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世事因果

68第六十八章・世事因果

回魂仙鏡上,依舊放着前生過往。彼時柳慕庭已然成仙,天庭之上,他此刻正站在一個男人的面前,那個男人,神似化蝶,卻又不似化蝶。

“天君,不知所來何事。”

“蝶意,我有話同你說。”

說的話,很簡單卻又很複雜,柳慕庭,不靈道天君說了一個很冗長的故事,故事裏有一個叫花琅的花精,有一個叫蝶意的蝶精,他們相愛,卻又相離。

故事結束的時候,蝶意已然淚流滿面,而靈道天君,卻是兩袖輕拂,轉身離去,但離在寸步之遠時,他又側頭言道:“我成仙,是為了能告訴你,在人間有一個人一直在等着你,只是他已看不到你回去了。”

“你成仙是為了告知我這些,那麼你呢,你自己又如何。我聽聞你在人間有一相伴多年的人,你……”

“我早已做好脫離仙籍的準備,待時機成熟,我定當回去,同他一聚。”

靈道天君笑着離開了。

回魂仙鏡他朝變化,一幕翻過一幕,盡皆是靈道天君在天界中的累累戰果。他抓獲躲在深山中的噬魂獸,將其帶入黃泉地獄,讓黃泉之主將其囚禁;他救下即將要被仙人調|教成坐騎的神鳳一族,讓與他一同飛升的熒爍尋回家人;他大殺四方,哪兒有危險,哪兒便有他靈道天君的身影,只需天帝一生令下,他便即刻到達天帝想去之地,而這一切,他只想換的是——

“你說,你想靠戰功換取脫離仙籍回過人界的機會?”一次相見,蝶意如是問道。百年來相處,兩人早成至交好友。

靈道天君頷了個首,輕聲言道:“不錯,我正有此意。經由我百年觀察,天帝為人還算寬容,這些年來我為他做了不少的事,想來他定會相允的。”

“你想回去陪他?”

“是啊,”說到他時,靈道天君臉上的笑意深邃溫和,“百年了,他一直都未成仙,我等不及了,我想回去陪他,我想見他。”

“真羨慕你,”蝶意垂下了頭,長發將他雙眼裏的情緒遮掩,“我也想見他,哪怕我如今已不記得他了。”

靈道天君笑了:“我告知你他的事,並非想你愧疚於心,而是望你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命,替他活下去。但我也有我的自私,我是希望他死後,還有你記着他。”

蝶意溫和一笑,頷了個首:“說來,你的他,不是靈力高絕么,怎地會百年了都未成仙。”

靈道天君卻怔住,須臾方苦笑道:“我也不知,興許是因他妖身之故罷。不過,想必過了天劫一關,便可飛升成仙了。”

“如此,”蝶意輕點下頷,“聽聞世間有一名喚金鐘罩的法寶,你不妨去尋尋給他一用,天劫便可輕鬆避過。”

“金鐘罩,我去尋了,結果,唉,”靈道天君自胸腹間吐出一口濁氣,將自己的情況簡略言道,“碰上了噬魂獸。”

“噬魂獸!”蝶意訝異一聲,“那你可有受創。”

靈道天君一怔,輕撫胸口,苦澀地道:“有,我為了救他丟了一縷命魂。”

“什麼!”蝶意嚇得快了幾步攀上他的手臂,左顧右看,又倒退了餘步,“不可能,你所言的命魂,可是三魂六魄中的命魂。”

“不錯,有何問題么?”靈道天君顯然也發覺了蝶意的不對勁。

蝶意怔愕望向他,闔目一沉,咬牙道:“命魂命魂,顧名思義,是維持生命之魂,修仙者固然長壽,有靈力維持自身,不會因此而喪命,但若是遇上天劫,”抬眸對上靈道天君怔愕的臉色,“定是灰飛煙滅,必死無疑!”

如遭雷擊!靈道天君倒退數步,雙瞳大睜:“若是如此,我當日如何成的仙!”

“崑崙仙山,回魂仙鏡或許可助你知曉事情一二。”

蝶意語落之時,靈道天君已然離開,下凡而去。

回魂仙鏡里依舊將幕幕展開,靈道天君看到九曜為自己的付出,失聲痛哭,他跑去尋了九曜,歷經數載不見人影,最後下到了黃泉地獄,一窺九曜命格,驚然發覺九曜非本界中人,不能窺他命格。後來,他一直在尋,尋尋覓覓了數年光景,最後找到了九曜,也即是那時,他因長年出入黃泉地獄,意外生了悟心,得以窺探九曜命格,驚然發現,九曜天劫之日,便是他灰飛煙滅之時!

畫面在這一刻,於心中定格,九曜望向還在出神觀望回魂仙鏡的柳慕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當年他被靈道天君殺死的真相,他而今復生的真相,他有預感,他將會明白一切。

柳慕庭一直沉默地看着回魂仙鏡,恨不得沖入鏡中,再將昔時經歷過的事情再走過一次,他而今什麼都不記得,看着前生便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他覺得那感覺太過陌生,他想真真實實地去感受當年自己所承受過的苦痛,那樣方是真實的。

回魂仙鏡里忽而傳出道道吵嚷之聲,柳慕庭從出神中走出看過去,便見靈道天君懷裏抱着什麼東西,身披一件黑色披風,一直在靠雙腿狂奔,而他身後是不斷追趕他的陰衛,連黃泉之主也在後頭追及呵斥,喚道:“何方賊子,膽敢竊我輪迴玉盤,還不速速還來,饒你一命!”

輪迴玉盤!又一次聽到這東西,正在看鏡的九曜再一次望向了柳慕庭,不,不會是真的!

“九曜……”柳慕庭渾身都在顫抖,他握住了九曜冰涼的手,臉上竟又流出了淚,“我感覺得到,我將要做一件極其痛苦的事……”

九曜狠咬雙唇,沉默不言。

回魂仙鏡上,靈道天君已然從黃泉地獄回到了仙界,馬不停蹄地便去尋了蝶意,將他偷來的東西呈給蝶意看。

“你瘋了!你竟將這東西竊走,你所謂何意!”蝶意大驚失色,拍桌站起。

靈道天君卻是笑了:“我要逆天改命。”

“你……”蝶意頹然坐倒,直望靈道天君之顏,嘆息一聲,“你知曉如何用這東西么。”蝶意顯然已無心勸道。

“知,”靈道天君笑容更甚,但看起來更像是在哭,“殺了他,將輪迴玉盤嵌入他身,讓其帶着它復生。”

“復生,呵,你知曉輪迴玉盤不會奪去人的記憶,他若復生,必會記得你誅他之日,值得么。”

“蝶意,爺爺為了你無悔付出,我也常常問他,值得么,他卻只對我笑,從不說一句值得,你若有朝一日,你憶起前生,你會知道其中答案。”靈道天君低頭看着那輪迴玉盤,笑得更是蒼白,“他記得更好,記得便會恨柳慕庭,復生后便不會再尋柳慕庭,那麼便不會再有一個他為柳慕庭付出,不會再有一個他為了柳慕庭,灰、飛、煙、滅!”

蝶意為他所攝,久久不能言語,直待他將離之時,方出言挽留:“我幫你罷,是要瞞天過海,抑或是殺掉他,我都可幫你。”

“為何?”

“天命若改,花琅也會復生罷。”

渾身一震,靈道天君回眸一笑:“多謝。”

“不必謝我,我也想,見見那個愛我之人。”

一幕光景一過,終將到了讓彼此最痛心的時候,九曜定定地望着,望着那刻在心底的一幕:靈道天君毫不留情地將他誅於劍下,而後抱着他的屍首,失聲痛哭……

真相浮於水面,九曜卻毫無欣喜,只有宛若被人生生撕扯胸腔的劇痛,劇痛,劇痛!

靈道天君那一聲痛哭,讓望鏡的眾人心頭哽塞,如被什麼堵在了胸口,悶而難言。眾靈跟着柳慕庭如此之久,何曾聽他哭過,何曾見過他如此愛過。

“九曜,九曜,九曜啊!”鏡內聲聲凄厲。鏡外人淚流不絕。

“我竟然親手殺了你……親手殺了你……”柳慕庭連站立都不穩,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邊有你的血,你的,九曜。”

驀地將人擁入懷中,九曜淚如決堤,當年被柳慕庭殺死之時,他恨他痛,都在看到昔日靈道天君的付出時,盡數消弭。

“快看!”熒爍一聲驚呼,將抱頭痛哭的兩人神識拉回,回首一看,靈道天君竟然強從體內催出那縷九曜的命魂,重新灌入死去的狐身之身!之後,將輪迴玉盤嵌入狐身,催動靈力,啟動輪迴玉盤。

“不!”雙目齜裂,九曜幾欲瘋狂地沖入鏡內,阻攔裏頭之人,但他又反應過來,裏頭的不過是個幻影,幻影。側頭望向驚愕的柳慕庭,又是淚而不停。

“九曜,九曜啊……我對不住你,對不住你……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救你……”

“九曜……待你復生之後,忘了我,永遠都莫要憶起我……”

鏡中,含淚的痛楚之言不絕於耳,鏡外,深知對方為自己付出的兩人,難以言語。

他為救他被奪命魂,他為幫他逼出命魂,他又為他逆天改命重祭命魂……

當靈道天君痛哭的聲音,被天兵天將降臨的喧囂吞沒時,方只啟動了一半的玉盤被生生打斷,靈道天君駭然心驚,即刻將九曜屍身打散,連同碎裂的玉盤化成風拂去,自此,玉盤玉光一散,天地大變,卻因啟動不全,使得一切僅有部分發生變化。

在一旁觀看的老仙人搖了搖頭,解釋道:“當年靈道天君逆天改命,卻因天兵天將到來相阻,未能完全成功,以致人間萬物,並非所有一切的時刻都回溯倒流,僅有部分同靈道天君所殺的妖狐相關之人和事發生了改變,亦即是說,但凡同妖狐有一定的聯繫的人連同他們的親眷,都會因玉盤而發生時刻逆轉,回到初生之時,但許多同妖狐毫無干係之人,便會毫無轉變。而今是什麼朝代?”

忽然問一個不着邊的問題,柳慕庭遲疑了許久方言:“大夏王朝。”

“大夏?”溪璞挑眉道,“不是大周么?我雖附身靈體百年,但我記得我未有記錯。”

此言一出,登時便發覺了問題所在,熒爍拍着翅膀也道:“我記得是大夏。”

“莫非我記錯了?”溪璞愕然道。

“不,你未有記錯,確實是大周王朝,大夏王朝早已覆滅了百多年了。我記得靈道天君成仙之前,並未遇上過你罷。”老仙人所說的,便是溪璞。

柳慕庭怔了怔,將事情條理分析后,沉然道:“亦即是說,溪璞在我前生時,與我毫無關係,因而並未受到玉盤時刻回溯的影響,是以他經歷過了從大夏到大周百年的年代、而我同九曜與熒爍,不,不但我們幾個,便是雲靈宗天極島同月霞谷之人,都因同我們有或多或少的關係,而受到輪迴玉盤影響,時光回溯,因此認知始終停留在大夏王朝這年代裏。”

“不錯,看來你已了悟,”老仙人捻着白須,滿意地道,“當年靈道天君將玉盤與妖狐屍首一塊兒打碎,使得日夜輪迴時光同妖狐的復生而回溯,若是妖狐不復生,那麼時刻不會回溯,可他……”老仙人看向了九曜,笑而不答。

柳慕庭沉默,看向回魂仙鏡中,此刻正處在天庭之上,靈道天君同蝶意筆直地跪在殿下,接受懲罰。懲罰實則並不重,靈道天君以多年來的功業換取自身平安,而天帝又顧及到天界最近動亂,不敢真正地殺死靈道天君,便罰他下界轉世,嘗盡人世間之苦,歷經十世后,方能重回天庭。而蝶意因幫助靈道天君施用輪迴玉盤,罪責不大,天帝只罰他助轉世的靈道天君,度過萬難,讓靈道天君早日重歸天庭。蝶意允諾,用靈力催生出一化身,喚作化蝶,連同靈道天君一塊兒往轉生台去。轉生前,熒爍連同他的父王母后一塊兒出現,言道當年受靈道天君之恩,無以為報,唯有讓熒爍一同轉世,生生相護。

一場鬧劇,最後以靈道天君轉世為結,至於妖狐九曜,天帝未有追究。

回魂仙鏡的一幕最後止在了靈道天君墜下輪迴台之時,須臾便光散,回魂仙鏡化為了普通的晶體鏡。

柳慕庭止住了臉上的淚,笑着替九曜揩去淚痕:“原來在黃泉地獄時,我覺得熟悉都是真的,我確實經歷過了轉世,歷經九世,”他頓了一頓望向老仙人道,“為何我偏生在最後一世,方會時刻回溯,當年我傷九曜似乎不重,不應百年後方歸來才是。”

九曜歪着腦袋,撓了撓:“老子醒來過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書冊之中,再回來時,便到了落庭山遇見了你。”

柳慕庭怔忪,不知該如何解釋其中關係,遂看向了老仙人。

老仙人捻着個鬍鬚,深深地道:“靈道天君轉世之後,初到黃泉地獄,黃泉之主便發現了他體內缺少一縷命魂,即刻上報天界,天帝一聽,駭然大驚。雖經歷十世后,無需經歷天劫靈道天君便可重回天庭,但凡事都難保一個意外,若是回歸天庭途中,因這命魂喪失之故,出了什麼亂子,天帝便真真損失一助力了。彼時天界即將動亂,天界正是網羅心腹之時,他萬萬不敢冒險。遂開了天眼,勘破天機,看了靈道天君轉生十世的命格,發現靈道天君在最後一世有一轉折之處,若能用妙法度過,便可重回天庭,若不能度過,將永不復生。而這一轉折,便是白狼意外吃掉最後一世的靈道天君之心。”

“於是,天帝便打算順着這一轉折,讓白狼將其魂魄抽出,以灌死去的靈道天君之身,彌補命魂之空?”

“不錯。”老仙人拈鬚頷首,“但這命魂雖補,轉生十世卻已夠次數,不可再轉,死去的靈道天君哪怕多添一縷命魂,也無法重回天庭,因此,為了能讓他重回天庭,當時天帝便煞費苦心尋找了妖狐殘留的一縷神魂,將其封印,待得靈道天君彌補了命魂之空后,方將其解開,讓妖狐身上的輪迴玉盤之力,帶得靈道天君復生,如此,靈道天君不必再轉生,又可再度修鍊,重回天庭。”

“因此,九曜復生之時,已是百年後,靈道天君重獲命魂之日。”

“不錯。”

柳慕庭看向了九曜,低低而言:“莫怪你總能勘破一些我所不知之事,會讓我遠離唐弘,遠離危險,原來你早早便復生了,而我卻還只是一個普通人,毫無前生記憶,九曜,我……”

屢次想言,卻是無話可說。萬千言語,不知從何說起,前生的今世的,一切都是一個緣。

九曜笑了,抱着他輕輕相擁:“我倒挺感謝那個白狼的,若非有他這一轉折出現,興許我們不會有復生之日。”

柳慕庭將頭枕在九曜肩頭:“是啊,也不知這白狼究竟如何了。”

“白狼啊,嗨,”老仙人搖頭不已,“他還活着好好的。你們不知,當年宸華天君抓獲這白狼后,白狼的弟弟一隻小白虎也跟着上了天界,同宸華天君產生了感情,後來宸華天君為了這小白虎,在白狼即將魂飛魄散前,偷偷將白狼的一魂一魄取出,救下了他的命。之後,還為了篡改小白虎的死命,私改命格。最後,他所作所為被天帝發現,那時,天界動亂剛歇,天帝無心大怒處罰,便讓宸華天君如同當年的靈道天君一般,轉生歷劫,這不,現今乃是宸華天君的最後一世,正在人間同那小白虎一塊兒逍遙呢。”

柳慕庭遙想見到的小白虎也笑了:“此前我還見過他們呢,莫怪當時在黃泉地獄見到他時,如此熟悉,原來前生同是天界中人。”

“唉,你們這些個人,為了情之一字,什麼都不顧,也慶幸天帝為人慈善,正是用人之際,不計較你們的過失,不然真真讓你們都魂飛魄散而去。”

柳慕庭但笑不語。他拉着九曜的手,靜靜地看着相扣的手指,修長有力,指骨分明:“你的體內有我的命魂呢。”

“嗤,可你體內沒我的命魂,反倒有那勞什子白狼的,老子不高興。”大哭一場,什麼痛苦都流了乾淨,九曜嘴上醋着說,但心裏卻仍是高興,上天當真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數,哪怕經歷再多,他們都得以重新來過。他最萬幸的,便是當年被殺之後生出了怨魂,聽到了柳慕庭的泣言,方有歸來尋柳慕庭一日,不然此生終將錯過,而世上,也將再無柳慕庭。

心頭一熱,看着心上人恬靜的容顏,九曜動來動去,總想着能親上一口,但奈何老仙人在場,不敢亂動,只能拉着柳慕庭的手晃來晃去,嘟着個嘴表示不滿。

柳慕庭嗔了他一句,對着老仙人道:“我可不回天庭么,我若回去,九曜,溪璞,熒爍,影空都該怎辦。”

老仙人將眾靈打量了一眼,會心一笑:“不必擔憂,老朽看了一眼,諸位的靈力已然不俗,只待修鍊幾年,便可登仙,上去陪同你。而鳳王早已是仙人之身,你回去之時,鳳王可相隨。”

“亦即是說,九曜尚得經歷天劫,方能歸去?可是,金鐘罩已沒了。”

“再去尋便是了,”老仙人笑着指道,“你們大可放心,噬魂獸並未復生,輪迴玉盤乃是仙家寶物,對凶獸噬魂獸而言是剋星,相剋之物,對它自然毫無用處,因而此時此刻,食夢山也斷不會有噬魂獸的存在。”

柳慕庭莞爾一笑,但即刻笑容又僵:“若真是如此,噬魂獸又身在何方,當年逃出黃泉地獄后,似乎並無影蹤了。”

老仙人眼底一黯,又是搖頭輕嘆,別開話題道:“世事皆有因緣,你們的復生皆源於噬魂獸,你們的重回也將因噬魂獸。一切皆是定數,你而今靈力已足,重回天界並非難事,但你此生尚差一劫,需得將你前塵過往的糾葛了斷,方能拋下執念,重登仙路。”

“言下之意,便是要我找回噬魂獸,將其重斬劍下?”柳慕庭續道,老仙人卻只笑不語,不置可否。

“噬魂獸在人間為害多年,但卻僅有一人將其捉獲,此等大責,唯有你可擔當。昔時天帝開恩,不計較你逆轉天命之事,望你能多為己為自己着想,儘早回歸天界,相助天帝。”

臨走之前,聽到了老仙人的這一句話,柳慕庭回頭欲再問時,那個山洞已然不見了蹤影。

心底暗罵一聲老狐狸,柳慕庭便隨同眾靈御劍而去。

表面說得好聽要他報恩天帝,實則還不是在背地裏威脅他,今日你有此復生,都因天帝開恩,你必得好好孝敬天帝,以還恩情。但仔細想想,他自成仙之後,對天帝何處不好,為其披荊斬棘,完全可將這開恩的恩情給抵消了去。

但畢竟自己犯下大錯在先,擾亂了生死秩序,故而有多少怨言都得吞進肚內。

左右他們不急於成仙,完全可有足夠的時間在人界遊玩,待得膩了,方去尋找噬魂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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