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世界崩塌
羅菲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過來時,打開床頭手機。除了吳晨發過來的一條短訊,提醒她周一去民政局帶好的證件,其餘都是昨天那個強暴犯發來的信息。她看都懶得看,統統刪掉,又將手機狠狠關機。
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將這件事告訴吳晨,但是她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自己迫切需要見到他,她實在無法獨自一人在家中承受這種恐怖遭遇。
羅菲洗漱好,換了衣服,沒有給吳晨提前打招呼,直接坐車去了他的公寓。
因為距離太遠,羅菲很少去吳晨的住處,通常情況都是吳晨就着她,兩人在她住處附近約會,上一次羅菲去吳晨公寓,差不多已經是大半年之前。
不過,地址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羅菲坐車來到吳晨住處,差不多快九點。她憑着記憶,找到吳晨的門牌,躊躇了片刻,終於是按下了門鈴。
門從裏面打開,吳晨的臉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只是……這張熟悉的臉,彷彿對她的到來有些錯愕,不,簡直是太錯愕了。如果羅菲不是剛剛經歷那種事情,必然會發覺吳晨的異狀,可她腦子裏一直在糾結着是否要向吳晨哭訴,所以絲毫沒有多想。
可見吳晨站在門口,沒有移步讓她進去的意思,又聽到屋內房屋有絲絲的聲響,這才有些好奇:“你有朋友在?”
“是……是……菲菲,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吳晨結結巴巴,燈光下的臉色,已然發白。
羅菲聽了這話,也沒去想他的臉色,而是委屈難過地低下頭,準備開口告訴他自己的遭遇。只是剛剛要張嘴,屋內卻傳出一道女聲:“老公,這麼晚了,是誰啊?”
羅菲愣了下,猛地抬頭,錯愕震驚地看向吳晨。她這才發覺吳晨不知何時,已經滿頭大汗。驟升的憤怒,立刻蓋住剛剛欲加傾訴的委屈,她一把推開面前的人,撞門而入。然後她便見着,一個穿着清涼內衣,擦着頭髮,顯然剛從浴室走出來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見到她,顯然也有些吃驚,看向門口的吳晨:“老公,她是誰啊?”
吳晨看着羅菲,臉上表情已經是無所適從,只開口結結巴巴道:“她……她是我女朋友。”
不可置信的憤怒,連帶着昨天的委屈,像是沉寂多時的火山,一下爆發了出來,羅菲大口喘着氣,轉過身,走到吳晨面前,狠狠一耳光扇過去,吼道:“吳晨,你可真是厲害,人家都叫你老公了,還能說我是你女朋友。幸好我今天來了,不然明天和你一結婚,不就成了你小老婆了!”
說完,便衝出門口。
不料,吳晨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跑上前,拉住她的手:“菲菲,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羅菲這下更加憤怒,事實擺到面前,他竟然還想辯解。她甩開他的手,氣不過再給了他一耳光:“是,不是我想的那樣,是我看到的那樣。我瞎了狗眼才會看上你。你還不趕緊回去和你老婆恩愛。滾!”
吳晨大概從未想過,向來好脾氣的羅菲會變得這麼暴躁,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便看着她往前跑,邊在後面追。
到底是沒有底氣,最後還是眼睜睜看着羅菲上了出租車。
如果說昨天遭遇強/暴,已經讓羅菲的世界一黑,那麼今日得知吳晨的背叛,則讓她的世界整個垮了下來。
其實早該有預兆的,越來越少的見面,約會時吳晨那些莫名掛掉的電話。是她太天真,總以為全世界男人搞外遇,吳晨都不會。
也或者是她太有自信,雖然從未說過,但是對吳晨,她心底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優越感。
昨天,她還知道哭,眼下卻是連哭都哭不出來。
一個女人倒霉到極致,大概就是這種情形了吧。她現在隱約能理解那些犯罪者的心裏,因為她現在就好!想!殺!人!
出租車到了她住處的小區門口,羅菲才從一片腦子空白中清醒過來。只是摸出錢包,才發覺只有一百塊現金,離車費還差幾十塊。
出租車司機,見她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煩:“姑娘,你能快點嗎?”
羅菲深呼吸了口氣,將所有錢遞過去,小聲說:“師傅,我就這麼多錢了,你看能不能少點?”
司機將她手裏的錢拿過去,數了數,語氣不善道:“還差四十塊,敢情你是想坐霸王車啊!”
羅菲本來心情惡劣到極致,聽了這話,乾脆跳下車:“我就這點錢,你愛要不要!”
那司機顯然不是善類,氣沖沖打開車門,繞到她面前:“死女人,敢做老子霸王車,看我不教訓你。”
說完,揚手就要抽她。不料,耳光還沒下來,已經被另一隻手截住。
人高馬大的鄭天野惡狠狠看着比自己矮了半頭的司機,甩開他的手:“不就是幾十塊錢么,有必要和個女人動手?”
說完,從錢包里取出一張紅色票子,丟給那司機,又惡聲惡氣道:“還不快滾。”
那司機見眼前這人,年輕高大,衣着不菲,大概不是普通人,只得悻悻拿着錢,開車離開了。
鄭天野自然是羅菲現在最不想見的人之一,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直接往自己公寓樓走去。
後面的鄭天野見狀,氣得牙痒痒,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你去哪裏了?電話為什麼不開機?為什麼不回我短訊?”
羅菲掙扎了片刻,無果,只得轉過頭,恨恨瞪着他,咬牙切齒道:“我為什麼要回你短訊?強/奸犯!”
鄭天野見她彷彿真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樣,一時不免也有點心虛,但轉念一想,還是覺得自己毫無過錯,便拉着他,惡狠狠開口:“你夠了啊!別一口一個強,奸犯!我那是滿足你的心愿。再說,我們已經這樣,我已經當你是我女人,別給臉不要臉。”
羅菲一口惡氣差點憋死,無奈手被他抓住,只得毫無形象地呸了他一臉:“你他媽腦子有問題吧!是不是以為全世界女人都想爬上你的床,才是正常的!你他媽也不照照鏡子,就是一長着腳的生,殖器,誰他媽稀罕你!”
羅菲前所未有的滿口粗話,可被人強暴,男友出軌,她的世界完全崩塌,她還要什麼形象,何況是對着這個強暴犯。
趁着鄭天野鬆開手,去抹臉的時候。羅菲狠狠踹了他一腳,轉身快速往自己家裏跑去。
鄭天野抹了抹臉,呲牙咧嘴喃喃自語:“真是的,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粗魯!平時不是好好的么!”
邊說著,人已經邊追了上去。
羅菲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簡直覺得是魔音穿腦,趕緊加快腳步。
無奈身高有差,男女有別,鄭天野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她進屋關門之前追上了她,並藉著力氣優勢,生硬硬擠了進去。
羅菲真是要瘋了,跳起來,對他大吼大叫:“你到底要幹什麼?”
鄭天野揉揉耳朵,環顧了下四周:“你這裏隔音效果應該不是很好吧?”
言下之意,讓她小聲點。
羅菲冷笑了兩聲,頹然坐在沙發上,身上力氣忽然像是被抽干,有氣無力再次開口:“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我……”鄭天野張了張嘴,才發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跟上來是要做什麼。
羅菲冷笑着看向他:“難道是又要強,暴我一次?”
鄭天野一聽,臉色立刻垮了下來,然後心不甘情不願道:“你要是不願意,我以後不那樣便是了。”
羅菲嗤笑一聲,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這個人,會在強,暴女人後,還會覺得理所當然。見他還矗在原地,忍住從廚房拿出刀殺了他的衝動,努力壓低聲音道:“你現在要不是再想強,暴我一次,請麻煩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我要睡了。”
鄭天野看了看手錶,倒真是不早了。他見羅菲一點都沒有軟化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回身扔了一隻藥膏在羅菲身邊:“我昨天見你那裏腫的厲害,給你買了一管葯,聽說效果很好。”
羅菲瞥了眼沙發上的藥膏。火氣蹭的又上來,拾起一個抱枕便朝門口的人砸過去:“滾!”
鄭天野躲開抱枕,快速出了門,悻悻摸了摸鼻子:“怎麼沒看出來脾氣這麼壞!不行,以後得要她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