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憶的開始
第3章回憶的開始
“單策，快一點兒，換好衣服沒有啊，時間就要來不及了。”這讓人不禁注意到正站在法式琳琅鏡前，細細塗抹口紅的女人。一張細緻而不經歲月雕琢痕迹的臉，眼睛不大，卻有抹說不出來的風韻和雅緻蘊含其間，不失溫和。
淺咖色頭髮鬆鬆垮垮挽了一個髻，搭在白色素衫上，裏頭罩着的青色連衣裙更顯莊重。“好了。”隨着一身童稚而穩重男聲的落下，一個身着天藍色襯衫，黑色英倫小西服的男孩走進我們視線，身高挺拔，五官立體深邃，清雅朗逸，嘴唇很薄，抿成一道線，沒有起伏太大的表情，光看面相，就知道是個冷靜而自持的孩子。
甘露帶著兒子單策匆匆下了樓，驅車開往紫金酒店，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單爸爸的好友蘇為博舉家遷來明城，擺下宴席招待，一來為了和多年未見的老友單正敘敘舊，二來也讓兩家人熟悉一下，一起吃頓便飯。
夏天的日子一連串燒下去，綿延不斷，不知道何時結束。正值正午，驕陽似火，慘烈地烘烤着大地，滾滾熱氣鋪排，灼燒着皮膚，花都打了蔫兒來，無精打採的樣子。單策也是這樣，本來今天顧軼宸要拉他去踢足球，但單策從來對這種運動不感冒，出一身臭汗不說，還要滿場追着球跑，太過滑稽。
被媽媽拉來這裏，雖然也有不滿，但總好過去運動場做桑拿，也就硬着頭皮來了。走進酒店，一陣涼風瞬間把身體包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廳，走過曲折蜿蜒的樓廊，鳶尾廳里一派熱鬧景象。剛到門口，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便很快迎了過來，給人第一印象舉止得當，進退得體，高高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更顯儒雅與風度，這便是蘇為博。
“甘露，好久不見。單正呢，這個大忙人，今天都不得空閑，來會會我這個老友啊。”
“是啊，這幾天公司年終總結，事情比較多，單正呀，特別委託我代表他給你接風，怎麼，我這個當年的學校校花都出馬了，你還有微詞啊。”甘露狡黠地回答道。
“夠夠夠，校花都來了，我肯定是歡迎之至啊。這就是單策吧，當年見他的時候還只是個剛會走路的孩子，現在都這麼大了，我記得單策和我們家蘇語同歲呢。”
“可不是嘛，當年單策就愛黏着小語，小語一離開他的視線，就急得哇哇大哭，誰哄都不行。”甘露也接起了茬子，想起了兩個孩子小時候的很多趣事，話匣子一開，便合不上了。
“蘇語，快過來，你看誰來了。”蘇為博向遠處沙發上的一個小女孩招手，因為距離很遠，單策看不清她的樣子，只知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自己小時候難捨難分的玩伴了。小女孩聽到爸爸的召喚，怯生生地挪了過來。
蘇語是典型南方女孩子的長相，櫻唇小嘴，笑起來，一排排整潔的小貝齒顯露出來，大大的眼睛眯成一彎月牙，眼睛裏灑落出來的都是滿滿笑意，梨渦影影綽綽，若隱若現，睫毛彎彎，好似蝴蝶在蹁躚飛舞。
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肩上，一圈亮色珍珠發箍罩在發間，白嫩的皮膚，很討人愛，一身連紗蕾絲裙，腰間一根絳紫色綢帶環繞，簡單不失大方地扎了當下流行的小環扣。而此時的單策不知道，他和蘇語的關係，也和這小環扣一樣，難解難分，一輩子兜兜轉轉，再也轉不出蘇語畫的圈了。
“蘇語，這是你甘露阿姨和單策哥哥。”
“阿姨好，哥哥好。”
蘇語怯生生地打了招呼，便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目光純真的沒有一絲瑕疵，好像一汪深潭，明凈透亮，要把人吸了進去。就連聲音也軟軟糯糯的，有着南方女孩子特有的溫婉和嬌羞，感覺像是糯米糍粑，清清爽爽，又像是青梅子酒，帶着特有的綿柔滋味。
幾縷碎發搭在蘇語耳畔，細細痒痒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輕撓單策的神經，臉也瞬間紅了一片。單策為自己突如其來的變化驚愕了，獃獃的站在那裏，不知該回應什麼好。
一整個下午，蘇語都跟在單策後邊，悄悄的，幾乎毫無存在感，不去驚擾他，又不說什麼話，只是靜默又黯然，好像有什麼防備，又想試探，絲絲輕輕淺淺的梔子味道一直環繞在他身邊，怎麼也驅散不去，整個神經也處在高度緊張狀態，就連呼吸變得也艱難。
“喂，別再跟着我了，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單策忍不住朝蘇語嚷了幾句，試圖驅散那些異樣的感覺，但是好像更加難受了。蘇語也被單策突然的轉變嚇着了，會說話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顯得更加楚楚可人。
“小語，去那邊玩一玩，爸爸剛才看到水池邊有隻巴西龜呢。”蘇父顯然注意到了這邊的低氣壓，把蘇語叫了開來。
“蘇語這孩子，是最讓我牽挂的，自從她媽媽病逝以後，性格變得越發孤僻不愛說話，什麼東西都藏在心裏，喜怒哀樂不朝別人吐露，我也工作忙，不能給予她太多的關注，有時候想想，我這個父親真是做的不盡職，對不起蘇語，也對不起她媽媽清竹。”
蘇父顯然是喝醉了，酒入愁腸，一些深藏在內心的人和事，都被酒精喚醒。單策也從蘇父皺緊的眉頭下，看到了這個男人強大外表下的脆弱，還有蘇語在這個本該享受純真的年紀下，卻經歷着她所不該承受的東西。
“老蘇，過去的事也就過去了，人還是得繼續往前看，日子還是得不緊不慢地過下去。你現在工作也定下來了，小語的學校找好了嗎，我看就讓小語去明城實驗小學吧，和單策一個學校，也好照應，兩個孩子還能玩到一塊去，搭個伴。”甘露提議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一直發愁小語適應不了這裏的生活環境，單策這孩子我瞧着也穩重自持，有他在，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去辦轉學手續。”蘇為博贊同地說道，臉上也不由得掛上了笑意，醉意更明顯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