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

第20章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9)

那時候，學校經常停電，每當遇到陰雨天或晚自習的時候，教室里便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每到這個時候，很多人便拿出自帶的蠟燭，燃起來照明，而女孩卻沒有。原來女孩家在鄉下，家庭境況更是不如意。但所有人都不知曉，因為女孩的言行舉止、穿衣打扮，完全不像是鄉下人。女孩怕班長發現，所以經常用吃飯的錢去買一隻只火紅的蠟燭，可班長最終還是發現了，從那以後，每個星期，他都會帶給女孩一隻紅蠟燭，在點點的燭光下，他們一起讀詩，一起做算術，一起看《紅樓夢》，一起寫情詩。

後來，兩人寫的情詩被一個喜歡女孩的男同學發現了，那男同學醋性大發，和班長打了起來，結果兩敗俱傷。這事也因此暴露，校方處分了女孩、班長以及那位男同學，並通知了他們家長，這事也在學校引起了轟動。從那以後，女孩和班長就經常遭到同學的奚落和嘲笑，家長以及老師的勸誡和怒斥。時間日復一日，而兩人的心卻再也無法安靜下來。最終，他們被迫雙雙退了學。

在得知了女孩永遠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後，即使面對母親哭紅了的雙眼，男孩也毅然選擇放棄自己的學業，和女孩在一起。母親不許他再和女孩來往，不許他們再見面，並已聯繫好了另外一所學校讓他繼續讀書，考大學。可男孩心裏卻放不下女孩，有時候在夢裏，他會夢到她閃閃的大眼睛望穿秋水似地和他說話。終於，他趁父母不注意，偷偷找到女孩家去看她。這一去才發現，原來女孩已被父親鎖在家裏很長時間，終日以淚洗面。

他終於看到她了，獨守窗欞的她看了他一眼，便哭得雨打芭蕉。他拭去她臉龐冰冷的淚，雙手捧着她瘦弱的臉，卻看到她憔悴得如秋日的黃花，滿地堆積。

他禁不住落下淚來，便緊緊地攬她入懷，像是抱着一朵將逝的柳絮。

仔細看去，女孩的家，簡陋、蕭索、荒涼、一如男孩此刻的心情。

終於，女孩向男孩說出了一切，女孩說，她自己的媽媽走了，在她很小的時候，那一年，村子裏鬧災荒，田裏的莊稼顆粒無收，村裏的樹皮都被人剝光了當飯吃，山坡上、田野里幾乎所有能吃的草，連草根都沒有剩下。原本綠油油的村子，一下子變得荒蕪而可怕。村子裏餓死了好多人，因為家裏窮，父親只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一點辦法都沒有，全家人已經餓得沒辦法了，母親只好去境況稍好的外婆家討生計，外婆外公看到母親慘不忍睹的境況，決定不再讓她回來。那時的她，才二十歲，生得濃眉大眼，惹人憐愛，不久就有家境好卻死了老婆的人來提親，娶母親做二房。母親心裏覺得不忍，送回一些錢糧就再也沒回來過。女孩是父親一手拉扯大的，從小她要什麼，父親都給她最好的。父親累死累活也要讓自己的女兒過得比其他人好，從小爭氣的她，也從來不讓父親失望，不論什麼都永爭第一，尤其是學習成績。她是父親唯一的驕傲和希望。父親曾經說過，可以為了她拼了命地工作、幹活，只要她能順利考上大學，這是他對女兒唯一的要求。由此也可想而知，女孩的早戀事件和退學事件對她父親的打擊是多麼慘重。

男孩聽着，抱着女孩的手，緊了緊。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很無能，渺小無能到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無法保護。

於是他握着她的手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她點了點頭，那一雙大眼，閃着靈動的光，有着說不出的柔情蜜意。

在一個有着白色月光的秋日夜晚，他去了她家，他們計劃好的，那天下午，她在父親的茶水裏放了一點男孩帶給她的安眠藥，天還沒暗下去的時候藥性發作，父親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他帶着她走了，去了鄰近他們家的另一個靠海的城市。男孩用從家裏帶出來的一些錢租了間鋪子做些箱包首飾的小買賣。男孩為人忠厚誠懇，做生意也厚道本分，剛開始辛苦些，不久便有了一定的口碑，生意也越做越好。兩人的日子過得平靜快樂，每天男孩忙着鋪子裏的生意，女孩只是做飯和照顧男孩的起居。即使自己再忙碌再辛苦，男孩也沒有讓女孩吃過半點苦，受過半點委屈。只要是女孩喜歡的東西，男孩傾盡所有也要買來送給她，只要是女孩喜歡做的事，男孩再苦再累也要滿足她。他覺得，愛一個人就要傾盡所有，愛她就願意為她付出一切。一年後，男孩為了生意，開始走南闖北出去跑外貿，不久，他們便在這個不算小的城市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過起了幸福小康的生活。男人也經常寄信寄錢回老家問候父母，並告知他們自己現在的生活，讓他們不用為自己擔心。

幾年後，他們有了自己的女兒和兒子，女孩已然變作女人，男人也已成為父親，而且，藉著改革開放的一系列優惠政策，他們的店鋪規模也越開越大，男人已經算是請了幾個夥計的外貿批發零售店小老闆了。自從女人懷孕后，男人對女人更是疼愛有加，呵護備至，為了更好地照顧女人和孩子，男人為他們請了專門的保姆，照顧母子的生活起居。四歲的女兒有着一雙和女人一樣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深的雙眼皮和長長的睫毛，可愛的像長着黑色頭髮的芭比娃娃。三歲的兒子更是濃眉大眼，聰明伶俐。可是，陽光下的幸福，也是有陰影的。雖然當時男人和女人都懂得“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道理，也懂得什麼叫“紅顏禍水”。

安逸富足的生活讓原本清麗的女人變得雍容華貴，氣質不凡，即使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與同齡的婦女相比，卻依然年輕得如剛剛綻放枝頭的春花，即便是和剛剛二十齣頭的小女孩子相比也毫不遜色。

婚後，女人的生活豐富多彩卻又單調而缺乏浪漫，有時候老公為了生意，一兩個月也見不到面，女人除了偶爾去店裏“審查”，發揮老闆娘的“威力”外，每天的時間幾乎都花在購物、做美容、燙頭髮以及和一群老闆娘打麻將上了。

女人的美是資本，而一個已婚並且精神空虛的女人的美，卻極有可能是禍水。

女人的美，最終還是惹出了禍端。只因一次在麻將桌上的偶遇，女人的聲音、容貌、氣質如蘭竟讓一位做五金生意的景姓老闆過目不忘，心生愛意。

後來，景老闆便經常托女人的好友張太太借口三缺一約女人出去打牌，一來二去，大家就成了老熟人，街上碰到也便經常拉拉家常道道里短。男人不在的時候，景老闆便時不時在打牌間歇約女人出去吃夜宵，兩人說笑時更是藉機流露對女人的無比愛慕之情。女人卻也玩笑般的一笑而過，只因那時她的心中還是有男人的。她只當景老闆是朋友，一個在她空虛寂寥時能夠送來溫暖安慰的男人。

女人最高興的時候，就是收到丈夫從外地回來時帶給她的各種各樣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丈夫每次回來都會帶給她不同的禮物，女人的衣物首飾堆滿了整整一間房，竟可以開一個衣物飾品展銷行了！在女人的眼裏，丈夫林熙海是一個好爸爸，一個顧家的好男人，自她跟隨他以來，從未受過半點累，吃過半點苦。曾經家境貧寒，衣食堪憂的她，竟也成為老闆娘並受鄰里友人的羨慕與尊敬。只是丈夫離家的日子，卻是寂寥難耐的，再加上後來的一連串變故，讓女人的心慢慢地變得冷淡了。

男人在一次做外貿批發生意的時候，竟遇到黑心老闆的商業欺詐。他出高價從香港進的一批高檔品牌時尚真皮包和純金飾品竟然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水貨，不幸的是，他和買家已經簽署了供貨合同，三天內交不出貨的話，要賠償大筆的違約金。讓人想不通的是，前幾次從這位老闆那裏訂的貨都讓買家非常滿意，他一向非常信任的香港老闆，這次居然這樣坑騙他，並攜款逃逸，不知去向。不幸的是，男人雖然報了案，警察卻也找不到人，這個人彷彿一夜之間就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更加不幸的是，男人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訂貨渠道，就算找到了，也未必付得起昂貴的訂金，只因手頭所有的資金幾乎都被黑心老闆騙去了，再加上不得不承擔巨額的違約金，男人的生意如履薄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