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終於等到你(2)
第27章終於等到你(2)
“我放心。除了你,我不放心任何人。”郗賀沉默了數秒,“記得我媽走的那陣兒,小顏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睡不見人。是你把她拉出來,哄着她吃飯說話,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或許只有你可以照顧她。”
“行遠,你能這麼快就把她帶回來,我爸都感激你。”郗賀的眼晴微有些濕,語速緩慢,“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小顏要熬過這一關,很難。”
溫行遠站在窗前,面對暈黃的路燈映襯下寂靜而朦朧的街道,他說:“不用謝我,我是有私心,有所想,想要擁有她的人和心。”
郗賀另有擔憂:“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想要避開並不容易,對於韓諾,希望你慎重處之。”
“我會盡量避免和他有所交集。”回身看向郗顏的房間,他說:“不過,他們韓家人不要觸了我的底線。”
郗賀有個不情之請:“天裕地產是韓天啟一輩子的心血,韓諾想要拿回來可能不那麼容易,如果可以,你能否幫他一把?”
溫行遠掐了煙,目光深沉,“天裕地產誰當家作主對於溫氏而言都一樣。但是,韓天裕覬覦溫氏的股份,我不能容他。至於韓諾,如果需要,我會考慮。”
沒直接拒絕,已是大度。郗賀不再多言。
離開A市的前一晚,溫行遠帶着郗顏與唐毅凡夫婦以及郗賀在上游小聚。偏巧不巧的,遇上了與朋友同來的李曉筠。
這是郗顏第一次與李曉筠碰面,她比雜誌上更漂亮,淡雅的妝容,高挑的身材,得體的服飾,襯得整個人氣質又優雅。
郗顏意外於她會說:“他和我說你是個特別的人。現在看來,這是戀人角度的評價,有明顯恭維的意味。”
多少有些諷刺之意。然而,李曉筠面孔上溫柔的笑意卻讓人覺得,如果當場還擊幾句,實在是小家子氣了。尤其她還有下文:“郗顏,我羨慕你能得行遠喜愛,但我並不嫉妒。我相信,我會遇見一個比他懂得欣常和珍惜我的男人。”
郗顏就問溫行遠:“你和她提過我?”
溫行遠確定她並沒有因為李曉筠的言語而生氣,才說:“媒體的報道鋪天蓋地,終歸也只是臆想和猜測,我並不在意。但事情的發展和行遙脫不了關係,李曉筠方面我還是解釋了幾句。”
在媒體曝出婚期后,溫行遠約李曉筠見面,明確表示:“溫氏會招開新聞發佈會,為你澄清。”
李曉筠依然在微笑:“我以為有他們推波助瀾我們會有所發展。現在看來,還是我自作多情了。至於召不召開記者招待會,就看你需不需要向你喜歡的人澄清了。我是無所謂的。”
因為愛情,她甘願為之“利用”。但她卻不是他的愛情。
卑微之後是清醒。
李曉筠依然在微笑:“我很好奇,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讓你如此甘之如飴。”
提到郗顏,溫行遠的眉眼不自覺柔和下來,他當然不知道,這瞬間的神情變化傷了一個女人的心,他未加掩飾,把心底真實的感受和盤托出:“她是個特別的女孩子,我喜歡她十年。”
用生命最寶貴的十年喜歡的人,想必是擔得起“特別”二字的。
然而,結果讓李曉筠失望了。
在她眼裏,郗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她忽略了,在所愛的人眼中,任何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特別。是的,當她遇見那個懂得欣賞和珍惜她的男人,她就會懂的。
溫行遠的堅定和專一讓郗顏對他們的愛情充滿了信心。她微微笑起,那笑容如同一道陽光,在這個寒冷的冬夜顯得格外溫暖。
這樣的笑容,真是久違了。
不枉溫行遠一份“特別”的欣賞。
寬闊的江面上覆蓋一層薄薄的雪,白色的冰面比星光綻放的天空還亮。江畔樹道上霓虹燈全部亮起,仿若耀眼的玉帶,襯得街景份外妖嬈。聚會結束,溫行遠與郗顏牽手沿着江邊步行。
男人線條明朗的側臉浮動着與生俱來的驕傲與自信,似水的眸光在他臉上凝定了幾乎半分鐘,郗顏才微微帶着幾分酸意的開口:“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你。”
明明可以有視她如珍寶的人呵護,卻獨獨鍾情於你。這就是愛情。
可惜。
溫行遠何嘗不懂她的心思,卻玩笑着問:“看出來了?”見郗顏臉色微變,他才說完下半句:“那有沒有看出來,我也是真的喜歡你?”
這人真是。郗顏忍不住笑了。
溫行遠摟緊她肩膀:“這世上最傻的女人就是,當有第三者出現的時候就放棄。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那麼的愛你。”
郗顏聽懂了他的表白,心中甜蜜:“總感覺幸福像是偷來的,心裏不塌實。”
溫行遠的視線從她身後的街景掠向她微卷的長發,伸手將耳邊的碎發掖到耳後,“你除了對我,對自己有信心外,還應該相信,你失去的都是原本就不屬於你的,得到過,已經是幸運,至於那些得到的,都是你應得的,你要做的,只是珍惜。”
然後傾身吻了下她的額頭,如同承諾。
郗顏依偎在他懷裏,溫柔細語:“行遠,謝謝你。”
溫行遠似乎有些失望,他眉一挑:“如果把後面的台詞換掉,我會更願意聽。”
郗顏猜到他的期待,但她說不出口,於是沉默。
溫行遠也不強求,只收攏手臂,摟她更緊:“玩夠了吧小祖宗?別凍感冒了,回家。”
到了家,郗顏準備回房休息,又很糾結溫行遠該睡哪裏。在苦思無果的情況下她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認命似的等他。溫行遠和張研通完電話,就見郗顏抱着那個毛絨絨的袋鼠躺在沙發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那隻作為聖誕禮物的袋鼠,是他專門從美國快遞迴來的。溫行遠找了很多家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隻又大又可愛的毛茸茸的傢伙。當時郗顏還在古鎮,收到他的禮物高興得什麼似的,給他打電話時那股興奮勁讓溫行遠覺得別說才走了幾條街,就算是走斷腿也值得。
溫行遠把袋鼠妹妹放在沙發上,拍了拍郗顏的臉,“去床上睡,看感冒了。”
郗顏含糊地應了一聲,揉了揉眼晴,就着他的手跪坐在在沙發上,伸出胳膊要他抱。
英俊的臉上展露出溫柔笑意,溫行遠俯身將她抱起:“真沉。”
郗顏偏頭往他胸口一靠,唇邊有淺淺的笑痕逸出,“抱不動就放下啊。”
溫行遠失笑,把她抱進房間扔到柔軟的大床上,撲上來前威脅道:“小看你男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次日,溫行遠返回G市溫家大宅。
溫媽媽見兒子又是一個人,難免有些失望,但聽溫行遠說初三就帶郗顏回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看着母親恬靜的微笑,溫行遠的心情格外地好。
當天晚上,溫行遠以溫氏總裁的身份出席公司酒會,與往年一樣,女伴依然是助理張研。有高層的女職員主動請他跳舞,他紳士地伸出手,沒有拒絕。致完詞,該走的過場絲毫沒有怠慢,才悄然離場。
農曆臘月二十九,郗賀與郗顏陪同父親去看母親,一家四口以一種最無奈哀傷的方式團圓。
賀玉梅墓前,郗顏忍着沒哭,她挽着父親的胳膊,乖巧地說:“媽媽,我們來看你。”
郗閑鳴拍拍女兒的手,啞着嗓子對去世的妻子說:“玉梅,小顏回家了,你放心吧。”
郗賀站在父親身邊,握住他枯瘦的手,深沉的目光久久落在母親的照片上,沉默。
除夕夜,郗顏和父親一起包餃子。
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讓郗賀忍不住打擊:“你多大了,還包小怪物?”
“什麼小怪物?”郗顏嗔他一眼:“年紀不大,眼神可不怎麼樣。”
郗賀憋着笑,用沾了麵粉的手在她上鼻尖上點了下,“是我眼神不好,還是你手藝不精。”
“爸。”郗顏向郗閑鳴告狀,“哥又欺負我。”
看着眼前的一雙長大成人的兒女,郗閑鳴的笑容溫和又慈祥。
生命,在起起落落落中愈加堅毅,生活,在平平淡淡中日漸鐫永。
郗顏也終於懂得了,不是轟轟烈烈的愛情才不枉相愛一場。不離不棄,不變不移,才是世間最溫暖最長情的愛情。
A市郗家一家團圓,G市溫家也很熱鬧。
聽聞溫行遠年初二要去拜見准岳父,溫行遙居然從美國趕了回來,而且執意要與溫行遠同行。溫行遠否決了溫行遙的提議,結果他為了討准岳父歡心準備象棋的舉動,似乎是讓溫斐文有了幾分微詞,因為老人家選擇了支持長子:“行遙,記得把我那瓶陳年好酒給你郗叔帶去。”
一句話秒殺,溫行遠的反駁都沒有了意義。
路上,他都沉着臉。
溫行遙不理會他的鬱悶,故意問:“你說郗顏能分出你我嗎?”
她根本不知道我們是雙胞胎兄弟,如何分辯得出?溫行遠懶得回答,以眼神鄙視他的無聊。
溫行遙笑了笑,“認不出來也正常,你嫂子第一次見你不也認錯人了嗎,還差點撲進你懷裏。”
就知道他記仇。溫行遠抿唇不語。
到了郗家,郗顏打開門的瞬間,意料之中的怔在了原地,盯着眼前兩張完全一樣的面孔,她的笑容僵住了。
她不說話,溫家兄弟也不急着開口,三個人石像似的站在門口。
郗賀不動聲色地站在她身後,視線投向溫行遙,“行遙從美國回來了?”
溫行遙不答,只柔聲慢語地對郗顏說:“愣着幹什麼?不打算讓我們進去?”言語中隱含笑意。
居然想要捉弄郗顏?郗賀不阻止也不捅破,他雙手抱胸看向自家小妹,眸光中浮動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郗顏輕聚眉心,目光在兩張英雄的面孔上稍作停留。片刻,她端凝的神色緩和下來,探身在溫行遠後頸上看了一眼,展顏微笑:“如果我認錯了,你是準備退貨嗎?”
溫行遠摸了摸後頸的那顆他有溫行遙沒有的痔,沉了一路的臉色終於恢復如常,他旁若無人地撫了下郗顏的臉,唇邊笑痕逐漸加深:“這種念頭,你就不要有了。”
溫行遙計謀失敗:“等我回家非得給你嫂子好好上一課。到現在我和行遠站在一起,她還總是問行遠,是行遙嗎?是的吧?”
郗顏失笑,禮貌地和他打招呼:“大哥你好。”
“過年好小顏。”溫行遙照着郗賀胸口捶了一拳,“聽說升局長了,恭喜。”
郗賀側身讓他進門,“相比你喜得貴子,這聲恭喜我就不敢當了。”
郗閑鳴起身看向溫行遙:“行遠啊,今天你可得陪郗叔好好殺上幾盤。”
溫行遠壓下唇邊笑意,兩大步走到郗閑鳴身前,“給您拜年了郗叔。知道您喜歡下棋,這是給您準備的,這就陪您下兩盤?”
郗閑鳴撫額,“行遙回來了啊?瞧我這眼神,分不清你們兄弟倆。”
郗賀伸手接過棋盤,笑問郗閑鳴:“女婿比兒子還懂你的歡喜,過關了吧?”
郗顏打他:“少說話對你有好處。”
郗賀挨了一下:“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都敢和我動用武力了。”
郗顏還想動手,被溫行遠攔住了:“她小胳膊小腿的,武力值為零。”
“武力值為零?”郗賀對此表示懷疑:“那是你沒見識她真正的殺傷力。”
不等郗顏說話,郗閑鳴語重心長道:“這丫頭是有點瘋,行遠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郗顏跺腳:“爸爸!”
她氣餒無奈的樣子惹得幾個男人都笑了。
溫行遠很會討准岳父的歡心,笑鬧過後,就陪老人家下棋,郗賀和溫行遙在旁邊觀戰。郗顏在廚房切水果,聽着男人們的交談聲和爽朗的笑聲,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幸福或許就是這麼簡單,看得見的親人和愛人,聽得見的歡聲和笑語。
晚飯訂在白鷺酒店。貴賓包房裏,溫行遠與郗賀一左一右坐在郗閑鳴身邊,從老人家當年獨闖地產界的艱辛,聊到與郗賀不打不相識的深厚情誼,最後還說到郗顏小時候的一些趣事,總之話題輕鬆,氣氛其樂融融。
最後,郗閑鳴語重心長地說:“丫頭脾氣倔,還有些任性,行遠,你平時多讓着點她。等她冷靜下來,就會明白自己對不對。”
都說“父愛如山”,在過早地失去母愛之後,郗閑鳴愈發心疼郗顏,可他清楚,無論是他還是郗賀,都不可能照顧郗顏一輩子。他希望女兒的幸福由面前的這個男人來給予。他信任溫行遠。
這是一種託付。溫行遠懂了,他握緊郗顏的手,神色凝重的允諾:“請郗叔放心。”
我對她,視若珍寶,如果她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休息,如果她怕了,就躲到我懷裏由我保護。總之,我將與她風雨兼程。
感知了父親的疼愛和不舍,以及溫行遠承諾的份量,郗顏有種淚濕的衝動,她借口上洗手間平復情緒,卻在走廓碰上謝遠藤。
謝遠藤原本表情淡淡的,似乎有些失落,看見她才微微笑起:“真巧,居然能在這遇見。”
郗顏寒暄道:“是啊,挺巧的。”有些無話可說的意味。
謝遠藤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她的冷淡,主動說明:“我妹妹要結婚了,兩家人見個面,商量下細節。”
是喜事,但與她無關。郗顏說:“恭喜了。”正準備先行一步,郗賀從包房走出來,目光從她身上掠過,投向謝遠藤:“遠藤?你們在幹什麼?”語氣似質問,又似擔憂。
質問誰?又在擔心誰?
郗顏覺得自己瞬間就敏感了,還有疑惑,“什麼幹什麼?”
“郗賀。”謝遠藤神色自如,語氣平穩地打招呼,“我和家人來吃飯,剛巧碰上郗顏,出來久了,我先進去了。”說完也不等郗賀回應,伸手推開包房的門,把背影掩在門裏。
安靜的走廓里,郗顏與郗賀面對面站着,她不言,他不語。
最後,郗顏抬眸,直視他的眼睛:“你喜歡她。”
不是疑問語,而是肯定句。
郗賀的沉默在郗顏看來是默認。
郗顏深呼吸了一下,顯然對這個結果無法接受和消化,情緒也有些激動:“她愛韓諾。就在不久前,她還為了韓諾打電話給我,希望我幫韓諾。能讓一個女人放下自尊去求人,不會是一般的感情。哥,你懂嗎?”
我當然懂。但是感情這種事,不是懂,就能控制住。然而,郗賀平靜地回答:“她心有所屬,我三年前就知道。”
“那你還……”
“我什麼都沒說。”
郗賀走近郗顏,展手攬住她肩膀:“她不是你,放得下韓諾。我也不是溫行遠,等得了十年。所以,不用擔心。”
愛情或許不該這樣比較,但事實確實如此。而且郗賀所期待的愛情,即便不是一拍即合,也該你情我願,兩情相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