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今夜有星,不適合悲傷,只適合懷念(
第30章今夜有星,不適合悲傷,只適合懷念(3)
“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絕對不能有輕生的念頭,知道嗎?誰也不想失去毓澄,我相信爸爸心裏也一定很自責。我們能夠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再不要輕易說這種喪氣的話,要珍惜愛你和你愛的人,珍惜自己的身體,這樣,才是對毓澄最好的懷念。我相信,毓澄如果在的話,也一定希望您能原諒即使有千錯萬錯卻依然愛你的爸爸,因為毓澄一定會希望媽媽幸福。只有媽媽幸福了,毓澄泉下有知,才能夠心安吧。”銘卓安慰李香蘭道。
“卓,有你的這些話,媽媽也就安心了,即使媽媽的心裏再苦,也不會做那些傻事的。我現在就盼着,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地過平淡的生活。卓,媽媽很高興看到你長大懂事,我知道,永遠將你留在我身邊這樣對你不公平,我只希望你了解媽媽心裏的苦和對你的愛。”
六十四、消散的,不僅是流年
根據母親所說的發現他的地點,銘卓劃定了自己有可能出事的地點的大體範圍。原來,濱海就是自己的出生地。那是濱海市市郊的一個縣城,現在由於濱海市的擴張,它已被併入市區範圍,高聳入雲的現代化建築拔地而起,已經看不出江南水鄉應有的古樸與典雅。在去當地公安局和民政局報過案、登發尋人啟事後,銘卓來到了自己當時出事的海灘。
終於聞到了故鄉久違的海風的味道,銘卓沿着自己曾經出過事的海灘尋找着過往的痕迹。水天相接處,自己出事後被救的地方,雲霽島,在朦朧的水霧裏若隱若現。海鷗盤旋在天際,迎着微曦的晨光,狂舞着,這裏擁有中國最美的海濱風光。不錯,這樣的景色,他曾經在雲霽島上看到過無數遍,但今天,卻有不同以往的感覺。
海水時進時退,偶爾有一兩顆貝殼擱淺在沙灘上。盛夏的早晨,海灘上的行人雖已經零零散散,但卻絡繹不絕。是的,這裏已不是六七年前的那個小漁村了,旅遊業的發展,使得這片原本寂靜的沙灘,變得喧鬧躁動起來。
銘卓緩慢地穿行在行人中,尋找着,期待着,嘆息着,曾經的一切,都在時光的飛逝和海浪的侵襲中消散了,了無痕迹。
毓靜在畫了近百副風格不同的北方地區的畫作后,在自己的家鄉君安停留了一個多星期,去看了自己的奶奶和姑媽。看到她們都安好后,她又去看了父親,在父親的墳前獻了一束他愛的紫色萱草花。然後,她背着畫板,輾轉來到了南方。是的,她要不留遺憾地將有生之年所見到的最美的人和景都留存在自己的畫布上。
她沉浸在每幅畫作完成時的滿足感里,在稻田中暮年老人的皺紋里,發現自然雕刻的柔和精美的線條,驚嘆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精湛技藝;在山水相依的融合里,看到了柔美與剛強的和諧統一;在穿梭於高樓大廈建築工地上跛腳的送沙男孩黝黑的皮膚中,發現生活的廣度;在連綿不絕的金色花海中,尋找挺拔向上的生命力;在翱翔天際搏擊風浪的海鷗身上,發現努力活着的意義……即使會承受烈日的親吻,風浪的洗禮,鄙夷不解的目光,她的精神和靈魂卻得到了無以比擬的寬慰。就這樣,毓靜沉浸在無邊的發現美、記錄美、創造美的世界,忘了傷,忘了痛,忘了塵世的喧囂和浮躁。
就這樣一個人背着畫板行走着,並不覺得孤寂,她的內心,有從未有過的充實和從容。
終於,她登上了開往嚮往已久的雲霽島的小船,船上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膚色講着不同語言的遊客。她扶着乳白色的欄杆,靜靜地眺望晨曦中水天相接處那一抹驚艷的紅。是啊,這是她所見的中國最美的海域了吧。海鳥在頭頂盤旋,偶爾發出明亮的叫聲。
不錯,此刻的銘卓,正站在濱海的沙灘上,成為毓靜眼中的景色;而船上的毓靜,也同樣成為銘卓眼中的風景。就這樣,船舶緩緩開動,泛起依依水波,向著對面水霧籠罩着的雲霽島駛去。
這樣的擦肩而過……
銘卓回到酒店吃完午餐,便接到了當地警察局的電話,說他所講的情況和七年前發生的一起失蹤案有點相似。銘卓立刻趕往警察局了解情況。接待他的民警跟他講述了發生在七年前的一樁事故。
七年前的春夏之交,我們接到一名中年婦女的報案,說她正在上高二的兒子許得九離奇失蹤,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回過家,也不在學校上課了,她和學校已經找了兩天了,可是依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得九是個很乖很聽話的孩子,從來沒有這樣過。經過調查,民警得知許得九是個很優秀的學生,不到十六歲就得了國家物理競賽一等獎。這在當時的濱海可是首次。可就是這麼優秀的學生突然間就失蹤了!
經過多方查證,許得九當時正處於失戀期。在探訪了他的幾個同班同學后,我們得知,許得九暗戀他們班的一個女生已經很久了。這個女生姓張,可是名字記不清了。個性靦腆的許得九在向女生表白后,卻被當面拒絕。我們後來查出當天許得九被拒絕後在濱海的一個黑酒吧里喝了很多酒,喝得爛醉,卻沒有錢付賬。當時瘦小單純的許得九不小心還得罪了酒吧里的一個顧客,所以被酒吧保安暴打一頓,他被打得幾乎不省人事!酒吧老闆怕弄出人命,就把他趕了出去,再後來,我們在海灘上發現了許得九的一隻球鞋。但人已被海水捲走了,我們幾乎搜尋了附近的整片海域都沒有發現許得九的人,無奈只能認為許得九已經死了。只可憐了他的母親,中年喪子!一夜間愁白了頭啊。
銘卓聽后只覺得一陣感傷,問那警官道:“我也不能確定我是不是許得九,只是可以肯定的是,我在七年前被人救起,身上也有很多傷,而且頭部也受了重傷。對了,你們有當時報案婦女的地址或者聯繫方式嗎?我可以直接去找她確認!”
“有,我幫你查到了。”民警說著將地址遞給銘卓,並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說遇到困難可以給他打電話。
銘卓接過紙條,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牽住一樣,隱隱作痛,“她是我的母親嗎?她肯定是。”銘卓想着,“因為自己,她這些年該受了多少苦呀!”
告別了警官離開警局后,銘卓便按照紙條上的地址找過去。照地址上看來,這裏當時應該是一片靠海的漁村,但讓他失望的是,這個地方早在五年前就已經被政府徵用,用於開發海濱的旅遊場地了!這裏離自己早上去過的那片海域不遠,兩邊只隔了一條小小的河流,隔江望去,下午的海濱浴場在熱辣陽光的烘烤下,人跡罕至。
怎麼辦?已經過了五年,她搬去了哪裏?自己還可以向誰去詢問?
無奈,銘卓再次撥通了王警官的電話,向他說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王警官對於這個村莊的去向也並不知情,但答應他幫他查詢一下,並建議銘卓去許得九曾經上過的高中打探一下。在得知了許得九所在高中的地址后,銘卓馬上趕往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