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大婚當日
“是陌子陽……”夜媚舞面色陰沉，她趴在陌子邪的懷中，聲音悶悶的傳來。這句話輕的幾乎讓人聽不見，但是，其中所壓抑的情緒卻是如此的深沉，讓陌子邪心中五味雜陳。
“嗯。”陌子邪輕輕應了一聲。他早就在今日查出來柔姿是中了媚葯之後才出現在靜和宮，然後陌子陽又“恰巧”出現，這個時候他便懷疑這件事情跟陌子陽有關了。所以，此時夜媚舞說出這句話，他並不覺得奇怪。同樣，他也不需要去問夜媚舞原因，因為此時的夜媚舞需要的是自己的陪伴而不是詢問。
他將懷中的夜媚舞緊緊的抱住，雙手卻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他能感覺到夜媚舞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那具柔軟的身體此刻似乎沒有一絲溫度。他也能感覺的到夜媚舞此時的脆弱與恨意，他知道，夜媚舞此時一定是非常的無助，但是，他也知道，夜媚舞此時更多的卻是自責。
只是，面對這樣的夜媚舞，他無法說出安撫的話，因為夜媚舞必然聽不進去。她就是如此的重情重義，從當初她肯幫只見過幾次的月夫人承擔起報仇的重任就可以看出來。
所以，現在陌子邪只能這樣緊緊地抱住夜媚舞，希望可以溫暖她的身體，安撫她的情緒。
許久，夜媚舞才漸漸的平靜下來。她抬頭看向陌子邪，眼中充滿了堅定，開口道：“我要讓柔姿能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夜媚舞知道，西文帝的聖旨已下，陽王殿下將要迎娶聚賢會季軍柔姿為側妃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所以，現在讓西文帝收回旨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她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讓陌子邪來為難。
但是，就算無力改變這個結局，她也要想辦法讓這個過程盡量變得好一些。畢竟柔姿出身不高，而若是讓她真的按照聖旨明天直接去了陽王殿下的宮殿，那她這個側妃之位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看的起了。
雖然自己無法插手西文國的事情，但是自己現在的身份好歹也是南榮國的公主，而且還是傳說中的“最尊貴”的公主，而自己的哥哥還是南榮國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南榮國未來的皇帝。
若是自己對西文帝說與柔姿有幾分私交，想要幫她來籌辦婚禮，那西文帝跟皇後娘娘無論如何也會給自己幾分薄面。有了自己南榮國公主這層關係，柔姿也算是跟南榮國的皇室扯上了一些關係，她將來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今日夜媚舞已經說出了想要讓父皇母后認嘉璐為義女，這件事情引起了西文帝的重視，所以在尋找嘉璐這件事上他非常的用心。現在她雖然不能說也想讓父皇母后認柔姿為義女，畢竟，南榮國的皇室不是這麼容易搭上關係的。再者就是，自己跟柔姿的關係還遠遠不及跟嘉璐的這份感情。
但是，以朋友的身份幫襯一下總是可以的。這樣，夜媚舞也可以減少一分負罪感。
陌子邪看着夜媚舞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如果這樣能讓夜媚舞心裏舒服一點，那就按照她的想法做吧。
陽光明媚，春暖花開，柔姿一大清早便被人叫醒，坐着軟榻被抬到了南榮國公主的寢宮。
而此時夜媚舞早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大廳中等待柔姿的出現。整個宮殿中張燈結綵，大紅喜字跟綢帶將這個宮殿裝飾的喜氣洋洋。
夜媚舞昨夜讓人以南榮國公主的身份給西文帝還有皇後娘娘遞交了一份奏摺。聲稱自己在怡紅別院跟煙雨樓的日子中都受到了柔姿的照顧，幫她解決了很多問題，教會了她很多東西，而且兩人關係情同姐妹。
赫連媚舞對柔姿的幫助心生感激，因為柔姿沒有父母家人，所以想要讓柔姿從自己在西文國皇宮的住處出嫁，就當自己這裏是柔姿的娘家，這嫁妝也由南榮國的公主赫連媚舞來一力承擔。
西文帝自然應允了夜媚舞的要求，這南榮國公主的面子他自然是要給的。只是，夜媚舞在奏摺中絲毫沒有提到南榮國皇室，她所有的要求都是以個人來提出的。所以，柔姿除了跟她有姐妹之情之外，跟南榮國的皇室沒有絲毫的關係。
柔姿下了軟榻，隨着侍女走進了寢殿之內。滿目的紅色讓她有些眼暈，而那梳妝枱上更是放着精緻的首飾。看到這一幕，她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濕潤。雖然她不喜歡陌子陽，也不想嫁入皇室。但是，這已經是註定的事情，她無力改變。
可是，那個女人不期待能有一場盛大的婚禮呢？畢竟，有這樣一句古話“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由此可見，嫁人是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
本來，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穿着那件粉紅色的並不精緻的嫁衣，帶着那一看就沒有用心挑選的釵環，乘着一個小轎子到陽王殿下的寢殿就罷了。但是，她卻在今天早上被突然通知，南榮國的公主殿下要親自為她操辦婚禮，這件事情讓她驚喜萬分，更是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柔姿激動的神色，夜媚舞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恭喜的話她真的說不出口，可是，今日除了恭喜，她還該說什麼呢？事到如今，只能希望柔姿能好好的活下去，至少，這總該比在怡紅別院的日子要好些吧？
“媚舞……”柔姿第一次叫了夜媚舞的名字，她伸手反握住了夜媚舞的柔荑，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此刻，她顧不得那些身份地位的差距了，她想不到，竟然是這個被自己嫉妒算計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計前嫌的幫助自己。
聽到柔姿的聲音，夜媚舞抬起頭了看着她，對着她努力的扯了一下嘴角。這個笑容看起來是如此的美麗，但是，卻又隱隱的透着苦澀與抱歉。
她沒有開口，而是拉着柔姿的手帶她走進內室，將她帶到梳妝枱前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繼而示意身旁的兩位嬤嬤替柔姿梳妝。
這兩位嬤嬤是她讓陌子邪找來的，在宮中專門替出嫁公主化妝的嬤嬤，對於新娘的妝容，怕是整個西文國都找不出比這兩位更拿手的了。
兩位嬤嬤能在宮中生活這麼久，自然不止是憑藉著化妝的手藝。她們兩個自是很會審時度勢，在接受到夜媚舞的示意之後，便沉默的走到柔姿身旁，悉心的替她裝扮起來。
柔姿本就是長相極美，而且身材也是極好，否則她也不可能在怡紅別院這種美女雲集的地方佔據花魁之位。而陌子陽自然也是因為柔姿的外貌而對她動心。
經過嬤嬤的這一番裝扮，柔姿整個人都有了一番別樣的風情。那金色的鳳簪是夜媚舞親自替她挑選的。夜媚舞所佩戴的釵環都是赫連逸辰從南榮國帶來的，由能工巧匠打造而成的八尾鳳冠。
如今她從自己的鳳冠中挑選了一頂做工跟用料都是極佳的出來，連夜找人拆掉了三尾，又讓陌子邪找了能工巧匠，將發簪上剩餘的五條鳳尾重新定型。以此來作為柔姿出嫁做佩戴的鳳冠霞帔。
金色的流蘇在柔姿的額前垂下，長度剛好到達她的額頭。而她的眉間則畫上了紅色的花鈿，上面用金粉細緻的描了個邊，顯得精緻而美艷。
鳳冠上碩大的東海明珠圓潤而細膩，一看就知道是極品，而那鳳凰的雙眼用的則是在這個朝代中極為少見的金剛石。這金剛石堅硬無比，這個朝代中並沒有適合的打磨工具，所以，要想打磨出這兩個眼睛，是要耗費許多的金剛石才行。
這頂鳳冠夜媚舞覺得過於華貴，所以平日裏並沒有佩戴，如今拿出來送給柔姿，倒是將柔姿整個人都襯得貴氣逼人。
柔姿看着鏡中的自己愣愣的回不過神。鏡子中的那個五官精緻，貴氣逼人的女子是自己嗎？原來，自己也可以有如此華貴的一面。
還沒等柔姿回過神來，夜媚舞又讓小月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着一件大紅色的嫁衣，上面用金線綉着彩鳳，那針腳細密鳳凰展翅欲飛，看起來栩栩如生。
這件衣服並不是為柔姿量身定做，但是，它的款式跟昨日柔姿在參加聚賢會決賽的時候所穿的衣服相近，都是一件裹胸裙加上一件罩衫，衣服的肥瘦程度可以通過腰帶來調節，所以，夜媚舞覺得柔姿穿這件衣服一定會美麗不可方物。
柔姿順從的讓小月幫她把這件衣服穿上，那雪白的胸脯呼之欲出，那艷紅是布料襯托的她的肌膚更加嫩白似雪。
眼前的女子這一身新娘的裝扮，看起來是如此的美麗動人，而那玲瓏有致的身材更是讓男人瞬間血脈噴張。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眼中始終帶着一絲苦澀，並沒有作為新嫁娘的嬌羞跟欣喜。
柔姿透過鏡子打量着自己的這一身裝扮，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穿的漂漂亮亮的呢？她對這身衣服非常喜歡，對現在的妝容也非常滿意。
但是，片刻之後她還是看着夜媚舞開口道：“媚舞，謝謝你！幫我把這件衣服換下來吧，我不能穿大紅色。”
她的身份是側妃，這隻屬於正妃的大紅色她怎麼能穿呢？皇後娘娘送來的嫁衣就是粉紅色，作為皇後娘娘的兒媳婦，她如何能違背了皇後娘娘的意思？更何況，她還沒有母族來作為後盾，更是不敢得罪皇後娘娘了。
夜媚舞眨了眨眼，立刻了解了柔姿的想法。她握住柔姿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開口道：“放心穿着吧。陽王殿下還沒有迎娶正妃，你現在是王府最大的女主人，這紅色你穿的起。”
看着柔姿仍舊有擔心的神色，夜媚舞繼續開口道：“我像西文帝請旨過了，你的婚事由我來籌辦，而這些東西昨晚也都給西文帝還有皇後娘娘看過了，他們都沒有異議。”
聽完夜媚舞的話，柔姿終於放下心來。未來的日子已經註定不好過了，這一輩子只能有一次的婚禮，就不要再去顧慮這麼多了。
如此想着，柔姿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媚舞，嘴角微微勾起，帶着一絲微笑，真誠的開口道：“媚舞，謝謝你！”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的墜落。
夜媚舞忙拿了帕子替她擦拭，心中也是酸痛不已。她示意那兩位嬤嬤跟小月出去，室內的下人均會意離開。
待到所有的人都出去之後，夜媚舞看着柔姿，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她開口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夜媚舞還是想把事實告訴柔姿，就算是柔姿會恨自己，會恨陌子陽，她還是要把事實說出來。這總比日後柔姿真的對陌子陽動了心，到那個時候再知道自己竟然是中了陌子陽下的媚葯才**，那時候柔姿必然會更加的傷心。
柔姿看着夜媚舞搖了搖頭，將夜媚舞還未說出的話打住。“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還是謝謝你！”
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中了媚葯，而且，她在怡紅別院的時候就有過這種經歷，所以，她從自己藥力發作的時間，推算出來自己一定是在夜媚舞的寢殿裏中的媚葯。
只是，柔姿相信夜媚舞並不是有心要害自己，現在她已經不像是在怡紅別院的時候那樣只看事情的表面。對於夜媚舞的為人，她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懷疑。
這樣也好，曾經自己想用媚葯來算計夜媚舞，還好夜媚舞運氣不錯沒有被自己算計到。如今，自己應該是替夜媚舞中了媚葯吧？這樣，算是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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