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

第19章 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

第19章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8)

“現在的平面設計其實就是為廣告設計而設的專業,以前十七、十八世紀的時候可能有人搞純藝術,可是現在的時代背景,搞純藝術的只能等着餓死了。”錦如說道。

“呵呵,這孩子,一看就是塊學習的料!我們銘卓要是像她一樣聰明好學就好了!”銘太太說道。

“就是就是!”銘先生應聲道。

“甜甜,你可要向錦如姐姐學習哦,以後長大了才能做大事!”銘太太接著說道,“聽銘卓說,你和剛才那位女生是一個班的,不但學習成績好,文章也寫得好。呵呵,不愧是重點大學的學生,素質就是好!”

“呵呵,您過獎了。”錦如回道。

“來,吃菜!別只顧着說話了。”說著銘太太夾了一大塊紅燒鰻魚放在了錦如的碗裏。

錦如的眼神追隨着銘太太的手腕,直到她稍寬的袖口再次將它遮擋。那鮮翠欲滴的玉鐲,在銘太太的金絲花邊袖口的遮擋下,閃着忽明忽暗溫潤柔和的光澤。

過了許久,錦如才反應過來,忙說道:“呵呵,謝謝,您太客氣了。”

“在家裏別拘束,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就好。”銘太太笑說。

“您這麼熱情,我不會拘束的。”錦如回說。

……

錦如在心裏暗想,自己母親的傳家之寶為何佩戴在這個所謂的“銘太太”身上?這是一個笨得愚蠢的問題。不用想,答案已經明了,謎題已經揭曉。那位坐在對面的衣冠楚楚的銘基集團董事長,正是曾經那個嗜酒如命的、百毒俱沾的張福田。

遙想當年,自己還很小,經常看到父親醉酒回來打母親的情景。母親性格柔弱、家境貧寒,是典型的膽小怕事的農村主婦。父母的婚姻是雙方家長包辦的,根本沒有感情可言。父親在結婚前是有意中人的,那女人名叫姚雪瑩,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父親十八歲那年,部隊下鄉徵兵,入了伍,直到五年後才退伍。他回家后才知道,那女孩早已嫁做人婦。自此父親性格大變,變得沉默、暴躁而冷酷。得知那女孩嫁給當地最有錢的一位商人後,他變得自卑而惱怒,常常借酒消愁。父親的父母見狀,幫他物色了一個對象,就是錦如的母親。母親的爺爺原是當地有名的鄉紳,在土地革命時被批鬥致死,由於家庭成分不純,母親一家經常遭到同村人的欺負。母親雖然長得好、性格好,卻沒有幾個人上門提親。所以,聽說父親曾經當過兵后,母親一家還怕高攀不上,趕忙點頭答應了這門親事。只是沒想到,結果竟是如此的悲慘。

錦如每次想起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便覺得胸口一陣硬生生地疼。

父親表面上和母親是夫妻,但他從沒有將她看在眼裏。只因他的心已經被那個女人填滿,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他曾經去找過那女人,她卻借口有事推掉了他的邀約。父親才賭氣含恨和母親結合。婚後,父親依然忘不了曾經朝夕相處、兩小無猜的女人,佔有欲極強的父親,終於還是找上了那女人,他從那女人口裏得知,其實她也是被迫才嫁給現在的丈夫,她的父親當時得了嚴重的肺結核,不得已借了那做糧油批發生意的矮胖老闆的高利貸,由於無錢抵債,那胖老闆卻垂涎她的姿色,一時鬼迷心竅,想要和她結婚。無奈她只好委身下嫁來抵債。不料後來才知是羊入虎口,由於那女人長得過於妖媚,以致那胖老闆對她看管甚嚴,女人的生活如身困囹圄,毫無自由可言。就連和其他男人多說一句話,都要遭到丈夫的質問,嚴重時更是遭到謾罵和毒打。

自從得知了心愛的女人身陷囹圄后,父親就開始策劃着如何營救女人。本想帶着女人遠走高飛,可是胖老闆耳目眾多,且和當地黑社會有染,所以逃跑計劃只能一次次被否決。後來,他喬裝成夥計混入了胖老闆的糧油店,找機會摸清胖老闆的底細、生活及工作習慣,而且便於和女人見面。這一待就是七年。七年裏,他表面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終於被提拔成為店裏的主管。這七年裏,他極少回家,只有在受到胖老闆凌辱欺壓時才會回家,回到家,卻將怨氣撒在母親頭上。當時母親只當他又是喝醉酒,卻不知這其中另有緣故,後來,事情敗露了才知道。

終於,父親和那女人在一次密會時,被胖老闆發現,並同時發現店裏的巨額資金不知去向,那胖子如何能接受如此事實?如何肯輕易善罷甘休?結果是這對“姦夫淫婦”被當場打得哭爹喊娘、滿地找牙,當場昏死過去!

這件事,一時間被傳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這期間父親曾有幾次遍體鱗傷地回家找母親索要錢財,將家裏的財物洗劫一空,就連母親的傳家寶,一對康熙年間的極品翡翠碧玉手鐲也被他搶去一隻。後來母親感嘆,命里有此一劫,任你再躲也躲不過。他拿去,也可能是為了還債吧。

後來錦如就和母親搬走了,遠離了那是非之地,再後來,聽說那女的服毒死了,父親也溺海而死。

曾經,錦如以為她已經忘了,忘了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果不是眼前這位銘基集團董事長,錦如也不會想起這一幕幕撕心裂肺的畫面。當時的自己不過是個小不點兒,而如今,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她相信這位“貴人”早已認不出自己了。

五十一、不堪回首的“邂逅”

自從大年夜濱海別墅的那次邂逅,錦如和毓靜兩人彷彿都變了,變得比以前安靜而深沉。

銘卓依舊時常打電話來找毓靜出去玩,並有幾次邀請她去家裏聚餐,她都一一回絕。無奈,他只好在她去蛋糕店的路上將她攔住。那天,陽光微暖,和風徐徐。前幾天的雪也已快要融盡了。

“這麼多天,為什麼不理我?”銘卓攔住毓靜問道。

“我這些天很忙,沒有時間。”毓靜回答。

“你不要騙我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事讓你變得這樣冷酷地對我?”

“銘少爺,拜託請你不要這麼專斷行不行!我本身就是一個很冷酷的人,對任何人都是這樣。請你讓開,我趕時間。”毓靜冷靜地說道。

“可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有什麼苦衷告訴我呀!是不是有人強迫你?”銘卓說道。

“好吧,我今天就和你說清楚!銘大少爺,我只是個普通人,交不起像你這樣的朋友,所以,請你以後都不要再找我,不要再和我見面。”毓靜言辭激烈地說道。

“你說的,是真話?”銘卓問道。

“嗯。”毓靜微微點頭道。

“好吧,我以後不會再煩擾你了。”銘卓說著一路開車背向毓靜飛奔而去。

銘卓開着車,心中感慨毓靜的變化之大,和以前自己認識的可愛單純的女生簡直判若兩人。到底自己哪裏做錯了,自己也搞不清楚。心中積蓄已久的對毓靜的思而不得的憂傷,如洪水般將自己淹沒。銘卓沉迷在深沉的憂傷中不能自拔,不覺腦中一陣劇痛,渾身無力。而此時銘卓的車速卻是200千米每小時!

不料前方轉彎處忽然出現一輛白色東風麵包車疾馳而來,銘卓急忙踩剎車卻為時已晚。只見銘卓所駕的勞斯萊斯瞬間被載重的麵包車撞出六七米遠。車頭已面目全非,左側後視鏡也被撞落。銘卓只覺全身發麻,瞬間失去了知覺。

肇事麵包車司機見銘卓被撞得已無知覺,不知是生是死,又見四面無人,嚇得趕忙驅車逃逸。後面的車輛見狀撥打了110報警和120急救。

警察趕到后通知了銘卓的父母,銘基夫婦趕忙趕到仁華醫院急救科。見到昏迷不醒、滿身是傷的銘卓,李香蘭不禁失聲痛哭!

“醫生,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治好我兒子,我已經失去毓澄了,不能再失去銘卓!醫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銘卓在李香蘭哀怨的哭喊聲中被迅速地推進手術室。

“夫人,您放心,我們會儘力的。”

一天後,雨薇、紫萱、毓靜和錦如聽到消息后,也馬上趕到了仁華醫院,雨薇年後去了銘卓的家鄉雲霽島度假,其實她的最終目的並不是度假,而是去了解銘卓的過往,不料剛回家就聽到銘卓出事的消息。而錦如和毓靜也在新聞里看到車禍的報道,聯繫了銘卓父母,才知道真的是出事了。

雨薇是第一個到的,見到躺在病床上的銘卓,和站在兩旁的銘卓的父母,雨薇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銘基夫婦見狀,感動得無以言表。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暮雨薇,是銘卓的女朋友。想不到我和他分開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發生了這樣悲慘的事情,真是讓人感到心痛!”雨薇悲傷的語調足以讓人頓生憐惜。

聽到雨薇的一番話,李香蘭握住銘卓蒼白的手又開始啜泣起來。

“兒子,你一定要好起來!”

“伯母,您放心,銘卓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雨薇安慰道。

“好姑娘,銘卓聽到你這句話,也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景銘基說道。

正說著,只見紫萱和昱瀟也到了。

“伯父伯母,銘卓沒事吧?”紫萱問道。

“度過了危險期,只是,人還沒有醒。”李香蘭說道。

“不用擔心,已經度過危險期了。銘卓一定沒事的!”昱瀟說道。

“但願如此。”景銘基說道。

“可是,醫生說他曾經摔傷留下後遺症,有可能會永遠醒不來!”李香蘭說著再次哽咽起來。

正說著,毓靜和錦如也到了。兩人進門間只聽得雨薇說道:“伯母,您放心好了,我爸認識美國一位腦科專家,治癒過很多腦部受損的患者,他一定能妙手回春,治好銘卓的!”

“真的嗎?我們也嘗試聯繫了幾位美國這方面的專家,可是,他們沒有一個有把握治好銘卓。對了,請問令尊是哪位?”李香蘭問。

“家父幕鎮海,現在做一些小本生意。”雨薇說道。

“那就有勞令尊了。”李香蘭感激地說道。

看到昏迷不醒的銘卓,毓靜的心裏充滿了內疚和負罪感。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心裏罵自己,如果不是大年夜那天得知銘卓的母親竟是自己的生母李香蘭,要不是自己情緒低落對銘卓說的話太重,銘卓也不會出事的,想着想着不禁掉下淚來。錦如問她是不是喜歡銘卓,毓靜也沉默不語,只自顧自地掉眼淚。

第二天,雨薇的父親幕鎮海便帶着雨薇拎着大量名貴補品親自去看望銘卓,將美國醫院的情況和醫生的情況轉述給銘基夫婦,並已安排好全程的行程和住宿。這讓銘基夫婦大為感激和欣喜。辦好了轉院手續后便即刻帶着銘卓飛往美國。

五十二、愛是燃燒中逐漸變短的燭火

除夕夜在濱海別墅與李香蘭的邂逅,以及銘卓因自己的冷眼以對而發生車禍,讓毓靜的心久久無法平息。原來,銘卓的母親,竟是狠心拋棄毓靜和她父親的毓靜的生身母親!在得知了這一事實后,毓靜再也不想和銘卓有任何交集!而銘卓卻又偏偏因為自己而出了車禍!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彷彿只有小說電影中才會出現。是的,現實告訴自己,有時候,生活遠遠比想像中的更深沉,更厚重,更寬廣,也更陌生,更現實,更殘忍。

這所有的故事,讓她再次重拾這二十年來殘缺不堪的記憶碎片。

小時候的毓靜,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幸福小公主,有幸福的家,美麗的媽媽,溫和愛自己的爸爸,慈祥的爺爺奶奶。那時的毓靜,和所有幸福的小女孩一樣,有着五彩斑斕閃閃亮亮的夢。相信水晶球宮殿裏的王子與公主,會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相信白雪公主和灰姑娘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相信睡美人一定會在王子的親吻中蘇醒……

然而,夢想只是夢想,像透明卻易碎的水晶,很美,卻昂貴而脆弱。當病榻上的父親沉沉地昏睡過去的時候,當絕情的母親拋夫棄子嫁作他人婦的時候,當爺爺奶奶雙雙愁白了頭的時候,毓靜,乃至整個家庭的夢,如墜落崖底的水晶球,瞬間四分五裂。

毓靜還記得,奶奶曾經講過一個故事,那故事很美,很動人,卻又很痛,痛到可以讓人淚流滿面。

她說,曾經有一個女孩,喜歡一個男孩,他們是高中同學,那女孩長得很美,很美,大眼睛,長睫毛,有一頭烏黑閃亮的長發,梳着一隻長長的辮子甩在身後。那女孩真的長得很美,以至於他們班上幾乎所有男孩子都喜歡她,這個名叫李香蘭的女孩,卻獨獨喜歡那個愛笑的,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看起來壞壞的,卻絕頂聰明的男班長,也就是毓靜的父親林熙海。

那個時候,人們都是比較保守的,年輕人也一樣保守,他們把這種喜歡深深地埋在心裏,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地守護着自己剛剛發芽的愛情,或許,這還不能被稱為愛情。那時的愛,最吸引人的地方或許就在於心有千千結卻不懂得怎樣去表達,只能費心費力地去猜對方的心。

那個時候,人們真的很保守,自由戀愛還是比較新潮的字眼。這個女孩和男孩,終於還是成了當地比較新潮的人物,他們戀愛了,而且是為所有人所不齒的早戀。現在的高中生也不被允許談戀愛,況且是當年“文革”剛結束,剛剛恢復高考不久。

那女生在當時真稱得上是新時代的女性,有比較開放的戀愛觀、世界觀。在某一次元旦晚會過後,穿着紅上衣,辮着長辮子的大眼睛女孩,將自己親手織的白色圍巾塞在了班長手裏,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踮起腳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說:“我喜歡你。”

男孩興奮得一夜未睡,他第一次體驗到,原來這就是戀愛,原來戀愛可以讓人這樣幸福。

從此,他們頻頻約會,在沒有人的河岸邊,遠離縣城的郊外田野,長滿蘆葦的淺灘小徑……

女孩唱歌很好聽,所以經常在沒有人的時候靠着男孩的肩膀唱歌給他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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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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