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淡定
老警察在旁邊看了全過程,過來說道:“幾位同志,說話有點欺人太甚了吧,你們是嫌疑人家屬,人家還沒找你們談賠償問題呢。”
“什麼!”瘦高婦人誇張地叫道,兩顆眼珠子瞪得和銅鈴似的。
矮胖婦人也失驚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僅要自己付醫藥費,還得賠他們錢?!”
兩個婦人說話的表情和語氣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看就是你在辦假案!欺負我們這些好群眾。”
老頭兒的表情沒像兩個婦人那樣誇獎,可說話一點也不客氣,直接給老警察扣上了一頂“辦假案”的帽子,看樣子那段難忘的歲月深深地烙在了他的骨子裏,威風一點不減當年。
老警察頭次被人這樣說心裏也火了,而且是企圖對小姑娘用強的嫌疑人家屬。
“你們說話注意點,小心我告你們誹謗,企圖強迫未成年少女發生性關係!蓄意傷人!哪一條不是洗凈屁股坐牢裏涼快的?也就是他們是未成年人,否則判個十年八年的,輕輕鬆鬆的事情。”
“哼,罪名都全讓你們說了,我們這些市井小民哪裏插得上嘴?”
老頭兒紅口黃牙,帽子戴得一套一套的。
“我們還有錄音、物證,這個總不能作假了吧。”
老警察突然覺得自己害怕幾人不認罪,而特定錄口供的時候錄了音是多麼明智的決定。
“那算什麼?!都是能造假的,你們說了不算!”
老頭兒油鹽不進,就是兩個字——不信!
“隨你們去吧!”老警察氣得手都在哆嗦,“總之現在請你們離開,不要騷擾被害人家屬!”
若不是一身警服肩着的職責與使命,他早就一巴掌掀上去看這三無賴還敢不敢說話。
瘦高婦人看着老警察噴火的雙眼,走到他的面前繼續挑釁。
“這眼神,怎麼的?想吃人啊?有本事碰老娘一下,我馬上大喊非禮,看誰丟人!”
老警察眼睛即將噴火,可是緊閉着嘴巴強忍了過去。
他怕一開口就得罵娘!
病房上的尹小天蠢蠢欲動,眼睛睢着邊上那把菜刀,韓甜甜瑟縮在霍伊人的懷裏。
景洛水敲了尹小天的腦袋,罵道:“臭小子!想什麼呢?有你什麼事,一邊涼快去。”
尹小天聽這話再想想自家兩位彪悍的戰力,蓋上被子閉目養神去了,他所一會畫面太刺激,看了興奮得睡不着覺。
韓甜甜扒開了尹小天被子的一個小角,腦袋探了進去。
尹小天用手抵住韓甜甜的腦袋,問道:“蠢甜你想幹嘛?”
“我……我冷,進來暖和一下。”
韓甜甜才不會承認是被凶神惡煞的三個人嚇到了,某個老頭還揚言要拉她去嫁人。
尹小天掀開被子在床頭櫃抽了幾張紙巾,倒了點涼白開在上面,遞給韓甜甜說道:“擦擦。”
韓甜甜接了過來,以為是給自己擦汗的,胡亂地抹了幾下額頭,又想把被子蓋上。
“擦手!”
尹小天看着韓甜甜手上的葡萄汁,再想到這些帶着糖份的黏黏的液體會抹到自己蓋着的被子上,就覺得有螞蟻在身上亂爬。
“噢噢。”韓甜甜後知後覺地接過了紙巾,隨便地擦了幾下,尹小天一眼瞄過去就知道韓甜甜沒有認真擦。
“手給我。”
尹小天認命地用沒受傷的手把韓甜甜的臟爪子拉了過來,手腕放在自己包了紗布的那隻手上,把韓甜甜擦過揉成一團的紙巾拿了過來,仔仔細細地擦韓甜甜手上紫紅葡萄汁。
韓甜甜看着尹小天放大的睫毛和高挺白凈的鼻子,臉色爆紅了起來。
她突然發覺尹討厭鬼好像還有那麼一丟丟帥唉,而且……而且還挺溫柔的。
“看什麼?!”
尹小天把用過的紙巾丟掉,語氣惡劣地彈了韓甜甜的額頭。
韓甜甜捂着自己的額頭,心裏罵自己是眼睛瞎了才會覺得尹小天好看和溫柔,果然,這個人還是一個大大大討厭鬼。
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蓋住,韓甜甜生着自己的悶氣。
矮胖婦女見尹爸和韓爸還像門神一樣擋在自己面前,繼續說道:“想打我呀?你打啊,我就站在這裏任你打,然後再滿街唱,逢人就講,再讓報紙的人替你們免費宣傳一下,到時候我看看是誰吃虧?”
這矮胖婦女說得地球繞自己轉一樣,好像真有多大能耐,其實她找報社的人過來,自己的名聲反而一定會搞臭。
韓爸按住了尹爸攥得緊緊的拳頭,說道:“別衝動,淡定!”
雖說他自己也快氣炸了。
高瘦婦人沒嫌事大,火上澆油地說道:“說得沒錯,告訴你們,趕緊的給我們拿錢,我們只要現金,限你們今天之內把錢拿出來。”
兩個大男人頭上的青筋猙獰暴起,忍得是十分辛苦了。
老頭兒還惦記着給孫兒找媳婦。
“字據別忘了立,還是我老頭兒厚道,便宜你家那個小婊子了。”
景洛水按捺不住罵起來了。
“尹建國你還是不是男人,都被人騎到頭上來,你是王八呀,還在那裏拄着跟木頭似的!”
“韓迪你看着辦,這口氣我是吞不下去,你不解決我們倆離婚!”
兩個大男人對視一眼,摩拳擦掌像地獄裏爬出來的生物向三人走過去,身後似有漫天冤魂索命。
揍死這幫龜孫!兩人心裏的想法達成一致。
“嗬嗬嗬……”
看着兩個個頭都一米八幾的壯漢磣笑着接近自己,兩個婦人都害怕了,隨着兩人的前進,不停地倒退。
只有那個老頭還是硬氣得很,一副天下地下唯我獨尊的天皇老子樣。
意思很明了,我就站在這兒,看你們誰敢動我一下?!
尹爸和韓爸不約而同地放過了這個老頭,不為別的,就怕這老頭骨頭太脆,沒怎麼使勁就把人揍沒了。
老警察在那邊信息都已經編好,預備發出去了,他原想叫幾個年輕力壯的過來,把三個無賴擠出去,只要這三個無賴敢動手,就以襲警為由,讓他們進去清醒幾天。
轉眼間,形勢發生了大逆轉,叫囂着的人淪為了待宰的羊,老警察哼着小調,戴好耳機聽孫女給自己下的粵劇去了,好不愜意。
而矮胖婦人這時倒想了警察來了,朝老警察那裏喊道:“你們幹什麼吃的,有人要打人還不過來幫忙?”
這兩個人剛剛威風耍得多痛快,現在心裏就有多害怕,抖得就和篩子一樣。
瘦高婦人還指望拉老頭過來給自己兩人當盾牌擋一下。
“喂!老傢伙,過來幫忙啊!”
老頭兒聽了這稱呼勃然大怒。
“你們在對誰說話?”
氣得轉過身不管事了,他心裏認為自己跟兩個人還是不一樣的,他一不要錢,二沒提過分要求,那個小婊子家裏人肯定是同意了才沒去管他,索性就高高掛起有空倨傲起來了。
所有能救助的希望都沒了,瘦高婦人還打腫臉撐胖子。
“我告訴你們,我上頭有人,你們動我一下,要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尹建國和韓迪倆人都不屑地撇撇嘴,不比抓小雞費力多少,目標明確,一人抓一個,分別抓了矮胖婦人和高瘦婦人,沙煲大的拳頭專挑打着痛但不會致死的地方招呼。
兩個囂張婦人只顧着嗷嗷叫,疼得哭爹喊娘求饒了。
就是這時,病房的房門被打開了,一頭短髮的幹練護士長走了進來,看着比小護士年長五六歲,她的護士帽因為生氣找人算賬,不知被甩到了哪裏去。
“剛剛誰欺負小琴了?!“
小琴就是那個實習的小護士。
鼻青臉腫的瘦高婦人趁韓迪停手的時候,向護士長求救。
“護士救我!”
護士長看着婦人的面容,一霎那就肯定了這人有份欺負小護士。
她嫣然一笑說道:“對不起我打擾了,我剛剛什麼都沒看到。”
說著她把門關上了,而隨着門的關閉,兩個婦人都絕望了,這種從地獄爬到雲端,再重重摔下來的感覺真是“美妙”,兩人都感動得“喜極而泣”。
韓迪和尹建國想要繼續動手的時候,護士長打開門又回來了。
“我忘了提醒你們了,這間病房的監控出了問題。”護士長非常溫馨地提醒道,“啊,對了,我們醫院除了差不多死了的,半死不活的也能救。”
護士如花的笑靨被兩個婦人在心裏與羅剎的微笑劃上了等價號。
韓迪和尹建國兩人心情無比舒暢,動起手來分外起勁,一拳一拳的招呼,鋼筋似的大手捉着,兩個潑婦連躲閃都是奢望,偏偏拳勁又掌握得非常微秒,能讓他們極大程度地感受痛苦的滋味,又不會暈倒。
此情此境,兩個婦人倒寧願暈倒過去。
外面醫院走廊因為房內的爭鬥聲而娶了五六個人,護士人兇巴巴地喊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割了包pi上藥是吧?”
幾個人悻悻離去,又驚訝於活到七老八十才割包pi的蒼老聲音,覺得人家這一刀割得有格調,三代都帶上觀摩了。
韓迪和尹建國教訓兩個討人厭的婦人間隙,那個老頭兒得空溜了過去,樹皮一樣的手居然伸手就要去拽被窩裏藏着的韓甜甜。
景洛水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反擰着問道:“你想幹嘛?!”
老頭兒感覺那隻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半個身子的骨子好像都錯了位,拐杖也拄不住,摔倒在了地上。
景洛水把老頭兒的手甩開,重新又坐了回去。
老頭手被鬆開,又爬了起來。
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地劇烈擴張與收縮,嗓子眼好似堵了個鉛球。
“你……你們不講信用!欺負我老頭兒!”
“我們有什麼信用好講的?”
霍伊人覺得這老頭說話奇奇怪怪的,她也猜不出這老頭的奇葩腦迴路,竟然自己替她們答應了那些過分的要求。
“好,好,好!”老頭兒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渾濁的老眼竟然看向了病床旁邊的菜刀,並且把菜刀抓了起來,刀刃對着病床的韓甜甜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