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難以呼吸的痛（4）
第4章難以呼吸的痛（4）
“到你了，過來。”一聲呵斥將郁笛從意識海里喚醒。
郁笛走上前去，士兵用槍指着她懷裏的東西詢問：“這是什麼？”
郁笛鎮定地回答道：“這是一個研究員朋友托我帶給她的植物樣本。”
士兵指着回收箱道：“太大了，不能帶，放這兒。”
郁笛剛想反駁，安檢台後邊趴着的一個穿着防護服的男人忽然探出頭：“你說你這是什麼？”
郁笛道：“植物樣本啊。”
她放下一直抱着的“倭瓜”，撲在床上賴了一會兒。自打她死後，這還是第一次在正兒八經的床上躺着。
郁笛用手肘按下電梯裏標紅的Y1按鈕，感覺電梯往下降了很久，才平穩下來。剛出電梯門時，郁笛第一反應這裏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展覽館，一層層環繞的深深淺淺的玻璃房晃得人眼花繚亂。
1300068529”
士兵示意她站在掃描儀前。
隔離室內，郁笛一邊換上這座地下城專有帶編號的制服，一邊向系統詢問她身體裏晶片的主人是誰。
郁笛將手中的卡片在守衛眼前晃了晃：“這個人讓我來找他，他在不在？”
那人示意郁笛把東西放在檢測台上，郁笛從善如流。果不其然，沒有引起任何警報。
或許是為了避免產生過多的衛生問題，宿舍內部每隔五十米就設有盥洗室和衛生間。
郁笛把僅剩的拳頭大小的塊莖拿起來，脫下手套，用手指碰了碰——如她所料，沒有反應。
郁笛點點頭，在警衛防備的眼神下走進了休息室。雖說那些實驗室都是透明的牆壁，這休息室反倒配置相當豪華，不僅有軟到能將人吞下去的沙發，甚至還配備不少健身器材和球桌，離譜的是還有吧枱和餐區。
郁笛走出休息室，言毓正在門口等她。
“N4126，N4126。”
郁笛面不改色報了程蝶以前的工作單位。後面人還排着大隊，他們不可能現在去核實。果然那人印象里是有這麼個地方的，就跟士兵溝通讓郁笛通過了。
“過來。”
出了隔離室，就是登記處。登記處的人連她頭上綁的頭繩都記了個清清楚楚，登記完成後，給她發了另外兩套制服和一個手牌，果然跟那大嬸說的一樣，把她這個孑然一身的分進了大宿舍。
對比起生前她見到過那些花里胡哨寫着各式頭銜的名片來講，這幾乎算是什麼都沒寫了。
言毓剛想問她在哪裏發現的，被搶了白，一時有些卡殼。
郁笛溜達着進了電梯，標成白色按鈕的居住區一共有十五個樓層，餐廳和娛樂區標成了綠色。其他的樓層則各有各的代號。
郁笛餐廳娛樂區轉了轉之後，想起來還有人讓自己去找他來着。她叼着剛領的營養餅回到宿舍，扛起“大倭瓜”，取出安檢員遞給她的卡片，上面簡單地用印刷體寫着那人的基本信息。
系統直接向她展示了顯示屏上的信息——晶片的主人，正是這個世界的已死亡的郁笛。
“你是哪個所的？”
“進去別亂跑，在休息室等。他很快就會回來。”
言毓忙活着似乎忘記了郁笛的存在，他正在顯微鏡下看剛才切的薄片樣本。
郁笛跟隨前面的人乘坐電梯進了宿舍，來到標着自己號碼的房間前。手牌即是鑰匙，進門后眼前除了一張一米八的床，只有一個床頭櫃和一把椅子，別的什麼都沒。
郁笛饒有興趣地看着顯示個人信息的屏幕。照片那一欄赫然出現一張和她不太一樣的臉，守衛士兵對此卻見怪不怪，示意她拉開領子，確認她皮膚沒有損傷，再二次掃描后便放她進去了。
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裏電梯門口居然設了警衛崗。警衛掃了一眼郁笛胸前的編號，攔住她問：“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這幫人居然把研究所樓層的權限也打開了？”
放縱片刻，郁笛決定先出去轉轉，看看這地方的佈局。
隔離室有三道門，郁笛在第一間房裏換好衣服，進到第二間接受病原體掃描。確認她沒有攜帶感染源之後，才進入第三間進行基礎消毒。
郁笛看着這個佈局，在腦海里把床換成蹲坑后，覺得這房子順眼多了，至少沒那麼逼仄。
他帶着郁笛七拐八拐，進了一間做過密封處理的實驗室，讓她穿上防護服，才把她放進去。這間實驗室有不少一層層鋪滿土壤的架子，還有一些她生前見過的水培箱，裏面的植物看起來都有些虛弱。
她一直耐心等到言毓忙完，才慢悠悠地對他說：“這是我在一座野墳旁邊發現的植物。你有什麼想法？”
郁笛閉眼將這個想法揮去。
這一層似乎是居住層，郁笛離開宿舍走到電梯門，一路數了有十八個像她住的一樣的大宿舍，門牌標着十八個字母，郁笛來的已經算比較晚的，她的編號已經排到了N4126，代表N4號宿舍第126個入住者。而每個宿舍有一百五十個床位，郁笛估摸着光是住這種簡易宿舍的人就有將近一萬……
郁笛窩在沙發里，搓了搓臉。
“跟我來。”言毓開口倒是很直白。
士兵將“倭瓜”還給郁笛，打開隔離室的門。
警衛閉上了嘴，拿過卡片在電腦旁邊掃了一下，又讀取了一下郁笛的身份信息，打印出一張類似訪客名牌的東西，讓郁笛掛在脖子上。
郁笛點點頭，將卡片塞進兜里。
郁笛想起傳輸信息中那個一閃而過的蒼白面孔，心裏有些發脹。這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死後，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她一樣，遇到所謂的“系統”呢？
郁笛剛才去看的“餐廳”，那可是連張桌子都沒有，數不清的狹窄窗口往外輸送營養餅和凈化水，領之前都得刷身份。
郁笛點點頭。言毓得到首肯，沒有廢話，手起刀落，跳舞似的將那兩個人頭那麼大的塊莖一點點拆解，分裝進不同的密封盒、密封袋內，還拿來幾種不同的營養土和水培基，一樣塞了一塊進去。
那安檢員給郁笛塞了張卡片，悄悄說：“你說的那個研究所幾年前就關了，不過你的樣本我很感興趣。進去以後來這裏找我。”
忽然，廣播裏傳來呼喊她的聲音。
“Y1023言毓
言毓伸手拿過郁笛懷裏的“倭瓜”，將它放在實驗台上，拿起刀剛準備切，卻停了下來，轉頭問郁笛：“能切嗎？”
“呃……”他憋了半天，憋出兩個字：“地表？”
(w)/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