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年輕人最大的優勢就是年輕
太史慈專門清空了幾間房屋,用來安置傷兵。
秦漢時期,正兒八經的醫生很少,就連武將受傷了都只能靠體質熬過去。
熬得過去的就活,熬不過去的就死。
歷史上的太史慈,就是因為連年征戰,以至於熬壞了身體,才在四十一歲正值壯年的時候便病死了。
史冊留名的一流名將尚且如此,普通小兵是個什麼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屋子原先是村長的家,四進四齣的四合院,屋子很多,內部空間相當大,但此時環境卻是有點糟糕,甚至看到有傷兵腿腳不便,居然隨便找了個牆腳就開始撒尿。
王景帶着醫護兵進了屋,聞到不少異味,頓時命令:“趕緊讓人過來打掃一下,以後不許在屋裏頭隨地大小便!”
更何況,陶謙手上還有一支萬餘人左右的丹陽兵,掌握着這樣一支精銳的部隊,陶謙想要守住徐州,並不困難。
什麼江洋大盜,悍匪強人,在他們這群敢造反的狠角色面前,不過都是一群臭弟弟罷了,實在是不值一哂。
“好,兩位果然不愧是我軍棟樑之才,就依此計行事!”
郭嘉和荀攸兩位謀士,也認為眼下的戰略決策,宜慢不宜快:“主公不過弱冠之年,天下群雄,當屬主公最為年輕,天時站在主公這一邊,所以任何戰略,都不宜急躁,只需一步一個腳印,熬也把對手們給熬死了,就算要着急,也該是他們才對。”
每當王景佔領一塊地盤,便會就立刻推行新政,先是在各地建立軍府,然後又大規模招募流民開展屯田工作,同時推動當地工商業的發展,以及各種技術人才的培養。
正是因為如此,道法在帝朝深入民心,以至於許多地方,道門之士的聲望還要蓋過地方的世家豪族。
“兗州初定,十萬青州兵的訓練還未完成,現在若要吞併徐州,並非最好的時機,屬下建議繼續觀望。”
“然也!”
比如陳王劉寵,在其父劉承死後,他就繼承陳王爵位。
太史慈見王景不解,便小聲解釋道:“此事傳開,軍中將士皆以為主公乃是天命之人,所以才得上天眷顧,降下道法襄助。而我軍有此醫術,戰鬥的傷亡率必然大大降低,能夠提振軍心士氣。”
站在河邊鏟沙子的昌豨,蓬頭垢面,一臉麻木地幹着活,任誰過來看見了,都認不出他是當初那個叱吒一方的泰山群寇之首。
“外部導入?”
王景可不希望自己在前面打生打死,結果後方的勝利果實卻被世家和豪族給侵吞了,因此王景的每一步戰略,都是選擇了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在陶謙、陳登的努力下,徐州農業生產得到恢復和發展,境內粳稻豐積,糧食充足。
被關押在采沙場的犯人,基本上都是最近被剿滅的山賊流寇,惡行累累的都被處死了,剩下這些,都是罪名比較輕的。
以至於鬧到最後,曹操徹底喪失了統一天下的機會,甚至最終僅僅傳了八代人,就被司馬氏給篡奪了基業,飲恨收場。
“開窗!以後凡是傷兵養病的地方,都必須通風透氣,保持整潔!”
什麼病毒細菌感染導致傷口潰爛之類的醫學原理,一般老百姓哪懂這個?
但你要說妖術,道法,那大家直接秒懂。
王景便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和郭嘉還有荀攸討論了一番。
若是一般的諸侯,怕是不太想管這種事情,只要底下的人按時上供就好,誰管你錢糧是怎麼來的?
這些前車之鑒,不可不察。
王景實在是非常無語,但青州兵的文化水平,讓他們明白講衛生的作用真是太困難了,還不如寫進軍規里,強制執行。
而且傷兵的傷口癒合得非常快,一些在太史慈看來,肯定要死人的重傷,最後居然也救回來了,讓他整個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差點還以為王景是不是懂得什麼仙術和道法。
處理完衛生問題,之後的事情,才是開始正式的治療。
劉家村或許有苦衷,或許當初也是被逼的,但既然犯了錯,就要承受代價。
“你們這些渣滓,都是犯了重罪的刑徒,若非大人網開一面,你們統統都要被拉去菜市場砍頭!現在還不好好乾活,嫌命長了是不是?”
幾天之後,效果立馬就出來了。
因此像是劉家村這樣的存在,他絕不容忍,只要發現,就直接派兵剿滅沒商量。
這個時代,可不興講什麼人權的。
因此這些時日,對凡人的催迫愈發狠了,誰敢不幹活,那真是要往死里打的。
而王景的氣數也隨之迅速膨脹,天命帝星更是星光熠熠,光彩愈發奪目。
王景也不隱藏心中的想法,只是笑着反問道:“怎麼,不可以嗎?”
這麼多年,他們搶了多少錢財,殺了多少商旅,估計連他們自己也數不清了。
普通士卒知道自己就算受傷了也能夠得到治療,那麼他們投入戰鬥時自然更加敢於豁出性命去拼了。
王景還打算在軍中普及相關的知識,太史慈卻是建議道:“主公,此事不急,其實道法也有道法的好處。”
郭嘉淡然一笑:“主公,內部毫無破綻,那就將將問題從外部導入。”
中平年間,黃巾軍起義,郡縣官兵都棄城逃走,劉寵徵兵自守衛。當時天下飢荒,諸王侯都已不再享有租賦,反屢遭搶掠,有的甚至流離在外,死於荒野。只有陳國仍很富強,鄰郡百姓紛紛前去投靠,陳國擁有部眾達十餘萬人,成為豫州境內一支強大的勢力。
王景也覺得這個建議不錯:“只要徐州亂起,人口和財富,就會自然地流向兗州,問題是,要怎麼推動局勢朝着對我軍有利的方向發展。”
郭嘉對陶謙這個人,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他並不容易對付。
太史慈這問題,讓王景哭笑不得:“子義休要胡言,我這明明是正經醫術,怎麼就和道法扯上關係了?”
如今的天下群雄,除開王景之外,三十多歲四十多歲的都已經算是年輕的了,像陶謙已經六十一歲,劉表五十一歲,這些年過半百,半隻腳都已經踏入棺材的老古董,他們才是真正需要急於求勝之人。
獄卒揮舞着皮鞭,看誰工作不夠賣力,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鞭子,抽得對方皮開肉綻,痛得滿地打滾哀嚎不止才肯罷休。
又不用死,又能搏一個前程,誰不願意呢?
反正醫術是道法這件事,也並非自己授意傳播的,大不了日後再澄清就是了。
否則昔日霸王何等勇武,一身修為天下莫有能擋者,強如神明也要為之俯首,可最後還不是讓高祖劉邦登上了至尊的寶座?
可見單純的武力征服是行不通的,歷史上的曹魏政權,也是一路橫推,結果推到赤壁就推不動了,僅僅水戰失敗,就導致內部積累的各種矛盾一波爆發。
兗州隨之大治,來自四方的商賈,紛紛跑來兗州做生意,因為在這裏做買賣,不用擔心被吃拿卡要,跑商的成本大大降低。
反觀王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再拼個二十年也不過四十幾歲,年富力強,何必急於一時呢?
王景親自帶隊,給身後這群半吊子的醫護兵示範各種傷口該如何處理,比如用酒精清理傷口,抹上治療外傷的藥膏,以及如何使用針線縫合傷口,再用紗布包紮。
對普通士卒而言,真相是什麼其實不重要,就好像黃巾之亂時,作為玄宗五象之一的土象張角便是能以符水治病而聞名於世,甚至還能用天、地、人三種符籙,讓底下的黃巾力士刀槍不入,以至於戰鬥中,黃巾力士悍不畏死,奮勇作戰,前期直接就把各地的官軍給打爆了。
王景攤開手:“我又不傻,現在光是兗州的治理,就讓我捉襟見肘了,再把徐州打下來,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王景面露遲疑之色:“徐州與冀州不同,在陶謙的治理下,如今的徐州已是鐵板一塊,想要製造內亂,也是無計可施。”
就這環境,別說傷兵,正常人住進來怕是都要得病。
郭嘉似乎看出了王景的心意,便試探着問了一句:“主公欲圖謀徐州?”
治理領地,需要大量文官,兗州的缺口王景都還沒解決,自然不可能再去打徐州。
坐牢也不是讓你關在籠子裏好吃好喝供着的,而是要干苦役的,甚至勞動強度非常高,服刑五年以上者,能夠活着出獄的人,怕是連一半都沒有。
從無到有的建立醫護營,直接就把王景給搞窮了,手頭上非常缺錢,因此才打上了徐州的主意。
同時也是為了報仇,王景可沒忘記,當初就是孫觀來搞事情,想要襲擊築路隊,破壞兗州的公路建設。
但王景並未因此而滿足,反而盯上了南面的徐州。
至於盜匪什麼的只是小魚小蝦,真正禍亂地方的,其實是世家和豪族。
有了郭嘉和荀攸兩人排布的戰略,圖謀徐州將不再是難以實現之事,他因此心情大好:“此戰不求全勝,志在練兵,因此戰鬥主力的人選,就選青州兵好了。”
經過簡單的包紮治療之後,傷兵的傷亡率大大降低。
負責看守的獄卒,都是軍中出身的老兵,一個個孔武有力,滿身煞氣。
“兗州富庶,這種事情也是難免的,只能儘力整治了。”
因為北方戰亂,大量來自冀州的人口和資源湧入,兗州的重建變得更加迅速,吸收了大量的民間財富。
這麼一想,王景便心安理得起來。
一經發現,王景就會派出軍隊過來圍剿鎮壓,甭管你的後台是誰,有什麼關係,都是直接弔死的下場。
但王景不一樣,他是有大志向的人,想要徹底推動華夏文明的蛻變,給所有人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郭嘉的回答,亦是斬釘截鐵:“泰山群寇,以昌豨為首,主公只需放了昌豨,暗中支持他侵擾徐州。如此一來,徐州必然禍亂自生。”
但對待他們,獄卒可沒什麼好脾氣,動輒打罵,甚至打死了也無所謂,反正采沙場有死亡指標,只要一次別死太多,根本沒人在乎。
這裏看似一座生產設施,其實根本就是一座監獄,因為在這裏工作的工人,全都是刑徒。犯了罪,卻又罪不至死者,便被關押在這裏。
太史慈實在是太過震驚了,忍不住來找王景詢問道:“主公,屬下曾聽聞黃巾之亂時,大賢良師張角能用符水治病,你這個是不是……”
一邊視察現場,王景一邊命人記錄各種細節要求,以便於日後作為制定相關條例的具體依據。
任城,泗水河采沙場。
“嗯?”
很顯然,郭嘉想要用當初對付袁紹的辦法,來對付徐州。
郭嘉掃了一眼徐州和兗州的地圖,心中略加思索,便對王景提出建議:“主公,欲奪徐州之錢糧人口,或可故技重施。”
陳王劉寵的陳國,徐州刺史陶謙的徐州,這兩個地方,都因為統治者事先做足了準備,因此政治局勢較為穩定,因此趁着天下大亂之際,從周圍的鄰近的州郡吸血,獲得了極大的發展。
他們掌握大量人口,又有土地和糧食,而且因為黃巾之亂的原故,朝廷不得不放開私人鑄造甲兵方面的限制,因此越是有錢的地方,民間的私人武裝越是泛濫。
隨着王景的鐵血鎮壓,整個兗州的風氣為之一變,私底下或許還有地方勢力敢設卡攔路,但官道上是沒人敢了。
王景聞言陷入沉思,隨後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奉孝的意思是,泰山賊?”
劉黑虎和劉家村,不過是亂世之中的一個縮影。
有仇豈能不報?
太史慈一想到劉黑虎肆虐的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深受其害,便心中很不是滋味:“兗州居於中原腹地,四通八達,來來往往的商賈非常之多,因此本地的綠林好漢也是多如牛毛,但是劉家村這個地方,算是把殺人越貨當成了一個產業來經營了,分工特別明確和專業,手法狠毒,效率極高,已成為地方大害。”
甚至有幾個縣的縣令,為了撈錢設卡,也被王景撤了職,砍下腦袋,全家充軍去了并州,終於把這股歪風邪氣給鎮壓下來。
涉及軍事作戰,就輪到荀攸開口了,只見他向王景建議道:“我軍可自任城出發,陳兵於湖陸一帶,以追繳盜匪為名,進擊徐州,替昌豨等泰山寇分擔壓力。”
王景聞言幽幽一嘆:“我也想等,但手裏缺錢啊。”
郭嘉聽懂了王景的意思:“主公只是想要徐州的人口和財富?這倒是容易辦了。”
王景深知治安問題的往往代表的是朝廷的臉面,盜匪多就意味着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力下降。
隨後王景又問起了黑虎山和劉家村的事情,從太史慈嘴裏,得知了劉家村幾十年前就開始瘋狂作案,葉釗上任之後,只是讓劉黑虎等人變得更加肆無忌憚罷了。
陶謙本身,就有一定的政治和軍事才能,而且絕非那種紙上談兵之輩,是真正帶過兵打過仗的沙場名宿。
如此禍水東引之計策,當真是讓王景大喜。
如今王景戰場醫療手段,效果比之道法也不差多少了!
因此任由流言蔓延,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陳登上任便巡土田之宜,盡鑿溉之利,表現出了極其出眾的才幹。
王景想了想,又提出一個問題:“以昌豨之能,恐怕不是臧霸和孫觀的對手。陶謙手上的丹陽精兵,也非易與之輩。”
而與此同時,北面的青州、兗州黃巾此起彼伏,徐州卻相對太平無事,百姓富足,穀米屯滿糧倉,青州、豫州等地的流民也紛紛湧向徐州。
“都給幹活賣力點,沒吃飯嗎!”
王景治療傷兵的手段,這又是酒精又是紗布的,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和張角學過《太平要術》上面的道法。
反倒是因為任城大營的建設工程,采沙場需要提供大量砂礫作為建築材料,因此任務非常繁重,完不成的話,上至典獄,下至獄卒,全都要受罰。
而陶謙也不簡單,他剛出任徐州刺史的時候,徐州經戰火到處都是一片“世荒民飢”的景象,而陶謙表薦下邳人陳登為典農校尉,在徐州境內實行屯田。
當初能夠對付冀州,是因為冀州內部本身就有漏洞可抓,韓馥與袁紹的衝突,袁紹與公孫瓚的不和。
地盤大不一定就是好事,如果不能很好的消化已經佔領的土地,那麼統治的疆域越大,爆雷的幾率就越高。
王景瞬間秒懂了太史慈的話是什麼意思。
正是因為其內部滿是裂痕,所以王景才能以四兩撥千斤之法,製造事端。
昌豨只有絕望,在這個官營采沙場裏,犯人的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只是一種可以消耗的“資源”,是生是死,根本沒人在乎。
想當初,昌豨還想着王景若是要招降自己,自己是該拒絕幾次才答應呢?
然而現在,他只想跪下來叫爸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