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戲我哭笑無主
第11章戲我哭笑無主
蘇格挑釁地看着他:“怎麼了?不配嗎?孟斯年說我和他是天註定的。”
“他這麼說的?”蕭樹感到更加驚奇,孟斯年竟然這麼會哄女孩。
“是啊。”
“媳婦兒,你的烏冬面來了,你還能吃得動嗎?”孟斯年出現在包間門口,他側靠在門框邊,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
“能。”
“他、他叫你什麼?”蕭樹覺得非常玄幻,一直不近女色的孟斯年,怎麼就和蘇格這小丫頭搞到了一起。
“媳婦兒啊,”蘇格說,“下次別再問我們喝酒為什麼不帶你的傻話了。”
蕭樹一拍腦袋,突然靈光一閃,彷彿什麼都想明白了。怪不得,每次碰到蘇格和孟斯年,其他員工看他的眼神都很詭異:“我不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
蘇格想了想,說:“好像是的。”
蕭樹氣憤地離開了。
蘇格笑嘻嘻地回到了包間,見她高興,孟斯年也心情極好地彎着嘴角:“開心了?”
她點頭:“還能吃一碗烏冬面。”
說著,她就見到小法斗在桌子上蹲着,伸着小舌頭一下一下地舔着她的烏冬麵湯,蘇格將它抱起來:“不許亂吃東西,不然真像江染詛咒的一樣拉肚子拉死你。”
“這個丑東西哪來的?”孟斯年站在門邊沒進來,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去將它抱起來放到桌上,當摸到它軟軟的身體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
“哪裏丑?多可愛啊。”蘇格用額頭蹭了蹭小法斗的額頭。
“重點是,哪來的?”
“蘇天濠從他媽媽那兒偷來送給江染的,江染扔到我們寢室樓下我又撿到的。”
“過程有點複雜。”孟斯年不打算糾纏這個問題了,他繼續道,“你要把它帶到哪裏去?”
蘇格轉着眼珠,輕咳一聲:“我們寢室不讓養狗。”
“所以呢?”
“孟叔叔你能幫我養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甜美些。
“叫哥哥。”孟斯年挑眉,命令道。
“孟哥哥你能幫我養嗎?”
“不能。”
“為什麼?”蘇格急了。
“我對毛過敏。”他說。
“那你怎麼不剃成禿子啊?”
孟斯年:“……蘇格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捨得揍你?”
蘇格是一點都不怕他,不過現在有求於人,她換上了可憐兮兮的表情:“你看它沒毛的。”
“那也不行。”孟斯年打定主意決不鬆口。
“為什麼?”
“丑。”
“它眼睛比你的大呢。”蘇格指着懷裏的小法斗的黑眼睛。
要不是蘇格懷裏抱着狗,孟斯年非得過去收拾她,他說:“我幹嗎要和狗比?”
蘇格走近他幾步,孟斯年站直,忙說:“把狗放下再過來。”
她將小法斗放到地上,鑽到孟斯年懷裏跟他撒嬌:“求求你啦,孟哥哥。”
孟斯年失笑,蘇格是極少撒嬌的,他沒忍住,伸手摟住她,柔了聲音:“我有什麼好處?”
“我和它一起住你家?”
“好,就這麼定了。”孟斯年立刻同意。
蘇格:“……你這樣一點猶豫都沒有地就答應讓我很是忐忑。”
“後悔來不及了。”孟斯年說著,對在腳邊拱啊拱的小法斗說了句,“小狗狗,我家歡迎你。”
蘇格:“……”
她彎腰去抱小法斗時嘟噥了句什麼,孟斯年沒聽清,讓她大點聲說,她說:“我說,沒事,反正早晚得被你睡。”
孟斯年再次失笑出聲,他拍了拍她的頭:“很有覺悟。”
兩人到寵物店給小法斗買用品時,蘇格見寵物店籠子裏關了很多長毛狗:“你進去沒事嗎?”
“沒事,只要不在我鼻子跟前蹭就行。”孟斯年說著,戴上口罩,牽着她走了進去。
“幸好我爺爺從香港給你帶的羊毛衫被我送給蕭樹了。”蘇格說。
孟斯年停住腳步,不開心了:“為什麼你要把我的禮物送給別人?”
“你過敏呀。”其實,送的時候,她並不知道他過敏的事。
“短毛的沒事。”
“主要是那毛衫的款式很老氣,你知道的,我爺爺的眼光。”
孟斯年想了想,如果收到那個禮物以後不穿難免蘇老爺子會問,所以,他釋然:“那挺適合蕭樹。”
店員終於在兩人談話的間隙找到機會開口,熱情地詢問兩人買什麼,蘇格舉了舉手中的小法斗:“我現在有一隻狗,還缺什麼?”
店員笑道:“了解了,我來給您配個全套。”
孟斯年和蘇格坐在椅子上,看着兩個店員在他們附近忙來忙去,蘇格注意到一旁架子上掛的狗牌,她碰了碰孟斯年:“咱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隨便。”孟斯年還是不太想搭理這個狗。
“你說它該叫你爸爸還是哥哥?”蘇格又問。
“都不行。”他想也不想就拒絕。
蘇格一撇嘴:“我要帶它離家出走。”
孟斯年恨恨地捏了捏蘇格的臉頰:“必須選嗎?”
蘇格點頭。
“……哥哥吧。”
“那就是隨你‘斯’字輩的,‘斯’什麼好呢?”蘇格歪頭想。
孟斯年:“……”
他很想打狗。
“斯文敗類吧,”蘇格看着孟斯年,“隨你。”
孟斯年垂眸看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行,太長了。”
孟斯年:“……”
他很想打人。
孟斯年看到店員配齊的東西,懷疑她們把店裏的每一樣都拿了一份。蘇格很開心,催促孟斯年:“快給咱弟弟結賬。”
孟斯年邊付款邊說:“蘇格,你不要得寸進尺。”
店員被這對情侶逗得直笑。
因為東西太多,蘇格又抱着狗,店員主動幫他們把東西送上了車。到了家裏,蘇格抱着斯文敗類熟悉新環境,孟斯年樓上樓下地跑了兩趟才把狗窩狗糧狗盆狗玩具搬完。
第二趟他拿着一堆東西進電梯時,碰到了樓下的鄰居,一個被稱為“老公專業戶”的男演員,兩人以前一起出席過活動,算是認識。
他見到孟斯年拿的東西,好奇地道:“孟先生,你養狗了?”
“女朋友養的,”孟斯年說著,看了看手裏的各種物品,“一隻小狗竟然要用這麼多東西。”
那人瞭然一笑:“挺好挺好,你這兒終於有點煙火氣息了,生活就是這樣,柴米油鹽、家長里短。”
孟斯年挑眉,問道:“前輩,我以前不接地氣嗎?”
“是啊,你以為呢,”那人說著,手指向上指了指,“就一直在天上端着。”
孟斯年失笑,高高在上的孟斯年淪落到給小狗搬東西,似乎,並不覺得不情願,反而樂在其中。
如果蘇格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那隻小東西身上。
不過,想到她要過來住,手裏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狗物品彷彿突然都變得可愛了。
孟斯年心情大好地開門進屋,蘇格見到他,立刻說:“斯文敗類,斯年哥哥回來了,我們去迎接他。”
蘇格跑了過來,斯文敗類好像能聽懂般,也跟着往門口跑,孟斯年抱住笑靨如花的蘇格,看向一扭一扭跑來的斯文敗類,覺得它似乎也沒那麼丑了。
這個家,突然變得熱鬧又溫馨。
真好。
身後的門突然被敲響了,因為孟斯年進來后還沒騰出手關門,半敞着的門外,站了一個人,她透過半敞着的門,笑容可掬地看着兩人:“格格啊,有時間和媽媽談談嗎?”
在孟斯年懷裏的蘇格,身體不自覺地僵了僵。
孟斯年帶着斯文敗類出去遛彎,斯文敗類太小了,沒出來看過這麼大的世界,因為害怕,一直撓着孟斯年的腿要抱,孟斯年就是不抱,帶着它慢悠悠地走了十幾分鐘才到了便利店,他對那店員說:“你有空嗎?抱它一會兒。”
店員一臉詫異地看着他,心想:客人的要求好奇怪啊。
蘇格給華夫人倒了杯水,然後抱着抱枕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上。
兩人中間隔着一個寬大的茶几,華夫人看着蘇格與自己毫不親近的樣子,凄然一笑:“格格,想媽媽了嗎?”
“沒有。”蘇格淡淡地道。
華夫人印象中的蘇格還是當年她和蘇格父親離婚時的樣子,蘇格從小就倔強,蘇格與父親回國那天,紅着眼圈瞪着她,眼淚就是不掉出來,只是不停地問:“媽媽,你是不要我了嗎?”
想到這兒,華夫人眼眶一熱,忙忍住淚意:“格格,你爸爸還好嗎?”
“很好。”
兩人一時間無話。
過了半晌,華夫人看了看玄關處放着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問:“你和斯年……同居了?”
“嗯。”
華夫人點着頭:“挺好。”
兩人又無話了,氛圍一度十分尷尬。
“總聽華靈提起你,她特別喜歡你。”華夫人笑得越發親切,“格格,其實這也是一種緣分。”
“不覺得。”
“你是怨恨媽媽嗎?”華夫人的神色又變得凄婉起來,“媽媽也是沒辦法,我沒辦法去曲桑那個小鎮生活,我不習慣的,媽媽也有自己的夢想。”
蘇格知道,她是個美聲歌唱家,她想要去更大的舞台,不過,看來這十年她放棄了夢想回歸家庭了。蘇格問:“你現在是把自己的夢想寄託到華靈身上了嗎?”
華夫人沒有否認,見蘇格提及此事,她立刻道:“華靈是個很有才華的孩子,當然,格格也是,我的兩個女兒都很優秀。”
“你,有沒有想過我?”蘇格猶豫了很久,終於問出這句話。
“當然啦,媽媽這些年時常想起你,想你長多高了,小提琴有沒有拉得更好了,有沒有快快樂樂地長大。”
蘇格眼中有着冷意:“那你怎麼不來看我?”
華夫人面色一僵,隨即又嘆了口氣:“格格,你爸爸在我和你爺爺之間,選擇了你爺爺拋棄了我。而且,後來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華靈的父親……不知道你的存在。”
蘇格冷笑一聲:“誰也沒有拋棄你,這只是你們各自的選擇,你在爸爸和夢想之間也選了夢想不是嗎?”
“好吧,以前的事咱們不提了,過去了那麼多年了。”華夫人依舊沖她溫和地笑着,“我們現在都在一個城市,以後經常來往吧,讓媽媽有機會補償過去那十年對你的虧欠。”
“再說吧。”
見她沒直言拒絕,華夫人高興地道:“昨天沒吃上飯,等周末你沒課了再過來,媽媽給你做好吃的,正式地將你介紹給我的家人。”
“看看吧。”蘇格從頭至尾都是淡淡的。
華夫人對蘇格的態度感到十分欣慰,起碼沒有她想像中的橫眉冷對,她滿意地準備離開。蘇格和她一起下樓,想着順便把孟斯年和斯文敗類找回來,他們一人一狗在樓下瞎逛也怪可憐的。
“斯年這孩子算是我看着長大的,長相品性都沒得說,我們格格還真是幸福。”電梯中,華夫人看着自家越髮漂亮的女兒,忍不住誇讚。
“不好意思啊,搶了你們家華靈的意中人。”蘇格挑着眉,面無表情地道。
華夫人一愣,尷尬地笑了兩聲:“華靈確實一直挺傾慕斯年的,格格別擔心,我回去好好和她聊聊,她不會對自家妹妹的男朋友有非分之想的。”
“我不擔心,孟斯年要是喜歡她,也不會拖這麼多年。”蘇格直言不諱,絲毫沒在華夫人面前給華靈留面子。
華夫人笑笑,沒再說什麼。
蘇格先一步走出電梯,也沒管華夫人,見到門口站着的保安小哥,蘇格問:“看到孟斯年和一隻小狗了嗎?”
保安小哥立刻點頭:“孟先生走兩步就要等半天的那隻小胖狗太可愛了,他們去便利店了。”
附近只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蘇格開門進去,“叮咚”的門鈴聲響起,年輕的店員小姐笑容可掬地說道:“歡迎光臨。”
孟斯年斜斜地靠在櫃枱邊,手裏拿了根香腸舉在半空,坐在櫃枱上的斯文敗類在狂啃伸在它嘴邊的香腸,那小模樣,饞得眼睛彷彿都在冒綠光。孟斯年似乎覺得挺有意思,一臉看新奇的表情看着它。
見此場景,蘇格沒別人那種“一美男一萌狗組合”巨養眼的感覺,她怒道:“孟斯年!”
孟斯年猛地站直,條件反射地把香腸藏到身後,他看向鼓着腮幫過來抱斯文敗類的蘇格,笑道:“蘇格,你真兇。”
“別以為藏起來我就沒看到,咱家斯文敗類太小了,亂吃東西會死的。”蘇格摸着懷裏的小狗,瞪着孟斯年,“你這個兇手。”
孟斯年將香腸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它又沒死,我聽說狗都愛吃香腸。”
他明明在寵愛它。
“那你就是殺狗未遂的兇手。”說著她轉身往外走。
孟斯年跟上蘇格,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地將她拉向自己:“媳婦兒,我和斯文敗類在你心中誰更重要?嗯?”
“你不是剛說不和它比的嗎?”蘇格噙着笑看他。
孟斯年不搭理她,繼續收緊手臂,威脅道:“你好好想想怎麼回答我,要是我不滿意,趁你晚上睡著了我就把斯文敗類扔出去。”
店員目送他們離去,喊着“歡迎下次光臨”,見兩人走遠,她立刻又拿出手機,和閨蜜分享剛知道的明星的八卦。
回去的路上,孟斯年見蘇格心情不錯,問她:“和華夫人聊了什麼?”
“她說以後多走動。”
“你答應了嗎?”
“我說再說吧。”其實,蘇格是想拒絕的,但話到嘴邊,不知怎麼又變了。
蘇格剛才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麼沒拒絕,得到的答案是,想要媽媽。尤其是她還是記憶中的那樣,溫和地笑着,對自己那麼親切。
可是,還是介意。
蘇格和孟斯年上樓不久就接到爺爺的電話,他喊蘇格去大伯家吃飯,蘇格偷瞄了下孟斯年,低聲答應。
孟斯年指了指撅着屁股狂吃狗糧的斯文敗類,言簡意賅地道:“有你有它,沒你沒它。”
蘇格不甘示弱:“有它有我,沒它沒我,同居從下周開始,這幾天我先和爺爺敘敘舊。”
“下周?”孟斯年皺眉,“過分了啊。”
“我好想爺爺啊。”蘇格撒嬌。
“呵。”
這晚,蘇格剛到大伯家,就收到孟斯年發來的一張照片,是地板上的一小攤水,他說:斯文敗類尿了,你快回來收拾。
格格的御狗很斯文:孟哥哥你就幫着擦擦嘛。
孟斯年:別以為叫了哥哥我就會去給它收拾排泄物。
格格的御狗很斯文:老公?
兩分鐘后,孟斯年又發來一張照片,地板上的水漬已經沒了,乾淨得彷彿都在放光。
蘇格失笑,嘟噥道:“幼稚。”
“誰啊?”蘇天濠突然湊過來。
“孟斯年。”蘇格回道。
蘇天濠瞭然地點着頭:“你笑得一臉春心蕩漾的。”
蘇格瞪他一眼:“怎麼沒約你女朋友出去玩?”
“她玩狗呢。”
“她說的?”
“對呀。”蘇天濠捧着手機,再次往蘇格身邊湊了湊,“要不要聽故事?”
蘇格神色複雜地看着他:“蘇天濠你怎麼這麼腦殘?”
“我他媽給你講故事你罵我幹什麼?”
蘇格不打算與蘇天濠多說,感覺以他的腦迴路,即使跟他說了江染的事兒他也無所謂,還不如讓他自己吃點虧長點心眼兒。
蘇老爺子聽到這邊的動靜,拄着拐杖走過來,拍了下蘇天濠的頭:“怎麼和妹妹說話呢?”
“她罵我腦殘。”蘇天濠指着蘇格,委屈得不得了。
“格格又沒說錯。”蘇老爺子瞪他。
蘇天濠:“……”
蘇格在周五那天下午又見到了華夫人。
華靈接了個電視劇主題曲的活,在公司錄音棚待了一天,到晚上也沒出來。
蘇格和蕭樹把之前那幾首歌的收尾工作做好后準備喊着孟斯年找地方吃晚飯,結果剛出會議室的門,就碰到了華夫人。
華夫人帶了一個保溫桶,見到蘇格,她驚喜地道:“格格也在啊?吃晚飯了嗎?我煮了海參湯,我們去找你華靈姐姐一起吃好不好?”
蘇格知道這不是給她送的,她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華夫人忙喊:“怎麼走了呀格格?”
“不想吃。”蘇格說。
“那明天來家裏吃飯吧?”華夫人從後面喊道。
蘇格沒說話,孟斯年正好從電梯出來,他看向蘇格身後,見蕭樹一臉無辜,而華夫人一臉焦急,伸手牽住蘇格,什麼也沒問,只說:“我家格格晚飯想吃什麼?”
“媽,人家看不上咱們呢,您這麼熱情幹什麼?”華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錄音棚出來了。
華靈身邊跟了幾個人,聽到華靈的話,都感到很詫異。華靈對誰都很有禮貌,從未與人紅過臉,尤其是自己的公司的人,她這麼說話,可見和蘇格的關係很僵了,而原因……大家看着孟斯年牽着蘇格進電梯的親密樣子,似乎……懂了。
“格格是自己人。”華夫人笑了笑,見這麼多人在,也沒多說,將保溫桶拿給她的助理,“累壞了吧,媽媽給你熬了湯。”
電梯中,蘇格噘着嘴,說:“除了喝湯,吃什麼都行。”說完,她的電話就響了,蘇老爺子打電話來喊她回家吃飯。
等她掛了電話,孟斯年冷冷一笑:“去吧,我回家就把斯文敗類給扔了。”
“哎喲,我家孟哥哥又鬧脾氣了。”蘇格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走開,瞎蹭什麼。”
“不,就要蹭。”
“煩人勁兒。”
“別忘了回家遛狗啊。”蘇格吩咐道。
孟斯年:“……”
在大伯家待了一個周末,蘇格與大伯母的關係在一起照顧花花草草還有另三隻小法斗的過程中親密了許多,大伯母雖然過於操心又喜歡絮絮叨叨,總體來說是個很好的人。
周一這天上午,蘇格上學的路上給孟斯年打了個電話:“你晚上來接我嗎?順便幫我把日用品都搬到你家去。”
孟斯年懶洋洋地說:“想起來你還有個男朋友?”
蘇格笑道:“本宮一直挂念着您吶,晚上放學本宮就翻你牌子。”
“那你可能沒機會了,車子給你留下,東西你自個兒搬,我下午要飛紐約。”孟斯年用一副十分可惜的語氣道,“蘇格你知道你多會磨人吧。”
“去紐約幹嗎?什麼時候回來?”蘇格問。
孟斯年收起玩笑的姿態,語氣稍凝重了一些,他說:“格格,我的心理問題一日不解決,我都是個病人,我要給你一個健康的孟斯年。”
蘇格本以為他是出差或者探親,沒想到,他是去看病。
公交車到了站點,“叮咚”一聲之後開始報站名,蘇格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蹙眉道:“你就是健康的,我從不覺得你在生病。”
“格格,你要下車了。”孟斯年卻說。
蘇格這才發現她到了學校門口,忙在關門前跑下車。
“那說明我隱藏得很好,”孟斯年接著說,“我不喜歡與人交往,情緒會莫名其妙的低落,噩夢失眠這些問題常有。”
“你願意和我交往呀,我沒發現你情緒低落。”
“僅限於你。”他說,“和你在一起時我總是開心的,怎麼會低落呢。”
蘇格怔了怔,有些動容:“孟斯年我要哭了。”
“不是在校園裏嗎?邊走邊哭別人會以為你被開跑車的美男甩了吧。”孟斯年笑道。
“他是甩了我啊,自己跑去紐約。”蘇格悶悶不樂地說。
“我想帶你去的,但是,格格,我沒辦法讓你看到我接受治療的樣子,這會讓我自卑。”
孟斯年說,他會自卑。
蘇格雖然從未表示過,但是,她是真的很崇拜孟斯年,他像她無所不能的守護神一樣。在蘇格的心裏,孟斯年給的安全感甚至超越了她的爺爺,而這樣一個人,他說,他會自卑。
蘇格吸吸鼻子:“我才不去呢。”
孟斯年又笑起來,他比以前愛笑了很多,所以,蘇格都快忘了他生病的事。
孟斯年說:“你和斯文敗類好好在家等我回來。”
“會去很久嗎?會電擊治療之類的嗎?”蘇格總覺得有點緊張,這種感覺像是回到爺爺去香港的那天,惶恐不安,孤獨無助。
孟斯年再次失笑:“我在開始那兩年最嚴重的時候也沒電擊過,不要怕,方式很溫和的。”
“你為什麼才告訴我呀?”
“我在和你鬧脾氣唄。”
蘇格:“……”她後悔了,她這個周末就應該陪他的。
“其實是剛和醫生預約上,他最近正好有空,所以就立刻訂了機票。”孟斯年聲音很溫柔地對她解釋。
“誰和你去?”
“Yoko。”
蘇格:“……”莫名有點心疼Yoko,他似乎剛從香港回來。
“Yoko說,他兒子快忘了自己還有個爸爸。”對Yoko,孟斯年確實有些歉意。
蘇格被逗笑:“給他加工資。”
“嗯,加了。”
“幾點的飛機?我想送你去。”
“你乖乖上課,我見到你可能會捨不得走了。”
“你這樣說,我會覺得你要走很久很久。”蘇格繼續委屈地道。
“可能要待一段時間。”孟斯年猶豫道。
“那我就出軌。”蘇格威脅道。
孟斯年頓了頓,說:“那我就自殺,我跟你講,我有病!”
隨即,兩人一起笑起來,因為突然離別而帶來的傷感情緒都變淡了。
孟斯年走後,蘇格就搬去了他家,從此一人一狗過上了看似幸福又無憂無慮的生活。平時沒課的時候蘇格就會在家寫歌,因為接觸了編曲,所以在寫歌這方面她似乎更得心應手了,不寫歌的時候就練習小提琴。斯文敗類很喜歡聽音樂,每次她拉小提琴它都愜意地四腳朝天地躺在它的敞篷狗窩裏眯着眼睛聽。
蘇格拍了很多斯文敗類的賣萌照發給孟斯年,因為時差,也因為治療,他的回復總是不及時,有時甚至能過一天。蘇格也不在意,碰到他有時間就聊一會兒,他從不說治療的事,她也就不問。
早晚遛狗的時候蘇格會在便利店買份便當,剛開始時店員還不太好意思和她說話,後來熟了,直接問她:“好久沒見孟先生了,他去了哪裏?”
“出差了。”蘇格說著又嘆了口氣,“我和斯文敗類太能吃了,孟斯年要養我們的話就得努力工作,壓力太大。”
店員:“……”住千萬豪宅的人還擔心吃不上飯?
有次在大伯家,蘇格和蘇老爺子提到了華夫人,兩人意外碰到的事她沒詳細說,只說那邊想和她常來往。蘇老爺子對這個曾經的兒媳婦很是不滿,不滿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覺得她這麼多年來對蘇格不聞不問太狠心。不過,他最後還是說:“格格長大了,你想做什麼不用徵求我的同意。”
蘇格不想介入華家的家庭,對華夫人也心存芥蒂,所以,當華夫人周末又打電話來讓蘇格去家裏吃飯時,她說:“您不用費心張羅了,我周末要和大伯母學插花,還有,我們以後還是別聯繫了,我覺得不太方便。”
“格格……”
“再見,華夫人。”
蘇格以為她和華夫人就這樣再次做回陌生人了,沒想到第二天,華夫人直接帶了個多層飯盒過來了,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敲開了孟斯年家的大門。
華夫人笑容可掬地道:“我記得格格最愛吃媽媽做的蛋糕,這幾種口味都是你小時候喜歡吃的。”
蘇格讓開了路讓她進去將飯盒放到餐桌上,順手給她倒了杯水,說:“我以為我昨天說明白了。”
華夫人笑容漸消:“既然知道了你的近況,知道你在哪裏,媽媽總是忍不住地想關心你看看你。”
蘇格沒說話,抱着斯文敗類窩進沙發中玩去了。
華夫人見她還像是小孩心性,笑道:“格格打小就喜歡貓貓狗狗的,這是你和斯年養的?”
“嗯。”
“真可愛,叫什麼?”
“斯文敗類。”
“……”
蘇格撓着斯文敗類的肚皮:“您不用努力找話題,還有,蛋糕以後也不要再送了。”
“你要是喜歡,我當然還要送,不知道那些夠不夠你和斯年吃。對了,斯年沒在家?”華夫人很快調整好心態,那笑容親切自然得彷彿兩人之間沒有隔閡。
“他有事。”
“這樣啊。”華夫人似乎想到什麼,醞釀著怎麼開口,半晌,她說,“上次在千棠是華靈不對,你別生你姐姐的氣,她那臭脾氣都是讓她爸爸慣的……”
“對不起,我還要出門,您請回吧。”蘇格突然懶得應付她,她站起身,穿過玄關,打開了大門。
華夫人錯愕了良久,又慌忙尷尬地起身:“格格生氣了嗎?媽媽說錯話了?”
“華夫人,”蘇格看了眼餐廳方向,“您的心意我這次收下了,這就當咱們的散夥飯,飯盒我洗乾淨會給您送去,還是那句話,希望以後別聯繫了。”
華夫人走後,蘇格的心情一落千丈,連斯文敗類打滾賣萌都沒逗笑她。
蘇格本不想弄得兩人關係太僵,畢竟多多少少還有些母女情誼在。但華夫人此行的目的與說話的語氣,實在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華夫人所做的事所說的話似乎都在為華靈考慮,彷彿華靈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對蘇格,客氣生疏,就差說“請求”二字了。就華夫人這區別對待的態度,蘇格覺得,自己永遠不會答應與華家往來。
華夫人回家后發現工作狂華靈竟然破天荒地在家吃着水果看着電視,見她回來,華靈忙起身:“媽媽,孟斯年把公司全權交給蕭樹了,聽說要休個長假,他帶蘇格玩去了嗎?媽媽,我們去找孟伯母好不好?”
華夫人忙安慰她:“沒有,蘇格沒跟斯年去,斯年可能真有事,你別急。”
“你怎麼知道?”
“我剛從斯年那兒回來,做了些吃的給蘇格送去了。”華夫人邊說邊換鞋。
“蘇格在孟斯年家?”
“……對。”
“他倆同居了?”華靈說話的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變了音調。
“好像是這樣。”華夫人嘆了口氣,“靈靈,你聽媽媽說,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專註自己的事業,斯年既然心有所屬那他就不是你的良人……”
“我不想聽,媽媽你不要再對蘇格好了,也別巴結她,我不喜歡,我們去找孟伯母聊聊好不好?”華靈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
華夫人確實一直想去找孟夫人聊聊蘇格和孟斯年的事,華靈卻想着讓她去告狀,似乎要把希望轉移到孟夫人身上。華夫人嘆了口氣,繼續語重心長地勸她道:“你孟伯母是個很開明的人,她有自己的判斷,我們還是不要干涉別人的家事了。”
“剛在一起就同居,孟伯母一定會不高興的。媽媽,我們去看孟伯母嘛,就當是聊天,不要刻意說。”華靈纏着她,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這天下午,華夫人被華靈纏得沒法,便和華靈帶着蛋糕去了趟孟家的大宅。
孟夫人似乎有很多話想和華夫人談,但又礙於華靈在場,兩人只隨意地寒暄着。最後還是華夫人先提起正事:“那天碰到了斯年和他的女朋友,小姑娘挺可愛的。”
孟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也見過一次,挺喜歡的。”
華夫人笑起來,點着頭:“挺好挺好,這也是緣分,兜兜轉轉的……”
華夫人停住了嘴,看了眼華靈。華靈也沒深究她話里的意思,只是偷偷地扯她的袖子,讓她聊正題。華夫人卻什麼都不再說,華靈有些着急,忙道:“孟伯母,聽我同事說他們倆剛在一起就同居了?”
孟夫人又看了眼華夫人,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孟夫人笑了笑:“年輕人的事我是不太管的。”
“確實,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們知道分寸。”華夫人跟着附和。
華靈又偷偷地拽了下華夫人的袖子。
孟夫人想了想,又道:“你看這樣吧,等斯年休假回來,我讓他們先訂個婚。”
說完,還不忘拍了拍華夫人的手,算是給她一個承諾讓她放心。
“那還得看斯年的意思。”華夫人說。
“斯年喜歡小格格喜歡得緊,他巴不得早點訂婚呢,”孟夫人笑起來,“這樣也好堵住那些好事者的嘴。”說完,她看了眼華靈。
華夫人忙說:“這就好,到時候華靈聽到誰在背後嚼舌根也可以幫着澄清。”
華靈看了看孟夫人,點了下頭。
從孟家大宅出來,華靈就極其不高興,華夫人也沒哄她,直到到了家,華夫人才說:“我花了那麼多心血把你培養到今天這個成就,可不是讓你半途而廢的。”
華靈一聽華夫人如此嚴肅地與她說話,忙解釋:“我沒有半途而廢,我不會耽誤工作的,我只是不喜歡蘇格。”
“不喜歡就努力去喜歡,你和你老闆的女朋友為敵,還想不想繼續發展了?”華夫人已經很多年沒如此強硬地對華靈說話了。
華靈也來了脾氣:“你剛才在孟伯母家怎麼什麼都不說,讓孟伯母阻止他們在一起啊。”
“你在娛樂圈待了這麼多年就學會了這點招數?還不夠讓人笑話的,幾歲小孩子?”即使華靈鬧脾氣,華夫人也沒緩和態度,語氣越發嚴肅,“我勸你,好好哄哄蘇格。”
華靈能有如今的地位,華夫人為此付出了多少華靈最清楚。可以說是華夫人一手將華靈捧出來的,所以,她絕對不允許華靈出任何差錯。
華靈紅着臉倔強地抬着頭,半晌,一句話沒說,氣呼呼地跑回房間,“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五月中旬的太京,像是一下子進入了夏季,每日都是烈日炎炎。
這天蘇格從校樂團訓練完,和抱怨她有了孟神忘了閨蜜的穗穗一起吃了個飯。對於穗穗的抱怨,蘇格絲毫不覺得有歉意,並表示:“你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整日卿卿我我時我的心情了吧?”
穗穗說:“復仇的狗糧來得太快,讓我猝不及防。”
吃完飯後,蘇格回宿舍拿了些夏天的衣服回到家已經近十點,斯文敗類看到她高興地用小爪子一下一下撓着她,嘴裏還哼哼唧唧的,萌得蘇格抱着它捏了半天才撒手。
收到孟斯年信息的時候她剛帶斯文敗類從樓下溜達回來,孟斯年問她睡沒睡。
蘇格一手拿着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一邊回著消息。
格格獨守空房:準備洗澡。
孟斯年:脫了?
格格獨守空房:脫了上衣了。
發出后的下一秒,孟斯年立刻發來視頻請求。
蘇格:“……”
蘇格默默地又穿上剛剛手快脫下去的T恤。
孟斯年那邊陽光明媚,身後是大大的落地窗,窗外,紐約市區的高樓大廈比起太京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到蘇格穿着整齊,孟斯年眯着眼睛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騙子。”
蘇格勾着嘴角笑得得意:“流氓。”
孟斯年不以為恥:“我跟你客氣什麼啊。”
蘇格笑意更濃:“你這是在哪兒?”
“在奧爾蒂斯醫生這裏。”
奧爾蒂斯是孟斯年的心理醫生,孟斯年很少提及這方面的事,今天竟然直接在診所和她開了視頻,蘇格深思了一下原因,得出結論,沒什麼比耍流氓更重要的了。
他那邊應該是上午十點鐘。
蘇格問:“還沒開始治療嗎?”
“醫生馬上過來。”孟斯年話音剛落,蘇格就聽到了開門關門聲以及說話聲。
奧爾蒂斯醫生聲音溫和,他和孟斯年說的是德語:“早安,我的朋友,今天天氣真好,昨晚睡得好嗎?”
好像外國人都喜歡聊天氣與睡眠。
“還不錯。”孟斯年回道。
“你在和誰視頻?”
“抱歉,是我女朋友,我以為您還得過一會兒才來。”
“沒關係,你們聊,對了,你和你的女朋友相處時會經常性的煩躁以及提不起精神嗎?”
“從沒有過。”
“哇哦……我想看看你們的相處方式可以嗎?”
孟斯年將視線移到屏幕上,還沒說話,蘇格先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了,我非常願意加入到你們的治療中。”
“只是繼續讓我們聊天,你這麼鬥志昂揚的幹嗎?”孟斯年失笑。
“我去沙發上坐着,我要一直說德語嗎?”蘇格認為這就是幫助孟斯年治療,她當然要鬥志昂揚。
“不用,我們隨意些,你當奧爾蒂斯醫生不存在就行。”
蘇格將手機放到茶几上的支架上,順手抱起斯文敗類,抓着斯文敗類的爪子沖他晃了晃:“斯文敗類,和斯年哥哥打招呼。”
斯文敗類卻根本不去看手機屏幕,低着小腦袋伸着紅紅的小舌頭舔着蘇格的手指。
“別讓它舔你。”孟斯年突然說。
“為什麼?斯文敗類喜歡我才舔我。”
“你是我的,沒經過我的允許它不可以舔你。”他面無表情淡淡道。
蘇格翻着白眼:“你怎麼連你弟弟的醋都吃?”
“蘇格你是覺得我打不着你是吧?”
蘇格彎着眼睛笑:“是呀。”
“皮。”孟斯年的臉上也染上笑意,他眉目溫柔、表情愉悅,這讓奧爾蒂斯盯着他移不開眼,這樣的孟斯年,他確實沒見過。
孟斯年看着手機屏幕,突然說:“斯文敗類是不是胖了?那肚子跟懷了似的。”
“它才兩個月,而且他是小男孩,”蘇格失笑,“我們斯文敗類只是吃得有點多。”
“我家格格有沒有多吃點,站起來讓我看看有沒有長高。”
“你還說你不嫌我矮?”蘇格提高了音量,說話時小酒窩若隱若現,看得孟斯年想立刻飛回去掐一掐她的臉頰。
孟斯年總是弄牛奶給她喝,蘇格不喜歡喝沒有甜味的東西,他卻總是半哄半強迫地讓她喝完,關於這個問題,蘇格思考了很久,一直沒有答案。直到有次聽到班裏一個高個兒男同學說他之所以長這麼高是因為小時候他媽媽天天給他喝牛奶,蘇格這才恍然大悟,然後問穗穗:“男朋友現在才開始喂我牛奶還能長高嗎?”
穗穗沒回答她的話,反而打了一旁接她下課的男朋友一下:“你看看人家孟神,對女朋友噓寒問暖不說,還不忘讓她補充營養。”
蘇格說:“你是嫌我矮。”
孟斯年表示很無辜:“沒有的事。”
“那你為什麼總逼我喝牛奶?”蘇格控訴道。
孟斯年低低地笑了兩聲:“主要吧,站着親你的時候,要彎腰低頭,很累……”
“孟斯年,我是有多矮呀?”蘇格氣呼呼地點着手機,“我要給你拉黑。”
“能長就長,不長就躺着親唄,哪裏敢嫌你,要說嫌你什麼,”孟斯年挑着眉,頓了下,滿意地見到蘇格掃過來的威脅的眼神,才慢悠悠地繼續道,“我嫌你太小了,但凡大個兩三歲,你的名字現在已經在我家戶口本上了。”
蘇格鼓着腮幫,眨巴眨巴眼睛,半晌,又咬住下嘴唇,繼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孟斯年笑道:“你幹嗎呢?”
“憋淚呢。”她理所當然地說。
他再次失笑。
“孟斯年,咱倆在你看診時間聊天用不用付心理諮詢費呀?”蘇格突然想到什麼。
“要的,奧爾蒂斯的時間都是要花錢買的。”
蘇格皺眉道:“……這是我聊過的最貴的一次天,他又聽不懂,還要在旁邊陪着,這給他心眼兒多的。”
孟斯年笑得開懷:“幸好他聽不懂。”
“可以說德語嗎?”奧爾蒂斯終於忍不住了。
“抱歉,我們倆從沒用德語聊過天。”孟斯年對奧爾蒂斯說,“我甚至剛知道她的德語還挺好。”
“就你在德國待過呀,我小時候還在奧地利上學呢。”蘇格說。
“有所耳聞。”
“我可以和你的女朋友聊聊嗎?”奧爾蒂斯突然說。
孟斯年看向蘇格,蘇格很喜歡孟斯年這個樣子,雖然有時候他幼稚又霸道,但他真的非常懂得尊重人,涉及她的事,都要徵詢她的意見。
奧爾蒂斯是個和藹可親的白鬍子大叔,他對蘇格說孟斯年面對她時,狀態好到他完全不覺得孟斯年心理有任何問題,蘇格立刻說:“我本來就不覺得他有問題啊。”
奧爾蒂斯說:“我會研究一下你的說話方式和態度。”
蘇格:“……我是小白鼠哦。”
奧爾蒂斯又和蘇格閑聊了會兒,聊到她和孟斯年認識的過程,奧爾蒂斯聽完開心地道:“音樂可以治療人心,親愛的朋友,你要不要為我們演奏一曲?”
蘇格:“……”
這個心理醫生大叔真是聽着音樂就想把錢掙了。
蘇格拿起小提琴,對孟斯年說:“我後悔學音樂了,我就應該去當心理醫生,這工作真輕鬆。”
孟斯年卻說:“我更喜歡看格格拉小提琴的樣子。”
蘇格噙着笑:“我還喜歡你彈鋼琴的樣子呢。”
“那等我好了,天天彈給你聽。”
“好。”蘇格將小提琴架好,“孟斯年,我給你拉一首我剛寫的曲子吧,我特別喜歡,比之前的每一首都喜歡。”
蘇格這邊的夜靜悄悄的,客廳內只開着一盞落地燈,窗外的月光很亮,透過大大的窗戶灑了一地光輝。蘇格站在那片光輝中,認真投入地拉了一首曲子,緩慢悠揚,曲調優美到彷彿有音符從孟斯年的手機屏幕中一個一個飛出來。
整個過程,孟斯年和奧爾蒂斯都沒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他們都沉浸在這動人心弦的音樂聲中。初夏的陽光已然炙熱,整個診室一片明媚,明晃晃的光暈彷彿是一個個音符在跳動,直到蘇格放下小提琴,詢問兩人:“怎麼樣?好聽嗎?”
孟斯年火熱的目光這才微微收斂一些,他垂眸,似乎還沒從剛剛的音樂中緩過來,直到奧爾蒂斯說話:“雖然我對音樂沒什麼研究,但我可以聽出來,這個曲子非常好聽,請問叫什麼名?”
“是她寫的曲子,她的習慣是最後填完歌詞再取名。”孟斯年替她回答。
“孟斯年,你喜歡嗎?”蘇格又問了一遍。
其實,從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他是喜歡的,但她就是想聽他說,這會讓她十分有成就感。
“喜歡,我喜歡的。”孟斯年眼中流露出的歡喜根本遮掩不住,“格格,改回之前的微信名吧。”
“哪個?”
“天才小格格那個。”
蘇格“咯咯”地開心笑着:“孟斯年,你夸人真特別。”
蕭樹接手了孟斯年的工作后才知道原來管理個公司這麼不容易,什麼事情都要經手。他了解的孟斯年,並不是個喜歡操心的人。以前的孟斯年,讀書、彈琴、聽音樂、看電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那是很多人一生都在追求的狀態,可是,他為了一個朋友,放棄了他最舒服的狀態,選擇了一條艱難的路。
這天,蕭樹精神不濟地來到公司,想偷會兒懶結果椅子還沒坐熱就收到藍色Blue樂隊發過來的成品小樣,因為前一晚的應酬,宿醉后他只覺得頭疼欲裂,根本不想去點開聽,便抓起手機給蘇格打了個電話:“格格女俠,救命。”
蘇格沒課,正想着把新曲子拿給蕭樹聽,接到電話后立刻就來了。
蕭樹見到蘇格,伸手要抱她,蘇格嫌棄他的酒味:“你大白天上哪兒鬼混去了?”
蕭樹抓了抓頭髮,瞪她:“蘇格,你一點都不可愛,孟公子怎麼會覺得你巨可愛?”
“那我走了啊。”蘇格站在門口,作勢要離開。
“女俠留步,”蕭樹立刻換上笑臉,“瞧這小臭脾氣,也就孟公子願意哄,我說,孟公子回來你得對他好點。”
“怎麼說?”
“真累,太操心了。”蕭樹感嘆。
“那我勸他辭職,”蘇格想了想,“以後一年讓他開幾場演奏會就夠我們吃喝了。”
蕭樹抬眼看她,想從這個小姑娘臉上看到開玩笑的神色,偏偏她說得很認真,蕭樹忙道:“你真讓他辭職了公司怎麼辦?”
“交給你?”
“我不管!”他只想安靜地做音樂,不想當老大。
“那賣了?”
“你閉嘴吧,瞎出餿主意,再說,演奏會開不開……”蕭樹說到這兒,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虛虛地向蘇格那兒一瞥,“你趕緊過來干正事。”
蘇格走過去,拉了個椅子坐到他旁邊,等着他將小樣調出來時,突然說:“蕭老師,我覺得孟斯年的心理障礙會好的,演奏會也會再開。”
這下,蕭樹驚訝了,他一臉詫異地看向蘇格:“他竟然告訴你了?孟斯年不能彈琴這事除了他家人可只有我知道。”
“能彈琴,只是怕有意外,所以不再在人前彈奏了。”蘇格認真地解釋。
蕭樹看着蘇格,半晌,點頭:“可以可以,已經有家屬的感覺了,我怎麼有點吃醋呢。”
蘇格笑道:“放歌吧,我聽聽。”
“你聽吧,我眯一會兒,要是哪個地方不好你就着手去改。”
蘇格只聽了她作曲以及參與編曲的那五首歌,每一首都來回聽了五遍以上,然後時間就這樣流逝。直到中午時分,蕭樹從躺椅上醒來,見蘇格戴着耳麥還坐在電腦前,他走過去:“這麼認真負責?”
“好聽呢。”蘇格摘了耳麥,眼睛亮晶晶的。
“有什麼問題嗎?”
“只有一個地方需要改,程藍在公司嗎?跟他們聊聊?”
“應該在,我讓人通知一下。”
蘇格提了個小建議,其中一首歌的結尾高音換成輕唱,蕭樹覺得可行,和程藍商量了一下,幾人一拍即合,準備重錄。
“蘇格你跟他們去吧,我繼續補覺去。”出了會議室,蕭樹揉着眉心說道。
“好。”蘇格應下,“對了,我放你桌上一張紙,是我寫的新曲子。”
“最近很高產呀。”蕭樹讚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睡醒看,頭要炸了。”
蘇格和程藍幾人去錄音室的路上,樂隊經紀人卡哥突然問:“蘇格的新歌是給誰寫的?”
“看孟斯年安排。”
“那他可能會給華靈,畢竟她繼《山河曲》后就沒什麼好歌了。”
蘇格頓了頓,直接道:“不給她,孟斯年聽我的。”
卡哥立刻笑了:“對,老闆娘您說給誰就給誰。”
蘇格:“……”
程藍看了卡哥一眼:“卡哥,你馬屁拍得太明顯了,真虛偽。”
“嘖,我為了誰啊!”
幾人說著話就到了錄音室,然後,發現錄音室已經被人佔用。工作人員見他們進去,做出向外請的手勢:“不好意思,卡哥,華靈姐在錄歌。”
卡哥立刻不高興了,對坐在錄音室外間椅子上的華靈經紀人萱姐說:“這個錄音室這幾天都是批給我們的,萱姐,不好意思了,你們再找別的吧。”
“華靈這邊有首歌要改一下,你們等會兒吧。”萱姐完全不以為意,淡淡地看了幾人一眼。
負責錄音的幾個工作人員都不敢說話。
“我們程藍這邊的歌蕭總監急着要,請你們離開現在屬於我們樂隊的錄音室。”卡哥幾次在萱姐那兒受氣,這次因為孟斯年給了樂隊很好的資源,他也硬氣了不少。
結果,卡哥和萱姐之間就劍拔弩張的,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
華靈摘了耳麥從錄音室裏間走了出來,門一打開就聽到卡哥說:“還當你們是一姐呢,我們這張專輯出了,公司誰最大還說不定呢。”
程藍眉頭一皺,他不喜歡卡哥這麼說話,太容易遭人詬病。
果然,萱姐冷笑一聲:“不就幾首破歌嗎?至於這麼囂張嗎?”說著,還看了眼蘇格。
“幾首破歌?幾首破歌你們不還是想盡辦法想要沒要去?我跟你們講,我們蘇格的新歌會比《山河曲》還爆,但是她不會給你們,一個音符都不會,以後啊,你們也就只能唱唱二流作品。”
“卡哥!”見他越說越離譜,程藍忙出聲阻止。
卡哥自覺失言,忙閉了嘴,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蘇格,蘇格什麼也沒說,彷彿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蘇格轉身離開,開門出去前說道:“程藍,錄完給蕭老師聽就行,我先走了。”
蘇格很快將那天的小衝突忘掉,直到華夫人再次找上門。
蘇格放學回來后正帶着斯文敗類在樓下遛彎,華夫人拎着一個盒子從遠處走來,帶着親切的笑容:“格格。”
蘇格見到她,想的是正好讓她把上次的飯盒拿走。
兩人沒有上樓,因為斯文敗類還沒完成日常排泄,蘇格和她坐在24小時便利店的窗邊,一人買了一杯速溶咖啡。
蘇格說:“我不喜歡吃蛋糕。”
華夫人看了看那個蛋糕盒,也不生氣,笑着說:“那下次我給你帶別的好吃的。”
“您找我什麼事?”蘇格看着和斯文敗類玩得高興的店員,隨意地問道。
華夫人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和華靈還在鬧彆扭嗎?”
蘇格笑了下:“本來就沒多熟,何來鬧彆扭一說。”
華夫人忙說:“格格,看在媽媽的面子上,和華靈好好的好嗎?”
蘇格有些不耐煩:“你怎麼不教教她待人真心些?而且,是她看不上我。”
“怎麼會?華靈一直跟我誇你好。”
“所以我讓你教教她待人真心些,別這麼虛偽,明明討厭我,還誇我好。”蘇格雖然年齡小,但並不傻,華靈的目的性太強,她不是毫無察覺,現在又因為孟斯年,兩人之間的敵意就更明顯了。
“格格……你是不是對華靈有什麼誤會?”
蘇格不想說話。
“格格,你和華靈都是媽媽的女兒,媽媽想讓你們好好的,而且,你們要是聯手,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什麼聯手?”蘇格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你會寫歌,她會唱歌,姐妹聯手,以後一定會是華語樂壇的美談。”
蘇格看向她,眉毛微挑。
華夫人繼續道:“媽媽為華靈付出了很多心血,我在音樂學院的聲樂老師是不收徒弟的,我每天去她家請求她教華靈唱歌,後來華靈簽約的公司發展得不好,我又去找你孟伯母……”
蘇格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跟我有什麼關係?”
華夫人神色微僵:“媽媽只是想跟你說,華靈走到現在不容易,她替媽媽實現了夢想,我……”
蘇格的臉色更冷,重複道:“所以,跟我有什麼關係?”
華夫人詫異地看着蘇格,半晌才道:“格格,你是不是還在怪媽媽啊?”
“你的夢想我輕易可以實現,你卻放棄親生女兒,去將所有心血放在別人女兒身上?”蘇格喝了口咖啡,覺得味道簡直難以忍受,她有些想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格格……”
“對我好是想利用我繼續讓你的那個華靈更上一層樓吧?就像那個聲樂老師,以及孟夫人?我們都是為華靈鋪路的墊腳石。”
華夫人臉色漸白,她動了動嘴唇,在蘇格毫不掩飾的鄙夷神色下,良久才怔怔地說:“格格你怎麼這麼想媽媽?媽媽怎麼會利用你?”
“不是我如何想你,是你如何表現的,這麼多年對我不聞不問,現在發現我還有點用處就開始噓寒問暖?”這些話蘇格說得痛快,其實心中充滿哀傷。
這可是自己的親媽!
“你要是真為我好,以後就不要來找我了,你每次來,我都會心情不好。”蘇格說完這話,抱起櫃枱上對着烤腸流口水的斯文敗類離開了便利店。
蘇格回家后想起華夫人上次帶蛋糕來的飯盒還在餐廳放着,以免她以此為借口再來,蘇格拿着飯盒回到便利店準備還給她,卻發現她已經離開。
蘇格去車庫開了輛車子,直接去了華靈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