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再次出門,帶着靈隱尋玉鏡
若說杜茗裳前世最不忍揭曉的痛是她高中的地理老師亮哥,那麼這一世,她想也不想的就會回答,夜歸塵。
那個陰測測該死的夜陰魂,被她不小心給放了出來,有幸再次見到陽光,得到自由,不僅不心存感激,反倒還要威逼她替他做事,如今那傢伙是越發地可惡了,她不就是反駁了他一句么?居然叫她跪着行拜師禮,嗨,她感念着他給予她力量,讓她洗脫廢物之名,挽回尊嚴,也就真的跪了,哪知……
他不受禮就罷了,一個人消失也罷了,總得提醒她一聲,告訴她外面有人來了,先站起來再說啊。
她還真的老老實實地跪着等他接過自己的茶水,至少等了六十秒。
話說六十秒能做些什麼?
六十秒她完全可以摧毀敵軍的防禦塔,如果法強高的話,還可以開大招終結一個乃至五個殘血英雄。
咳咳……又說遠了。
當房門被推開,暗梅的驚呼傳來,杜茗裳其實是有些難堪的,因為好死不死,她正好正對着房門跪拜。
暗梅那姑娘心眼本來就很實在,見她朝自己跪着,先是驚呼一聲,旋即衝上來就要扶她,還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何須行這麼大的禮?”
感情以為在向她下跪來的。
杜茗裳臉上拉下三根黑線,“那個,我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不自覺地瞄向垂掛着粉色帷幔的大床,剛才血淋淋的死肥貓還躺過來着。
還好,這一眼望過去,並沒有看到刺目的鮮血,倒是床單不見了。
想來是夜歸塵帶小狸貓離開的時候攜帶走的,那傢伙還算是有點良心,知道不給她添麻煩。
她默默拍了拍胸脯,任由暗梅攙扶着起來。
“五小姐還真會摔,居然摔出那樣的姿勢。”
暗梅哭笑不得,這五小姐老是做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摔跤還摔出了跪拜的姿勢,而且還那麼有模有樣,倒是嚇了她一跳。
她的目光又落到杜茗裳手中的杯子上,大驚,“咦,還真有技巧,杯子裏的水都沒灑。”
暗梅是真的驚訝,按說一個人不小心摔倒,自然不會這麼穩當。
五小姐果然就是五小姐。
杜茗裳的眼皮不着痕迹地跳了跳,心裏在咬牙切齒地詛咒夜歸塵,你丫的不要栽在老娘手上。
然而即便如此,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眉眼一彎,笑嘻嘻地道:“腳下一滑,腰一閃,就成那樣了。”
她被暗梅扶着坐在八仙桌旁,然後問:“你怎麼來了?宴會不是還沒有結束嗎?”
她望了望窗外,隔着幾座破落的小院,可以看到飛檐嶙峋的大殿頂端,在蔚藍的天空下,被金燦燦的陽光鍍上了一層懶洋洋的祥和氣息,隱隱間似乎還能聽到幾聲喧嘩。
現下時辰還早,暗梅應該分不開身才是。
暗梅道:“我過來看看你,沒事吧?”
早上的那件事情,她親眼目睹,知道杜茗裳是受了委屈,還受了傷,所以不放心過來看看,況且,這也是杜若風的意思。
一想到杜若風,暗梅就全身發涼。
在來之前,想來恭順知理的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問了杜若風一個問題,她問:“主子對五小姐,怕已經不止是兄妹之情那麼簡單了吧?”
猶記得當時杜若風身上散發出的殺意,近乎冰山般凜冽,狂暴而肆略。
那個如沫春風的溫潤男子,居然也會有殺氣騰騰的時候,彷彿是提到了禁忌的話題,根本就不容饒恕。
而就在那個瞬間,她完全明白了,主子是真的對五小姐有心的,只是從來沒人提及,他也不清楚而已。
她看着臉上頂着五指印,還笑得燦爛無害的杜茗裳,心裏百感糾結。
杜茗裳不知道暗梅心中到底有多糾結複雜,還以為她在為自己擔心,便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我沒那麼嬌弱,沒事的。”
說沒事,那是假的。
雖然夜歸塵輸導聚靈氣給她恢復了體力,但是杜峰打她的那巴掌是打的實實在在,臉上的五指印到現在都還沒有消退,只要她臉部活動豐富一點,就會牽扯開火辣辣的疼痛,不過,她不是那種會抱怨訴苦的人,一點痛而已,忍下來就是了。
暗梅只是點了點頭,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杜茗裳知道她繁忙,也不攔她,只將她送到院門外。
只是,在走之前,暗梅又管不住自己,問了杜茗裳一個問題。
“五小姐,你覺得主子他怎麼樣?”
杜若風,當然是很好了。
杜茗裳想也不用想,給他的評價就是,他對她很好,是她唯一的親人。
說話的時候,她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沒有注意到暗梅神情的怪異和複雜。
她永遠也忘不掉,在她生命受到威脅的那一刻,那抹擋在她身前的白色身影,攜着如沫春風般的舒適氣息,溫柔而暖和,讓她莫名地安心。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裏便點開一池清潭,蕩漾着美麗的漣漪,就連帶眼神都柔和下來。
而暗梅的臉色卻瞬間蒼白,透着難掩的驚恐。
這兩個人,一個隨心所欲,一個倔強要強,若是這樣下去,還真的讓人擔心,而且大夫人她怕是要採取什麼措施吧?
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只有五小姐。
她看着杜茗裳,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乎有千言萬語無法表達,最終只化作一聲長嘆,便是轉身離開。
望着暗梅的背影,杜茗裳奇怪地搖了搖頭,覺得今天的暗梅好像有些反常,至於哪裏反常,她又說不上來。
或許是因為今天杜若風對她的態度吧?
她輕輕摩挲着拇指上的風屬性戒子,感覺到裏面滲透出的溫暖,心也隨之暖了起來。
可是當目光落到戒子上,看到上面翻湧的淺灰色霧氣,她又不得不鬱悶,夜歸塵和死肥貓在裏頭呢。
她搖了搖頭,再回到自己的房間,一片安寧。
她乾脆自己動起手來,換了床單,開始拾掇起房間。
說實話,她這種能夠站着就絕不動着,能夠坐着就絕不站着,能夠躺着就絕不坐着的懶人,怎麼也與拾掇兩個字聯繫不到一塊兒,不過,剛才暗梅說了一句話,把她給嚇得一愣一愣的。
暗梅一臉奇怪地對她說:“五小姐,我怎麼覺得這屋子好像少了點什麼?”
能少什麼?自然是杜茗裳拿去當掉的玉器。
為了讓屋子裏擺設看起來不那麼空,她得重新整理一下,順便再羅出些許小樣的玉器送到當鋪去。
如果能夠安全拿回了玉鏡,那麼她就要正正經經地跟着夜歸塵開始修鍊了,這個過程中,必然需要消耗大量的聚靈氣,也就是說,她得換取更多的靈晶才行。
偷自家的東西去換靈晶,好悲催啊有木有?
杜茗裳陡然間覺得自己是小白菜,兩三歲就沒了娘,姐姐吃面她喝湯,不,她連湯都沒得喝。
她在杜家,根本就沒有地位。
不過,她才不在意有沒有什麼地位,只要能夠逆襲翻天,有朝一日強大起來,就相當於打了名劍閣杜家所有人的臉,到時候用自己的力量好好羞辱他們一番,看他們得瑟。
而在此之前,她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的,若是去取玉鏡失手,那就得另當別論了,或許她將成為史上最短命的穿越女配。
當然,若是安全拿回玉鏡,就多了一個保障,至少不會再這麼提心弔膽,那些個所謂的領主,她惹不起總還躲得起。
總之就是一句話,此行很重要。
於是在第二日早晨,不用香棋喊她,她都自覺地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昨夜名劍閣歡慶到很晚,估摸着弟子們早晨都還沒有起來,她得早些出門,免得又引起是非。
——出門之前,她不得不再次鄙夷自己,跟個賊一樣,連出門都怕引起非議。
“老子信了你的邪。”
此時,天還沒有完全亮開,白蒙蒙的霧氣猶如輕紗,盤旋縈繞,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神秘之中,而蒼茫的霧氣中,北風清寒,隱隱間可以看到落葉飄零,被霜打得無精打采。
腳下踩着濕寒的大理石地面,杜茗裳畏畏縮縮地從後門出來,卻是直奔布坊。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她很苦逼地在布坊外等了將近兩個鐘頭,約莫玩了三局lol的時間,布坊開門,她才在夜歸塵的要求下,辦置了一套黑色男裝,並將自己包裹在有些碩大的黑色斗篷之中,才開始行動。
這種情況下,就算夜歸塵不用神識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必須小心謹慎。
首先,她不能讓所謂的很強大的領主們認出自己,本來選擇白天行動,說是為了減輕嫌疑,實則上也是為了更好地逃跑。
夜歸塵說過,領主們的力量太過強大,就算是秒殺,也要秒出很大的波動,一般情況下,人多的場合他們不會輕易出手,這樣的話,就給她爭取了許多時間,一旦失手就逃。
而她黑衣蒙面,除非對方帶着透視鏡才能認得她是誰,這就避免了以後的追殺。
其次,她也不能讓名劍閣的人認出自己,還是那句話,她是嫌疑犯,若被發現出現在魔道妖人曾經活動過的地方,那她有理也說不清,估計杜峰再衝動一點,不給杜若風面子。狠狠地一巴掌罩下來,她就得歸西了。
待一切準備就緒,她明顯鬆了口氣,然後不做停留地趕往當日的事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