,但若是他,那就恕我早年間受過傷,腿腳不靈便,坐在這兒挪不動了。”

一想到許盡川這狗東西害了自己的摯友,雲紹昌只恨不能給方釗報仇,怎麼可能給許盡川讓位置。

孟思屏臉色微變,見旁邊已經有人看向了她,頗覺尷尬,只得安排了個及其簡易的位置請許盡川坐下。

許盡川倒是沒說什麼,一副很好相處的樣子落了座。

幾齣戲唱完,便到了吃宴席的時候,菜單是孟思屏細心挑選,反覆推敲過的。

四道熱菜,四道涼菜,兩道湯羹一道點心這便是一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錦堂春深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錦堂春深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卷_第29章  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