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不2公3問

第582章 不2公3問

3月十八,3司會審。

劉僑1襲囚衣,坦然坐在下首,接受詢問。

左都御史、右相鍾羽正,大理寺卿范景文,刑部尚書畢懋康就是新1屆的法司最高3人組,范景文這位不2公又火箭提升,成為法司系統第3號人物,未來妥妥的左都御史接替者。

另有兵部左侍郎高第、戶部協理左侍郎李長庚兩人因為劉僑1案不得不陪審,分列最高3人組下首左右。

不少地方武警團所儲軍械流失事關兵部,而戶部又握着流轉渠道,必須來這裏陪審,將內部蛀蟲洗掉。

此外東廠提刑千戶孫雲鶴,錦衣衛錄事千戶駱養性,司禮監1名御筆作為欽差,在堂下左首隔着珠簾聽審。

駱養性是駱思恭的兒子,駱思恭則是萬曆中後期、天啟初的錦衣衛掌印。這家子與田爾耕、劉僑是一樣的,是勛戚階層中的功勛家族。

駱養性8字鬍鬚濃密,面目方正,正襟危坐。

有一副好賣相,僅此而已。

錦衣衛如此注重排場的衙門,長得好是升上去的第2因素,幾乎9沒幾個歪瓜裂棗。

鍾羽正飲茶,畢懋康翻着卷宗,這案子經過廠衛包裝,他們兩人沒必要衝在前面跳來跳去。更沒有所謂案情背後的較量,一切有可能卷進來的人都趴伏在地,向著各路神仙祈禱着,沒有什麼阻礙。

故而,主要審案、提問走程序的是范景文。

整理卷宗,整理思緒,范景文聲音朗朗:“罪官劉僑,此案證據確鑿,案情明朗。不過本官這裏,有3個疑問。”

劉僑看着范景文點頭:“法司有疑問,罪官自不敢有瞞。”

“疑問有3,第1是龍山作亂陰軍,為何要無事生非自絕於國朝?還有就是,爾與烏江勇毅伯安公並無瓜葛糾紛,為何設計謀害勇毅安公?”

劉僑毫無隱瞞:“陰軍1事乃是為報私仇煽動土民造逆;殺安邦彥原因有2,奢安造逆於西南,土漢軍民死亡5萬,貴陽4萬軍民慘死,此仇不可不報;其2,殺安邦彥,可利於激化軍中矛盾,進而威逼利誘策反水西諸部。”

“可笑,無恥!”

范景文臉皮繃緊:“恬不知恥!西南戰事已死軍民5萬,你在這裏嚷嚷着要為西南軍民、貴陽滿城上下冤魂報仇。可你卻又做着與奢安1類的事情,想在東南挑起大禍。是想死5萬,還是死千萬你口中的軍民?”

劉僑搖頭:“此言不妥當,謀事之處,罪囚便知策反水西諸部乃是妄想。想的,本意就是殺了安邦彥賊子,為西南冤魂雪恨。”

輕哼一聲,范景文又問:“第2個疑問,為何遣人復組陰軍,流竄各地為患家國?使得各處士民不得安堵,近3萬警役將士亡命奔波徒耗國朝元氣?”

他眼中劉僑精神已經不正常了,他也知道自己問的話問不出什麼。就是要把關鍵的東西問出來,列在案卷檔案里,作為線索給後人挖掘。

此時專門掠殺各地士紳的陰軍,看看屢次犯案的受難目標,又能屢屢躲過法司佈下的天羅地網,這伙陰軍的組織度、指揮體系、目標都是很明顯的,自然也就能斷定出陰軍背後是什麼人物。

作為法司3把手,雖然是1路火線提拔上來的新晉高層,范景文該知道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多想想按圖索驥也就知道了,只是要裝作不知道。

相府除去首相、左右相、內相、次相這5大相外,餘下還有輔相9人。這9人從6部5寺系統的堂官中選拔,十1個人競爭9個位置,自然有兩個要落選。

上1屆是太常寺和鴻臚寺落選,因為他們的職權在中樞運轉過程中顯得有些多餘。太常寺的事情與禮部、司禮監有業務重合;鴻臚寺9簡單了,這個外交部門搞藩屬情報,安排藩屬朝貢排場、時間9完事了。

畢竟大明獨霸於世界,沒有並列的兄弟之邦。鴻臚寺自然也9沒有去玩兒什麼遠交近攻、合縱連橫的餘地。自然而然,無法躋身相府中樞。

這1屆因為大理寺的堂官范景文飛升太快、資歷太淺,便坐了冷板凳;同時分國子監雜科分別設立法、兵、農、工等科,是法司主導的,所以法司必須讓步1點。所以,讓鴻臚寺頂了上去,進入中樞。

范景文的第2個問題,只是讓劉僑頓了頓,反問道:“法司諸公明鑒,這世上養軍花錢海了去,不搶各地富戶,難道搶貧民?再者,殺為富不仁者,多有豪傑之士投奔,又警戒各地富戶,讓他們做事當3思,頂頭3尺就有鋼刀!換言之,罪官不覺得復組陰軍於國有錯。”

劉僑是徹底瘋狂了,說什麼話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只要不說出不該說的,那都不是問題。1個必死之人,沒人能救他,他只能救自己家人。

堂上,法司3位掌事大佬互看1眼,鍾羽正道:“這人瘋了,詭言狡辯、是非不分!無恥之尤,喪盡天良!”

劉僑只是眯着笑眼,嘴角翹起露出1個微笑,看著鐘羽正。

聽審的上差3人組,駱養性忍不住嘴角也是翹起,最好瘋了。

他旁邊,孫雲鶴餘光瞥到駱養性翹起的唇角,也綻出笑容,嘴角的弧度更大。

駱養性的老子駱思恭,執掌錦衣衛時基本上錦衣衛9處於荒廢狀態,魏忠賢接手廠衛時,錦衣衛詔獄地牢外面都長滿了草。移宮案、鋌擊案發生,都是駱思恭控制下的錦衣禁軍作壁上觀所導致的。

而駱思恭的倒台,是魏忠賢幹掉魏朝,勒死王安后,以東廠的人所主導的。其中,孫雲鶴、劉廷元這批人就是魏忠賢的骨幹力量。

飲1口茶水將胸中鬱氣壓下去,范景文又問:“這第3,為什麼遣人謀害貢士劉若宰?”

劉若宰的死因,這裏誰不清楚?又有誰敢說?

不老老實實回家關起門過日子,留在京里到處蹦躂,劉若宰拿自己的命在給皇帝上眼藥。所以劉若宰的死,在官場看來是咎由自取,是意氣用事,不值得同情。

“還是那個話,滅口。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罪官寢食難安為免東窗事發,只能倉促滅口。”

范景文低頭看1眼手裏供詞,他能做的只能做到這1步,3個問題點出前陰軍、眼前陰軍、加上劉若宰的死,後人能不能研究出來,那就是後人的事情了。

反正他范景文可以心安了,對得起自己做事原則,成功維持自我理念,沒有因為昧着良心違背原則而斷案,進而使得自己靈台蒙塵。

法司這邊斷案后,做好卷宗文檔以及判詞摺子,呈送台城真武道宮。

此時,朱弘昭已經搬到了真武道宮伏魔塔第7層,魔已經伏殺。

渾身舒泰,明媚驕陽下的清涼陣風持續湧入,朱弘昭寬大燕服獵獵作響。紅玉抹額周邊,長發散披隨着風力飄舞。

獨自1人站在7層窗檯,雙手負在背後,雙目垂着看着京中芸芸眾生。

現在塔下跪着1個人,是周延儒。

他害怕的要死,只能鼓着所剩不多的勇氣,或者9沒有什麼勇氣,完全是求生的慾望,促使他拖着僵硬軀殼來這裏請罪,如秦翼明那樣,希望能躲過1劫。

當然,言辭上他不是來請罪的,人家是因為頂不住子虛烏有的舞弊罵名,是來告老還鄉想要回家侍奉父母高堂的。

他還在賭,賭劉僑沒有供出他。或者,也在賭自己的價值,他覺得自己對皇帝來說還是有用的。1個年輕的狀元公,士林、文壇頗有建設的狀元公,1個還非常聽話的狀元公,真的能幹很多皇帝想要做卻不方便去做的事情。

比如,如嚴嵩一樣為嘉靖皇帝不分方位竭盡所能的去服務;也如秦檜對趙構那樣,可以背負一切皇帝不願背負的惡名去做事情。

周延儒內心還是充滿希冀的,因為劉僑案發後,按理來說擔心出現意外,他這種主謀級別的人物,會直接下獄或軟禁。反正他沒看到廠衛的人光明正大出現在自己視線內,所以他還抱有1丁點希望。

不論什麼情況下,人都會對有利於自己的方面充滿僥倖心理,周延儒自然也不例外。

左光斗拄着拐杖來了,人老成精很多事情他得不到1手信息,可眼界經驗擺在那裏,看了1眼長時間跪拜而身子搖晃的周延儒,只是不屑笑笑,這種不屑毫不遮掩表現在臉上。

1個士林清望高隆,還是狀元公的人,怎麼可能為了1點點污衊而請辭?

就算請辭,擱到其他人身上,如他左光斗,年輕時受了這樣的委屈,還用得着這樣下賤的來請辭?他左光斗心情不好直接甩袖子9走人,辭職報告都不寫直接走人;心情好,還會去隸屬衙門裏跟主官說說話,然後再走人。

你問心無愧,用得着這樣下賤的請辭?

作為李3才之後,東林各派系實力最強的左光斗,他自然清楚周延儒的底細。

東林各派系紛爭時,高攀龍因為年輕時9跟着在常州府東林書院、龍城書院、明道書院講學,是真正的元老,創建東林時的元老。

所以當時實力最強的是左光斗,最具有資格登上東林領袖大位的卻是高攀龍。如果排實力,左光斗下面是他的盟友吏部尚書趙南星,其次是握着內閣的葉向高、登萊系擁有兵權的袁可立,遼鎮的孫承宗。

很抱歉,高攀龍最具有名望,可偏偏在東林各派系中實力最弱,還比不上楊漣。而周延儒,就是高攀龍這1系的,是2幾年前,高攀龍在宜興明道書院講學時收下的學生。

東林內部分裂,就是左光斗與高攀龍爭奪領袖的位置。關鍵人物就是高攀龍的弟子,左光斗的老鄉阮大鋮。

阮大鋮被耍的團團轉,裡外不是人卻連誘餌都沒吃到,惹得1身騷,絕望之下索性投了魏忠賢,暴露東林內部爭鬥的本質。才使得各黨正式團結在魏忠賢旗下,準備一場絕地大反攻。

所以左光斗與周延儒不是1路人,所以他的學生史可法會與阮大鋮死磕。

高攀龍是蘇州人,這也是張溥、楊廷樞等人拜在周延儒門下的原因,因為根源上他們就是1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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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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