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學典禮上的發言
第2章開學典禮上的發言
清北市是北方城市，蘇語得先搭車去到霖市，再從霖市坐火車去清北，大概需要二十三個鐘頭吧。
那個時間段正是大學生集中返校的時間，再加上中小學開學，火車上很是擁擠，天氣炎熱，人們身上本就黏膩，再加上一些老煙槍在火車過道吸煙，二氧化碳的酸臭味，汗液味，煙味，小孩子的哭喊聲，大人的呵斥聲，打牌的哄鬧聲，高談海闊聲，混亂不堪。
一列火車，也就這樣拉着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在這裏相聚，短暫駐足，又融入到漫漫人流當中去。蘇語買的是硬座，這幾天車票本來就緊張，這一張能夠搶到也是來之不易的，硬座座位本來就比較狹窄，蘇語座位又靠窗，旅途的無聊只能靠車窗外一程程的風景來打發。
鄰座是一個和蘇語差不多年紀的女孩，應該也是新入校大學生，簡單的T恤配破膝牛仔褲，一頭清爽利落的短髮，英挺的劍眉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對面應該是她的父母吧，可以看出來，父母是鄉下人，平常應該不太出遠門，這次應該是送女兒外出求學，不無看出他們對火車車窗外閃過的世界的陌生與好奇。
一家人也是耿直爽朗性子的，看着蘇語獨自一人，便把自己帶的瓜子，蘋果什麼的農產品分給蘇語吃，還主動和蘇語搭話。攀談起來才知道，原來這個女孩叫安昇男，和自己一個學校一個專業，都是清北大學漢語言文學的，重點大學的王牌學科。
緣分啊，有時候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和你不期而遇，很快蘇語就和這個女孩子熟絡了起來，同齡人，又是同一個學校，共同話題自然很多，時間也過得很快，轉眼間火車已經到站了。
清北市果真是連接全國的紐帶，就連火車站都修建的莊嚴氣派，一出火車站，整個城市剛從睡夢中醒來，煥發著活力，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上車水馬龍，直入雲端的高樓大廈延伸到視線之外。
清北大學會有專門的大巴在各個火車站點接送新生，這倒是給蘇語他們省了不少麻煩，畢竟剛來人生地不熟的，又在火車上呆了一天一夜，整個人都疲憊不堪，可以在車上暫時歇歇腳。
清北大學是全國重點大學，整個大門氣派宏偉，斗拱凌立，主樓好像還是1956年外國人建的，整個風格偏折衷主義，富有濃重的西洋色彩。在上一屆學長學姐的幫助下，入學手續還是辦理很快的，接下來就是去宿舍整理床鋪，添置東西。
宿舍是四人間，應該是有人打掃過了，明凈整潔，其他兩個女孩子是本市人，早早就來了，房子超，高高瘦瘦的一個女孩，鼻尖上掛着一對厚厚的鏡片，文靜內斂，應該是偏屬學霸類型的；丁美，人如其名，長得嬌小可愛，就是體型偏胖一些，人也蠻外向大方的。就這樣四個女孩子互相介紹了自己，第一感覺還都很不錯。
“哎，咱們按照年齡排個老大老二吧。”丁美提議道，“我屬老虎的，二月份，子超我問過了，她九月份。”
“我也是老虎，我是六月份。”安昇男說道。
“蘇語你呢？”
“我……我屬牛的。”蘇語緩緩回答道，看來全宿舍是屬自己最大了。
“那咱們宿舍蘇語就是大姐了啊。我排老二，清北這塊地方我熟，以後我罩着姐妹們。”在丁美對氣氛的活絡下，四個女生也漸漸開始熟悉打鬧，放下了不自在。
清北市前一天剛剛下過雨，一掃夏末的燥熱帶來清涼。學校每條道路兩旁，都栽種有樹齡二三十年的梧桐，枝葉繁茂，兩邊枝葉互相橫錯，竟也搭出一條林蔭路。
蘇語正準備去後勤產業處激活飯卡，按照丁美她們教給的路線，應該是這樣走，但好像越走越繞，早知道剛才就不拒絕她們給自己帶路的好意了。遠遠看到幾個女生往這邊走過來，正好可以過去問問路。
“你好，我想問一下後勤產業處怎麼走。”蘇語剛走上前去舉着地圖問，卻發現這個女生一直靜默看着自己，抬起頭來一看，原來是王錦惜，一個自己從前小學到高中的同學，兩人也是死對頭，原來自己和她來了同一個學校，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是大二了。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高一那件事情的發生，讓本就話不多的兩人越發無話可說。蘇語猛地從她手裏把地圖抽走，轉身就走。
“你……也來這個學校了，好久不見，看來你也過得挺好的。”王錦惜語氣輕蔑地在蘇語背後說道，“產業處直走，那幢紅色房子就是。”
說完，王錦惜頭也不回地走了，蘇語只能聽到身後高跟鞋撞擊在水泥地板上的聲音，噔噔噔，一些本就遺忘的記憶，也撲梭梭飛上了心頭，這也應證了墨菲定律吧，越不想要發生的事情越容易發生，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在哪裏，過得怎麼樣。
下午學校要開新生歡迎大會，蘇語和安昇男她們早早就來了科學會堂，會堂也一切準備就緒，每個座位上新生青澀稚嫩的面龐，都張着新奇的眸子張望着四處，或自信的樣子，或無措的模樣，更多的是嘰嘰喳喳，總也交流不完的話，也正是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模樣。
他們不知道，大學四年裏迎接自己的是什麼，自己的成長也從今天，正式開始。校長首先上台發表了講話，開篇歡迎同學們來到清北大學，再就是鼓勵大家大學學好專業知識，做一個誠信耿直的人云雲。
“真無聊，那個帥學長的講話什麼時候開始啊。”丁美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抱怨道。
“帥學長，莫非是那個高考完本來成功申請到美國常春藤聯盟五所高校的offer，但還是選擇放棄來到清北大學，門門功課A＋，現在已經開始籌備創業的校草學長。”房子超也插入話來。蘇語也納着悶，這個人肯定很厲害吧。
“好，下面有請來自大二的貿易管理學院同學——單策發言，大家歡迎。”主持人語音剛落下，掌聲雷動，一個身形挺拔，溫潤如玉的男子走上台去，緩緩向台下鞠了一躬。
單策，原來是他，蘇語也完全處於震驚狀態，整個人都驚慌失措了，是啊，自己剛才真傻，既然王錦惜在這裏，單策肯定也在啊，金童玉女的兩人，成雙成對的兩人，那個當年單純可愛的男孩子，再也不是自己的了，但蘇語眼中的淚水，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哇塞，果真很帥！”安昇男也不無感嘆地說，幾乎所有女孩子都目不轉睛地關注着台上那個男孩子的演講，不時發出“哇”的讚歎聲，全然不是剛才那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哎，這些小迷妹，還是太年輕啊，別看這個單策是長得帥，但是我們也就看看就好了，這種尤物，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啊。”丁美接着補充道。
“不是吧，難道單策學長有女朋友了？”一邊的女孩子聽到丁美這句話，也把腦袋湊了過來，想獲取更多八卦。
“我聽別人說啊，單策學長是長得帥，也挺潔身自好的，但是他高中那陣子，和一個男生傳過緋聞，聽說兩人當時感情還挺好的，後來不知道兩人怎麼就分手了。”丁美一邊傳播自己聽來的，一邊添油加醋道。
“啊。原來單策學長是個gay啊，天底下的好男人都內部消化了，我們這些人可怎麼辦啊。”一些女生都捶胸頓足，眼底的艷羨也頓時煙消雲散。
“不是吧，我怎麼聽說單策學長已經有女朋友了，是同專業的王什麼來着，他們經管院的系花，對，叫王錦惜，長得挺漂亮的，咱們這些小蝦米就別想了。”
另一個女生湊過話茬，你一言我一語，單策的大學生活也逐漸清晰起來，這些話，也都無一不落地進入蘇語耳朵，時間就是過得這麼快，王錦惜果真成了單策的女朋友，這不是那個時候就顯而易見的事情嗎，但是為什麼自己心裏還這麼痛，是那種細細密密，挫骨揚灰的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啃食一樣。
他還是那個樣子，走到哪裏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只是個子好像又高了一點，立體深邃的五官，清爽伶俐的頭髮，一雙劍眉逼仄，氣勢凌人，鷹眸有神，在會堂前面侃侃而談，聲音低沉卻富有震撼力，蘇語在沉思之下，不知不覺間，開學典禮已經落下尾聲，新生在相關人員的引導下，有秩序退場。
“單策，累了吧，喝點水潤潤嗓子。”一結束，王錦惜就趕忙去後台給單策遞水，遞毛巾。單策正在低頭一張一張整理自己的發言稿，但總有一種別人在窺探自己的感覺，猛地抬頭，卻是熙熙攘攘嘈雜的人群，什麼都沒有，好奇怪。
“蘇語，你剛才怎麼了，整個新生典禮心不在焉的，眼睛還紅彤彤的，哭了嗎？”細心的安昇男早已經發現了蘇語的不對勁，伸手握住了蘇語的手，卻發現都是冷汗。
“昇男，我給你講一個我的故事吧，只是有點長。”
“說吧。我洗耳恭聽。”安昇男把蘇語手握的更緊了，像是傳遞着什麼力量。
蘇語點了點頭，思緒飄蕩回那個久遠的時候。她和單策故事開始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