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各憑本事
第370章各憑本事
他不喜歡貓。
尤其不喜歡被年荼這樣含笑誇讚的貓。
嫉妒瀰漫心頭,宗守淵一骨碌爬起身,忍不住酸溜溜開口,“你喜歡貓?不是說喜歡灰狼嗎?”
“是啊”,年荼毫不心虛,“都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我都喜歡,還有小蛇小魚也可愛。”
即使其他伴侶不在,她也不忘端水,語氣盈滿溫柔。
“你喜歡的東西可真不少”,宗守淵酸得更厲害了,“而且還很具體。”
他都要忍不住懷疑年年是不是除了他一隻灰狼外,又在外面養了其他的什麼小貓小狗小蛇小魚。
向來遲鈍的雄性好不容易敏銳了一次,很快又勸服了自己。
……養了就養了,反正養也沒用!
他才是正室!!是名正言順站在年年身邊的人!!!
“你若是喜歡那隻貓,就叫人捉住,留下來陪你”,宗守淵故作大度道,“放心,國公府養得起一隻貓。可以再多撥幾個丫鬟過來,專門照顧它,無需你費心操勞。”
雖然他不喜歡貓,但既然年年喜歡,他也不是不能容忍。
“不用啦”,年荼擺擺手,“他有主人,不是野貓。”
她一眼就看穿面前的男人在嘴硬,果不其然,剛一拒絕,就見他偷偷鬆了口氣。
“那、等過些天,我給你尋一隻小狼來”,宗守淵抿了抿唇,補充,“灰色皮毛的。”
非要養寵物的話,就養一隻小灰狼吧,他和年年大概沒有孩子,可以把小灰狼當成孩子來養。
“好哦”,年荼笑眯眯點頭,答應下來,勾住伴侶的脖頸,主動吻上去。
好多天沒有親熱,年輕的雄性像是易燃的火堆,一點就着,蓬勃旺盛。
他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腿,被心愛之人牽引着,眼眸中漸漸流淌出迷醉神色。
屋外,阿隆自覺堵住耳朵,躲遠了一些。
一夜叫了好幾次水。
院子裏的丫鬟雖然忙碌,臉上卻都喜氣洋洋。
雖然不知道公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夫人又復寵了!真是太好了!
看看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不把夫人放在眼裏!!
整個院子中充斥着喜悅的氣氛,宗守淵亦是滿臉饜足,擁着心愛的小雌性,感覺腿上的傷痛都減弱了許多。
皇宮中,卻有人徹夜未眠。
談空凜捏着手下查出來的情報,神情晦暗不明。
和他想像中不一樣。
情報中字裏行間都顯示着,宗守淵和他的夫人,似乎是真的如膠似漆、感情很好,整天整夜黏在一起。
成婚之日,他對她還沒什麼興趣,迎親拜堂都沒露面,大婚三日回門時,他卻一反常態地隨夫人一起前往年家,給夫人撐腰,之後拿年家開刀,也是因為不滿年家欺凌他的夫人。
至於最近的冷落,也是事出有因。
不是因為厭倦了,而是因為宗守淵正在治療傷腿,害怕自己猙獰可怖的模樣被夫人看見,才躲在書房不敢見她。
談空凜閉上眼睛,將手上的密信丟到一邊,呼出一口沉悶的鬱氣。
也對。
無論是誰,喜歡年荼都是情理之中,不喜歡她才奇怪。
可是宗守淵喜歡年荼,他們兩情相悅,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哪裏還有他什麼事??
談空凜煩躁地來回踱步,忍不住變成獸形,將鋒利的爪子磨了又磨。
不行!
無論怎樣,他絕不會放棄的!
他只是來晚了一步而已,未必會輸,大家各憑本事!!
順喜侍奉在旁,眼睜睜看着陛下的神情變了又變,還變成了小貓磨爪子,尾巴一甩一甩,好像不大高興。
“陛下,時辰不早了”,他憂愁地勸道,“該歇息了……”
早知道今日就該勸陛下不要出宮。這下可遭了,陛下不僅看上了有夫之婦,連規律的作息都開始打亂,如此下去,不知會不會連朝政都擱置在一邊。
那個女人簡直像是傳說中的禍國妖孽。
理智上,順喜覺得他該厭惡年荼,可是短暫地打過一個照面,有過幾句交流,他覺得她溫柔又大方,眸光澄澈,與妖孽二字沒有什麼關係。
說到底,是陛下喜歡上了她,不是她的錯。
“年家似乎還有兩個女兒,都沒有出閣”,順喜斟酌着開口,“雖與年荼不是一母所出,但她們畢竟是同一個父親,眉眼間總歸有幾分相似,陛下要不要召她們入宮侍奉……?”
話音未落,他對上了談空凜冷若冰霜的豎瞳,下意識住了嘴。
“這些蠢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次”,他正襟危坐在那裏,不撒嬌的時候,額頭的王字充滿威嚴,“被我聽見也就罷了,我不與你計較,若是被她聽見了,就別怪我不顧情分。”
年荼就是年荼,沒有替代品。
年家那兩個女兒,欺侮年荼多年,如今年家倒了,年向侖他一定會處斬,兩個女兒淪為罪臣之女,連帶着姜氏一起,按律應當籍沒為奴。
一經提醒,談空凜想起了這幾人還沒最終處置,緩緩眯起眼眸。
要不要將她們賞賜給國公府,讓年荼自己報仇?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妥。
年荼性子太軟,對手下的丫鬟過於溫和,甚至還將自己親手做的菜賞給下人吃。哪怕將那母女三人送到鎮國公府為奴為婢,恐怕她們也得不到什麼應得的教訓。
“把姜氏和她的兩個女兒賞賜給寶親王,你覺得如何?”,談空凜跳下座椅,緩步走向順喜。
寶親王的后宅人員複雜,可不是什麼容易活下去的地方。
既然她們三人喜歡爭奪寵愛、仗勢欺人、勾心鬥角,那地方對她們而言就再合適不過了。何況她們本就與寶親王在一條船上,想必會更迅速地融入其中。
只是不知這一次,她們是否還能繼續高高在上地欺負旁人。或許更有可能跪在地上,親身品嘗一下受人欺負的滋味。
倘若她們僥倖活了下去,也無妨。
待到他徹底清算寶親王,還能再處置她們一次,絕不會給年荼留下隱患。
身居高位多年,談空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體會到了權力的好處。
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可以為年荼清除所有傷害她的人,叫她再不受前二十年痛苦人生的牽絆。
從今往後,她該乾乾淨淨的,一身輕鬆。
霎時間,順喜渾身被冷汗濕透,跪在地上,“……是奴才多嘴。”
畢竟侍奉多年,他了解陛下,已然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他將年荼看得很重要。
他非年荼不可。
“對了,我記得宮中有秘方,沐浴時添入水中,能讓皮毛蓬鬆順滑?”,小白貓忽而甩動尾巴,轉過身去,扯開話題,打破了壓抑的氛圍。
順喜自知被放過,鬆了口氣,“是有一些,您要用嗎?”
“要用,叫人去備水吧,我要沐浴”,談空凜迫不及待,“從今日起,我每天都要用秘方沐浴。”
女為悅己者容,小貓咪亦是同樣。
陽光穿透雲層,天氣晴朗。
宗守淵攢了幾天的力氣,彷彿不知疲倦。年荼自己引火燒身,不得不陪他折騰了大半宿,早上困得起不來床。
窗外卻傳來咪嗚咪嗚的貓叫聲。
很熟悉,普通小貓夾不出這樣嬌氣的動靜,只有她家的小貓有這個本領。
幾個丫鬟在旁小聲嘀咕。
“小白貓!!是不是昨天那隻?!”
“天啊!真的又來了?”
“它還記得夫人!”
“要不要把它抱走?別擾了夫人休息。”
“夫人昨夜定是累壞了……”
隨着她們議論紛紛,貓叫聲漸漸變了音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年荼無奈地按揉眉心,撐起酸軟乏力的身體,打開窗戶,一把將蹲在那裏的棉花糖撈進來,關上窗戶,摟着他重新躺下,一氣呵成。
“別動,讓我枕一枕你的肚皮”,她把臉埋在小貓牌枕頭中,舒服地嘆了口氣。
就保持這個獸形最好了,暫時別戳破身份,讓她裝一裝傻。
一隻灰狼她都喂不飽,差點丟了半條命,若是再加上一隻醋精小貓,年荼很難想像自己會是什麼慘狀,恐怕連哭都哭不出來。
肚皮暴露在外,談空凜害羞地僵住,四隻爪爪蜷縮起來,一動也不敢動。
與昨日相比,他的毛髮今天像是悉心打理過,蓬鬆得像一團潔白的雲朵,年荼深吸一口氣,還在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香氣,像是花香,又像是葯香,很好聞。
她瞭然地彎唇笑了笑。
“洗得這麼白、這麼乾淨,還主動送上門來,一定是想讓我親親你吧?”
一邊說著,她猛然翻身坐起來,困意已然消散,噙着笑意,按住柔軟一團的小貓咪,上下其手,親親摸摸個不停。
“咪嗚……咪嗚!”
談空凜從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渾身上下都如此敏感,年荼的手隨意撫摸一下,就掀起陣陣戰慄。
他被刺激得尾巴翹起來,在年荼懷裏翻滾着扭來扭去,用爪子不停扒拉她的手臂,力度卻輕飄飄的,連一點爪尖都沒露。
比起拒絕,這顯然更像是欲擒故縱。
年荼毫不客氣地笑納,一手一個,揉捏他綿軟的肉墊。
直到丫鬟們端着洗漱的物件進來,她才鬆開棉花糖,隨手梳理了一下散亂的鬢髮。
失去髮絲遮擋,鎖骨間一串曖昧的痕迹頓時暴露無遺。
談空凜僵住了。
腦海中又浮現出幾個丫鬟方才的議論聲。她們說夫人昨夜累壞了,應該多休息。
年輕的皇帝陛下雖然尚未嘗試過男女之事,卻並非什麼都不懂,很輕易便想明白髮生了什麼。
昨夜,宗守淵回來過……
即便早已在情報中知曉他們夫妻感情不錯,已經圓房,該做的事情全都做過。可是親眼看到這一幕,強烈的嫉妒還是湧上談空凜的心頭。
淚水沒出息地模糊了小白貓藍汪汪的眼睛,他委屈地抽噎了一聲。
“它、它哭了……”,幾個小丫鬟聞聲看過去,震驚不已,“夫人,它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叫個大夫來給它瞧一瞧?”
如果不是生病,好端端的,一隻狸奴為什麼會流眼淚?難道它也有什麼傷心事不成?
丫鬟們如臨大敵,生怕這隻來歷不明的貓將什麼病氣過給了體弱的夫人。
“不是生病,他沒病”,年荼趕緊為棉花糖正名,將他護在懷裏,順毛哄了哄,給他擦擦要掉不掉的小珍珠。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大概猜到了他在委屈什麼,無奈地吩咐丫鬟,“去取一件嚴實些的衣服來。”
愛吃醋的小貓咪,多半腦袋都氣昏了吧。
可是現在還沒正式相認,她沒法像從前那樣一碗水端平地哄他,只能把自己裹嚴實點,盡量別把痕迹再暴露出來,讓他眼不見心不煩。
衣服送到手邊,年荼也不避諱,當著小白貓的面,乾脆利落地把單薄的寢衣脫掉。
“!!!”
頓時,談空凜顧不得難過,羞窘地轉過身去,將毛絨絨的腦袋埋起來,不敢亂看。
年荼不知道他是個男人,他不能藉此機會佔她的便宜……
至於她又親又摸占他的便宜,他倒不是很介意。
年荼換好了衣裳,依然懶洋洋窩在床上不想下去,叫人將送來早膳放在伸手就能夠到的桌上,抱起小貓咪,問他,“你吃早飯了嗎?”
只差一點點,談空凜就要搖頭了,回過神,趕緊止住動作。
小貓咪是聽不懂人話的。
他抬起爪子撓撓臉蛋,掩飾性地喵了一聲。
年荼忍俊不禁,沒有戳穿,摸摸他扁扁的肚子,“……看來還沒吃。”
皇宮離鎮國公府不遠,但他一大清早就急匆匆來找她,恐怕沒心思好好吃飯。
“不吃飯對身體不好”,她溫聲教訓了一句,拿起一隻小碗,盛了些粥,“正好,來陪我一起吃點吧。”
或許是昨日丁總管大發雷霆,處置了廚房不少人,甚至連自己的親侄子都沒饒過,又或許是昨夜公子回了房,和夫人宿在一起。年荼今日的膳食沒有受到任何剋扣,十幾個碗碟,擺滿桌面。
她準確無誤地從中挑選出談空凜愛吃的東西,仔細吹涼,耐心投喂。
小白貓很快就忘掉了方才的不愉快,乖乖蹲坐在她的懷裏。
“咪嗚”,他輕拍年荼的腿,催促她也快吃,不要光顧着喂他。
等她吃飽了,他吃剩下的就行。
“好好好”,年荼一邊應付着他,一邊端起碗,把腿盤起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她沒有下地,也就沒穿鞋襪,白皙光裸的腳腕上赫然印着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