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北域邪王(1)

第6章 北域邪王(1)

第6章北域邪王(1)

幾日後,西苑舊院

念滄海找來小幽,問她有沒有找到地形圖,她說沒有,但是聽說奴婢們居住的翠園旁就是藏書閣,通常地形圖這類東西都會放在那兒--

但是平日裏沒什麼人能靠近哪兒,小幽不會武藝不方便去,所以念滄海打算親自去找,她拉着小幽來到桌邊,鋪上紙擺上墨,讓小幽畫了張藏書閣的方位圖給她,決定今晚去一趟。

東苑正中,湖水湛藍,明媚的日光照耀下,泛着輪輪金色璀璨的漣漪。

湖上架着一座長橋,橋的盡頭連接着一座涼亭,亭下杵着道魁梧偉岸的身影,肩上銀白相間的雪狼尾隨風飄搖,威嚴高貴得像從天而降的神祗。

醉逍遙輕步而來,那是因為早前端木卿絕派他去調查念滄海的底細——

“半年前端木離昭告天下,宣念元勛長女入宮,封其為妃。不過那女子進宮第二日,端木離就又派人上念府偷偷接走另一位女子,那女子名叫‘念滄海’,但其出生不詳,戶部並未她的戶籍記錄,端木離將她賜婚給九哥時,名義上用的是念元勛的么女,可念元勛只得兩個女兒,長女念雪嬌,次女念雪蕊,皆是妾室上官凌蝶所生,並未有第三個孩子,但是探子打探到,在妾室之前,他曾娶過一位正妻,那女子為他生下過一個孩子,只是孩子降生的一夜,念府燈火通明,全城名醫都被招入府中,不知是發生了什麼,最後那孩子好像是夭折了,而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好像一個驚天秘密,探子打探不到半丁點兒的風聲,那些去過年府的大夫不是死就是失憶,全都口徑一致的說不記得那一夜的事了。”

端木卿絕細細的聽着並沒有說話,總覺得那女人的身上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

“確定被端木離之後召入宮中的女子就是她?”

“確定。宮中眼線回報,端木離當初也是因為誤以為她是念家長女才下錯了聖旨,封錯了念雪嬌為妃,才在之後將她接入宮,聽聞他憐她惜她,將她視為掌中至寶,碰不得傷不得,寵幸她整整半年,與她形影不離,破例留宿合歡宮日日溫存,夜夜不歸,難分難捨,有一次還為了她未上早朝,惹來不少大臣非議。”

日日溫存,夜夜不歸,難分難捨…

端木卿絕的腦海里一遍遍細嚼慢咽着這些個“甜蜜”的詞彙,面具下的眼銳利的微眯起來,迸出的冷光是深若寒潭。

“果真是他的女人…”

語調深沉得能溺死人,隨即卻是一記淺笑拂面,腦海里略過那張醜陋的臉孔,難怪那夜她會聲嘶力竭地喊出那雜種的名字,原來兩人竟是如此“相愛”…

用美男計換一個為愛飛蛾撲火的女人?

呵,端木離這步棋可謂走的相當秒,相當絕,一個萬人之上的天子的愛,是哪個女人可以抗拒得了的,何況還是個如此醜陋不堪的。

這些年來,他費盡心思的營造魔鬼形象,故意放了幾個活人回北蒼,就是要讓北蒼的那些畜生以為他早已是個走火入魔,嗜血成性的魔鬼,從而為自己爭取時間,震懾北蒼不敢輕易侵犯北域。

想必他痛惡女人,嗜殺女人的傳聞也早在北蒼傳開,而那女人明知他殺了那麼多北蒼送來的女人,卻還有有膽嫁來北域,甚至果斷步行穿狼林。

他敢肯定她定是愛端木離至深,不然不會痴傻到冒着性命之憂做如此愚蠢的事。

愛么,真的愛到可以為他撲湯蹈火?

說不上的理由,只要想到念滄海遠嫁而來是因為深愛端木離不易,端木卿絕的心就像被一條蛇盤踞狠狠絞着。

該死的,孤王定不會讓你們如意!

“派人暗中看守着她,我要時刻知道她在做什麼。”

“九哥當真想這麼做?反正遲早都要殺了她,何不現在就斬草除根?”

“我記得你說過心疼她,不是么?難道不想九哥留個活口,日後贈給你?”

醉逍遙心中一顫,略有堂皇的勾起唇角,笑得甚是尷尬。

九哥記性好他是知道,可為了一個女人記性好,還是久違的頭一遭。

另一邊,破屋裏,小幽為念滄海找來幾塊黑布,她三兩下就縫出了一件夜行衣,打定主意到了亥時就去藏書閣一趟。

夜幕降臨,她矇著黑布穿着夜行衣,小心翼翼地走在鬱鬱蔥蔥的小徑上。

所幸奴婢房所在的翠園同她的舊院隔得不算太遠,將小幽畫下的地形熟背在心,繞了大半個圈子便順利找到。

後背緊貼着翠園的石牆,念滄海頭一抬就看見一牆之隔的藏書閣,正如小幽所說,那是棟五層高的塔樓,夜色下風兒吹過塔角下的風鈴,鈴鈴隆隆的森冷得刺骨。

她繞了個彎來到門前,心急的立馬推門而入,卻聽吱呀吱呀的怪聲響起——

連忙躲進樓里,可不遠處竟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妖光,老天,不會是鬧鬼吧?!

可這鬼也太招搖了吧?

這放眼的黑暗中,惟獨它亮得刺眼,活像個行走的燈籠——

念滄海大起膽子跟了過去,最深處的書架前竟赫然站着一身形婀娜的女子,她一襲耀眼粉嫩的粉裙飄飄,如瀑的長發斜盤一個髮髻,髮髻上插着不少閃閃發亮的頭飾,生怕人家看不到她似地。

明明一副做賊樣,可那動作卻是大大咧咧的翻着書架子上的書籍,掃一眼就隨手一扔,敲出巨響還一點都不在乎。

“七姑娘,好了沒?”

這時底樓外傳來一道怯生生的女子聲音,念滄海這才發現底樓另一側竟然還有一扇門,門外正站着一個提着燈籠的奴婢。

“催什麼呀,還不趕快進來借我燈籠照一下!”

幽幽的橘色燈光融着茭白的月光,剎那打在那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的臉上,“好漂亮的人兒呢…”

柳眉似墨畫,雙瞳翦水滴,小鼻玲瓏俏,朱唇櫻一點,皓齒勝繁星,五官叫一個精緻傾世,連一個小小瑕疵都挑不出。

“七姑娘,不要啦,要是被十爺撞見,奴婢可是人頭不保。”

“膽子真小!”女子氣鼓鼓的推開門就一把奪過奴婢手中的燈籠,“你就抱着你的人頭先回去吧,省得在這兒礙手礙腳!”

她轉身將門合上,只聽奴婢在外拍打着門,又怯懦的不敢大力,“七姑娘,奴婢求你了,咱們快回去吧…”

翠園內,小幽擔心着念滄海,在院子裏來回踱着步子,時不時的望着安靜的塔樓--菩薩保佑小姐定能平安回來。

不巧她喃喃低語的摸樣被芙蓉嬤嬤看到,當即責罵了她一通,還罰她站在院子裏,一夜都不准她入屋。

“老天啊老天,你倒是開開眼呢,那狗仗人勢的惡婆娘,你要幾時才收她?!”

芙蓉嬤嬤前腳剛進屋,小幽仰着頭就衝著天憤慨斥責,誰料夜空猝然飄來幽幽的笑聲,嚇得人生生倒抽口涼氣--

“小丫頭,知不知道奴婢背後罵嬤嬤在修羅宮的里可是三十板子的大罪喲…”

小幽抬起頭,只瞧一輪唯美唯俏的身影悠哉哉地獨坐院牆之上,如月茭亮,五官俊秀的臉孔攫着似有若無的笑靨,“醉逍遙?!”

那人兒從牆上一躍而下,身周染着晶亮的朦朧白光,朦朧如幻的像是天國而來的仙子--

他貴為大臣,本不該三更半夜在翠園出現,莫不是小姐偷偷闖入塔樓被他逮了個正着?!

“小幽姑娘,你這是找什麼?”

小幽正向醉逍遙身後張望,他已三兩步來到了她的跟前,故意俯首將臉湊得很近,“醉大人不是要告狀嘛,小幽這不是在給您讓路呢。”

小幽腦袋一側,那一抹羞紅卻被那雙桃花眼敏捷捕捉,“口齒伶俐,我喜歡。”

醉逍遙袖中玉笛一抽,點在小幽圓俏的下巴上就是一勾,兩人的唇就隔着微薄的空氣,只聞他的鼻息透着股沁心的花香撒在她的唇上,面上如同被點着了一把火,轟然燒得發燙--

小幽只覺小心兒竟因為這種卑鄙小人而漏跳了一拍,又羞又怒地拍開那玉笛,向後退了幾步,“不牢醉大人抬愛,小幽消受不起。”

白了跟前俊美如畫的男人一眼。

這人縱然生得俊俏不凡,可心也是黑的,當初在狼林救下小姐,根本就是為了讓小姐成為玩偶,給那兇狠成性的修羅王戲弄羞辱--

大婚那夜的事,小姐隻字未提過,但奴婢間是卻是傳的沸沸揚揚,說什麼修羅王逼小姐自縊,又將她扔入棺材要活埋,甚至賜了十個壯丁為她驗身,那每一句聯想起的畫面都教人心驚膽戰,心痛不已。

所以那冷血兇殘的端木卿絕是狼的話,那眼前的這個就是狽,勾結為奸,都不是好人!

“呵,所謂物似主人形,說的還真有理,瞧你這大不敬的眼神,難怪你家主子也不得王爺的寵。”

桃花眼笑得狹長,眼角綻着狡黠的精光,容不得小幽頂嘴,又道:“不過人生的丑也該有自知之明,活着也是被人嘲笑,當初知曉被封為一國王爺正王妃的時候,聰明的就該一條白綾了結了自己。”

“我家小姐生得丑怎麼了?王爺就是個傾城俊爺么?他不是也成天戴着面具不敢以臉示人,醜女配醜男,那是天作之合!”

果然主僕都一個樣,嘴巴那是一個鋒利,“小丫頭,罵嬤嬤只是三十大板,詆毀王爺可是能要了你的人頭!”

“口說無憑,單憑你一面之詞,怎能定我的罪?”

“那你要不要試試看,王爺是信我,還是信你?”

“你——!”

誰說男人行事都光明磊落,眼前這一個就陰險無恥得很。

“醉大人想要小幽的頭,怕是根本無需驚動王爺。”

“那倒是,不過小幽姑娘的人頭這麼可愛,還是按在身上最合適,我只想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桃花眼曖昧繚繞地笑着,修長的指不安分都順着小幽的下顎挑撥--

從一開始他就發現了,比起醜陋無比的主子,她這個小女婢倒是有幾分傾城之色。

“什麼事?”

小幽唯恐逃之不及的避開,嫌惡地挽着袖子擦拭被他觸及過的肌膚。

“你家小姐生來就那麼丑?聽說她姐姐念雪嬌可是靖州第一大美人。”

“美什麼?小姐要不是出生時被奸人毀了容貌,那還輪得到那念雪嬌,不過就算小姐半張容顏被毀,也比她美一百倍一千倍,宮裏的時候,小姐盡得皇上的寵愛,就沒見過皇上正眼瞧過那念雪嬌一次!”

提起那從小欺負小姐的念雪嬌,小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王妃以前必定很愛皇上?”

“那是當然,可那狗皇寡情薄義——”

說著,小幽猛地收住口,總覺得氣氛有點怪,她後知後覺的對上醉逍遙暗閃着銳光的雙瞳,總覺得這男人目光沉得深不見底,而他那無心的一問問都是個圈套,是在套她的話!

“呵呵,多謝小幽姑娘如實回答,逍遙這次就暫且放你一馬。”

果然某人洋洋得意的笑音蕩漾,有禮地躬身微欠,留下一抹神秘的笑靨,轉身邁開步子,如風一般的眨眼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塔樓內

藉著那女子的燈光,念滄海翻到二樓,才找了三四個書架子就隨手抽中一條書卷,展開一看還真就是修羅宮的地形圖。

按照上面畫的,修羅宮佔地龐大一望無垠,兩面向著海,一面向著山,還有一面竟是沙漠。

而內部分為東南西北,四個苑--

東苑最大,卻只獨獨寫着一個“修羅殿”,旁邊還有個腥紅色畫著圈的“禁”字,像極了一抹鮮血。

南苑應該是後宮,密密麻麻寫着的一堆殿宇樓閣的名字,唯一入眼就教念滄海記得的是印月閣。

北苑是議政的區域,那未央宮應該是上朝的大殿,不遠處是議事閣和御書房,特別的是一個叫做安侯閣的地方,那兒佔地也特別大,同樣也寫着個“禁”字,不過字的顏色是墨色的,許是給很重要的人居住的吧,旁邊緊挨着御醫院還有御膳房。

西苑則是下人和女官的地方,寫着翠園,尚宮局和浣衣局。

如此看來,藏有珍寶的地方,勢必在東苑,要不就是安侯閣,可是光是看地形圖上那兩個“禁”字,就讓人望而生畏。

念滄海將地形圖又給卷了起來好生的收入袖口,一切待她回到破屋好好捉摸后再做定奪。

不過剛要走下樓,就瞧那“七姑娘”正大步流星的邁上來,念滄海一個閃身敏捷的躲到了書架的最深處——

女子大張旗鼓的搜書方法實在驚天動地得嚇人,一堆堆的書卷被她翻亂仍在地上,還突然跑到樓梯口衝著樓下大喊:“映兒,你真的沒聽錯曼巧嬤嬤說過藏書閣有‘易魂大法’的經書?”

“如果映兒說聽錯了,七姑娘能跟映兒回去么?”

女婢哭喪着跑了上來,被她們這樣鬧下去,還不把整個修羅宮的人都給鬧醒了?

念滄海在書架後面繞着圈子,待女婢去到女子身邊一同翻找起來,她便一個快步來到樓梯口,可身後猛地驚現一道尖叫,“鬼啊!!”

女婢一個回眸錯將一襲夜行衣的念滄海當做了鬼,念滄海不得不敏捷的收回腿,一個閃身又再躲回了暗黑的一堆書架之中。

“啊!!吵死了,笨手笨腳的,不幫忙找,鬼叫什麼?這兒哪有鬼,哪有?!”

光顧着找書的女子壓根兒就沒瞧見念滄海,朝着映兒怒斥着都能噴出火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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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不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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