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番:青梅竹馬
路無坷今年十五歲。
在一所貴族高中上高二。
她是跳級的,班裏大多數同學都要比她大個一兩歲,個子躥得比她早,所以她在班裏算女生里不高也不矮那撥。
男生就喜歡路無坷這種不高也不矮看起來還小鳥依人的,路無坷課桌里十天半個月就有人往裏面塞情書。
至於為什麼是十天半個月而不是三天兩頭,因為幾乎每個男生看到路無坷都說她這種難追,就這種跟天仙似的看着不食人間煙火的,也就幾個頭鐵的敢上來闖。
無一例外的,這些男的的情書都進了垃圾桶里,搭訕也都被當空氣。
久而久之來招惹路無坷的人就少了,年級里那堆男生私底下還給她取了個名兒,叫劉亦菲,不是因為她長得像劉亦菲,單純因為她難追。
所以在別的美女帥哥對象一個換一個早戀的時候,路無坷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包括在現在距離放學時間只剩十分鐘而顯得浮躁的課堂上。
這節自習課,旁邊靠窗那組有的男生連書包拉鏈都拉上了,一堆頭湊到那兒瞎聊,就等着待會兒下課鈴一大響拽上書包走人。
路無坷的同桌和前面的女生在討論最近某個很火的小鮮肉,她倆之前不算很熟,就幫遞一下作業的交情。今天下午倆人口中不約而同蹦出同一個名字后兩人十分鐘內當即變姐妹,明天就能拉上手一起去上洗手間。
在這種被吵鬧聲左右前後夾擊的環境下,路無坷依舊能心無旁騖地學着她的習。
不僅如此,在過會兒大家放學後到處去玩的時候,路無坷得坐上停在校外的私家車去上舞蹈課。
舞蹈課每天都有,母親鍾映淑抓她舞蹈抓得比學習還嚴。
也不怪母親,要怪也只怪路無坷的親生父親。
鍾映淑以前也是個學跳舞的,還有一份很體面的舞蹈演員工作,正當她勢頭正好,卻因為意外懷孕被辭退。
鍾映淑當時是在跟路無坷的生父路智遠交往,兩人還沒結婚先有了孩子,本來因為這個把自己熱愛的東西搞砸了就造成了路無坷母親心裏的怨懟,後來路無坷父親結婚後的本性暴露更是火上澆油,路智遠是個賭徒,一天不把錢送去給別人花就手癢,而且還是個好吃懶做的賭徒,沒本事賺錢還要借錢輸的那種。
鍾映淑哪裏忍受得了這樣的生活,在帶着女兒離婚後遇上了現在的丈夫,於是改嫁到了首都這邊。
路無坷是七歲那年跟着改嫁的媽媽來到的首都,也算半個首都人了。
放學鈴聲打響后班裏瞬間空了大半,路無坷又做了半個鐘頭的習題后才收上書包下了樓。
現在正值夏季,大下午的太陽還是火辣辣的,整棟教學樓被烤得又燙又悶。
風吹過來都是帶着熱氣的,走廊上的路無坷迎着撲面而來的熱浪往樓下走。
她皮膚白到扎眼,跟熱辣的陽光碰起來視覺上像涼絲絲的冰塊一樣,整個人身上那種清純又疏冷的調調和這個躁動的夏天校園格格不入。
對面樓上的走廊上有幾個高年級的學長掛着胳膊在那兒不知道瞎聊什麼。
學校男生的校服是白襯西褲,一眼望過去走廊上清一色的短袖白襯。
也不知道都誰站那兒了。
但有一點不用懷疑,高三某位姓沈的學長肯定在那兒。
因為路無坷從班裏出來一路經過走廊少說就遇到了十來撥站在走廊上吹風聊天的女生。
大多是兩三個人,看似是出來透氣吹風的,但路無坷經過都不約而同從她們嘴裏聽到了一個名字。
沈屹西。
路無坷當然看都沒看過去,只顧着走自己的,舞蹈課半個小時后開始上課,家裏的司機應該等在校門外了。
風卷過路無坷裙擺,打在她筆直白皙的腿上。
學校女生的制度是裙裝,灰色百褶裙和帶領結的白短袖,外加一件米白色毛衣馬甲。
路無坷小腿被斜過來的陽光照得發燙,她往樓道走。
突然的,隔着大半個教學樓的距離,對面樓上走廊傳來一聲口哨聲。
緊接着一道頗有起鬨意味的男生聲音裹着夏天的熱浪在空了大半的教學樓里迴響,夾帶笑音的。
“喂,對面那個綁着黑色髮帶的學妹,這兒有個學長要你的電話號碼。”
路無坷置若罔聞,繼續往樓道走。
“高二一班的那位學妹。”那邊又調笑地喊。
走廊上不斷有女生朝路無坷這邊看了過來,路無坷像沒覺到這些目光似的,只被陽光刺得眼睛不舒服地眯了眯,然後順着樓道下樓了。
舞蹈課兩個小時,路無坷被家裏司機送回家的時候天還沒黑,夏天的白天太長了。
母親在家,路無坷從庭院進去的時候鍾映淑正在廚房裏親自烤甜點給她吃。
看到她回來鍾映淑讓她放下書包到食廳等會兒,等吃了下午茶后再上樓。
後來吃東西的時候母親又問了她一整天的學習情況才讓她上了樓。
即使太陽落了山,但緊閉了一天的房間裏還是悶着股散不去的暑氣,路無坷回到房間到窗邊打開了窗戶。
路無坷的繼父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住在這塊幽靜雅緻的地兒,這片的小棟別墅都很有情調,左鄰右舍不出意外都是富人。
路無坷推開窗,隔壁的爬山虎伸到了她這邊。
她正想從窗邊離開,樓下傳來男生們嬉笑打鬧的聲音。
他們滿嘴跑着火車,好像在說高三哪個班的女生很漂亮。
路無坷記性挺好的,這幾道聲音她一點也不陌生,因為兩個小時前她剛在學校走廊聽過。
就是那幾個高三的學長。
她還站在那裏,身後的房間門忽然被打開,鍾映淑推門進來看她站在窗前還很奇怪,她朝女兒走了過來:“怎麼站這兒?”
路無坷說:“有點悶,開窗通通風。”
母親往樓下看了眼,即使沒有鄙夷的意思,但路無坷還是從她眼裏看出了一絲不太認可的情緒在,就是很多好學生的家長看壞學生的那種眼神。
她把路無坷的紗簾拉上了,雖然覺得她的女兒完全不用她擔心,乖得很,但她還是說了。
“你可千萬別跟對面那屋的哥哥學,這才幾歲啊,抽煙喝酒逃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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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坷那天晚上很早就睡了,隔天一大早就去了學校。
好學生都是爭分奪秒的學習,更何況路無坷所在的班級是年級火箭班,能進這個班的都是學習的好苗子,稍微使把勁兒就能往前頭躥好幾個名次,所以大家都是咬緊牙關在拼。
即使路無坷沒有那個意願早早就到教室里學習,但人人都這樣,母親也就每天天都沒亮就把她從床上叫起來,然後讓司機送她去學校。
那天路無坷去學校,稀零有幾條流言在傳,說高三某個學長要追路無坷。
那些能有流言的不是帥哥就是靚女,所以在這堆謠言裏出現的幾個學長無一例外都是臉長得還不賴的。
十幾歲的初高中年紀是流言最容易滋生的溫床,一會兒有人說是這個追路無坷,一會兒有人說是那個,最後竟然還有人把話頭落到了沈屹西身上。
說昨兒下午是沈屹西讓兄弟喊的要路無坷電話號碼,要追路無坷的人是沈屹西。
別的大家還信,就這個,大家是一點兒也不信。
沈屹西是誰,就高三那靠着一張臉給學校打出一片名聲的學長,他這人的帥不是只在學校里,是出了學校這個圈兒的,附近什麼一中二中職高的女生十個裏就有九個對他有意思。
這學長不是學習成績斐然的那款高嶺之花,反倒成績經常吊車尾,逃課抽煙喝酒他都沾,一身流氓痞子氣一瞧就跟好學生這仨字沾不上邊兒。
也不是說他這種人不會追路無坷這種乖乖女。
只是據說這學長從來不交搞學習的女生,在學校里壞的還不算,他要搞的都是那種道上混的。
也就是他只對那些沾了風塵味的女的有興趣。
這傳聞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好像從這人出現這說法就一直存在,沒見過本人澄清是一回事兒,最主要的是還真沒人看他跟哪個還在讀書的交往過,在學校里他身邊就沒出現什麼女的。
這相當於當事人給這流言錘了一棒,久而久之就傳成事實了。
但這不妨礙一堆女的對他犯花痴,學校論壇里他是公認的校草。
女生投出來的。
路無坷那天課間就聽同桌給她說這事兒,同桌拆了包從宿舍帶來的薯片吃,咔嚓咔嚓的。
“誒無坷,你知道嗎,猴子他們都在說沈屹西在追你。”
猴子是班裏的男生,人如其名,瘦得跟猴兒似的,還很大嘴巴子,班裏有一半話題都是他帶起來的。
男的都認為沈屹西會追路無坷,因為路無坷長得漂亮。
但女生都認為不可能,因為就沈屹西那浪得沒邊兒的私生活,根本不可能會追好學生。
同桌問完路無坷才想起就路無坷這每天潛心學習的,就她這性子真有可能兩耳不聞窗外,於是追了一句:“沈屹西你認識不?就高三那長得很帥的學長,寸頭那個。”
路無坷當時在做上節課老師留的今晚的作業,頭都沒抬,她說不認識。
她們今天早上來剛換了位置,換到了靠近走廊窗邊這排,路無坷話落,旁邊的窗戶就傳來了一聲連氣音都泛着懶的笑。
路無坷同桌是背對着窗口的,都沒發覺窗邊有人,周圍幾個女生這突如其來的聲兒嚇了一跳,等到回頭去看更是嚇得連魂都沒了。
她們口中的人就站在窗邊,也不知道是來幹嘛的,但肯定聽到她們的對話了。
幾個女生瞬間羞得臉都紅了,包括路無坷的同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路無坷朝窗外看了過去。
男生胳膊肘靠在她們班窗邊的牆上,一頭短寸,短髮茬襯得他眉眼越發銳利。
濃眉深眼,五官出色到極其張揚。
她看過去的時候男生唇角那點兒笑還沒落回去。
兩人的視線隔空碰撞。
他應該是剛醒不久,一瞧就是剛來上課,那雙雙眼皮被還沒徹底清醒的困怠扯得越發明顯。
路無坷對上他從眼皮底下透出來的視線。
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
路無坷率先轉開了視線。
她剛轉回去不久就聽見斜後方窗外那人說話了。
他喊了她們班裏的一個男生名字,很快班裏響起一陣呲啦的椅子滑動聲,那個男生很快出去了。
路無坷重新拿起筆寫作業,沒再往外面看一眼。
等人走了以後,路無坷同桌才撫着胸口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嚇死我了,這也太嚇人了。”
又說:“這也太丟臉了。”
坐路無坷前面那女生一語點醒,說話是開玩笑的口吻:“你這哪兒叫丟臉啊,你這是丟無坷的臉,被說是人學長追的可是無坷,現在學長想不知道她都不可能了。”
確實,不管誰突然被說在追一個連認識都不認識的人,都得從不認識變認識了。
“哎,我哪兒知道他會在這兒啊,”路無坷同桌繼續啃着薯片,“我要知道他在這兒我就說他在追的是我了,帥哥一下子就把我這人記住了。”
周圍的女生聽見她這話紛紛大笑,說她在做青天白日夢,還不如多做幾道題。
她們在說什麼路無坷當然都能聽到,很快上課鈴打響老師夾着課本進教室,班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掏課本的掏課本的,零食往桌肚裏塞的往桌肚裏塞,所有八卦和放鬆都消失在急促又刺耳的上課鈴聲里。
那天火箭班一節自習課都沒有,一整天下來課表滿滿當當的全是語數英政史地,大家在抱怨里有馬不停蹄地趕新知識,就怕落下一丁半點兒就給人甩身後了。
路無坷那天的舞蹈課在晚上,所以她一直在學校學習到晚上住宿生來教室上晚自習才收拾東西下樓。
晚上回家的時候父親和母親已經在家了,當然還有路無坷那還在上幼兒園的倒霉弟弟,這弟弟是路無坷母親鍾映淑幾年前懷的,也不知道像的誰,別的不會,調皮搗蛋第一名,小時候就是路無坷的小跟屁蟲,天天跟在路無坷後面。
不僅是這同母異父的弟弟,路無坷繼父待她也很好,雖然她不是他親生的,但他不會區別對待,是一位稱職的父親。
當然路無坷性格使然,跟繼父註定不可能像平常父女一樣關係親切,甚至有些客氣過頭,但對方也沒介意這點。
路無坷晚上吃完飯洗完澡在房間裏做作業做到一半的時候房間被咚咚咚敲了幾下,房門外傳來她那弟弟的聲音。
“姐姐姐姐,開門。”
路無坷起身開門去了。
她這弟弟手裏端着一杯牛奶,難怪自己開不了門:“媽媽讓我給你送牛奶過來啦。”
路無坷哦了聲,然後接了過來,說謝謝。
結果她接過來后弟弟還沒走,路無坷作勢關門的手停了下來,看他:“怎麼了?”
“媽媽說讓你喝完一起下樓去散步。”弟弟仰頭看她。
不遠處傳來關門聲,許是鍾映淑從卧室里出來了,估計是聽到了他們姐弟的對話,鍾映淑的聲音隔着個轉角傳了過來。
“妹妹,趕緊把牛奶趁熱喝了,我看今晚外面挺涼快的,帶你和弟弟出去轉悠轉悠,平時也沒見你怎麼運動,下去走走。”
鍾映淑的聲音越來越遠,弟弟聽見媽媽下樓了,也屁顛屁顛地跟着下去了。
路無坷也不是沒有運動,天天跳舞,那運動量要真算起來,可能比那些每天去操場跑步的同學還多。
但她也沒說什麼,乖乖坐回書桌前邊看書把手裏的牛奶喝完了,這才下樓去。
下樓后媽媽和弟弟都在客廳里了,大電視裏放着弟弟常看的動畫片,媽媽見她下來了拿過遙控器把電視關了,弟弟還沒看夠,撅了下小嘴有點不開心。
但小孩子的開心都來得容易,他雖然沒動畫看,但他可以去外面玩了,所以臉上一秒變晴天,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今晚外面起了風,帶着消暑的涼快,這片晚上都有保安巡邏留意住戶的安全,一路上遇見不少閃着紅燈巡邏車。
夜空上星星熙攘地堵一塊兒,風把兩旁綠樹吹得沙響,弟弟跑在前面,手裏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拿,在那兒坐出劍右出槍的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路無坷手被媽媽拉着,在問她最近的英語競賽準備得怎麼樣。
學校選了幾個人去參加市裡舉辦的英語競賽,路無坷就在其中,她說還行。
鍾映淑摸摸她的頭,雖然後面沒說什麼了,但路無坷懂她的意思。
她想說她辛苦了,但還是得咬緊牙關往前沖。
這就是鍾映淑,她對路無坷很嚴格,方方面面都希望路無坷能拔尖,不為別的,因為她希望自己的女兒以後長大了是個社會上層的人,而不是一個被生活拋在洪流里如螻蟻一般的普通人。
和路智遠結的那個婚,幾乎改變了她的整個世界觀,對路智遠那種格外嗤之以鼻。
也還好帶着孩子從那座牢籠里出來了,現在多少女性被家庭牽絆住,但鍾映淑沒有,如果她沒有走,繼續留在那個家蹉跎歲月,那她們母女現在會是另一番光景。
三人在外面散了半個鐘頭的步后才折返回家,等到了家裏那片的時候,好巧不巧遇上了對面那屋的人。
男生叼着根煙從路那邊晃了過來,包甩在肩上,白襯本來就是規規矩矩的衣型,他這衣架子偏能給穿出了不修邊幅的感覺來,衣領微亂。
他咬在唇間的那點猩紅彷彿要將漆黑的夜色燙出洞來,還有那道在黑夜裏看不明切卻彷彿有了實質般的視線。
風爬過路無坷光裸的小腿,她穿着及膝的白色睡裙,這兩天媽媽剛給買的,很純凈的款式,裙子上身跟只小綿羊似的。
隔着老遠這頭的人就注意到了他,不僅路無坷,鍾映淑也注意到了。
他們的距離在縮短,最後交於一點。
兩屋面對面,想不碰上都難,好歹是做了五六年的鄰居,就算關係不熱絡但臉也得混熟了。
路無坷看着這位高三學長跟母親打了個招呼:“鍾姨好。”
很散漫的語調,就是走個過場。
鍾映淑雖然對這種性格的孩子沒什麼好感,但不至於把那點不認同擺在臉上,微笑着點頭。
然後人就推門進庭院去了。
鍾映淑從來沒見過女兒會跟對面家這哥哥打招呼,因為不熟。
雖然人在對面也住了五六年了,但鍾映淑就沒見過他們說過哪怕一句話。
這要換別的家長可能得說自己孩子沒禮貌,嘴甜點兒叫叫人家鄰居,但鍾映淑沒有,就對面這屋那小子,女兒跟他不熟才是好事。
路無坷跟着媽媽回家了,回家沒見着繼父人,媽媽嘴裏念叨着肯定是上對面跟沈家那老爺子下棋去了,這兩個棋迷也不知道今晚得下到幾點。
路無坷家對面是一爺孫倆在住,以前是只有沈家那老爺子一個人住這兒,從高位上退下來後到這養老,但五六年前他那孫子也搬到了這兒。
毫無預兆的,突然就從家裏搬到這兒了。
回家后弟弟又去開動畫片了,路無坷沒在底下留着,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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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坷早早就睡了,媽媽還進來給她掖了掖被角。
指針緩慢轉動,夜色逐漸深濃。
凌晨兩點。
路無坷從床上醒來,然後光着腳開門出了房間。
家裏黑燈瞎火,半點兒聲響都沒有,都睡了。
路無坷踩着樓梯下了樓,開門出去了。
庭院咔嗒一聲關上,她還沒繞過轉角,就聞到了被風吹過來的煙味。
她往那兒走了過去,窄巷裏靜得連個蟲叫聲都沒有。
說是窄巷,其實就是左右兩棟小別墅那兩堵牆隔出的一條小道,算不上什麼巷子。
路無坷剛出現在轉角,那邊靠牆上抽煙的人就轉頭瞧了過來。
他那輪廓有些銳利分明的臉在夜色下被模糊,平添了幾分神秘感,咬在嘴裏的煙在看到她后紅得耀眼一下。
路無坷知道,他這是深吸了一口煙。
她朝他走了過去,裙擺摩挲她單薄白皙的小腿。
對方一直看着她,即使光線黑暗,但仍能感覺到強烈。
路無坷剛走到他面前就被他拉着手抓到了身前。
他摘下唇間的煙,湊了下來,帶着煙草味的吻落在她嘴角邊舔.弄輕咬。
路無坷微仰頭,雙唇和他的相碰。
沈屹西手從她裙里伸了進去,裙邊順着路無坷的腿滑了上去。
男生掌心寬大骨感,粗糲感掃過:“這裙你媽給你買的?”
路無坷在他懷裏軟了一下。
又聽他說:“能讓我撕掉不?”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的,開玩笑里又帶了幾分認真,黃腔開得毫不收斂。
路無坷說:“撕唄。”
他親着親着找她算賬了:“昨兒怎麼沒下來?”
路無坷被他扣在懷裏,他手勁大得彷彿要把她捏碎,她想往後躲:“睡過頭了。”
沈屹西溢出了聲聽起來像悶在鼻腔里的笑:“屁。”
“就你心裏頭揣的那點兒東西我能不知道?不就要了你個電話號碼。”
昨天下午他兄弟在走廊那邊隔空跟她要號碼。
路無坷去抱他脖子,說:“你又不是沒有。”
“可不是,連男朋友這名分都有了好幾年了,還怕沒號碼?”
路無坷和沈屹西初中就搞上了,因為偶然一次沈屹西來他爺爺這兒就看上的她,兩人小學就認識的,一對青梅竹馬。
沈屹西弄着弄着惡趣味又來了,磨她耳朵:“叫聲哥哥聽聽。”
“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