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選課這門技術活
第3章選課這門技術活
北大選課周大概有四周左右,除了專業課以外,大家可以自由地選擇通選課、選修課等,只要修夠學分就行。我拿着厚厚的選修課手冊,開始琢磨什麼樣的課不會掛科,順便翻開新生手冊,查了一下掛科之後的處罰措施。北大還算是嚴進寬出,為了照顧適應能力較弱的學生,新生掛科,只要第二年補考及格了,就不記入檔案。新生手冊里還勸導我們第一年不要過度選擇課程,以免精力不足導致掛科。我當然謹遵教導,我這腦子專業課就夠我愁的了,只要四年能把總學分修完就算完事。
我轉頭問寢室其他幾位:“你們誰學過德語啊?”
她們幾個還真是老實:“沒學過,但報了這個系之後,暑假報了班學了會兒。”
我不可置信地感嘆:“你們高考完,還能參加暑假班?我怎麼高考完,就感覺翻身農奴得解放,野得跟瘋馬似的呢?你們太可恥了!”
朱莉笑了笑:“大家不是怕競爭太激烈嗎?都說不能輸在起跑線上,聽說我們這屆還有從小第一外語就是德語的呢。日子不好過啊!”
我嘆道:“這種罪行簡直讓人髮指!天哪!撞牆算了。”
文濤安慰我:“你也別多想。學德語這四年,不用學數學,大一不用念英語,目的就是讓我們專心致志地讀德語。語言就是靠勤奮學出來的,每天早起去學校湖邊讀一個小時,肯定說得溜。”
我低着頭:“每天早起……那不是又回到高中了嗎?我不……”但是這不是由我一個人說不就可以逆轉的。
我們這層樓住的都是外語學院的學生,每天早晨,一堆女孩兒舉個水杯在盥洗室含着水狂練發音。乍一聽還以為到了郊區田裏,聽到的是青蛙咕咕叫聲。我也只好每天含水練習,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練着練着都能把水給咽下去了,搞得自己一陣噁心,還時不時受到刺激——旁邊經常會有一些女生尖叫聲:“我發出來了我發出來了。你聽——”
唉,太打擊人了,我智力比不上人家,莫非我的發音器官還長得差人一截?憑什麼人家一個個都能發出來了,我就跟一個月的嬰孩兒一樣一點兒起色都沒有呢。我對着盥洗室的鏡子用力張開嘴巴,開始觀察我的口腔結構。正當我張得嘴巴都發酸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林林,你好!”
我困難地合上嘴,從鏡子裏看見身邊站的是茹庭。我轉過頭跟她打招呼:“Hi,好巧。”
茹庭笑了笑:“我們住在同一層樓,跟你們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剛才幹嗎呢?長蛀牙了?”
你才長蛀牙了呢!退一步說,長了蛀牙又怎麼了!我笑笑:“沒有沒有,就是扁桃體有點兒發炎。”
茹庭着急地問:“吃藥了嗎?”
我擺擺手:“不用吃藥,喝點兒水就行。北京天氣比較干,得多喝水。”
“那倒是。你和予可都是南方人,初到北方不容易適應這邊的氣候。”她邊洗着葡萄邊跟我說,“你們得多吃點兒水果。我剛去樓下超市買了些水果,洗完我就給予可送過去。他也不知道要買點兒水果,每次都要等着我買過去他才吃。”
戀愛中的人真恐怖,三句不離她男人。我說:“方予可自己也買水果的,上次我就看他買葡萄了呢。”
“是嗎?以前他不太愛吃水果的,嫌洗着麻煩,索性就不買着吃了。”茹庭嘟了嘟嘴。
冷麵殺手就是難伺候,我從來不會嫌吃麻煩,大不了不洗直接吃了唄。我尷尬地笑:“他是因為有你洗,所以故意不洗等着你洗完給他送過去的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話非常受用。茹庭笑得甜甜的,嘴角的酒窩就更深了。我想到了小西的酒窩,也是深深的,甜甜的。
茹庭問我:“你和予可怎麼認識的啊?”
看看,看看,開始清算歷史了。我笑了笑,說:“其實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我們那小鎮小,考到北大的就我們兩個人,我爸媽有事不能陪我過來,就拜託他跟我一起過來了。我們認識還沒幾天呢。”
“不像啊,呵呵。我覺得他都認識你好久了。暑假我去他們家,他還說跟他爸媽一塊兒過來,不讓我陪着呢。沒想到最後他死活都沒讓他爸媽陪着,說是大男人爸媽陪着太丟人。”
這唱的是哪出啊?是在暗示我,你們兩人的關係已經到見公婆的份上了,還是說我佔了你們家方予可的便宜,陪他坐了一個晚上的火車。拜託,他一個晚上就盯着一本《國家地理》,對我愛答不理的,一個晚上說的話還沒我跟你現在說的多。
我有點兒不高興,但假裝沒脾氣地說:“呵呵。”
我還沒確定選修什麼通選課。其實我對選修課的要求很簡單:考勤占期末成績30%以上,期中論文佔40%,但考試必須得是佔30%以下甚至不要求考試。從我高考模擬考成績來看,我的發揮跳躍性太大。我不敢保證半年後老天爺會不會忙得顧不上我了,萬一考個不及格,那還有我的考勤和期中論文幫幫忙。雖然對論文之類的也沒什麼信心,但至少這個東西可以慢慢做、反覆做,不像考試那麼瞬間性爆發。我唯一有把握的是出勤。為了不掛科,我一定風雨無阻,全力以赴。
我抱着厚厚的選修課手冊,和朱莉在各個教學樓間穿梭,聽了各門選修課。只要老師一宣佈課程評定方式,我便開始做記錄員工作。其實這時候老師講課更像是美國總統競選,他把第一堂課準備得特別充分,恨不得上面說兩句話,下面就掌聲雷動。
名牌老師當然有資格談笑風生,根本不用擔心有沒有學生選他的課,反倒要擔心選他課的學生太多:一個三百多個座位的教室在前兩周授課時都被擠爆,甚至過道上、教室外都有一大群學生旁聽,就為了一睹名師的風采。
這種老師都會在下課鈴聲響的時候才會“不經意”地說:“我這門課沒有點名,不計考勤,大家願意聽就聽,不願意就自學去。年輕人嘛,事情比較多,戀愛學習聚會什麼的,不像我們這麼閑了。但我相信,你們聽了兩堂課之後,都會自覺過來上課,因為我這門課探討的不僅是學問。我的評定很簡單,就一個期末考試,考試就一道論述題。”說完很多旁聽的學生恨不得立刻跑上講台跟老師親切握手,並要求老師增加學生名額,以備選課競爭太激烈自己落選。當然這對我來說,哼,笑話,什麼叫作探討的不僅僅是學問?我連學問都還沒探討明白,怎麼可能再去想學問以外的東西?掛科風險太高。叉叉!
我捧着厚厚的選修課手冊在教室過道里琢磨經過幾輪淘汰剩下的幾門課,問陪我一塊兒來旁聽的朱莉:“朱莉,你打算選修什麼課啊?我要再淘汰下去,就沒課可以選了。難度高的不能選,考試佔比例高的不能選,老師長得寒磣的不能選,你說這樣下去,會不會我這學期就只上專業課了啊?”
朱莉轉了轉褐色的眼珠子:“不會,其實我覺得只要你拿出現在選課的熱情和毅力來,隨便選個課都能得優秀。選郎君也就到這個程度了。你要不跟我一起選修心理學的課吧。我從小就對心理學感興趣,孫東東老師也是名師。”
我嘆嘆氣:“又是名牌老師的課。我現在對名牌這詞敏感。以後千萬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任何有關於名牌的詞。”
我失望地和朱莉一塊兒去小賣部買瓶水喝,沒想到在小賣部看到了小西!小西穿着白色的T恤,下身是格子狀的沙灘褲,腳上穿的是沙灘鞋,整一個是海邊度假的打扮。
我激動地跑到小西面前:“Hi,小西。”
小西先是一愣,隨後就露出可愛的酒窩笑道:“Hi,怎麼在這裏啊?予可呢?”
“方予可?不知道,他又不是我的連體。我在這裏選課,你呢?”
小西說:“哦,我陪我同學旁聽課呢。明天就是周末了,下午準備去北戴河玩。暑假去實習,都沒時間出去轉轉。”
“哦,真不錯啊。”只要在5秒鐘之內他對我提出邀請,我就立刻答應一塊兒去。我默默地在心裏倒數,5、4、3、2、1.9、1.8……
朱莉拍了拍我:“想什麼呢?”
我失望地看了看小西:“那你們好好玩吧,記得給我買紀念品哦。”
小西笑:“一定。”
回來的路上,朱莉問我:“那帥哥是誰啊?”
我假裝聽不懂:“哪個帥哥?”
“跟我還裝?盯得眼睛都直了。你喜歡他?”
“那麼明顯嗎?我以為掩藏得挺好的呢!嘿嘿。他叫謝端西,我們都叫他小西,比我們高一屆,以前是我們小鎮另一個學校的學生,當年高考全省第三名。可惜當年沒認識他,要是早知道他,我也許就衝著全省第三名的方向努力了,那我們就門當戶對,珠聯璧合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你那位確實有點兒帥,目標定高了,路漫漫其修遠兮啊!”朱莉搖頭晃腦地念道。
“我也長得還行,難度沒那麼高吧……”我越說越沒有底氣。
“話說回來,我在想,我的選修課一定要選個和小西同時間的課。不過我肯定不會去選和他上一樣的課,雖然那樣接觸機會比較多,但我估計他選的課難度係數是A級,那我註定要掛科。我呢,要放長線釣大魚,挑一個同時間同教學樓最好是他隔壁教室的課,那我就有無數次跟他見面的機會。”我得意地笑,轉念一想,“糟了,忘了問他選了什麼通選課了。我打個電話問問他。”
朱莉不急不緩地說:“你要是明着追,姐妹我一定支持你。不過你可別嚇到人家啊,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雖然女追男隔層紗吧,那也得看什麼樣資歷的女孩子什麼樣資歷的男孩子。比較一下你們的先天後天條件,我還是勸你從長計議。剛才你還說要放長線釣大魚,那就不要腦袋一熱,就差昭告天下,周林林喜歡謝端西了。”
“好吧。我現在正式聘請你為我的軍師。你的任務是輔佐我在半年,不,三個月內追到小西。我長線只能放這麼遠,我這人從小到大就沒超過三個月的計劃。”
“我有什麼好處沒?聘金呢?”
“給你另外介紹一個‘大帥鍋’嘍。都說結拜了,當然是有福同享的嘛。”
“有多帥?”
我回想了一下:“這個因人而異,各人審美不同,結論也不同。我不敢說這位‘帥鍋’長得多驚天地泣鬼神,但很多群眾說這位‘帥鍋’有元彬的氣質。你就相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吧。”
“那什麼時候你拉我這個不明群眾去圍觀一下?”
“行,沒有問題!”我拍着胸脯保證。
我跑到計算機中心,上網偷偷下載了經院的專業必修課,摸清了小西上課的地點。嘿嘿,沒法知道你的通選課,但專業課表可是全校公開的!
我將選修課的標準調整為:A.時間與小西課程同步且在同一教學樓;B.地理位置上和小西同步,即我下課時,可以看到他踏進這個教室,或者他上完課,我可以走進他的教室理所當然地跟他聊聊天,再準備上我的課;C.老師考試方式應滿足我的智商要求;D.老師不可長得對不起學生,道貌岸然都沒關係。以上A和B必須滿足一項,C為必選項,D為附加選項。
這樣一篩選,我痛苦地發現,作為一個德語學生,而且對藝術興趣為零的學生,只有一門《俄羅斯藝術史》待選。它符合我列出的A、C選項,實屬不易。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上吧!
大一生活就這麼無厘頭地開始了。
從小學開始,我就比較喜歡上第一堂課。為什麼呢?因為老師都不會講正題,不講正題就不用動腦子。尤其是專業課上,老師把德語是個什麼樣的語言、他們在德國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還有王家短李家長的瑣事足足講了兩個小時。我實在很佩服老師的傾吐欲,恨不得這一學期老師就這麼傾吐下去。
然而事實上,從第二堂課開始,我們就變成幼兒園的學生。所有人開始對着一堆字母練習發音,往往一個字母在課堂上糾結個半天。要命的是,回到宿舍,會發現整層外院宿舍的人都在練習字母發聲,到處都能聽到單音節的“啊——”“待——”之類的無意義的音。要是有人不小心上我們這樓,還以為進了精神病院。
我很崩潰地想:北大出瘋子這句話,是不是就是這麼來的。
對學校的新鮮感還沒消失殆盡,第一個月就匆匆過去了。
我開始慢慢習慣了三角地瘋狂的社團招新活動,習慣了超市門口“包子大叔”敞亮的吆喝聲,也習慣了每次去上《俄羅斯藝術史》期待和失望的心情。小西一般是踏着鈴聲進的教室,而《俄羅斯藝術史》的老師不延遲十分鐘下課都覺得虧似的,我連跟小西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了。
又一個星期三的清晨,我起了個大早,去上文科計算機課。其實我對計算機也沒什麼興趣,而且這課都在早晨八點,要按照以前,我是死活都不會準點上的。但年輕的計算機老師在第一節課就說:“其實計算機這門課很簡單,很多人電腦玩得比我還好。我也是第一次授課。很不幸,這門課被安排在早晨,挺對不住大家的。所以要有人覺得自己計算機沒什麼問題,也可以不用來上課。”這段話老師連續說了四節課,課堂上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只剩下十個人。本來幾百人的教室一下子濃縮到這個比例,計算機老師也沒料到下降速度如此之快,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除了以後不再飆類似不用來上課的狠話以外,他還很不幸地記住了這十個人的名字,而我就是這十個人之一。我那叫一個後悔啊。以前是想着我的實力不夠,怎麼著也不能和其他高智商的人看齊,後來等我開始動搖着想退時,又覺得年輕老師看人數幾何級下降時受傷的神情挺可憐,又堅持了兩周。沒想到現在這十個人便成了老師的命。真是騎虎難下啊!
老師在上面上課,我在座位上塗鴉: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正當我塗得起勁時,教室里忽然闖進兩個人。
我一看,這不是茹庭和方予可嗎?方予可這小子真是被奴役了,都被迫陪女朋友來上這種課了。老師也沒料到忽然在十人的基礎上又擴招兩人,興奮地扶了扶眼鏡,跟他們兩人說:“同學遲到了吧?晚上活動比較豐富,早晨不容易起床,趕快入座吧。”
這老師是單純的缺心眼兒呢還是故意這麼說的啊。下面其餘九個人捂着嘴已經開始樂了。茹庭的臉瞬間變得紅紅的,一看見我就跟看見救星似的,朝着我這方向走過來並坐在了我旁邊的空位上,方予可坐在了她的旁邊。哼,這小子,黏得這麼緊,我怎麼介紹給朱莉啊!朱莉不給我當軍師,我怎麼追我家小西啊?!
茹庭輕輕地跟我說:“老師真能瞎說。我前幾周選了個通選課,時間和這課撞上了。我挺捨不得那課的,不過沒辦法,文科計算機是必修的,只好在截止日前把通選課退了。唉,沒想到第一次上課就睡過頭,心想着太丟臉了,只好把予可拉上做個伴,沒想到笑話更大了。”
神經,這話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你旁邊那位聽啊。都曠課三周了,怎麼現在突然覺得遲到丟臉了。再說化了這麼精緻的妝,像遲到的樣子嗎?見過什麼才是真正的假裝睡過頭遲到嗎?那必須得是頭髮豎立衣服穿反,兩隻鞋不是同一雙。我用這種方式騙過了無數個老師,你這樣的菜鳥就不要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了。何況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們系的都沒一個人來上課了。幹嗎死乞白賴這時候要來上這課了,不就是在我面前顯擺方予可是你的嗎?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防着我,不就是我跟他一塊兒來學校了嗎?莫非我還有其他我不自知的魅力?
我笑笑:“這種課你們這種智商的就別上了,你讓你家方予可給你一講,你肯定滿分通過。”
茹庭貝齒間嬌怒含笑:“別瞎說。予可才不會給我上課呢。”
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懶得理論。女人啊,聽話都挑愛聽的。她怎麼不關注我誇他們智商高,然後假裝客氣地說一下智商哪裏高了或者彼此彼此之類的,我也受用一下。
整堂課老師上得特別無聊。大概真的是老師沒什麼教學經驗的原因吧,授課的方式實在是不敢恭維,簡直就是照本宣科。
沒過多久,我眼皮就開始打架。唉,早晨八點上課就是慘。我把書一蓋,便趴在桌上睡著了。正當我做夢夢見小西跟我說“我們一塊兒去北戴河吧”時,我感到旁邊有人推我,我轉了個頭繼續睡。推我的力度突然加強了,我惱火地睜開眼,看見茹庭睜圓着眼睛看我。我看看四周,原來已經到課間休息時間了。
茹庭問我:“你怎麼睡著了啊?”
方予可在旁邊答道:“因為她是白痴。”
我沒好氣地準備不理他們繼續睡我的大頭覺。茹庭拉了拉我的袖子:“林林,你先別睡嘛……我就是替予可問問你十一回不回家。予可要是回去,我也想跟他一塊兒去他家看看方伯伯。我好久沒見他們了。但予可說他答應過你媽,要照顧你。”
我哪敢回去啊。即便回去,那我是死也不能陪你家予可啊。我媽就讓他陪我來了趟北京,你的怨念都持續一個月了。我再笨也不能笨到這麼沒眼力見兒。我連忙搖頭:“我不回去。十一的票太緊張了。你們回去吧,替我向你家方伯伯還有方校長問好。”說完我就又趴下了。
我聽見茹庭對方予可說:“周林林說不回家,那我們回吧。我也好久沒見到方伯伯了,怪想念他老人家的。”
“我也不回去。出來才一個月,再說我爸可能下個月出差到北京,你到時候就能見到他了。”
“你前幾天還在說你家嘟嘟產崽要回去看看。”
“看我媽給我拍的照片就可以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情,沒必要來回折騰。”
“可我還挺想看看嘟嘟生的小狗狗的。”
“下回吧。”
然後就是一片沉寂。我也睡著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老師已經準備收拾教案走了。我開始把所有書本、筆、零食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往我的大包包里掃。
茹庭笑着說:“林林,你這個大包真好,什麼東西都能裝了。我也要買個這樣的大包。”
我看了看她的包。嘁!這是上課的態度嗎?挎一個GUCCI的小提包就來上課了。真是垮掉的一代啊!
我咧了咧嘴:“這個大包啊,超市裏就有,五十塊錢就搞定。你喜歡,我明天剛好去超市買一個給你。喜歡什麼顏色的?總共就兩顏色。一個大紅的,一個軍綠的。你皮膚白,用大紅的吧!”
茹庭忙搖頭:“太麻煩你了。回頭我有時間自己去吧。謝謝你了,林林。”
我看到方予可的眼睛裏有一絲笑意。我忽然想,我何苦故意整茹庭呢。雖然她是我軍師的情敵吧,但說句實在話,茹庭這姑娘也沒故意惹我,跟我無冤無仇的,最多也就是因為太在乎方予可,有些時候說話彎道多了點兒。我要是反擊她,就顯得我小心眼兒了。
我笑笑說:“跟你開玩笑的。你這樣的就適合背名牌包包。你這包要是拎我手上,說不定人家還以為我是從地攤上買的假貨呢。”
茹庭連忙說:“怎麼會,怎麼會?”
我看她如釋重負的樣子,覺得有點兒搞笑,搖搖頭準備走了。
剛走幾步,方予可就在後面喊道:“等等。”
笑話,你讓我等我就等啊。我繼續往前走。方予可追了上來,攔住我說:“聽不懂人說話呢?”
“你不叫我名字我怎麼知道你叫的是誰啊?有話快說,我這趕着回去補睡呢。”
“你是豬啊,都睡了兩堂課了,還睡?”方予可不可置信地問我。
“抱歉,我最近生理期,人特別疲乏,跟懷孕了一樣,特別嗜睡。你要是有興趣,我再說得仔細點兒。你幫我分析分析,免得老被你攻擊。”
方予可一時語塞。
我說:“沒事讓開。不然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方予可這才說話:“我爸下個月來北京,你問問你媽有沒有要捎過來的東西。”
我心裏爽快了點兒。
“我想讓你爸捎幾塊老家的臭豆腐,嗯,我媽做的炒年糕也很地道,也讓他捎過來吧。”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看方予可臉上也沒什麼變化,頓時挫敗感很強,“跟你開玩笑的。沒什麼好帶的。不是都全球化了嗎,北京什麼東西都買得到。謝謝啊。”
方予可沒搭理我的話:“你十一打算怎麼過啊。這麼多天的假不回家就睡覺啊?”
“Bingo!”說完我就離開教學樓,先走了。再說下去,茹庭的怨念又得增大了。
其實我比較關心的是小西的十一怎麼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