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告
“你是什麼人？還管我家的閑事？”
此時的慕安才突然注意到慕凝身邊還陪着個陌生男人，那雙冰冷的瞳孔中明明沒帶有任何情緒，卻無端地讓人覺得心底打顫。
夜墨塵捏着慕安的手並沒有用力，只要他想，廢掉這個人的手，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但是他是上門來結親而不是結仇的。
慕安額頭上的汗不住地往下滴，一隻手被夜墨塵拿住了，可他卻感覺全身都動不了半分。
“仔細你的手，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照顧一個癱瘓的大舅子。”夜墨塵冷冷地說道，然後嫌惡地鬆開抓着慕安的手。
夜墨塵猛然間鬆手，慕安被勁氣帶着倒退了兩步，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下子他的酒倒是醒了大半，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漬，臉上的神色頗有些驚疑不定，“什麼大舅子？你和慕凝是什麼關係？”
“昨天串姑娘，我和慕凝彼此情投意合，三日後我會送喜禮過來，正式與她定親。”夜墨塵神色淡然，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但是話里的內容卻讓慕安瞪大了眼睛。
“串……串姑娘？”想起來了，昨天的確是串姑娘。
他娘的，他居然給忘了。
往年是要慕安在家，幾乎沒人敢上門串的。今年……都怪那葛四，非要拉着自己去喝酒，壞事了！慕安拍着大腿，懊惱起來。
慕安從小到家就沒吃過這種虧，奈何時事比人強。剛剛被夜墨塵抓住的一隻手，還隱隱作痛有些麻痹，可也沒看他使力呀，慕安有點費解。
看着夜墨塵冰冷如霜的眼睛，確認過眼神，是他惹不起的人。
慕凝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慕安已經被夜墨塵嚇得老老實實蹲坐在地上，半點脾氣也沒有了。
明顯的欺軟怕硬。
慕凝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慕安面前，準備落井下石。
她正愁對上這個五大三粗，豬腦子般的哥哥，鎮不住他，夜墨塵簡直棒棒噠。
慕凝主動地牽起夜墨塵的手，這是兩人第一次肌膚接觸。饒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夜墨塵也被震了一下，深色的瞳孔中有流光溢過，眼底波濤洶湧。
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麼主動的女人。
夜墨塵緩緩收緊掌心裏的手，慕凝卻沒有在意這些，不就拉個小手嗎，還能懷孕了？
慕凝抬眼看向慕安，“哥哥，我剛剛沒聽清楚，你是不是說要賣了我來着？”
慕安身體一顫，下意識地趕緊搖頭。看了看夜墨塵，咬着牙笑道：“怎麼會呢？你可是我的親妹妹呀？我怎麼會做那種的事情。”
慕凝眯了眯眼睛，她這個哥哥果然識相。既然這樣，那就好辦多了。
“口說無憑。”慕凝搖了搖頭，鬆開夜墨塵的手，噔噔噔跑進屋，搜了支炭筆和草紙出來。
“我不會寫字，麻煩你幫我寫一張保證書，順便做個見證。”慕凝猜測這裏的文字應該和她那個時代的不一樣，索性推給夜墨塵幫忙。
反正他現在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使喚他，她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寫什麼？”夜墨塵接過粗糙的草紙和炭筆，眼裏閃過一抹探究。
“就寫，不能喝酒，不能賭博，不能偷錢……”慕凝一邊念着，越念慕安頭越大。
“什麼叫偷錢？自己家裏的錢，能……能算偷嗎？”慕安硬着頭皮頂了一句。
慕凝眉毛一挑，還是不夠乖啊，“你想想，你有沒有自己賺過一分錢？現在的錢都是阿爹在世時賺的，而且也都被你花得差不多了吧？你現在坐吃山空，連一點家底都不給我和阿娘留，你是指望着我們喝西北風能飽嗎？”
慕安被慕凝的一番話嗆得說不出話來，胸腔里確卻是氣得冒火。哪怕慕凝說得有道理，那也輪不到她一個丫頭片子來教訓自己。
慕安兇狠的眼神觸到夜墨塵的目光，瞬間又焉了。
“妹妹你怎麼說，哥哥就怎麼辦，聽你的，都聽你的。”慕安在心底嘔血，卻又不得不改了語氣，討好地對慕凝說道，眼睛卻是看着夜墨塵。
看着慕安在紙上籤下名字，慕凝才接過來看瞭然后仔細收好。
慕凝沒有念過書，這裏的字也不是漢字，看來她現在還是“文盲”一個了。
狐假虎威適可而止就好，夜墨塵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邊，哪怕是為了慕母，她現在也不能和慕安撕破臉皮。
慕凝把慕安扶起來，然後叫一旁的慕母送他進房休息，慕母一邊應了，一邊眉心跳了跳，目光微閃，叫慕凝跟自己到房裏來。
慕凝咽了咽口水，慕母大概在心裏猜她是不是妖怪變的了吧。
掀了破舊的深藍色門帘進去，屋子裏光線暗，只見慕母低垂着頭，臉上看不清神色。
待聽見動靜，慕母才抬起頭努了努嘴，叫慕凝坐下。
慕凝心裏忐忑，坐如針氈。
下一刻，慕母卻突然靠近了她，然後跟她湊着耳朵低語起來……
“你今天說的那番話，都是你丈夫教的吧？這小子，倒是比你哥哥看起來像個模樣。不對，呸呸，你看我這嘴。這個女婿呀，嘖嘖，阿娘雖然看着眼生，但是咱們這方圓十里八村的，估計沒有一個能比得上。”
原以為慕母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的慕凝，乍一聽慕母將夜墨塵誇得天上人間絕無僅有的樣子，一時有些無奈。
慕母見她不說話，又推了推她，“你可得抓住啊，凝兒。我看這個娃子不是普通人，你們倆得趕緊成事。”
“成事？成什麼事？”慕凝一頭霧水。
慕母拍着大腿，笑道：“傻孩子，當然是成男人和女人那點事了。”
我靠，這彎拐得太急了，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啊。慕母這是老司機，要帶她上高速啊。
慕凝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起碼算上這輩子她都活了兩世了。當下鎮靜自若和慕母探討起來……
兩個女人在門內靠着窗坐在炕上竊竊私語，自以為無人聽見，卻不知道夜墨塵武功極好，聽力也很好……
吃過晚飯，夜墨塵沒有多做久留就離開了。按習俗，三天後他才會帶着喜禮一起上門，定下婚期。
慕安陰險地看了慕凝一眼，夜墨塵的餘威猶在，他不敢對慕凝對什麼，但是要是被人對慕凝做了什麼，那就不怪他了。
“串姑娘那事兒不能成！”一個的大嗓門火急火燎地推門進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