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資本主義的“上層建築”
現在我們離開純經濟研究領域,轉而談談資本主義經濟的文化方面,談談作為資本主義社會尤其是資產階級特徵的精神狀態。如果我們願用馬克思主義的語言,它就是社會心理的上層建築。我們用最簡略的語言敘述一下它的突出表現。
“史前史學家”、社會學家和人種學專家都認為,5萬年前人類面對他周圍的危險和機會的態度與現代原始人的態度大約相同。這個態度的兩個要素對我們非常重要:原始人心理過程的“集體的”和“情感的”性質,以及與這種性質部分一致的被我在這裏不非常正確地稱作“巫術”的這個東西的作用。就第一個要素來說,我指的是這樣的事實,即在小的和未分化或分化不大的社會集團中,個人思想中的集體觀念要比大而複雜的社會集團中的個人強大堅固得多;而所做結論和決定是在我們看來以相反準則為特徵的方法做出的,這個準則對我們稱為邏輯的東西採取漠視的態度,尤其漠視排除矛盾的規律。第二個要素我指的是使用一組信仰,它們當然不完全違反經驗(沒有一種“巫術”的做法在一連串失敗后還能存在下去),不過它們將從非經驗來源得到的實體或影響插入一系列所見到的現象中。這種類型的心理過程與神經病患者的心理過程的相似性已由G.德羅馬爾(1911年,他的術語對解釋神經病特別有啟發性)和S.弗洛伊德(《圖騰及禁忌》1913年)指出。不過不能由此推斷,我們時代的正常人的內心沒有一點兒這種心理。相反,對政治問題的所有討論都能使讀者深信,我們自己心理過程的很大和最重要的即決定行動的一部分正好屬於同一性質。
因此,合乎理性的思想和行為,以及理性主義的文化並不代表上邊提到的準則不存在,而僅僅是社會生活的扇面緩慢而不停地展開,在這個社會生活里,個人和集團用以下的方式對所遭遇的局勢進行應付:第一,試圖或多或少地但從不是完全地依照他們自己的見解最好地利用局勢;第二,依照我們稱作邏輯的那些一致性的規律最好地利用局勢;第三,根據能符合他們的人數最少和他們中每個人都有責任按照潛在感受做出表達這兩個條件的假設來最好地利用局勢。
所有的這些肯定是不充分的,不過完全能夠滿足我們的目的,但是有關理性主義文化這個概念我這裏還要提出一點供今後參照。當日常生活中的合理分析習慣和合理行為已習以為常和非常成熟的時候,它反過來讓群眾產生集體的觀念,批評和在一定程度上用質疑來“合理化”生活中的一些現象,他們對有國王、教皇、臣屬關係、什一稅和財產提出質疑。順便說一下,注意到下面情況是重要的,那就是儘管我們中大部分人承認這種態度是心理發展“較高階段”的象徵,不過這個評價在任何意義上說不一定會被其後果所證實。在缺乏情報和技術條件下理性主義態度可能發揮作用,而由這種態度引導的行為特別是普遍的外科醫生癖好,未來的觀察者就算用純智力的觀點來看,它也比當時大多數人認為因為低智商形成的態度引導出來的行為和反外科醫生癖好更為鄙劣。17、18世紀很大一部分政治思想證明了這個被長久遺忘的真理。較晚的“保守派”的反批評無論在其社會見解的深度上還是在邏輯分析上都很明顯地有其優越之處,不過對於啟蒙時期作家來說,它只不過是笑柄罷了。
看來,人類心理上的理性態度首先是因為經濟上的必要性而只能這樣的。也就是說,我們人類理性思想和行為的基礎訓練是在日常經濟工作中產生的。所以我會不假思索地說,全部邏輯都產生於經濟決策的模式,或者用我愛用的話說就是經濟模式是邏輯的母體。因為從下面的原因來看這麼說是有道理的。假設某個“原始”人使用所有機械中最原始的機械,即我們的近親——猩猩有意識使用的棍子,又假設那根棍子在他手中斷作兩截。假如他試圖用念咒語的方法挽救棍子的損壞,比如,他可以喃喃地念“供給與需求”或“計劃與控制”,希望念到第9遍時這兩截斷棍恢復完好,那麼他還處於前理性思想的境界之內。假如他摸索用最好的辦法把兩截斷棍接上,或者想法獲得另一根棍子,他就處於我們所認為的理性境界。當然這兩種態度他都有採取的可能。不過應當這麼說:在這個事例和在其他大多數經濟活動中,咒語不起作用是很顯然的,要比希望打仗獲勝或求愛成功,以及消釋良心上犯罪負荷的情況下咒語的不起作用更加明顯。那是因為經濟活動領域的特別明確性,以及在大部分情況下有明顯的量的特性,這是人類別的活動領域所不能比擬的,也許還因為經濟“需求與滿足”這個節奏沒完沒了的缺乏感情的單調無味。一旦養成理性習慣,就會在有利經驗的熏陶下擴展到別的領域,讓別的領域的人們也睜大眼睛看到令人驚奇的東西——事實。
這個過程獨立於經濟活動的所有特定形式,因此也獨立於資本主義形式。利潤動機和自身利益也一樣,也與所有特定形式沒有關係。前資本主義時期人的“掠奪性”實際上和資本主義的人一樣。例如,農奴或封建領主為了他們的自身利益都以野獸般的精力進行維護。不過資本主義發展了理性,並用兩種相互連接的方法增加理性的新光芒。
第一,它把本身不是資本主義的創造物的貨幣單位提高為計算單位。就是說,資本主義實踐把貨幣單位轉變為合理的成本-利潤計算的工具,計算的最高成就是複式簿記。我們只需稍微觀察就會注意到,原來是經濟理性發展產物的成本-利潤計算法反過來對理性起作用;成本-利潤計算法有着數字上的具體與明確,它對企業的邏輯性有着強有力地推進作用,從而為經濟部門確定內容與數量,於是這種類型的邏輯(態度或方法)開始了自己的征服生涯,強制地決定與合理化人的工具和哲學、他的醫藥實踐、他的宇宙觀、他的人生觀,以及他的審美觀、正義感和他的精神抱負等。
在這方面具有高度重要性的是,在15~17世紀,現代數學實驗科學的發展不僅與一般稱為資本主義興起的社會過程同步前進,而且是在學究式思想堡壘之外並面對着其輕視和敵意前進的。在15世紀,與數學有關的主要是商業算術問題和建築學上的問題。現代物理學的根源是由工匠一類人發明的實用機械裝置。伽利略倔強的個人主義是上升資本家階級的個人主義。外科醫生開始在接生婆和理髮匠的上面升起。包括芬奇、阿爾貝蒂、切利尼在內的這些同時身兼工程師和企業家的藝術家讓這個類型的藝術家永垂不朽;甚至杜勒也為築城堡計劃忙個沒完,這最好地說明了我所想說的一切。意大利大學中的學究式教授們憤怒地對這一切進行詛咒,表示出他們有比我們相信的更多的理智。麻煩不在於個別非正統的命題。能夠相信每一個體面的經院教師為了適應哥白尼的理論體系都會曲解他的經文。不過那些教授們十分正確地意識到這些功績背後的理性個人主義的精神,這一上升資本主義所產生的精神。
第二,上升的資本主義不僅產生提出某些問題並以某種方式進行答覆的態度這一現代科學的心理狀態,並且產生人和手段。上升的資本主義破壞封建環境,干擾采邑與村落的智力和平(當然修道院中也有大量事情可以討論和爭吵),特別是為主張在經濟領域中顯著個人成就的新階級創造社會空間,它於是把有着堅強意志和豐富知識的人吸引到那個領域。前資本主義經濟生活獲得不了逾越其階級界線的成就,也就是說,它不適合創造與當時統治階級成員社會地位能夠比擬的社會地位。這並不是說它通常排除上升之路。不過總的來說,工商業活動基本上處於從屬地位,就算在手工業達到成功的頂峰,還是很難把這個模式打破的。上進的主要道路和巨大收益的所在是教會,整個中世紀和現在一樣都可以進入這條路。教會之外還有大領地貴族的辦事機構和騎士-領主的等級官僚制度。在12世紀中葉以前,凡肉體和精神上合格者都容易進入這兩條道路,以後也不是很難進入。只有當資本主義企業,包括最早的商業和金融、以後的礦業及最後的工業展開它的種種機會時,有着非凡才能和抱負的人才開始趨向經營工商業這第三條道路。成功是迅速而顯著的,不過就其開始時所佔有的社會分量而言,是被過於誇大了。例如,我們詳細地看一看雅各布·富格爾或阿戈斯蒂諾·基吉的事業,就不難證明上面論斷的正確,因為他們與查理五世或教皇利奧十世制定政策的方針沒有什麼關係,而他們為其享有的特權付出很大的代價。不過除了封建社會的最高階層外,企業家的成功對每個人都有巨大的吸引力,完全能夠把最好的人才吸引過來,從而產生更大的成功,例如,為理性主義的機器生產外加的蒸汽。所以在這個意義上說,資本主義不僅僅是一般性的經濟活動,它還是人類行為理性化的推動力量。
如今對於那個複雜而不適當的爭論想要產生的直接目標我們終於要面對了。不僅現代機械化的工廠和它所生產的大量產品,不僅現代技術和經濟組織,並且現代文明的所有特色和成就都直接地或間接地是資本主義過程的產物。它們一定要包括在資本主義過程的資產負債表內和它的功過判決書中。
合理的科學成長和它的應用能夠列出一份長長的清單。包括飛機、冰箱、電視在內的許多諸如此類的東西很快就能認出是利潤經濟的結果。儘管現代醫院通常來說不是為利潤而經營的,不過它仍然是資本主義的產物,不僅因為(再說一遍)資本主義過程提供了手段和意願,並且最為重要的是由於資本主義的理性提供了在這些醫院裏使用的各種方法的心理習慣。對癌症、梅毒和結核病的勝利(雖不完全但已不遠)跟汽車、輸油管或貝塞麥鋼一樣,也都是資本主義的成就。在醫藥方面,使用的方法也屬於資本主義專業,因為這個專業在很大程度上按企業精神辦事,還由於它是工業資產階級和商業資產階級的混合劑。不過,就算並非這樣,現代醫藥和衛生也正像現代教育一樣,依然是資本主義過程的副產品。
還有資本主義藝術和資本主義生活方式。為了簡略,也由於我對繪畫領域比其他領域所知略多,所以我們現在只舉繪畫作為例子。假如(我想是不對的)我們同意以喬托的圓形劇場壁畫作為一個時代的開始,然後循着喬托—馬薩喬—芬奇—米開朗琪羅—格列柯這條線,儘管這種“線性”議論是很糟糕的。不管怎樣強調格列柯作品的神秘熱情,無論對於哪一位具有洞察事物眼光的人來說,都能清楚地看到我的論點的正確性。對於希望用他們手指尖觸摸到資本主義理性的懷疑者來說,芬奇的實驗能夠提供證明。如果順着這條線延伸下去(是的,我懂的),雖然也許會氣喘吁吁,但也會把我們帶到德拉克魯瓦與安格爾之間的強烈反差之中。是的,我們到達了那裏,其他的可讓塞尚、凡·高、畢加索或馬蒂斯來說明。表現主義作家對客體的清理,形成令人稱讚的邏輯結論。資本主義小說的情節有更好的說明,這在龔古爾的小說《寫下的文件》中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不過這是非常明顯的。資本主義生活方式的進化可以容易地(也許是最有力的)用現代普通西服的起源來加以說明。
最後,還有可以用格萊斯頓自由主義的象徵性名言來包括的一切。用個人主義民主一詞也一樣合適,甚至在實際上還更好些,因為我們想要包含其他一些格萊斯頓反對的東西和包含一種他事實上敵視的隱藏在信念深處的道德與精神狀態。如果激進分子的禱告主要不在於形象地否定我想表達的思想,我原想對這個問題說到這裏為止。激進主義者或許堅持認為,群眾正在疾呼拯救他們脫離無法忍受的苦難,在黑暗與絕望中他們身上的鐵鏈叮噹作響,但是過去確實從來沒有像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一樣這麼多的個人身心的自由,這麼多人願意容忍甚至資助領導階級的死敵,這麼多人積極地同情真正的和虛構的苦難,這麼多人樂於接受負擔。農民村社以外無論什麼樣的民主歷史上都是緊跟現代和近代資本主義之後發展起來的。不過,從過去歷史中也能夠援引大量事實組成相反的論證,這個論證將是有效的,但與當前條件和將來不同條件的討論是沒有關係的。倘若我們真的打算從事歷史探究,那麼,甚至激進批評家看來適合他們目的的很多事實,假如用早前資本主義經歷的相應事實的方法來觀察,常常會顯現不同的模樣。不能歸結為“它們屬於不同的時代”。因為很顯然,是資本主義過程造成這種區別的。
一定要特別提一提的有兩點。上文我曾指出,社會立法,或者更尋常地說,為群眾利益而進行的制度變革,並不單單是為緩解窮人日益加深苦難而形成的無可避免的必要性強加給資本主義社會的東西,而且是資本主義過程除了用它的自動效用來提升群眾生活標準外,它還為社會立法提供的手段和“意願”。引號里的這個詞需要進一步解釋,它能夠從資本主義傳播理性這個原理中找到。資本主義過程讓人們的行為與思想理性化,這樣一來,不但趕走了我們內心形而上學的信仰,也趕走了各種不同的神秘和浪漫的思想。這樣,不但改造了達到我們目的的方法,而且也改造了最終目的本身。由此產生的在唯物主義一元論、世俗主義和務實地接受人世現實這個意義上的“自由思想”,的確不是邏輯上的必然,而是非常自然的。一方面,我們承襲下來的責任感已被剝奪了傳統的基礎,變得以改善人類條件的功利思想為中心,這點肯定不合邏輯,不過它看起來比(比如說)敬畏上帝更經得起理性主義的批判。另一方面,同樣的靈魂理性化從每一種階級權利身上抹去超經驗約束力的所有魅力。這點加上典型的資本主義對效率與服務的熱情在資產階級本身中間產生了這種“意願”,當然這種效率與服務與舊時典型騎士所說的有關效率與服務的思想體系迥然不同。本質上屬於資本主義現象的女權運動對這一點說明得更為清楚。讀者將明白,這些趨勢一定要“客觀地”加以理解,因此,無論反女權主義者或反改革主義者談論得多麼多,或者甚至對所有特定措施的暫時性反對,都無法證明這個分析是錯誤的。這些現象就是他們假裝要打倒的那種趨勢的徵兆。對於這點,下面的幾章還要加以詳細論述。
資本主義文化是理性主義的和“反英雄主義的”。當然,這兩種主義是聯繫在一起的。工商業的成功需要很大的精力,而工商業活動本質上不是騎士心目中的英雄主義,所以用不着揮舞刀劍,也不需要體力上的英勇,甚至沒有機會跨上披盔甲的馬沖入敵陣。還不如說這些是一種異端或野蠻行為,是讚美為打仗而打仗、為勝利而勝利那種觀念的意識形態,其可以理解地會在寫字間裏、在所有數字欄目中逐漸消亡。所以,擁有吸引盜賊和稅吏的資產,不沾有,甚至厭惡與其“理性”功利主義相衝突的騎士意識,工商資產階級基本上是和平主義者,傾向于堅持把私人生活的道德觀念應用在國際關係中。的確,不像大多數資本主義文明特色,而像資本主義文明的某些其他特色的和平主義和國際道德既得到非資本主義環境的支持,也得到前資本主義機構的支持,比如,在中世紀受羅馬教會的支持。現代和平主義與現代國際道德仍舊是資本主義的產物。
鑒於馬克思學說特別是新馬克思學說,甚至如我們在本書第一篇中所見的很多非社會主義思想與這個見解嚴重相背。有必要指出,這個見解並不想否認許多資產階級分子曾為他們的家園做過出色的戰鬥,也不想否認幾乎純粹的資產階級共和國,如雅典和威尼斯共和國當看來有利時常常表現出侵略性,或者否認所有資產階級分子都喜歡戰爭利潤和因征服產生的貿易優勢,他們對封建領主或首領對他們施加的和某些特殊利益集團宣傳的好戰民族主義訓練不會拒絕。我的全部主張是:第一,這種資產階級分子好戰的例子不能像馬克思主義所說的那樣完全地或主要地以常常造成資本主義征服戰爭的階級利益或階級地位來解釋;第二,做你認為是你生活中正常的事業,你為它一年到頭進行鍛煉,你讓它決定你的成功與失敗,和做不是你本行的工作,你的正常事業和你的精神狀態讓你不適合做這種工作,它的成功會提升大多數非資產階級職業的威望,這二者不是完全相同的;第三,這種區別顯然證明了在國內事務中和國際事務中都一樣,就算衡量金錢利益非常明顯地對進行戰爭有利的地方(在現代環境下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大),也應贊成和平安排而反對使用武力。我們清楚地看到,實際上一個國家的結構和態度資本主義化越完全,這個國家越傾向於計算戰爭的代價從而越主張和平。因為每個個別事例的複雜性質,這個結論只有精細的歷史分析才會被證實它的正確性。不過資產階級對軍事(常備軍)的態度,資產階級社會進行戰爭的精神和方法,以及在所有長期戰爭嚴重情況下他們願意屈服於非資產階級統治的事實,本身就完全能夠做出結論。
不過我不準備按照讀者可能希望我做的那樣進行總結。就是說,我不打算在讀者決定信任沒有經過考驗的人所倡導的,也沒有經過試驗的另一種主張之前,就再次邀請他去看看資本主義秩序的、讓人難忘的經濟成就和給人印象深刻的文化成就,以及這兩種成就所顯現出來的巨大希望。我不打算爭論,這種成就和這個希望的本身就完全能夠支持讓資本主義過程繼續運行並讓它甩掉人類肩上的貧窮這樣的論點。
這麼做什麼意義也沒有。就算人類跟商人一樣有自由從兩部機器中間自由做出選擇,也不一定能根據我上文試圖說明的事實與事實之間的關係做出決定性的價值判斷。就經濟成就來說,不能說在今天工業社會裏的人比中世紀采邑或村落中的人們生活得“更快樂”甚至“較舒適”。就文化成就來說,就算我所寫的每一句話人們都同意,他們從心底還是會憎恨功利主義和由功利主義造成的人生意義的全部毀滅。
但是,對於資本主義成就的價值判斷,無論是肯定的還是否定的,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人類沒有選擇的自由。這不僅是因為人民群眾沒有處於能夠理性地比較各種可供選擇途徑的地位而總是接受別人告訴他們的東西,還有一個更深刻很多的理由,即經濟的和社會的事物按照它們自己的動能運動,因此而產生的形勢迫使個人和團體用某種方式去做他們想做的所有事情(強迫的方式不一定破壞他們選擇的自由,而是塑造他們選擇的心理狀態和縮小他們選擇可能性的範圍)。大多數文明在它們有時間完成它們所有許諾之前就消失了,所以我不準備以那種成就為根據來爭辯說資本主義插曲或許會延長下去。實際上,我現在正打算做出正好相反的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