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氏姐妹索命湯勤
嚴二被鍾馗帶到新陽縣衙,被左右衙役喝令跪下,嚴二不服,正欲咆哮公堂,但他環顧四周,見已被他害死的張犁夫婦正坐在公堂兩側,嚴二立即大叫一聲,不省人事。
左右將他潑醒,劉明海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又因何被鍾天師帶到此處啊?”說完,劉明海一拍驚堂木,接着道,“還不如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嚴二定睛看了看劉明海,旁若無人地坐在地上,眼睛上挑,對這位縣令大人的問話不理不睬。
劉明海將令牌丟在地上,斥道:“打。”左右衙役不由分說,將其按倒在地,通通通通就是一頓大板子。
那嚴二疼得是叫苦不迭,但他還是不服,罵道:“你這龜孫,你可知小爺我是何人,敢打小爺,要是識相把小爺我侍候舒服了,要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打的就是你這惡奴,你仗着當朝嚴相爺的勢力,到處作惡,為非作歹,今日落在本縣的手上,你不但不思悔改,還口出狂言,今天,本縣就當著眾人的面,先殺了你,再作定奪。來呀!將這惡奴押赴刑場,立即斬道。”說完,劉明海手拿令牌,猶豫了一下,但始終沒有扔下。
嚴二見劉明海根本就不敢殺自己,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從嗓子眼裏“哼”了一聲。
劉明海最終還是放下令牌,強壓怒火,俯身問道:“嚴二,你可識得此二人?”說完,他手指張犁夫婦,向嚴二問道。
嚴二故做鎮定,道:“不曾識得。”費氏一聽這話,立即沖了上去,揪住嚴二的衣領,哭道:“你這王八蛋,畜生,如若大人不殺你,我也會取你性命。”說著,費氏的巴掌如雨點般落在嚴二的身上。
嚴二正要狡辯,當他抬頭再向堂上看時,立即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張犁的頭,居然又不見了,只剩下身軀坐在堂上,嚴二哆嗦道:“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居然還問我?”嚴二聽那聲音就出自自己的身邊,下意識地低頭一看,那頭顱就在自己的身旁說話。嚴二心想,這大白天的,總不能鬧鬼吧!這是自己親眼所見,不會有假,想着想着,他像一堆爛泥一樣,癱在了地上。
嚴二受到驚嚇過度,再次醒來后,將如何謀害張犁夫婦二人的經過如實招供。並簽字畫押,然而,劉明海並沒有判處嚴二死刑,也只是將他收監,押入大牢。眾人不解,待聽罷劉明海的解釋之後,這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張犁夫婦及兩位老漢再次被衙役們送回家中,從此男耕女織,日子過得好不快活,不提。
海瑞見此案已結,也不便再打擾劉明海,當日,海瑞便向劉明海辭行前往浙江杭州府淳安縣上任,經過劉明海的再三挽留,這才多住一晚敘舊,準備第二日清晨再走。
當夜,海瑞與劉明海二人在劉明海室內秉燭夜談,二人是好不開心。
當日,薊州總兵戚繼光府上,戚繼光大擺宴席,招待嚴世藩,但他隻字不問嚴世藩來此何意,待酒過三巡,天色微暗,嚴世藩被請進了戚繼光的大堂,待嚴世藩落座,戚繼光問道:“不知嚴公子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嚴世藩也不羅嗦,道:“將軍可知大理寺丞莫懷古?”戚繼光深鎖眉頭,道:“公子為何要向我打聽此人?”於是,嚴世藩便把‘一捧雪’一事和莫成的失蹤事情向戚繼光講明。戚繼光聽后,心想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不知廉恥之人,但他面上又不好發作,只好將尋找莫成下落一事應了下來。第二日清早,嚴世藩便告辭回京。
嚴世藩回到府上已是當日黃昏時分,他立即向父親嚴嵩稟明他在戚府的所見所聞,嚴嵩聽罷,道:“那莫成的生死,無關輕重,如若探得那隻雌杯的下落,便可大功告成矣!”嚴世藩聽懂了父親的弦外之音,俯身告退。
原莫府管家湯勤,這幾日暫住在嚴府,嚴世藩之所以讓他住在這裏,因為也只有他的“幫助”,才能儘快的找到那隻雌杯。
當夜,四處風流快活的湯勤回到嚴府中已近四更,他酒氣醺天,回房后,倒頭便睡,不久,房內便酣聲四起,夢話連連。
四更時分,院內突然陰風四起,園中的樹葉沙沙作響,原本響睛的天氣霎時間變得烏雲密佈,鳥兒亂叫,蛙兒亂鳴。家丁們只覺渾身發冷,還沒待他們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就被一前一後兩個黑色的倩影封閉穴道,有的仍曾睡狀,有的瞪大雙眼,張着嘴,想要喊什麼,可是怎麼也喊不出來了。
那兩個黑影趁着月色摸進了湯勤的住處,那湯勤並未寬衣,四腳朝天的睡着,前面的黑影從腰間拔出寶劍,一步步逼近床上的湯勤,前邊的倩影冷笑一聲,道:“湯勤,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畜生,你血債血償的時辰到了。”那黑影說完,舉劍便朝湯勤的胸口刺去,那湯勤還在夢中,胸口猛然間被刺了一劍,他大叫一聲,噴出一口濃濃的鮮血,鮮血夾雜着酒氣,滿是污穢,濺到了兩個倩影的身上。
前面的黑影收起寶劍,與後面的黑影也不逃跑,兩人在湯勤的身上搜尋着什麼,見一無所獲,兩個黑影便先後離去。天色又恢復如初。
第二日清晨,家丁們反常的狀態讓嚴世藩覺得大事不妙,無論他如何叫嚷,家丁們還是該睡的睡,該站的站。他趕緊推開了父親的房門,父親還在睡夢中,他的叫嚷並沒有驚醒父親,嚴世藩站在門口想了想,退了出去。父親未插門的反常舉動,這也讓嚴世藩的心裏犯起了糊塗。
他來到后廚,早起的丫環們並沒有發現家丁們的異常狀態,嚴世藩覺得此事蹊蹺,突然,他想到了什麼,轉身向湯勤的屋子跑去,他見湯勤的房門大開,見事不妙的他迅速衝進屋內,見那湯勤怒目圓睜,胸口佈滿鮮血,早已氣絕身亡,
嚴世藩異常冷靜,並未驚動他人,他上前查看湯勤的屍體,屍體的上衣被撕的凌亂不堪,除此之外,眼尖的他在桌角找到了兩根長長的髮絲,這一下,他全明白了。他收好那兩根髮絲,轉身走出湯勤的房間,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關好湯勤的房門,前去叫醒父親該如何處理。
同晚,新陽縣衙,被鍾馗解救下的莫成被秘密的藏在新陽縣令劉府旁的客棧內,四名衙役輪流保護,絲毫不敢怠慢,四更剛過,四人便見客棧外一前一後的飄來兩個黑影,四人立即提高警惕,可還沒來得及發現是怎麼回事兒,肩上分別被拍了一掌,四人同時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來人穿過房門,將手中的帶血的字條放於熟睡中的莫成手上,二人便不知去向,不多時,門外的四名衙役紛紛蘇醒,一名衙役沖入房內。見莫成還在沉睡中,並無大礙,那衙役便關好房門,在門外與其他三人加強警戒,預防再有意外發生。
第二日清早,海瑞正式向劉明海告辭,劉明海也不好強留,只得到縣衙外相送,二人正待分別,衙役便跑了過來,在劉明海身旁耳語了幾聲,劉明海大聲道:“海大人不是外人,有話大聲說。”並把那張帶血的字條交到了劉明海的手上。
劉明海打開字條,只見上書十字:“湯勤已經殞命,雪艷、瑩雪。”劉明海閱罷,向海瑞拱手施禮,笑道:“還望剛峰兄幫我。”說罷,將字條遞給海瑞。
海瑞看后,哈哈大笑道:“人不留我事留我,看來,海某短期內,是走不了嘍!”說罷,再次邁進縣衙大堂。
隨後,劉明海向衙役傳令道:“速傳那莫成到堂。”片刻,莫成被引到堂上。
海瑞在劉明海的耳旁小聲說了幾句,劉明海這才恍然大悟,向左右吩咐道:“快請諸葛公子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