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容大管事
待人都退下去,容瑤湊了過去。
“大哥,這事和你要查的東西有沒有關係?”
容喚一言不發的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繼續寫字。
方才那小丫頭說的是沒錯,但莫名的容喚卻覺得這幾句話應是那個叫修月想出來的。
他所為之事難免危險重重,牽涉眾大,容瑤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思及此,他臉上掛着幾分濃重之意,後院一事怕不是偶然,看來那人已經等不及了,這一次,自己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清早,修月和碧竹當值,不遠處卻突然傳來慘叫聲。
碧竹瑟縮了幾下,踹了修月一腳,“喂,傻子,你過去看看。”
修月聽力極佳,碧竹踹過來時,她就身形飛快的移開了,但若換做原主是絕對移不開的,她的眉宇間都帶着幾分怒氣。
碧竹被她嚇了一跳,又連忙瞪大眼睛,“你個傻子,看什麼看!還不快過去,是又想像以前一樣挨揍嗎?”
原主自卑卻又想同東苑的人打好關係,因此一慣是有求必應,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把她當成了軟包子,明裡暗裏叫她傻子。
有幾日,她身子不太舒服,不當值時就沒有起來幹活,卻被碧竹一頓好打。
修月看着她,目露凶光。
碧竹見她這樣不知怎麼的,心中一虛,揚起手掌,就想一掌拍下來。
“你這個傻子,不打打你,還真以為自己老大了。”
修月扯住她揚起來的手,將人用力一翻,掀在地上,她欺身上去,直接抬手摑上了碧竹的臉。
幾掌下來,碧竹的臉頓時就漲紅起來,她被打的眼冒金星,腦子裏亂轟轟的。
修月湊近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幽幽道,“碧竹姐姐,你知道為什麼我泡在湖裏那麼久都沒死嗎?”
碧竹汗毛直立,幾乎是下意識的接住她的話,“為…為什麼?”
修月舔了舔唇角,陰惻惻的笑起來,“因為啊,我跟閻王說了,我上來了,就多給他送兩個下去,第一個就是你怎麼樣?”
碧竹打算一把推開她,修月卻紋絲不動,隱隱有冷風吹過,旁邊的院子裏還有丫鬟在大呼小叫,看着上頭笑的可怖的人,碧竹忍不住大叫起來。
“啊啊啊!你個傻子叫你嚇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修月一把折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掰折過去,對方頓時慘叫起來,她笑了笑,語氣天真無邪。
“碧竹姐姐,以後嘴巴放乾淨些哦,不然我就不能保證下次折的是你的手,還是你的腦袋了。”
聽夠了她的慘叫,修月將她的手掰回去,碧竹得了自由,立馬捂着手蜷縮在一旁后怕的看着修月,無聲的哭泣起來。
修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向那頭的叫喚聲走去。
方才她就察覺不對了,這個宅子除了主院側院和後院,便只剩下東苑西苑和兩個園子。
慘叫聲是從西苑那邊傳來的,伴着屢屢黑氣。
修月快速的朝西苑趕去,果不其然,鳶晚的屍首就那麼橫布在井旁,死了有幾日了,屍斑已經顯現出來,加之生前遭受過巨大的驚嚇且泡過水,面容更加猙獰醜陋,全然看不出曾經嬌媚的模樣,不少地方已經腐爛,蠅蚊圍繞嗡嗡飛散。
一個小丫鬟後退兩步大叫道,“你們瞧她的鞋,這不是東苑的丫頭的嗎?”
另一個小丫鬟壯着膽子看了一眼,頓時大叫起來,“是,這是東苑的鳶晚,我認得她的這身衣服!”
此言一出,人群便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鳶晚?不是那個跟人私通跑了的婢女嗎?”
“這鳶晚是被人殺害的!你們看脖頸上有勒痕。”
一小廝分析道,“這紅衣女屍,死的又這麼凄慘,以後不會來索命吧!”
眾人又因着這話散作一鍋粥,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東苑私通的丫鬟橫死在了府里,這事很快在府里傳開來。
躲在樹后的修月看着眾人的反應,若有所思,看樣子這群小丫頭裏,並沒有人知道鳶晚早就死了,也就暫時排除了她們的嫌疑。
她一早看兇手將鳶晚的屍首費盡心思的埋在後院,就知道兇手肯定還大有動作,卻沒料到這兇手居然是為了在這府中擺這煞陣。
古書有云:五黃廉貞星,二黑名巨門星,具為凶星。
五黃又稱都天大煞,二黑又為病符星,乃一切最為兇險之事均臨門生禍,然五黃飛入二黑,二者相加凶上加凶。
此煞極為兇險,想要破解此煞實在不易,此煞衝擊之下,自己尚且能夠自保,可別苑諸人卻是無法。而諸人中八字較弱者首當其衝,只怕不日便會夢魘纏身,病衰體弱,最終精衰力竭而亡。
這幕後黑手不僅是要除去鳶晚,還要除掉整個府上的人。
修月動了動手腕,幸好她早做了準備,在鳶晚的屍體上留下了記號,接下來,就等這兇手出場了。
眾人正吵吵嚷嚷,卻突然有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大家都先稍安勿躁,先讓讓,我先看看。”
原本還嘈雜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大家紛紛自覺移出一條路來。
修月抬起頭,看見一人從側院的大門走了過來,目光如炬,腳步穩健,是個難能可貴的公正之人。
這人便是這府中的大總管,容正康。
原主並不認識此人,可修月一見卻莫名的生出好感來。
容正康上前仔細的看了幾眼,面帶嚴肅,“可有人報官了?”
一個小廝走出來,語氣帶着些愧疚,“回大總管的話,屍體發現沒多久,我們全都顧着驚慌去了,並沒有報官。”
容正康安撫的看了他一眼,“沒事,先去報官吧,把仵作一併請來,其他的人準備好消石粉,把周圍的院落清理一下。”
頓了頓,他又道,“諸位放心,這人究竟是怎麼死的,我們一定會查出來,給諸位一個公道。”
眾人只感覺主心骨似乎到了位,面上終於露出了幾分輕鬆之色。
過了不久,捕快帶着仵作趕來了西苑。
修月躲在樹上,看着他們翻驗屍體。
年邁仵作驗屍完畢,似是司空見慣了各樣屍體,面對此腐爛的有些滲人的女屍依舊面不改色,不疾不徐的講道:“這女子口眼開、手散、發慢。喉下血脈不行,痕迹淺淡乃是被人勒住咽喉而死。”
“而且她指尖有碎肉,脖子上還帶着抓痕,想來死前是有意識的,而且經過劇烈掙扎。”
仵作頓了頓,看了眼捕頭和容正康,不着痕迹的把女屍的手指甲抬起來,讓他二人瞧見。
那女屍雙手,指縫中夾雜着些許泥土並金桑草籽,這枯井處荒廢已久,雜草叢生,卻無什麼高大樹木,而那女屍指縫中的金桑草籽不非此處所有,顯然是被人搬屍至此的。
況且,這金桑草籽並非生長在地面,而是生在地下。
種種跡象表明,這人曾經被埋於地下,后不知何由,被移出放在了這井旁。
容正康眼神示意二位莫要張揚,免得打草驚蛇。
仵作派人將屍體抬走,容大總管看了眼眾人繼續吩咐道。
“有衙門介入,這事肯定會水落石出,大家也不用太過在意。”
“今日先負責查看周遭水源,用消石粉除去井旁氣味,以防影響到辦案,所有人員非必要情況,宵禁之後不得外出。”
“是。”
眾人被他這麼一說,都安定了下來,各自忙各自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