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炮灰這職業
“善為,你沒事吧?”王芝寧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李善為回過神勉強地笑笑,“嗯,”這才發現公交車已經到站了,“我先下車了。”王芝寧還要在坐一站才到,可她實在有些不放心李善為,猶豫着問,“要不要我陪陪你?”
她擔心的樣子很大程度上愉悅了李善為,拍拍她的肩膀道,“不用了,我沒事兒。”王芝寧想了想,叮囑她,“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李善為笑着點頭。
李善為下了車,並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坐在公交站台的簡易椅子上發獃。她從來沒有想過後來那些桔梗花會是紀倉南送的,阿玲的話腦海里回蕩,明明是一樣的桔梗花可他每天早上一定要親自去挑選,李善為不知道他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做這些事情的。
她一直告訴自己紀倉南那不是喜歡,只不過是一時的迷惑而已,可現在李善為對自己一直相信的事情漸漸產生懷疑。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子很不好,因為已經過了那麼久,那個人或許早就不在原地等待了,即使那個時候他再喜歡自己,也都是已經是過去了。
是的,再喜歡都已經過去了。如果不是最近接二連三地有人提起紀倉南,連李善為都快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
在公交站台呆了一會,李善為先到小區裏的超市裏面隨意買了些菜才回去。走到超市門口的時候發現原本還算晴朗的天已經下起了小雨,李善為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水,雨越下越大,耳邊傳來其他人抱怨的聲音,李善為突然覺得這樣的情景很熟悉。
轉過身李善為又回去買了一把傘才出來,雨依舊在下。李善為撐着傘往樓下走,走到車庫門口時,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車子從裏面出來。
回到家,李謹行還沒回來,李善為本來還想去張家接他,可在她出門之前就接到了電話,“姐,我今晚不回來了。”李善為愣了愣,“嗯”了一聲。掛斷電話,李善為去廚房隨便做了一些吃的。
吃晚飯收拾好,李善為打算出去走走,外面依舊下着雨,不過已經不像之前樣大了。撐着傘李善為往附近的公園走去,大概因為下着雨的緣故,公園的人並不太多。李善為沿着往常散步時的路線走,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時夾雜着從池塘里傳來的青蛙的鳴叫聲。
偶爾碰到的路人也都撐着傘在花園裏漫步,s市的夏日悶熱潮濕,這個時候下着小雨反而讓空氣顯得更加清新。李善為本來想買根冰棍兒的,可以往在公園裏面擺小攤的阿姨今天沒來。
鑒於此,李善為根本沒想到總還是有些人“敬業”到,這樣的天氣也要“開工”。平時偶爾也聽過這裏發生過小混混搶劫的事件,不過因為李善為平時散步的路線都是人很多的地方,從未碰到過。今天果然很倒霉,李善為想。
狀似不經意地朝周圍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可以呼救的人。“這是我身上全部的現金。”李善為自動自發地把身上的現金拿出來。
幾個小混混看看李善為攤開的手心,又不約而同地抬頭看看李善為,
這大概是他們遇到的“最主動”的倒霉蛋了。因為覺得太過順利,反而覺得其中說不定有問題。
“警告你,別耍花招,乖乖把錢拿出來。”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小混混手上拿着小刀兇狠地道,李善為有些無奈,“我只是出來散步的,這些就是全部了。”但可惜對方並不相信,一方面覺得李善為手上的錢雖然少但到底還是錢,一方面又怕有詐。
這樣僵持了一會,小混混似乎覺得不耐煩了,拿着小刀慢慢逼近,李善為只是猶豫了一下,然後用最快地速度轉身往前跑。她對這個公園很熟悉,知道如何才能最快地走到大門。他們敢下手就是想着公園裏這會兒人少,可大街上上的人可不少。
李善為第一次體會到這幾年自己堅持每天晨跑的好處,她什麼都沒想,只是一個勁兒往大門跑。後面傳來小混混的威脅聲,李善為沒管,只是往前跑。
快跑到公園大門時,李善為沒注意前面有台階,一步踩下去腳踝瞬間傳來劇烈的疼痛。可她不敢停下,咬咬牙繼續往前跑,出了大門跑到人多的地方李善為才停下來往後看。
沒有人追上來。
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腳踝上的疼痛越發明顯,李善為在街邊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因為跑太快,心臟跳得很快,感覺就快要跳出來了一樣。喘着氣把脫下鞋子,李善為藉著街燈仔細看了看,腳崴了,幸好沒有骨折。剛才跑得太快,以為那是平地就踩得很用力,階梯有些高,難怪會這樣。
因為以前有崴腳的病史,李善為打算去醫院看看。咬咬牙撐着手打算站起來,可腳踝那兒實在太疼了,別說使力走動,就連稍稍動一動都疼得李善為冒冷汗。雨依舊在下,不知道什麼傘也掉了,李善為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坐在那兒,李善為等到剛才那種疼痛感好了一些又嘗試了一次,可起身的一瞬間卻差點直接摔倒。幸好有人伸出手扶了她一把,李善為意外之餘連忙道謝,“謝謝。”
“為什麼不向路過的人求助?”男人的聲音熟悉而低沉,似乎有些怒氣。李善為吃驚地抬頭,紀倉南拿着傘撐在她頭上,此刻正看着她。抿了抿嘴,李善為沒有回答。
紀倉南盯着她看了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把傘遞給她,“我的車停在那邊。”然後在她面前蹲□道,“上來,我背你。”李善為沒有動,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紀倉南會突然出現,也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快點。”紀倉南的話生硬卻透露着一絲掩藏的慌亂。李善為盯着他的背看了看,終於還是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他們只是要錢,給他們就好了,為什麼要跑呢,把自己弄成這樣子。”紀倉南語氣嚴肅。
李善為聽他這樣說,突然就覺得委屈,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很難受,小聲道,“我給了,可他們不要。”話一出口連李善為自己都被嚇到了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哭。
紀倉南只是心疼她把自己弄成這樣,卻沒想過把李善為弄哭的,可他不知道該如何哄人,一時間手足無措,憋了半天只能軟這語氣道,“別哭了。”心裏面只想着,幸好她現在看不到他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還只是哽咽着的李善為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突然忍不住趴在他的背上,小聲的嗚咽。紀倉南一向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可現在現在聽到耳邊傳來的女孩子明顯壓抑着的哭泣聲,只覺得心疼。
如果不是看到李善為那種情況下還固執地不肯向周圍的人求助,紀倉南是沒想過要在她面前出現的。在他看來,兩個人就算是再見也只是碰巧碰見,然後自己矜持地和她打聲招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個跟蹤狂一樣突然出現。
前世李善為就不愛哭,重生之後更是如此,因為覺得就算是哭泣也沒有人會同情,不過是增加周圍人的反感而已。本來是這樣的,可現在李善為卻忍不住。
雨淅淅瀝瀝地下,李善為趴在紀倉南的背上小聲哭了一會才哽咽着問,“雨會不會淋到你?”剛才只顧着自己難受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撐的傘很小,根本不像能夠遮住兩個人的樣子,雖然她現在在他的後背上。
“沒有。”紀倉南沒有猶豫地回答,走到他的車面前,小心翼翼地把李善為放下,打開車門讓她進去。車子裏面很安靜,紀倉南沉默着開車,李善為坐在副駕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明明親耳聽過她說不喜歡的,可紀倉南仍舊忍不住每天下班之後都來偷偷看看她過得好不好,雖然他也知道這種類似跟蹤狂一樣的行為很丟人,可他沒辦法。他曾經嘗試過不去想任何和李善為有關的事情,堅持了半個月之後這種跟蹤變本加厲了。
每天關於李善為的資料都會準時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原本一開始只是為了了解“暗戀自己的人”的舉動,到後來每天看李善為的照片變成了一種習慣,準確來說是一種“癮”。
有時候紀倉南會忍不住抱怨李善為實在是太狡猾了,可隨即又覺得是自己太沒定力了。她就放了一根魚線在水裏,連餌都沒有,自己就這樣咬上去,結果她還不要。紀倉南越想越鬱悶,然後告訴自己要做一條有骨氣的魚,可第二天仍舊忍不住跑到她家樓下。
已經兩年了,老爺子一直在催他回h市,可紀倉南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離開這裏。老爺子在電話里罵他這是丟紀家的人,可紀倉南只說了一句話就成功讓他偃旗息鼓了,“爸,你讓我媽接電話。”
誰都知道紀司令當年是怎麼厚着臉皮追上後來的紀夫人的,所以電話那頭老爺子理所當然地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自己好自為之。”
到了醫院下了車,李善為看着很自然蹲□的紀倉南,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之前因為太難過又覺得委屈沒有想太多,現在冷靜下來臉微微發紅。女孩子奇妙的心理活動,紀倉南自然是不知道的,“上來。”
李善為的臉愈發得燙,和之前一樣伸出手來摟住他的脖子,李善為趴在他的肩膀上小聲道,“謝謝你,紀先生。”
紀倉南沒有回答,在心裏哼了一聲默默想,既然如此那就身相許好了。可這種話真的也只能是想想,於是他默不作聲地背着李善為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