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印第安神話故事(2)
●太陽之子印加王
許多世紀之前,人像野獸和野草一樣生活。他們三三兩兩地群居在山洞、岩石縫或地洞裏,以吃野果、野草、野獸為生,甚至還吃人肉。他們有的用樹葉或獸皮蔽體,有的索性一絲不掛。
太陽看到人們這樣生活,起了憐憫之心,決定將他的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從天上派到大地,讓他們來訓練和教導人們,讓人們認為太陽神是他們的父親,敬奉太陽為上帝;讓人們居住在房子裏,聚居在村莊裏;教他們耕地播種、伺養牲畜、享受大地給予的果實;教給人們文明的規律和法令,成為有理性的人。總之,使人不再像野獸一樣地生活。
太陽交給兒女一根一米長、兩指粗的金棒,然後,向他的兩個孩子宣佈:“你們無論走到哪裏,要用金棒試試土地,若能一下子把金棒插在土裏,那麼,就在那裏停下,建立你們的城鎮和王朝。”接着,太陽又說:“今後,你們對待人民要公正、仁慈、寬厚、溫和,如同慈父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我給他們光明,使他們看得見;我給他們溫暖,驅除寒冷;我準時揮灑陽光和雨露,滋養牲畜和莊稼,使牛羊成群,樹木結果。每天,我都要繞世界一圈,看看大地上還缺少什麼,以便及時調劑和補救。我希望你們仿效我的榜樣。你們是我的孩子,今天派你們下凡僅僅是為了讓你們去開導人們,為他們造福。使他們不再像野獸一樣生活。當然,我會幫助你們的。我任命你們為天下的君主,用你們善良的心和勤勞的雙手去訓導人民和統治天下吧!”說完了這番意義深刻的話之後,太陽就離開他的孩子們走了。
太陽之子和太陽之女秉承了父親的旨意之後,就向北方走去。每走到一個地方,就用金棒試試,可是都插不進土內。後來,他們來到一個山洞裏。一天,當太陽之子從山洞裏出來的時候,恰逢太陽升起,陽光射在洞裏,洞裏金光燦爛,太陽之子也像他的父親一樣,全身披着金光。他立即給這個山洞取了個名字叫“巴卡列克唐波”,意思是“迎日之窗”,並下令在那裏建立一個村莊。
然後,他們離開山洞,一齊來到了山腳下,太陽之子印加王把金棒插在地上,很容易就插進了土裏。這時,印加王對太陽之女也就是他的妹妹和妻子說:“根據父親的指令,我們就在山谷里停下,創建我們的城鎮吧!現在我們分頭去召喚人民,開導他們,為他們造福。”於是第一代印加王和王後分頭出發去召喚人們了。因為這裏是印加王第一次踏足的地方,並從這裏出發去為人類造福,後來,人們就在這裏建了一座寺廟,敬奉太陽,以紀念他賜給人類的恩典。
印加王向北走,王后選擇了中間路線。一路上,他們向遇到的每一個男女宣告:他們是太陽之子和太陽之女,是他們的父親——太陽派他們下凡來當天下人們的救星和老師,把他們從野蠻的生活里解放出來,過真正的人的生活。他們把人們從荒山裡、樹林裏、野草叢裏呼喚出來,安置在村莊裏,給他們吃人類的菜肴,不再像野獸那樣了。
土著的印第安人見印加王和王后穿着漂亮——那是他們的太陽父親給的服裝,佩戴耳環,語氣親切,表情莊重,顯示出太陽之子的非凡氣概。又為他們提供居住和佳肴,他們把這一切看得非常神奇,便信任他們,依賴他們,把他們當作太陽之子來敬奉,當作天下的君主而俯首帖耳。
土著的印第安人把他們所看到和聽到的一切神奇事互相傳頌,越傳越多,越傳越遠。許許多多的男女老少都趕來,心甘情願永遠追隨印加王。
印加王和王后見這麼多人追隨他們,人越聚越多。於是,便命令一部分人為大家準備野餐,另一部分人按照印加王的設計搭蓋草棚和房屋。這樣,人們露宿山林、忍飢挨餓的日子結束了。帝國的城市逐漸形成了。
居民安頓好之後,印加王就傳授印第安人各種活計,教他們如何使用鋤頭、斧子等工具,開荒耕地,開渠引水,播種麥谷和蔬菜。教他們煮飯、做菜,甚至穿鞋走路。王后則教印第安婦女各種活計,如紡線織布,裁縫衣服,飼養家畜,以及各種家務勞動。總之,印加王和王后把他們所掌握和知道的生產和生活的技能和知識全傳給了他們的第一代臣民。人類從此逐步走向文明,他們永遠銘記着訓導他們脫離野蠻生活的太陽之子——印加王和王后。
●韋利克恰
在很久很久以前,秘魯的土地上一片漆黑,看不見一點光明。那時,只有黑夜,沒有白晝。
後來,創世主韋利克恰把天和地分開了,但一切都還籠罩在黑暗之中。韋利克恰又創造了第一批人,把他們留在大地上。
韋利克恰創造的第一批人中有個首領觸犯了韋利克恰,這使他十分惱怒。他便把他們全部變成了石頭。
韋利克恰準備結束長期黑暗的狀態。他創造了太陽,太陽放出明亮的光芒,驅散了大地上的黑暗。他要太陽按照他的指令運行,每天從東方走到西方,晝行夜伏,使大地有了白晝夜晚之分。後來他又創造了月亮和無數星星,使得天空更加絢爛多彩。
太陽、月亮和星星創造好之後,他就按人的模型做了許多石頭像。有一般人的石雕像,有孕婦的石雕像,有帶着孩子的婦女的石雕像,有躺在搖籃里的嬰兒石雕像,有指揮並統治這些人的首領石雕像。他把這些石像放在一邊,然後又在另一邊同樣做了許多石頭像。
做好了石像,韋利克恰命令他的侍從好好看看這些石頭人像,記住每一個石像上寫的名字,並告訴他們哪些人應該在哪些地方居住並繁殖後代。交代完畢之後,維拉科恰留下兩人在自己身邊,對其餘的人說:“你們走吧!朝太陽落山的地方走去,把人們從泉源、河川、山洞和山巒里呼喚出來,並告訴他們應該做些什麼。”
這批人出發了,分別到韋利克恰告訴他們的地方去。每到一個地方,他們就呼喚石像人的姓名並高聲地說:“你們出來吧!就居住在這塊荒無人煙的土地上,這是創世主韋利克恰的指示。”於是,正如韋利克恰所說的那樣,人們從四面八方跑來了。他們朝着太陽落山的地方一面走,一面呼喚。一路上,從山洞、河川、高山裡呼喚出了許許多多的人。從此,這塊土地上才有了人居住。
韋利克恰一直在關注着那批呼喚石像的人,見他們按照自己的意圖把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就對留在他身旁的兩個人說:“你們兩人也照這個樣子去把人們呼喚出來!”他讓一個人向左走,讓另一個向右走,去把印第安人呼喚出來。
韋利克恰把兩個人派出去之後,他自己也出發了。韋利克恰身材高大,身着拖到腳面的白色長袍,頭上留着短髮,頭戴小帽,手拿一本聖書,威嚴神聖。他一邊走,一邊把人們呼喚出來。當他到了卡恰省的時候,韋利克恰把當地的印第安人呼喚出來。他們一出來就全副武裝,手拿武器,殺氣騰騰地一齊向韋利克恰進攻,想把他殺死。韋利克恰立即降下天火。印第安人看見大火臨頭,驚恐萬狀,紛紛扔下手中武器,跪在他的足下。韋利克恰見他們服從了自己,便熄滅了大火。至今,仍可看到那被天火燒過的山頭和周圍被燒過的石頭,有一平方公里左右。山上有一尊韋利克恰的神像,神像正對着被天火燒過的山頭。
韋利克恰繼續往前走,以完成自己創造人類的神聖使命。他爬上了一座高山坐在山頂上,呼喚出了一批印第安人。至今,這些印第安人仍住在高山上。他們在韋利克恰曾經坐過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廟宇,供奉着一尊純金的韋利克恰雕像,坐任純金的靠背上。
韋和克恰離開那裏,繼續向前走。一路上,他呼喚出許多人,到了庫斯科,他停止了。他在這裏創造了一個首領,並把這個地方命名為庫斯科。
韋利克恰離開庫斯科后,繼續往前走。最後,他同他派出去的手下在大海邊會合,一齊入海。他和他手下的人在海土行走時如履平地。
●巫師
年輕的巫師非常喜歡自己部族首領的女兒,可他想盡了辦法卻總是無緣見面。
一天,吉特利克納把自己裝扮成一個來自遠方的印第安人,他按照這個部族的習俗赤身棵體地到首領院子前的市場去,席地而坐,叫賣青椒。
首領沒有兒子,只有一位女兒,這個女兒漂亮非凡,許多小夥子前來求婚,都被他拒絕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的女兒憑窗眺望街景,無意間看到巫師雄健優雅的身體,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為此整天神魂顛倒。
不久,她身染重病,全身浮腫。
首領得知女兒重病在身,便把她的侍女叫來詢問:“我的閨女怎麼病了,為什麼腫得這麼厲害?”
侍女回答說:“老爺,有位遠方來的赤身棵體的印第安人使小姐得了病。小姐看見他,非常欣賞他那赤棵的身體,瘋狂地愛上了他,經常在床上折騰個沒完,所以病了。”
首領立即吩咐隨從:“去把賣青椒的那個人找來,馬上帶到我這裏來。”
人們四處去找尋巫師,但哪兒也沒他的身影。於是,首領登上高高的大山,大聲喊道:“大家都聽着,如果你們見到賣青椒的印第安人,把他帶到你們的首領這兒來!”
於是全城的人都開始幫忙找,可是大伙兒找了很長時間也沒找到,只好告訴首領說,賣青椒的年輕人再也沒在城裏露面了。
可是,就在首領完全絕望了的時候,人們又看見他坐在市場的老地方賣青椒,於是,立刻有人向首領報了信。首領說:“立刻把他帶到這兒來。”
等他到了之後,威馬克問他:“你是什麼部族的人?”
“老爺,我不是本地人,我是到這兒來賣青椒的。”巫師答道。
“你以前在哪兒?為什麼不纏綁腿,不披斗篷?”
“老爺,這是我們的習俗!”
“你讓我女兒中了邪。”首領說,“所以你得把她治好。”
“老爺,”巫師表示不願意,“這事我不能辦,你還是把我殺了吧,我賣青椒的,不會治病。”
首領說:“別怕,沒事!你一定會治好我女兒的病,使她恢復健康的。”
於是,人們給巫師洗頭沐浴,用黑色的顏料文身,紮上綁腿,披上斗篷。然後,首領吩咐說:“把他送到我女兒那裏去!”
不久,威馬克的女兒迅速恢復了健康,而且出落得更水靈了。
巫師就這樣通過自己最原始的巫術成了首領的女婿。
●巫術
馬和那柯羅是一位知名的巫師,他能像鳥一樣,在地面上盤旋飛翔,在高高的森林上空疾馳。最令人神往的一招是他善變成各種各樣獸類的樣子。他最樂意也最經常的是變成一隻鹿。
總是形隻影單地一個人生活,他已經過膩味了,便又變成一隻鹿,他忽發奇想地要通過這種方法來找一位女伴。只不過,這次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具腐爛了的鹿的屍體——死鹿的氣味頓時引起兀鷹家族的注意——它們成群結隊地從四面八方向著這美味佳肴撲來。兀鷹們把他團團圍住。突然飛來一隻小鳥,尖氣尖聲地說:“快飛走!不然就沒命啦!”
兀鷹們哪裏理她這一套,都撲到那死鹿屍體上。忽然,死鹿一躍而起,抖動了一下身體,兀鷹驚叫一聲四下飛逃。原來巫師想通過這個方法,找一位兀鷹妻子!
這時候,有隻美麗而巨大的兀鷹在高空飛旋,它是兀鷹族的女王。這隻華麗的大鳥徐徐降落地面,佇立在死鹿的身旁。剎那間,一躍而起的巫師捉住了她,讓她成了自己的妻子。
許多年過去,他們相處得非常融洽,時常雙宿雙飛,相依為命,巫師還把他妻子身上的虱子給滅絕。
有一天,馬和那柯羅的妻子說:“我和你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可我的老媽還住在天的那一邊,直到如今還蒙在鼓裏呢!我很想見她一面,讓我到天上走一趟吧。
巫師對她說:“好吧,我也正想和你一起看望你的媽媽呢!”
於是,他們雙雙飛到天上。
兀鷹王族的老媽媽備受眾鳥的尊崇,但無論是誰都未見過她的尊容。她總是不分晝夜地躺在吊床上,從未向任何人露面。
鷹媽媽見到女兒有這麼個地位優越的丈夫,十分高興,她很想考驗一下他的本領。就把馬和那柯羅叫來,讓他做一條和她的頭一模一樣的小板凳。可是馬和那柯羅怎麼才能完成這個任務呢?因為鷹媽媽從沒有從吊床上下來過,也從未在他面前露過面吶!這時候,馬和那柯羅役使各種動物的本領便派上用場了。
他把紅螞蟻找來助他一臂之力。螞蟻爬到吊床上叮了阿卡達一口,她疼痛不已,便翻身跳下吊床,而巫師正好出其不意地躲在她的床下,看見她的面孔。哇,原來她有那麼多頭,足足有一打之多。對此,馬和那柯羅對誰都未透露過一星半點,就開始製作板凳。這條板凳讓兀鷹王族的老母親十分滿意,讚嘆不已:“不錯,我看,你的確是個名副其實的巫師。”但僅此一次還是不夠,她還得考驗考驗馬和那柯羅,就對他說:“拿着這個竹籃給我打點水來,我渴了,想喝點水。”
巫師知道,如果不想出點辦法,竹籃子是不可能裝水的。他絞盡腦汁,仍然一籌莫展,一路上都在琢磨着:竹籃子怎麼才能打到水呢?此時,正好一隻螞蟻走過,他問巫師為何直撓腦殼,馬和那柯羅便把事情的原委跟螞蟻說了。
“別著急,小事一樁!”螞蟻說,“我來幫你。”
於是,螞蟻用唾液把所有的籃子孔抹得嚴嚴密密,水再也不會漏出來了。馬和那柯羅就用它裝了滿滿一籃子水,交給了鷹媽媽。
鷹媽媽非常驚訝,她再次誇道:“嗯,你是所有巫師中最有本領的一個。”
接着,鷹媽媽把她的兒女們叫來,讓他們為這位巫師建造一座最漂亮的大花園。
“這麼有本領的巫師,得永遠和我們住在一起。”她說,其實嘴上如此,心卻對巫師感到莫名的恐懼。
她秘密地吩咐兀鷹:“當他在花園中休急的時候,把他殺掉。”
然而,她的一個兒子卻把這個陰謀偷偷透露給了巫師。可是馬和那柯羅並沒有聽從這隻好心的兀鷹的勸告。
“我並不打算在這裏長住,”他對他的妻子說,“不過,你的老媽也太陰毒了,在回家之前,我一定盡我所能鬥鬥這位老太婆。”
翌日清晨,花園完工了,圍了高高的圍牆。鷹媽媽以為,巫師說什麼逃不出這個花園的。可是,馬和那柯羅又贏了。這次幫他渡過難關的正是他隨身攜帶的最愛吹的笛子,笛子上有許多小孔。師在圍牆中找到一條窄小的縫隙,把笛子穿了過去,把笛子的三個孔留在外面,然後把自己變成一隻小蒼蠅,鑽進笛子,從小孔里飛走了。鷹媽媽來到花園想殺巫師,發現他已消失了。只有他的笛子還在牆洞裏奏出悅耳的音樂。
●先知的金鈴
很久以前,在一個森林裏住着一位醜陋的老婦人。她是個精通魔法,令人生畏的巫婆。當地的印第安人出於對她容貌的厭惡和魔法的恐懼而遠離了她。所以,她在森林裏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位老婦人除了到河邊取水,從不離開她的茅屋。那附近的湖裏有着許多的烏龜。它們每天早上在湖邊的沙灘上爬來爬去,用沙子掩埋正在孵化的烏龜蛋。
一天清晨,婦人到湖邊取水,在河灘下發現一隻烏龜蛋,似乎是被它粗心的烏龜媽媽遺忘在那裏,沒有用沙子埋住它。婦人把烏龜蛋放在水罐裏帶回了家。在家裏,她用茅草為它做了個精緻的小窩,她很想看看經過她的魔法之後會從裏面爬出什麼東西來。她每天都對着烏龜蛋念念有詞,施展着魔法。
結果,有一天,天剛蒙蒙亮,這個神秘的婦人就被一陣初生嬰兒尖利的哭聲吵醒。她立即跑去看,原來,從烏龜蛋里孵出了一個小男孩,看到這個場面,老婦人真是驚喜交集。
儘管她是個令人望而生畏,相貌奇醜,而且性情暴躁的巫婆,但出於女人的天性,她還是對孩子傾注了全部的母愛的溫柔。她精心照料着這個奇妙的孩子。令她慰藉的是,在她孤苦伶仃,離群索居的生活里,終於有了個伴兒。
孩子在巫婆的照料之下長得很快。滿周歲時就能滿山遍野地跑,說起話來像個大人。這使附近的人感到很驚奇,再加上他是巫婆的孩子,所以,被大家視為怪物。
孩子長到三歲,身體就停止了發育,始終保持着年幼時的模樣,但他的智力卻發展得很快已超出一般孩子許多,甚至連許多大人都不及他。看來,這怪孩子肯定是個矮子。
這個古怪的孩子即使老母親感到憂慮,又使她感到欣慰,因為正如她自己常說的那些話,儘管身軀矮小,但由於卓越的才智,也會使她的兒子成為一位傑出的人物。所以,她並未因此而嫌棄他。
小矮子十分好奇,對什麼都感興趣,什麼都想知道個清楚明白,甚至想了解有關她母親神秘生活中的怪事。時常推究魔法和巫術的由來,從他母親那裏得到了許許多多古怪的玩意兒。卻仍舊難以抵消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慾。
一天,小矮子趁着他母親外出取水的時候,他在家裏完完全全地搜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任何他所不知道的東西,最後便坐在火堆前仔細觀察思索。他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總是呆在火堆前,長時間一動不動。他用手在燃盡的火堆的灰燼中翻撥,結果在灰燼中找到一件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的東西。撣去上面的灰土,仔細端詳,卻原來是一隻很值錢的小金鈴。他很想試試鈴擋的聲音,於是用勁敲打了一下,鈴檔發出一聲非常洪亮的響聲。
這鈴聲傳遍了整個村莊,當地的人們聽到鈴聲都驚惶失措地紛紛跑出家門,互相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地一些智慧的祭司、官員和巫師都聚集在一起,研究分析這件轟動一時的大事。他們認為,這可能是某種徵兆……
在所有人當中,最驚惶失措的莫過於國王了。他召集所有的學者和謀士們開會研究,這鈴聲在他統治的國家中到底預示什麼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並命令他們向他作出報告。
老百姓們呢,有的祭祀天神,祈求保佑;有的向老人們那裏探尋答案;有的查閱聖書。反正每個人都提心弔膽。這時,謠傳四起,人們惶惶,都說,有嚴重的事情將會發生。
大祭司負責匯總向國王稟告,他說,根據古老相傳的史料記載的先例,金鈴一響,就預示着一代王朝統治的終結,敲響金鈴的人將會繼承王位。
國王對此深信不疑,於是命令召見敲響金鈴之人。
不久,這個模樣可笑,膽大包天的矮子來到了魁梧高大的國王面前。國王一看就火了,心想自己的王位若將毀在這個小矮子面前,未免也太不夠體面了吧。他便傲慢地衝著小矮子說:“你以為敲響了先知的金鈴就可以成為王位的繼承人嗎?未免太天真了些!記住,在成為國王之前還有許多難關要過呢!”
國王本想嚇唬嚇唬這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便高聲宣佈:“叫人在咱倆的頭上砸碎四筐椰子,然後再抽一百鞭,誰能挺得住,誰就是國王。”誰曾想,小矮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到了決鬥的那天,在烏斯馬爾首都的大廣場上人山人海,都來看熱鬧。
第一輪砸椰子從小矮子開始。人們用堅硬的椰子砸他的頭,一連砸碎了四筐,小矮子仍然安然無恙。
可是,硬着頭皮走上來的國王沒挨幾下,就腦漿進裂,一命嗚呼了。小矮子在人們的歡呼聲中滿面笑容,得意洋洋,登上了王位。原來,在決鬥之前,小矮子戴上了他母親魔法製作的石帽子。
矮子當政之初,尚能處事公正,克勤克儉,後來便逐漸專橫跋扈起來,忘記了自己卑賤的出身。大興土木,宣揚魔法,自行設計建造了大迷宮並在裏面大演魔法。招致了諸神的報復,最終,矮子國王也死於非命。
●眾神之戰
眾神之王查摩普斯是一切神祗的創造者,他有兩個得力助手:怒神勞和智神斯克爾均是各霸一方的眾神之長。
怒神勞居住在山頂的聖湖上,統治着那裏的眾神,其中有一位出類拔萃的大力神,他擁有一雙無堅不摧、長而有力的巨臂,常年生活在深碧的湖水之中,看守聖湖。他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聖湖四周聳立的山岩,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把任何一位膽敢窺視聖湖者拖入湖底,成為他的點心。
那裏的諸神經常變成各種猛禽惡獸出湖遊玩。聖湖畔的巨谷附近,有一塊平坦開闊的原野,那裏就是他們遊玩嬉戲的地方。
智神斯克爾則是沼澤地王國的眾神之長,當他的屬下眾神想從泥沼中出來到陸地遊逛時,就會變成諸如羚羊,駝鹿,狐狸,狼,禿鷹,山鷹和鴿子以及其他一些益獸伶禽的模樣。
多少年來,毗鄰的勞和斯克爾都能和睦相處,相安無事,時常在那塊原野上玩耍。有一次,他們因智勇問題引起了一場糾紛。眾神們也都爭吵不休,打得死去活來。許多年過去,依然難分勝負。
經過無數次的戰役,斯克爾在沼澤王國終於無法抵禦居高臨下的怒神諸將的攻擊,遭到滅頂之災。斯克爾被他的敵人挖出了心臟。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之中的勞及其眾神決定在山上舉行盛大宴會和競技賽。
他們邀請各路神袛前來慶賀。斯克爾的屬下眾神自然也不例外。歡慶日的那天,勞宣佈競技活動的第一項是賽球,這球就是從斯克爾身上挖出的心臟。
斯克爾的屬下諸神心裏都明白,只要將心臟放回他們首領的身軀之中,他就會死而復生。於是,他們暗地裏商議,要把斯克爾的心臟奪回來,安放到他的身軀里去。
斯克爾諸神在山地各處躲了起來。駝鹿躲的地方離球賽現場最近,因為他最拿手的是跳躍。羚羊站在林子邊,因為他的腿長,跑得最快。其他各獸,都守在停放斯克爾身軀不遠的地方隱蔽起來。斯克爾諸神以逸待勞,佔據了整個山坡的斜坡。
此刻,勞和他屬下諸神圍成了一個大圈。把斯克爾的心臟拋來踢去。每當他們拋球的時候,斯克爾諸神都要起鬨,把賽球的勞的神祗嘲弄一番。
“你們就沒有本事拋得再高些嗎?”狐狸每次都這樣喊,“連小孩子都拋得比你們高!”於是,勞的屬下諸神一次比一次拋得更高,斯克爾諸神仍然起鬨,挑逗他們。
勞終於把心球搶到手,使出渾身力氣往上拋去。誰也沒有他扔得高,拋得遠。那顆心直飛到遊樂者的圓圈之外去了。
躲在近處的鹿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他抓起斯克爾的心臟,頃着山坡往下跑去。霎時間,勞的屬下呼喊着,向鹿跑過去。他們哪裏追得上這隻飛毛腿的鹿呢?
鹿跑累了,把心轉交給等着他的羚羊。羚羊繼續往前跑。勞和他的神袛窮追不捨,羚羊把心交給了狼。狼再傳給禿鷹,禿鷹又交給了山鷹,山鷹又交給了鴿子。
鴿子帶着心臟飛落到斯克爾身軀停放的地方,把心安放在他的身軀之中。斯克爾復活了,重新率領部屬和勞開戰。
當輕揚的鴿哨傳到勞和他的神袛那裏時,他們就停止追趕,回到山上的聖湖。斯克爾率眾尾隨不舍,戰事又重新開始了。在廝殺之中,勞戰敗身亡。斯克爾諸神把勞的屍體抬到湖邊那高聳的巨石上。為了不讓勞死而復生,斯克爾命令諸神把勞的屍體剁成碎塊,然後扔給聖湖裏的精靈。
屍體被一塊塊地扔進湖裏,精靈們美餐了一頓。
他就這樣戰勝了對手,拯救了自己的生命,勞的諸神抵終於得知湖裏的那個頭顱就是他們的首領勞之後就再也沒去動他。如今他還露在湖面上,後來的人們把它叫做柯爾都那島。
勞的幽靈仍然在那塊高大的岩上,注視着湖面。
有時候,當地面和水裏的諸神都睡著了,勞就會跳入湖中,盡情地發泄着自己的怒氣,拍擊湖水,掀起巨浪。在狂風呼嘯中,仍能聽到他那悲憤的聲音。
●戰神
在一座蛇山上住着一個名叫庫特麗克的女人。她有四百個兒子,人稱四百兄弟;還有一個女兒。
庫特麗克曾經許下諾言,每天都去清掃蛇山上的神宙。有一天,在她清掃聖殿時,有一個插着羽毛像一團羊毛的小球從天而降。她把小球揣在懷裏。等她掃除完畢,想把小球取出來時,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後來,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的兒子們看到自己的媽媽快要生孩子了,十分惱火,氣勢洶洶地說:“是誰讓咱們家蒙上如此奇恥大辱?”
大姐也趁着機會挑唆:“兄弟們,我們的老娘沒有徵得咱們的同意就懷了這麼個野種,多丟咱們的臉吶,我們打死她算了!”
這件事讓媽媽知道了,她非常傷心,也很覺得難為情。可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卻安慰她說:“別怕,這件事我自有安排!”女人聽了孩子的話之後,心裏舒坦了些,不再發愁了。
然而,由於覺得母親給整個家族帶來了不幸和恥辱,兒子們經常流露出對母親的不滿,時常想要殺死她。
四百兄弟全副裝備起來,他們把自己像武士那樣打扮起來。在四百兄弟里有位叫做魁特利約克的,他把兄弟的打算儘快地告訴了母親肚子裏的孩子。肚子裏的孩子說:“好好看着他們,看他們幹些什麼,聽他們說些什麼,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四百兄弟向山裡母親的住地進發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惡毒的大姐。他們手執長矛,全身戴滿了棉飾品和貝殼飾物。
魁特利約克趕到山中,準備早一點通知媽媽肚裏的孩子,他的兄弟馬上就要殺過來了,已經越來越近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大姐。
就在兄弟們快要踏進門檻的剎那間,肚子裏的孩子全身披掛地誕生了。他雙手各執一面藍色圓盾,一枝藍色的長矛。他的臉上佈滿黃色斑紋,頭上插着羽毛頭飾。他的大腿和雙手塗著同樣的藍色,他的左腳比右腳薄,上面覆蓋著羽毛。
孩子命令他母親的一個侍衛把木蛇點燃,木蛇點燃之後,直衝大姐而去,大姐在烈焰中嚎叫着死去。四百兄弟把木蛇剁成幾段,直到現在那顆蛇頭還在蛇山上。
孩子手執利器,發起進攻,乘勝追擊他那些一心想着弒母的哥哥們,把他們趕下山去,又追着他們繞山跑了四圈,使他們無力自衛,也無力反擊。
四百兄弟失敗了,死傷無數。倖存者請求熄火談和,但那孩子絲毫不予理睬,發誓要把他們殺得一個不剩。於是他不斷地四處出擊,追殺逃亡者,以他們的血來洗刷家族所蒙受的悖逆罪。僅剩的幾個只好躲到遠山林地那遍地荊棘的河谷盆地去了。
後生的孩子把四百兄弟的武器和領地據為己有,滿載而歸,成為人們供奉的戰神。
他的母親庫特麗克成為大地女神。他的姐姐在大火中升上天空,成為月亮女神,四百兄弟成為天的明星神袛。
●復仇之神
古時候,有個名叫薩拉魯馬的惡魔,在尤拉卡雷人的地里點燃了一場毀滅性的大火。只有一個人在地底很深的地方給自己挖了一處藏身洞,躲過了這場災難。
他在地底的洞穴里呆了很久,覺得地面上的大火應該熄滅了,才爬出了地面。這時,穿着水紅色袍子的惡魔薩拉魯瑪出現在他的面前,對他說:“是我燒毀了你的家園,但我可憐你。”
於是,薩拉魯馬給了他一把供人類維持生命用的各種作物種子,並讓他耕耘播種。在他揮手的地方,一剎那間出現了一片稠密的森林。
後來,這個人娶了老婆,生了幾個兒女。姑娘長大了,有一次,她看到一株挺拔俊秀的烏利樹開滿紫紅色鮮花。姑娘心想:“哎,如果你是個男人該多好,我一定會愛上你的!”
結果,大樹真的變成了一個小夥子,姑娘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天一黑,美男子烏利就會陪伴着她。不過天不亮,烏利就不見了。姑娘非常擔心自己的幸福不會長久,就把事情經過全部告訴了她的母親,一起商討如何把這個美郎君留住。
第二天夜裏,烏利又來找姑娘,姑娘便按母親的吩咐,用藤條把他緊緊纏住,免得他再溜走。就這樣烏利被縛了四天,到第五天,他才同意永遠留下來,並和她結成夫妻,他們的日子過得很美滿。
有一次,烏利和老婆的幾個兄弟去獵猴子。幾天以後,小媳婦悶得慌,就動身去找他們,還帶了些甜米酒。
半路上,她遇到了她的幾個兄弟。他們告訴她,烏利被豹子給殺了。然後把她領到一片血跡斑斑的草地上,那裏有她丈夫支離破碎的屍體。她大哭着把屍骨收攏到一塊兒,對着死屍大聲慟哭。最後,奇迹出現了,烏利在她眼淚的澆灌下又復活了。於是,他倆一起回家去。
半途中,烏利俯身在河邊喝水時,看到自己面頰上有一塊肉被揪走了。烏利覺得自己容貌被毀,不願再回家。不管他老婆怎麼求他,他還是堅持和她分手;囑咐她沿着那條小路一直往前走。
“如果你遇到一根樹枝或葉子掉在你背上,”他對她說,“千萬別回頭,你只要說‘這是我丈夫在打獵’,就沒事了。”
可憐的小媳婦又傷心又害怕地沿着小路往前走。心裏牢記着烏利的叮囑。忽然,樹上飄下一片樹葉,她忘記了鳥利的叮嚀,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她就暈頭轉向,不知往哪兒走了。她在林牢四處彷徨,再也找不到那條她一直走的小路。她瞎蒙瞎闖地來到了美洲豹的窩。
豹媽媽熱情接待了小媳婦,但她怕快要回家的幾個嗜血成性的兒子對客人不恭,就把她藏了起來。但還是被她的兒子嗅出來了。他們礙着母條的情面,不好意思毫無道理地把小媳婦撕了吃掉,便扮客人說:“你到我們頭上找一找,找什麼就把它吃掉!”
他們的頭上凈是毒螞蟻。無論小媳婦如何害怕美洲豹,她也不敢把這些螞蟻送進嘴裏。
豹媽媽偷偷遞給小媳婦一些南瓜籽。她一邊嘩啪嘩啪地嗑着南瓜籽,一邊把捉到的毒螞蟻悄俏扔到地下。
三隻美洲豹都被她矇混過關了。到了第四隻的時候,因為長看兩雙眼睛,一雙在前,一雙在後,發現了她的小動作,一氣之下,撲將過去,把她給撕成了碎片。也把她給撕成了碎片。他們把她肚子裏的小孩給揪了出來,交給自己的媽媽,叫她吃掉。豹媽媽很可憐這孩子,就悄悄把他藏了起來,偷偷撫育成年,還給他取名叫吉列。
吉列在豹媽媽的看護下,很快就長成了大小伙兒。他十分感激自己的養母,把獵到手的一切都交給她。有一次,吉列射到了一隻了嚙鼠的尾巴,嚙鼠回過頭來對他說:“為什麼不射殺那些殺害你媽媽的傢伙!我又沒招惹你,幹嗎要殺我!”
吉列要嚙鼠把話講清楚,於是嚙鼠把美洲豹是如何殺了他的父母的經過告訴了他。
聽了嚙鼠的話,吉列十分震驚,暗下決定立刻替他們報仇雪恨。
有一天,美洲豹滿載着獵物,一個一個回來的時候,吉列用箭逐一殺死了三隻,第四隻生着兩雙眼的美洲豹,看到有箭飛來,連忙躲到一棵大樹後面,仰天大叫:“大樹保護我!星星救我!月亮幫我!”
這時,月亮從天上下來把美洲豹抓到自己身邊,藏了起來。
吉列異乎尋常的膽略使他獲得了一種超自然的神力,成了大地上一切生靈的主宰者。他看到豹媽媽失去兒子十分悲傷,而且現在沒誰幫她幹活了,便劃出一塊叢林供她使用,永遠不許別的任何有力量的飛禽猛獸去騷擾她。
●哈亞可瓦
哈亞可瓦是印第安人對貝殼錢幣的稱呼,在印第安民族裏,貝殼是一種裝飾品,也曾用作錢幣。
古時候,在一條大河的下游,住着一個上了年紀,又有點小聰明的尼斯克利人。他同生在河邊的印第安人一樣,以打獵和捕魚為生。除此之外,他最喜歡的就是貝殼了,在這片谷地里,誰擁有比別人多的貝殼,誰就更加受到別人的尊敬。
這個老尼斯克利人一生都在積攢貝殼,可攢來攢去總是積蓄不了幾個。他甚至不讓自己的老婆戴貝殼做的耳環和項鏈。只要一弄到貝殼,他就立刻藏起來。還經常做一些昧良心的生意以換取貝殼。可他仍嫌不夠,做夢都想找到一個貝殼寶藏。他日夜向神靈祈禱,請神靈指給他一塊可以挖出更多貝殼的地方。最後,駝鹿神告訴他,在雷尼爾山頂上埋藏着很多貝幣,還詳細地向他說明如何才能挖出這些寶貝來。
雷尼爾山在森林的盡頭,誰也沒有上去過。但佔有貝幣的強烈願望給這個尼斯克利人增添了勇氣。太陽剛落山,他就帶了些吃的和兩把大鹿角製成的鏟子單槍匹馬地開始爬山了。
奔波了一天一夜,終於峰頂。頂上有一個很大的噴火口,邊壁上積滿皚皚白雪,正中是一泓黑色的湖水。隔岸相對,豎著三塊巨石,那裏正是駝鹿神交待的地點。
第一塊石頭像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莊稼漢,腦袋卻像鮭魚的頭。第二塊石頭尖尖的,很像蒜的球莖。第三塊石頭離前面兩塊稍遠些,真像腦袋上長着茸毛椅角的駝鹿頭。
於是,他就按駝鹿精指示的,在鹿像石的腳下挖了起來。
忽然,從湖裏陸續地爬上來十二隻大水獺。它們邁着節奏整齊的步子,向尼斯克利人走來,在他周圍圍成一道大圓圈。
尼斯克利人心頭掠過一絲戰慄,但並未感到對方的敵意和威脅,便又重新干起活來。他拚命地刨呀刨,沒多久,積雪被鏟光了,露出佈滿石塊的黑色土地。
他感到有點累,就停下手裏的工作,歇口氣。但是,只要他一停手中的鏟子,水獺們就會轉過身來,用它們的大尾巴重重地抽打他。
他被打得遍體鱗傷,只得不停地揮動着鏟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尼斯克利人的身邊終於現出了一個正方形的洞。他探頭朝洞裏一看,簡直驚呆了,裏面全是貝殼!他興奮地用鹿皮繩把紅得發亮的貝殼串成串,掛滿全身上下,但坑裏的貝殼仍然不見減少。於是他打定主意準備來回搬運,便小心地把洞口偽裝起來。
一切安排妥當,只是忘記了一件事——他並沒有對眾神表示虔敬的感謝。他本應該聽駝鹿精的指教,在三塊巨石的頭上各掛一串貝殼以示謝忱。但他實在太興奮太貪婪了,根本忘了知恩圖報的祖訓。
他背着沉重得連腰也直不起的貝殼錢幣離開了洞口。這時,水獺們也都跳進湖裏去了。
雪是那樣的柔軟,尼斯克利人的腳步卻是那樣的沉重,等他竭盡全力爬上噴火口的岸頂,不由得停下腳步,向身後望去。只見那些水獺拍水嬉戲的湖面升起一團濃霧,結成一片越來越厚的黑色去層。他開始緊張起來,加快了腳步。而身後的黑去卻是緊隨不放。漆黑的去團驟然之間化成颶風,在風神的呼嘯和雷神的怒吼聲中,被貝殼串纏住的尼斯克利人舉步維艱,他似乎聽到一個莊嚴的聲音:“哈亞可瓦!哈亞可瓦!”
尼斯克利人終於悟出他應該向眾神奉獻些什麼。因此,他把左手的貝幣向颶風拋去。
颶風停息了片刻,但不久就又向他發動新的攻勢,耳邊又響起諸神的聲音:“哈亞可瓦!”
他似乎覺得,諸神正伸手把他胸前和脖子上掛着的那些貝串奪走。他驚恐萬分,手忙腳亂地把貝串丟向颶風。
他身上已經沒有多少貝串了,但颶風卻沒有一絲停息的意思,在最後的依依不捨中,他只得把僅剩的一串也拋了出去。
他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輕快,他已經精疲力竭了,他頭昏腦漲地跌倒在鬆軟的雪地里,沉沉睡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山腳下了。他用手攏了攏頭髮,感到頭髮實在太長了,亂蓬蓬的。最奇怪的是他心裏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快、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周圍的世界,他從未感到像現在這樣滿足。如今,他只想儘快看到自己的家和鄰居。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雖然關節還是那樣的酸痛。
他回到家以後,發現他原來居住的地方,現在已是一幢全新的,比原來高大得多的房子。原來的大樹也已成了高大、枝葉繁盛的樹林了,她的老婆也老了許多。而且,她變得非常富有,脖子上和胸前掛着那麼多漂亮的貝殼。
他老婆告訴他,他已經走了三十年了。在這些年裏,她拾些卡瑪斯蒜頭和草藥去賣,鄰居們一起幫忙蓋起了新房子,還買了這些貝殼袋飾。
老婆子和鄰居很快發現,她的丈夫去過雷尼爾山之後,完全變了一個人。他對貝殼完全看淡漠了,對鄰居也總是儘力給予幫助。他還告訴眾人應該學會向諸神感恩,而且成了尼斯克利人中最大的巫醫。
●魔鬼橋
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克爾克的印第安人,他二十四歲,聰明機智,一表人才,鄰居們都很喜歡他。
在他的村落里還住着一位領主,他擁有一些印加王賞賜的財產。除了分得的一部分土地,還擁有幾頭牛和百來只大羊駝。
領主有位女兒,長得十分秀麗,似乎天下所有的美貌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那純潔迷人的臉蛋上閃爍着一雙含情脈脈的大眼睛,在長長的如同彎月的眉毛下,就像兩顆明珠。因為這雙勾人魂魄的大眼睛,村裏的人都叫她切斯卡。
克爾克在一次宗教節日裏有幸結識了切斯卡並同她一見鍾情。因此,克爾克經常借口傾聽領主講述舊時戰士的英勇業績和首領們的指揮藝術,而常到切斯卡家去。
領主是一位寬厚的家長,但未必就能完全開通,畢竟對女兒的終身幸福,還是看得相當重的。所以,當克爾克向他提出要娶他女兒為妻時,他並不十分贊同。儘管克爾克的誠實和對他女兒的一片深情,着實令他感動。但他也擔心女兒跟了這個幾乎一無所有的年輕人以後會受苦。
克爾克聽明白了老領主的意思之後,堅定而鄭重地說:“領主,請您給我一年的期限,在這段時日裏,我將竭盡全部才智為我未來的妻子提供一個讓您滿意的生活保障,來迎娶切斯卡。倘若到了期限,我卻一事無成,為了切斯卡的幸福,我會忍痛割愛,並勸她忘了我,聽從您的安排。”
“好!這才是有志氣的男兒漢!”老庫拉卡讚賞道,“我希望我的女兒切斯卡能有這樣的福氣!願韋勒克查神保佑你如願以償!”說著拍了拍克爾克的肩膀。
第二天清早,克爾克就離開了村莊,誰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少女切斯卡同她心愛的人達成了默契,準備忍受離別的痛苦,堅貞地等他回來。
就在這一年,印加王波扎庫特克巡視到了領主所在的省。波扎庫特克國王就在切斯卡父親的田莊裏休息了一個星期。美麗的少女切斯卡也受到了國王的接見。
這位馳騁南北,風靡一時的征服者本以為能輕而易舉地征服姑娘的心,殊不知,她早已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了克爾克身上。真正的愛情給了她力量去拒絕威震四方的國王的求愛。
最後,波扎庫特克國王感嘆地對她說:“你安心吧,天神也不會讓你屈從他的意志,你的克爾克會應約回到你身邊來,痛苦的雲霧將再也不會籠罩你的心田。”
印加王對切斯卡的深情使這位少女美名遠揚。許多不死心的漂亮小夥子從遙遠的地方紛至沓來,想一睹她的芳顏獲她的垂青。在追求的人當中就有本部族酋長的兒子,他是個受人尊敬而有地位的青年。
在切斯卡父母的眼裏,君王固然難以高攀,而這位酋長的公子倒是除此之外有條件做他們女婿的人。
然而,老領主像所有印第安人一樣是恪守信用的,他沒有忘記對克爾克許下的諾言。但諾言並不能成為他拒絕求婚理所當然的障礙。因為,他必須為他的寶貝女兒着想,他不能放過這個能給他女兒帶來他所認為的幸福的好機會。
老庫拉卡覺得必須做好兩手準備,所以他既沒有答應酋長之子的求婚,也沒有拒絕他的求婚。至於克爾克,老庫拉卡希望他成功,因為那樣也能令切斯卡真正開心幸福。但他也很現實地看到,克爾克幾乎沒有一點成功的可能。
所以,當酋長親自屈尊來與老領主商量兒女婚事時,領主也只能跟他的上司說:“酋長大人,有關小女的性情,相信你已有所耳聞,所以在我允諾的期限未到之前,我不能應允您什麼,因為您也是深明大義的人。如果那位年輕人到期爽約,那麼我的女兒也就會死心塌地了,那時自然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酋長自然明白自己的兒子無法與國王同日而語,但他同時也認定克爾克決無成功的可能。所以兩位老人一致同意積極籌備婚禮,克爾克到期爽約,則結兒女親家;克爾克成功歸來則作為賀禮為切斯卡和克爾克舉行婚禮大典。
再說克爾克,他在離開心上人和家鄉以後,來到了帝國沿海的一個鹽場做工。這時那轟動一時的新聞已傳到了這裏,克爾克在心上人切斯卡的堅貞和國王的慷慨大度的激勵下越發努力上進。
由於他誠實的品德和出色的指揮才能以及對韋勒克查神異乎尋常的崇拜,很快被他的上司作為鹽場新領主的候選人推薦到親王那裏。親王後來才知道他就是那位讓國王也敗下陣來的克爾克。為了表彰和獎賞這位能幹的韋勒克查神的忠實信徒,成全他和切斯卡的富有傳奇色彩的愛情,也為了成全國王的美德,頒賜給克爾克象徵榮譽和地位的領主拐杖還有相當多的金銀財寶,並給了他兩個月的假期。
本來,克爾克完全有條件在期限內回到他心愛的姑娘身邊。但人算不如天算,接連不斷的暴雨常常使道路中斷。儘管克爾克晝夜不停地趕着路,從不歇腳,但到達尤加拉河邊時已距最後期限只有一天了。
連日暴雨使得尤加拉河水陡然上漲到了極限,只捲起一個接一個的漩渦,把飄浮而下的連根大樹和淹死的牲畜拖得無影無蹤。
雨越下越大,克爾克的心越來越焦急,最後,他只得向韋勒克查神乞求幫助。忽然,他聽到一個聲音說:“瑪利克魔鬼會幫你的!”
克爾克覺得很奇怪,可他沒有別的辦法,就只好求魔鬼幫忙。這個念頭剛一閃過,瑪利克魔鬼就出現了,他說:“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但事成之後,你必須把靈魂託付給我。”
克爾克要求瑪利克立即在河上架一座橋,他們商定必須在雞鳴之前架好。這樣,瑪利克就可以主宰克爾克的靈魂。否則,協議失效。魔鬼和克爾克約定之後,均咬破中指把血塗在一塊石頭上,向帕查卡馬克神起誓。
瑪利克對這項交易十分滿意,便立即着手架橋。很快,橋就要架好了,只差最後一塊石頭了。可魔鬼搬來搬去都搬不動一塊石頭了。最後,他費了好大的勁把石頭搬上了橋,就在他要放下的一瞬間,雞叫了,協議失效,魔鬼不能佔有克爾克的靈魂,反而被炸成了碎片。
至此,克爾克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韋勒克查神巧計除魔的手段。
克爾克終於在最後一刻趕回了家裏,與切斯卡有情人終成眷屬。
●森林變形神
從前,有位獵人,他老婆的小兄弟央求着和他同去打獵。他們來到一片森林裏,看到峭壁邊的一棵樹上築着金剛鸚鵡的巢。他便叫他的小舅子攀着樹枝去掏雛鳥。
小兄弟爬到鳥窩的旁邊,正要伸手去捉小鳥的時候,大鸚鵡飛了回來。它們在小兄弟的頭上盤旋着,發出尖利的嘯鳴聲,把他嚇得不敢再靠近一步。
獵人看到這一切,心裏暗罵:真沒出息。盛怒之下,他把小兄弟留在了峭壁上,揚長而去……
就這樣,小兄弟在懸崖峭壁上整整呆了五天,又飢又渴。
這時,懸崖腳下走來一隻美洲豹。美洲豹對他說:“到這兒來,我馱你去喝水!”
小兄弟想了半天,最後,又餓又渴的他終於下定決心走到地面上來。美洲豹把他馱放在背上,帶他來到河邊。小兄弟喝足了水,睡著了。
小傢伙醒來之後,美洲豹對他說:“我沒有孩子,現在你就是我的養子了。”然後帶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那是個很大的樹洞。大樹的一端閃出耀眼的火光。那時,印第安人剛學會利用陽光把肉晾乾,而美洲豹的家裏卻有了火。
做了美洲豹的養子以後,小傢伙經常跟養父一起外出打獵。回家以後,一起把獵物烤了吃,日子過得還算舒服。
有一天,美洲豹對他說:“如果你想返回你的部族那兒,就沿着河邊一直走下去。不過,途中你要當心,如果聽到峭壁和香艾伊樹叫你,你就答應。如果聽到倒在地上的枯樹叫你,可千萬別搭腔。兩天以後,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村寨。到時候,你要教會你的族人保存火種。”
小兄弟按照他義父所說的做了。他一直往前走,一步也沒有離小河。不久,他就聽到峭壁叫他,他回了話。不久又響起香艾伊樹的聲音,他也回了話。但是,當倒在地上的枯樹輕輕呼喚他時,他忘記了美洲豹的囑咐,也大聲回答了。這就是人類的生命為什麼這樣短暫的原因。不過,由於小兄弟也回答過懸崖和香艾伊樹的呼喚,所以我們也可以活得和他們一樣長久。
小兄弟走呀走呀,林中一片寂靜。不久,小兄弟又聽到一種聲音,他照樣回答了。這次喊話的是林中的變形神。他擋往小傢伙的去路。問他:“你找誰?”
“我找父親。”孩子回答。
“難道我不是你的父親嗎?”
“不,我的父親不是這個樣子。他的頭髮很長。”
變形神隱身不見了,過了一會兒又重新出現在小兄弟面前。他的頭髮長長的,而且死乞白賴地說,小兄弟就是他的兒子。小兄弟哪會相信他說的話。他記得,父親的雙耳還掛着一串長長的小木棍子。變形神又隱身不見了,等他再回來時,耳朵上掛上了一串小木棍。但小傢伙說什麼也不相信,他說,他父親總之不是他的模樣。
變形神生氣了,便撲了過來,跟他扭打在一起。小兄弟實在太累了,很快就精疲力竭,無法招架。於是變形神就把他放在籃子裏,扛在背上,準備帶回家去。
半路上,變形神看到一棵樹上有一群長鼻熊。他把背上的籃子放在地上,去搖動那棵樹。然後,把掉下的幾隻小獸勒死,也放到裝着小兄弟的籃子裏。
就在他放下籃子的時候,小兄弟恢復了知覺,大聲對變形人講,如果他在林子裏先踩出一條路來,拿着籃子走就會輕鬆多了。變形人聽了他的話,覺得蠻有道理。便把籃子放下來,去開路。小兄弟悄悄從籃子裏爬出來,在籃子底下放了一塊大石頭,把那幾隻死了的長鼻熊依舊蓋在裏面,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之大吉。
變形神踏出一條路,又回到放籃子的地方。籃子實在太沉了,差點壓折了他的腰,好不容易才把一籃子東西背回家中。他的幾個孩子一見到父親,立刻把他圍在當中。
變形神對他的孩子們說:“我給你們帶回一隻好玩的小鳥。”
最小的孩子從籃子裏拖出一隻長鼻熊,把它舉到頭上問道:“是這個嗎?”
“不是!”變形人答道。
“那麼,是這一隻嗎?”小孩又拖出另一隻。
“也不是!”
“可這裏面就剩下一塊石頭了。”小兒子一邊把籃子裏的所有長鼻熊拖出來,一邊說。
“哦,一定是半路上弄丟了。”變形神說。
他沿着來路返回去尋找,什麼也沒找着。
這時候,小兄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村寨里,對自己的族人們講述了他的經歷以及怎樣把變形人捉弄了一番。最後,他說:“現在讓我們在村子裏先升起火來吧,以後咱們再也不用吃生東西了。”
●太陽鳥
當人類第一次被毀滅之後,茫茫大地上只剩下一對男女,他們生活孤苦寂寞,而且沒有下半身。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超人。他們是兄弟倆,大的叫奧琪,小的叫奧坷,他們就如同天神的化身一樣神通廣大。
那時世上沒有日晝和黑夜之分,因為太陽鳥離開了大陽,被半身男人裝在一隻籃子裏。
奧珂變成普通人的模樣,向漁夫詢問太陽鳥的價錢,打算把它買下來。而那人卻拒絕了奧珂所出的所有的價格。
最後,奧坷說:“我看你的身體少了一半,既不能生育,又不能走路。只能在地上爬來滾去。要是你給我太陽鳥,我就給你們夫婦下半身!”
於是,他最終同意了,但提出的一個條件是,他的妻子必須馬上享有這個好處。
奧坷把漁夫的妻子叫來,讓她躺在沙岸上,按照她身體的比例,用泥巴給她捏了個下半身。於是,這對男女立即便有了腿和腳,蹦跳着走路了。
這兩個人把奧珂帶到了家中,給他看了裝太陽鳥的籃子。奧坷向他們保證要精心愛護這隻籃子,殷勤服侍裏面的太陽鳥。
那男人對他說:“你千萬不可打開籃子!否則,太陽鳥就會一去無蹤,再也不會飛回來了。”
奧坷手裏提着籃子,高高興興地回去了。他一邊十分小心翼翼地走着,一邊欣賞着太陽鳥優美悅耳的歌聲。
他在路上碰見了弟弟奧琪,於是倆人一起朝着叢林深處的家中走去……
黃昏時分,已經離家不遠了。他們看到一棵長滿果實的大樹,覺得有些餓了,奧坷就讓弟弟上樹采果充饑。
奧琪爬到樹頂,在上面把樹弄得直搖晃,然後衝著他哥哥叫道:“哎呀,樹上的風真大,吹得我沒辦法采果子,還是你來吧。”說罷便跳下樹來。
奧珂一再叮囑他弟弟只能聽聲音,不能打開籃子。然後,才往樹上爬去。
奧琪看到哥哥爬進樹冠,就非常好奇地打開了籃子。剎那間,太陽鳥中斷了悅耳的歌聲,凄厲駭人地咯咯叫着朝天上飛去,轉瞬之間,天空彤去密佈,太陽也消失,大地就像突然跌進了無邊的深淵。一會兒狂風暴雨傾盆而下,大地被淹沒在烏黑、骯髒和有毒的洪水裏……
奧珂看到此情此景,立刻變成一隻蝙蝠,去追尋他的太陽鳥去了。可是最終,他也沒有找到失去的太陽鳥。後來,他又派極樂鳥去找。
原來,太陽鳥從它原先被拘禁的籃子裏逃出來之後,再也不願回到原先固定的地方,而是逃到了地球的另一端,自由自在,十分快活。
極樂鳥找到太陽鳥以後,為了不燙着手,就用一塊棉絮樣的雲彩把太陽鳥捆了起來,扔回大地。一隻白色的猴子撿到了這個神奇的皮球,把它一絲一絲地拆開……
太陽鳥學乖了,再也不想被誰捉住,在極樂鳥的追逐下,沿着固定的線路圍着大地不斷轉圈,有時也會不小心被捉住,但很快又掙脫了,這就是太陽有時會出現日食的緣故。
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奧珂在奧琪逃避洪水的山頂遇到了奧琪。他對奧琪說:“太陽又出來了,但是我們也將分手!”他說,奧琪將生活在東方,而他將到地球西邊的那一端去。從那時起,兄弟倆就永遠地被一塊遼闊而多難的大地分隔開了。
奧坷想把被洪水沖毀的大地重新收拾一遍。但這需要時間,因為歷劫的大地,已經變得一片荒涼。於是,他重新設計了世界,創造了樹木和河流。他還把大山劈開,把埋在裏面的人們放了出來,跑得滿山遍野都是。
奧坷重新教會他們耕種、捕獵和生火。還同他們一起歡慶新生的節日,他教會人們釀造甜米酒,還要人們永遠銘記這個節日。說完,就騰雲駕霧走了。在他同人們告別的那個地方至今還留着他巨大的腳印。
第三個世界就這樣誕生了出來。第一個世界早已被魔火燒毀;第二個世界因為奧琪的不慎放走太陽鳥而被洪水沖毀;第三個世界將會被墮落的人們自己毀壞;第四個世界終會是人類學會掌握自己命運的世界,人們會生活在田園般寧靜的秩序里。
●太陽神
儘管太陽是世間萬物的創造者,但有時也會搞些惡作劇。他時常裝扮成一位衣着襤褸,邋裏邋遢的乞丐,在村裡遊盪,任人恥笑,和諸神嬉鬧。
那時候,村子裏有位叫可伊拉的姑娘,美麗非凡,連天上的諸神都鍾愛着她。可是她從未向誰表示過自己的愛情。
一天,美麗的可伊拉坐在樹下乘涼,機智的太陽神變成一隻美麗的小鳥,站在樹枝上,他取了自己的一滴精液,使它變成一顆鮮亮而熟透的果實,跌落在美女的跟前。可伊拉撿起果子,津津有味地把它吃掉了。然後,她懷孕了,生下一個男孩。可伊拉祈求眾神來,讓她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眾神都很樂意地赴約了。他們都把自己收拾得優雅漂亮,每一位神祗都希望被她選作她的丈夫和主人。
可伊拉對他們說:“啊,受人尊敬的神袛,我邀請你們到這兒來,是想讓你們了解我的苦衷。我的兒子已經滿周歲了,可我還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我的身子是貞潔的,我從未和任何一個男人親近過。現在,請坦率地告訴我,你們當中誰是我兒子的父親。”
眾神被問得面面相覷,難置一詞。這時的太陽神正裝扮成一位窮苦人的模樣,坐在最末尾的一個位置上。當美麗的可伊拉向眾神申訴時,甚至連眼角都未掃他一眼。
可伊拉見眾神都緘默不語,不由得有些着急,高聲說:“既然誰也不敢承認,那就只有叫小傢伙自己去認自己的父親啦!”說罷,她把襁褓中的孩子抱出來,放到了地上。小傢伙立即歪歪斜抖地徑直向衣衫襤褸的太陽神走去。小傢伙興高采烈地笑着張開兩臂抱住了太陽神的大腿。
可伊拉見狀,感到羞愧難容。她一把抱過孩子,高舉着他,聲嘶力竭的轉過身去說:“難道我這樣一位貌比天仙的處女,竟然要自己的孩子去認如此邋遢的乞丐做父親嗎?”話聲未落,她便飛身而起,絕望地向海岸奔去。
剎那間,太陽神已然變成身着金色衣裳的英俊男子,去追趕可伊拉。
“可伊拉!我親愛的,”他萬分柔情地呼喚着她的名字,“回頭看我一眼吧,看我是多麼的英俊體面!”
可是驕傲的可伊拉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遠方。
太陽神遇到了兀鷹,他問兀鷹是否見到了可伊拉和他的孩子。兀鷹回答:“她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快追,你一定會趕上她的!”
太陽神為了感謝他的吉言,對兀鷹說:“從現在起,你可以隨意在高空翱翔,在高山之巔築巢,誰也不會打擾你們。從現在起,任何動物的屍體,不管是什麼,你都可以用來充饑:只要是沒有主人的禽獸,你都可以獵殺果腹。誰膽敢殺你,必遭天譴!”
太陽神繼續往前走,遇到一隻臭鼬,問他是否見過可伊拉。
“你白跑了!”臭鼬實事求是地說,“你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他們了!”
於是,大陽神詛咒他:“從現在起,你只能在黑夜裏走出你的洞穴。從現在起,你渾身散發出臭氣,動物躲開你,人類憎惡你,捕殺你!”
太陽神往前又趕了一程,遇到一隻美洲獅,問他是否見過可伊拉。
“只要你心中裝着她,她就離你很近。”他說:“你最終一定會追上她。”
於是,太陽神對他說:“從現在起,你將受到大家的尊敬,大家都敬畏你,你是百獸的法官,可以裁決它們的生死。在你死後會享有崇高的榮譽。殺死你的人可以把你的毛皮剝下來,但必須連帶頭部。他們可以保存你的牙齒,但必須在你的眼窩裏放上一對寶石。這樣,你可以雖死猶生。在重大的節日,人們將披上你的毛皮,把你的頭頂在自己的頭上。”
太陽神在趕路途中,又遇到了狐狸,狐狸對他說:“別趕了,反正你也追不上了。”
英明的孔蒂拉雅給他以詛咒:“讓人們一看見你就追趕你,沒有任何人尊重你,死後的屍體都沒人會去埋。”
太陽神就這樣對途中遇到的飛禽走獸下着結論。給他吉兆的,投之以感謝,反之則施之以詛咒。
最後,他來到大海邊,看到可伊拉和他的兒子已經變成了石頭。太陽神十分悲傷,愁容滿面地在岸邊徘徊,可是,他的愛人和孩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太陽貞女
阿其波娜是阿茲羅克國王的妹妹。她溫柔,嫻靜,待人親熱,深得大家的喜愛。可是到了青春妙齡之際,卻時時鬱悶不樂……
周圍的人看了非常焦慮,就去請教智者和巫醫。他們說,公主着了魔,應該帶她去國王的溫泉行宮去休養。當時阿其波娜已滿二十歲。後來,王室、國王的謀士和祭司們都認為,只有公主的靈魂得到了純潔,她的憂鬱之症才會痊癒。於是,決定讓公主以太陽神的妻子的名義到太陽神廟去敬奉天神。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阿其波娜仍然像過去一樣愁眉不展,精神恍惚。
有一天,鄰國的一些囚犯被押解送往王宮的時候,阿其波娜正在花園裏散步。當她看到一位英俊瀟洒,一身戎裝的青年騎馬走過,不禁目瞪口呆,心狂跳不已。由於一時的激動,便昏倒在地。侍候她的宮女。趕忙上前攙扶並向國王報告了所發生的一切。
宮女們給她按摩,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始終都未睜開過眼睛。人們小心翼翼地把她抬回了“太神貞女”宮,等待她蘇醒過來,然而結果很令人失望。因此,大家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黃昏時分,舉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儀式,把阿其波娜抬到太陽神廟邊的王國的寢宮安葬了,並按照習俗,在她周圍擺滿了香爐、銀杯、鮮花異草和日常的食品。送葬的人們無不為這位美麗公主的去世表示悲哀和痛哭。
在太陽神廟旁,就是專門用來關押將被掏出心臟向太陽神獻祭的人犯的囚牢。鄰國囚犯魁特里亞克就被關在這裏。魁特里亞克來到石室里石壁的縫隙邊,斜貼着背靠坐在那裏,等待太陽神的啟示。誰知,他剛剛靠上去,就仰面朝天摔進了一條黝黑的古老的通道他驚喜萬分地沿着這條通道一直走到了莊嚴肅穆的太陽神殿,魁特里亞克壓制住心頭的狂喜神情嚴肅地抽出身邊的銀刀刺出胸上滾燙的熱血,供奉在太陽神面前的祭壇上。這時,他彷彿聽到遠處的王族寢宮裏傳來細細的呻吟聲。
魁特里亞克抑制不住內心的好奮。壯着膽子近前細聽,好像是女人的聲音。心想這一定是出於太陽神的諭示,要他去挽救這位被活埋的女人。
魁特里亞克輕輕地推開寢宮的大門,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在鮮花叢中躺着一位花容月貌,臉色蒼白的女人。她正在有氣無力地呻吟着。當他走近她的身邊,準備開口說話時,她微微地睜開了眼睛。魁特里亞克有些猶豫起來,不知道是該繼續逃呢還是留下來完成他曾對神許下的諾言。他看到姑娘令人憐憫而來雜着些微期待的神情,很快地作出了決定。於是他拉起她的手,懷着敬意和不安,在姑娘的臉上親吻了幾下,然後又緊緊地把她擁抱在懷裏。姑娘在魁特里亞克溫暖的懷抱里呆了一會兒,輕輕掙脫了出來。他們言語相通,像磁石一樣被彼此吸引着,互訴着各自的身份來歷和一切年輕的戀人們都會的深情話語,熾烈地相互親吻,直到魁特里亞克突然醒悟到自己的處境。他允諾一定會再回到她的身邊。公主對他說:“好吧,晚上再見,親愛的,你的阿其波娜在這裏等着你!”
這時的太陽神行宮裏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阿其波娜戴着鮮花,臉色紅潤得像朵剛被雨露滋養過的鮮花一樣,面帶燦爛的微笑,在人群里散着步。人們看到他們美麗的公主終於露出了笑臉,驚訝萬分——阿其波娜復活了——消息在大街小巷裏流傳,引起了人們的驚嘆。
祭司長派人向國王報告了他妹妹的情況,阿其波娜也向國王捎去了口信,要國王親自來一趟,有要事相商。
這件事神秘莫測,尤其在當時的局勢下,就像是在人們的不安和焦慮中揉進了一絲的喜悅和希望,因為一位公主的死而復活本身就意味着天神非同凡響的眷顧,更何況還有着意想不到的一段奇緣呢?
阿其波娜只是在天亮以後才公開露面。她同來自敵國的英俊騎士度過了四個甜蜜的不眠之夜。兩個年輕人在寢宮裏彼此全身心地奉獻給了對方所有的一切……由於她曾經死去,所以,被人們認為同太陽神解除了婚約,而在她復活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同任何人相愛。她開始了新的生活。
國王駕到,對所有的一切他早已悉知。祭司們見了他紛紛下跪,以示敬意。當阿其波娜來見他時,國王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親情,一絲憤怒和一絲若隱若現的期待……公主把她的兄長叫到一邊,對他說:“國王哥哥,我死後,被帶往尊貴的太陽神那裏,他命令我立即返回到這裏來歸勸你,不要同來出自同一祖先的鄰國為敵。”
國王召集了緊急御前會議,和謀士、祭司們磋商如何處置公主和鄰國的使團。國王認為,根據法律,公主背棄誓約,褻讀神明,理應被處死;可是,祭司們卻主張按照太陽神的旨意辦理。大家爭論不休。
最後,這一對情人被流放到奎納亞克城附近神秘莫測,環境奇特的山溝里,在衛隊的守衛下過了一段與世隔絕的生活,他們在那裏生下一個男嬰。
不久,兩國握手言和建立阿茲羅克聯盟的消息傳來,阿其波娜和魁特里亞克不由得抱着他們的孩子相擁而泣……就在這一天這對歷盡艱辛的夫婦便含笑逝去。他們的孩子被恭迎回到阿茲羅克王國最大的太陽神廟,被所有的阿茲羅克人奉為太陽神的大祭司和守護神。
●星姑娘
從前有老兩口,靠種土豆為生。他們的土地非常肥沃,種出的土豆比別人家的都大,只是離家太遠,每到收穫季節,總是有盜賊來偷,把大個兒的土豆全部挖走。老兩口就派兒子去看土豆。
小夥子看了一夜,到了黎明時分,實在倦極了,就閉上了雙眼。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群穿着銀白色衣衫,披着金色秀髮的姑娘,飄然飛落他家的地里,開始齊心協力地挖着土豆。
小夥子張開雙眼,呆愣在那裏看着她們。
“哎!”他感嘆着,“多可愛的姑娘呵!該怎麼才能把她們抓住呢?難道世界上會有如此美貌的小偷嗎?”
他的心興奮得都快跳出來了。他真想抓住哪怕是一個姑娘也好。
他猛地一躍而起,想去逮住這些美麗可愛的土豆賊;可是,一剎那間,她們都飛走了。只有一個最年輕的星姑娘落在了小夥子的手裏。
小夥子在帶着星姑娘回家的途中,責備她說:“姑娘這麼年輕漂亮,怎麼能到我父親的地里偷土豆呢?現在,你被我捉到了,該怎麼處罰你呢?”
姑娘嚇壞了,小臉蛋上掛滿了淚珠,她嬌啼着哀求着小夥子:“把我放回天上去吧,我的姐姐一定會挨父母責罵的!我會把從你們地里偷走的一切都加倍還給你,別把我扣留在人間!”
小夥子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緊緊地拉着小姑娘的手,笑嘻嘻地說:“算了,就罰你做我的妻子吧!”
他打定主意不回家去了,他要和星姑娘住在土豆地旁的小窩棚里,星姑娘哪裏肯依,只是誰叫她偷人家的東西,又被人家捉住了呢?更何況她又哪裏敵得過一位英俊強壯的小夥子呢?
小夥子的父母等呀等,就是不見兒子回來。媽媽就帶了一些好吃的,到地里來找他了。小夥子摟着他心愛的星姑娘正坐在窩棚里說著情話呢,看到媽媽走到地頭,姑娘在小夥子耳邊說:“小心,千萬別讓你的父母看見我。”
小夥子便匆匆迎着母親走過去,他接過媽媽手裏的食物,回到窩棚里遞給星姑娘,又接着講天土地下的稀奇古怪事去了。
媽媽回到家中,對她的老伴說:“咱們的兒子好像抓了個女小偷。她漂亮得就像從天上掉下來的。他帶着她住窩棚里,怕是已經結成了夫妻呢!所以,他不讓我靠近他的窩棚。”
老兩口合計着,這倒也不錯,便沒去打擾他們。
過了些日子,小夥子還是領着姑娘去見了自己的父母。星姑娘的花容月貌使得老兩口打毛、眼裏滿意,不由得把她看得緊,把左鄰右舍瞞得死死的。
一次,小夥子到遠處的地里去幹活,星姑娘趁機飛回天上去了。
小夥子回到家中,見妻子沒了,心裏十分難過。他邊哭,邊出門遠去,滿世界地尋找着他心愛的妻子。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有一天,他在高高的懸崖邊遇到了神鳥兀鷹。就把自己的不幸告訴了它。
兀鷹對他說:“小夥子,別憂傷,你的情人星姑娘的確已經飛回天上去了。既然你這麼痴情,我可以帶你去找她。不過你得先替我找兩頭美洲駝來,也好讓我填飽肚子,和做路上的乾糧嘛!”
小夥子二話沒說,給兀鷹備好了兩隻美洲駝。兀鷹吃了一隻,另一隻則讓小夥子幫他帶着路上吃。
小夥子扛着駝肉來到了懸崖的頂端,兀鷹疾言厲色地對小夥子說:“把眼睛閉緊,不許睜開,當我喊‘肉’的時候,就扔一塊肉到我嘴裏。”
然後,兀鷹帶着小夥子飛上了高空。
小夥子順從地閉緊眼睛。兀鷹一喊肉,他就割下一塊,扔到它嘴裏。誰知飛到半路,駝肉已經吃光了。
兀鷹曾經警告過他:“記住,如果我喊肉的時候,你不把肉塞到我嘴裏,我們就飛不高了,那就只好把你扔下去了。”
小夥子非常擔心兀鷹會這麼做,於是他就忍痛割下自己腿上的肉一塊一塊地餵給兀鷹吃,他為了妻子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兀鷹帶着小夥子來到一處遙遠的海濱,兀鷹對小夥子說:“海的對岸有一座宏偉的廟宇。今天是祭神日。你去吧,守候在門口。每到這些日子,所有的星姑娘都會飛聚到這裏來,不過她們人數眾多,而且相貌和你的妻子一模一樣。當她們一個接一個從你身邊走過時,切不可開口說話。你要找的姑娘排在最後,走過你的時候會推你一把。你要立刻拉住她,緊緊地把她抓在手裏。”
小夥子就按照兀鷹的指示等在廟宇的門口,直到姑娘們一個接一個魚貫而出,和小夥子擦身而過,冷漠無情地凝視着他。可他還是認不出誰是他的妻子。這時,有一個姑娘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然後拔腿就跑,這次,小夥子緊緊地捉住了她。
星姑娘領着他往家裏走去,對他說:“你幹嗎要飛到這兒來?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過一會兒我就要到我父母那兒去了,”姑娘接下去又說:“可我不能帶着你。你自己煮粥吃吧!”
就這樣,他們偷偷摸摸的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年。後來有一次,星姑娘有些不耐煩地對小夥子說:“到時候了,你該離開這兒了。”說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再也沒回來看過他。她把小夥子拋棄了。
小夥子含淚回到了海邊,兀鷹停在他身邊。他們彼此凝視着:兀鷹衰老了,小夥子呢,也已經變成了老頭子。小夥子把他在星姑娘那裏的遭遇向兀鷹一五一十地說了,他非常傷感地說:“我的妻子拋棄了我,一去無蹤了。神鳥,把我帶回人間吧,我要回到父母的身邊去。”
“好吧,”兀鷹答應了他,“那麼,我們先洗個澡吧!”
等他們從海中出浴的時候,又變得青春年少了。兀鷹背着小夥子又整整飛了一年,才回到人間。他看到年邁的雙親,抱頭痛哭了一場。
從此之後,小夥子一直和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只是,他的心早已破碎了,常常望着夜空獨自一個人發獃。
●羽蛇神和黑暗之神
在羽蛇神科亞特爾統治時期,人們生活所需要的物產十分豐富。天下太平,生活富裕平和。
但是這樣的幸福卻引來了三個好戰嗜血的神的妒忌,就密謀顛覆他們。這三位神,就是戰神惠其勒波契特列,黑暗之神狄斯科忒力波卡和妖神特拉可胡番。
他們在狄斯科忒力波卡的牽頭主使下對國都圖蘭城施加妖術。黑暗之神扮成一個白頭老翁,來到科亞特爾的王宮前,要求見羽蛇神。
侍衛們說科亞特爾身體不適,無法會客。但黑暗之神竭力請求他們轉告天神說,他之所以來就是為醫治天神而來,侍衛們便進去代為稟告,羽蛇神准允會見他。
狡猾的黑暗之神裝出對天神十分關切的樣子說:“我特地給你帶來一種靈藥,您喝了它,病一定會好的!”
羽蛇神把那葯喝了一些,覺得精神果然有了好轉,奸詐的黑暗之神就勸羽蛇神喝了一杯又一杯。其實那種葯是酒神最新釀造的烈酒,不久,羽蛇神就被灌得神志不清,任由黑暗之神擺佈了。
黑暗之神用迷倒羽蛇神之後,又決定去勾引威麥克王的女兒,威麥克是負責治理世間俗務的國王。黑暗之神想依此來摧毀羽蛇神的基業和他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
黑暗之神扮作一位英俊瀟洒的印第安人,化名圖威玉來到威麥克的宮殿。他用美貌勾引了公主。威麥克王無奈只好讓他們成婚。
圖威玉與公主的這段奇情,使得所有臣民非常不滿。他們時常議論紛紛:“那麼可愛的公主怎麼嫁了個傷風敗俗的大淫公?這位駙馬肯定是個妖魔,專門來勾引公主的。”
威麥克風聞臣民的抱怨,也深感臉上無光,為了分散臣民的注意力,便在黑暗之神的唆使之下,決定向鄰國科特龐克開戰。
托爾特克人被徵召人伍,全副武裝,積極準備發動戰爭。當他們來到科特龐克這個同樣信奉羽蛇神的鄰國時,便有意讓圖威玉帶領他的侍從打頭陣,希望借敵人的手把他殺掉。但黑暗之神和他的手下大發雄威,一路上攻城略地,殺人如麻,很快就征服了鄰國的大片土地。威麥克為圖威玉的勝利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活動。圖威玉的頭上被插上印第安武士的羽毛,他的身體被塗上黃色和紅色相間的古怪圖案,以表彰他的赫赫戰功。
被人們刮目相看的黑暗之神於是開始實施他的第二步計劃。
他藉著圖蘭城國王威麥克的名義,在城中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宴會,召集鄰近國家的青年男女來參加聚會,在那裏和着鼓聲跳舞唱歌,瘋狂作樂。狄斯科忒力波卡唱着奇妙動聽的曲子,要求集會的人合著他的歌聲節拍起舞,於是人們的舞是越跳越快,到最後他的步子快得使他們都發瘋了,他們身不由己地跟着黑暗之神死亡之歌的節拍,一股腦兒地滾進一個很深的山谷中,變成了凌亂不堪的石頭。
後來,狄斯科忒力波卡和他的同夥們又多次大開殺戮,人們死傷無數。這使得托爾特克人大為憤怒。最後,他們用計殺死了黑暗之神和戰神。
兩個神死後,屍體發出有毒的惡臭,使得成千上萬的托爾特克人得病而死。於是人們準備把屍體扔掉。但是他們發現屍體非常沉重,根本搬不動。他們集合幾百名勇士把屍體用繩子捆住,但是他們一拉繩子就斷了。所有拉繩子的人都倒地而亡。
羽蛇神看到他的臣民在妖神的驅使下把國家搞到這種程度,非常失望和氣憤,他決定離開圖蘭,回到故土特拉巴蘭國去。他把他所造的宮殿全都放火焚毀了,將自己的所有財寶都埋藏起來。他使田野荒蕪,使樹木枯萎,獸類遷往南方的高原;他使太陽黯淡無光,他又命令所有羽翼豐滿的鳥兒都離開安娜胡阿克山谷,跟隨他到遙遠的故國去。
他神黯心傷地一路來到一個名叫瓜奧蒂特蘭的地方。他在那裏的一棵大樹下休息了一會兒,他叫侍從拿一面鏡子給他。
他在鏡子中照着自己的臉,喊道:“我老了!”然後,又再向前走去,他來到海邊,踏上一條由蛇編成的筏子,漂流到特拉巴蘭去了。
●豹王之子
有位名叫可安東的獵人,到叢林裏去打獵,走了一天也沒有什麼收穫。後來,他發覺有人跟蹤,簡直嚇壞了。當他看到面前站着的竟是豹王尼祖恩可利和他的隨從時,便大聲呼喊:“大王,我家有兩個漂亮的女兒,我正想把她們許給你做老婆呢!”
他的話使尼祖恩可利非常高興,吩咐隨從不許傷害他,然後就消失在叢林深處了。
可安東回到家后憂心忡忡,天一亮,他把兩個女兒叫到跟前,將他當時的處境和向豹王許下的諾言都向她們講了。最後,他說:“我已經和尼祖恩可利約定,把你們送到庫魯艾納河源的浮庫去。”女兒聽罷,憂傷不已,她們苦苦哀求父親不要把她們送走。
第二天一早,可安東就起床,帶着斧子到林子裏去了。他帶回兩棵粗壯的原木,花了好長時間,把它們雕成兩個女人,木頭姑娘就和真人沒有什麼兩樣。
可安東又摘了些玉米須,把湖裏的水藻摻在裏面給姑娘們戴上做頭髮。又找來了曼加巴果實安在姑娘們嘴巴做牙齒。又用一種樹皮給姑娘們做了腰帶。於是,姑娘們就變成了真人了。
可安東跟她們講清楚,要送她們到浮庫,嫁給豹王尼祖恩可利做老婆。可安東讓她們收拾好,第二天天亮就動身上路。
路上,她們經過一條河,河水清澈透底。姑娘們就在河裏洗了個澡,洗完澡,收拾行裝來到一處三岔路口,她們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了。一個說往左,一個說往右。正爭論個沒完,突然一隻狼變成人的樣子走了過來說:“一個往左,一個往右,這樣,你們都會各有所得。”
姑娘們就分道而行,結果往右走的落人了狼的巢穴,往左走的那位姑娘順利到達了浮庫。對豹王說:“我是可安東的女兒,父親讓我嫁給你做老婆。”
“可你妹妹呢?”尼祖恩可利好奇地問,“可安東答應把兩個女兒都嫁給我的!”
“我的妹妹被狼騙到另外一條路上去了。”姑娘把原委都告訴了豹王。
尼祖恩可利氣得暴跳如雷,立刻抓起了弓箭,帶着兩個隨從找到狼,搶回了妹妹。
一下子有了兩個老婆,尼祖恩可利感到心滿意足,他對她們都盡到做丈夫的義務。只不過那個最先來的姑娘才為他懷上了孩子。
幾個月過去了,她的體態日漸沉重,外出收割木薯對她來說已經很困難了,於是,尼祖恩格列只好把她留在家,自己帶着第二個老婆外出幹活。
大老婆留在家裏,編織棕櫚樹的纖維。尼祖恩可利的母親把垃圾都堆在家裏。尼祖恩格列的老婆很反感,就往腳下啐一口吐沫。老太婆不禁怒火中燒,一失手把自己的兒媳打死了。她見闖下大禍,忙溜得不見蹤影了。
尼祖恩可利的二老婆回家時,發現姐姐死了,嚇得大哭起來。然後,她命令林中助產婦螞蟻從死者的肚子剖出兩個孿生嬰兒:大神里吉和馬涅。
尼祖恩可利回到家中,又氣又驚又喜;他左思右想,不知該如何安葬他死去的妻子,只好把她放在量頂上。
里吉和烏涅總是愁眉不展,淚水漣漣。尼祖恩可利的二老婆心裏又氣又痛,她把兩個外甥叫來訓斥了一頓:“男子漢大丈夫,哪來這麼多眼淚!從現在起都不許再哭了!”
有一天,哥倆碰到了吉那姆,她對哥倆說:“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現在和你們住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你們的姨娘,不是你們的媽媽。你們的媽媽早已被你們的奶奶打死了,你們的父親就把你們的母親安放在屋頂上呢!打死你們的母親的那個老太婆躲在不遠的大河邊!”哥兒倆聽了傷心不已,決定離家出走去尋找打死媽媽的惡老太婆。
他們走了好些時日,終於來到一條大路盡頭的大湖邊,岸邊有一間破爛骯髒的小屋子。
老太婆很快就回來了。她裝着滿臉慈祥的樣子,邀請他們坐在自己的吊床上,問長問短,里吉對她說:“你殺死了我們的媽媽!”
老太婆強自鎮定地說:“我一輩子都孤零零一個人住在這裏,從來沒聽說過你們的媽媽。”
“沙雞吉那姆已經把真相都告訴我們了。”哥兒倆異口同聲地說。
老太婆一聽,撒腿就逃,被早有防備的哥倆一把按倒在地,把她打死了。然後,把屋引燃,把老太婆的屍體扔進火堆里。老太婆的骨頭在火里蹦跳着,有幾塊骨頭從火堆迸射出來,其中一塊把烏涅摔到了掛在天邊的月亮上面。
里吉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重新安葬了母親的屍體。母親和弟弟的死使里吉悲痛欲絕,心灰意懶。他便在安葬母親的地方住了下來。只有當明月升起的時候,人們才會看到他呆坐着自言自語些什麼。
●創始者
很久以前,有兩姐妹靠挖蕨根維持全家人的生活。
有一天晚上,小妹妹突然問她姐姐:“你想嫁給哪顆星星?”
“小鬼頭,胡思亂想些什麼呀?”姐姐羞紅了臉啐道。
妹妹俏皮地說:“我想嫁給那顆大亮星,你就嫁那顆小紅星吧!”又嬉鬧了一會兒,姐妹倆便睡著了。
第二天的清早,她們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天上的宮闕里。姐姐嫁給了一位英俊的小夥子,而妹妹則嫁給了白髮老翁。
姐妹倆依然像在人間一樣,把大部分時間花在挖蕨根上。
她們的丈夫對她們說:“根太長的蕨根不要挖,它的味道不如短小的好。”
姐妹倆一直很聽丈夫的話。不過,有一次,她們打算挖一根長蕨菜。她倆挖呀挖,直到手中的棍子捅破了天空,露出一個大洞來。穿過洞穴,她們看到了地面,心裏開始抑制不住地想回家。
在以後的日子裏,她倆一邊挖蕨根,一邊用雪松的皮搓長繩,直到足夠從天上垂到地下。她們把一頭固定在天上,一頭扔到地下,然後開始往下爬。她們的家人見她倆回來,高興極了,而四面八方的鄰居也都爭着來拽拽這根從天空垂下的繩子,拽的人實在太多,繩就斷了。
回到人間之後,大姐很快就生了一個兒子。在外出的時候,她們就把孩子寄放在一位瞎老奶奶那裏。
許多女人到她這裏來看小紅星神奇的孩子。
後來有一天,鄰居大媽發現孩子不見了,搖籃里只有一朽木,老奶奶還在那裏咿呀地哼着歌。
全家人和左鄰右捨出動所有人折騰了好幾個月,也沒找到那孩子。
有一次,藍松雞在一次偶然的飛行中,發現了世界盡頭的一片新土地。在那片土地上,藍松雞看到一間孤零零的屋子,裏面有一個男人正在石頭上磨着箭頭。不知何故,藍松雞一眼就認出他就是那位過去被人偷走的星星之子。
松雞對他說:“你媽媽都為你哭瞎了雙眼!”
“我正準備回去呢!”他說,“我打算把我製造的這些東西全部帶去,你回去告訴那裏的人們,我馬上就到。我要教他們使用各種器具,你們就叫我創世者好了。”
藍松雞回去,把創世者的消息傳遍人間的每一個角落。
創世者隨後帶來弓箭、戰槌、籃子、軟皮製成的衣服、鞋子和日常生活用品,然後示範給大家如何製作和使用這些東西。
他還帶來許多樹種、漿果、塊根和玉米。他種植各種植物,把大地變得美麗而富饒。他讓森林百獸成群,飛鳥結隊,水中魚蝦滿塘。他還製作了獨木舟和漁網,並教會他們如何使用。
有一天,創世者來到作惡多端的火魔家裏。火魔放出火焰,眼看就要燒到創世者了。他使勁逃脫,但烈焰窮追不捨。
“躺在我身上,”小路對他說,“大火會從你頭上走過去的。”
創世者躺了下來,大火果然從他頭上過去了。
於是,創世者回到火魔那裏,把火魔碎屍萬段,化成各種冰冷的爬蟲。創世者命它們永遠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
創世者見他的子民已經七零八落,又擔心用混雜着火魔餘燼的黏土製成的人會惡性難除,於是,便用玉米粉捏成了一種新的人種,就是印第安人。
就這樣,創世者在各處安民除魔,教會人們各種農耕和捕獵的本領,教他們計算時間的辦法,和演奏各種樂器,教他們用草藥治病,還告訴他們怎樣才能得到眾神的保佑。
●極樂世界
很久以前,有一個老酋長。有一天,他感到生命正在一絲絲慢慢地從他蒼老的身體裏流走。便召來自己的孩子塔克,對他說:“我很快就要被死神帶走了,你聽着,你應該去為咱們的部落找到一塊美麗而肥沃的土地。你必須一直朝南走十天十夜,然後就可以到達一處很遠很高的地方,站在那裏,伸手就可以摸到雲彩……”
塔克睜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聽着老酋長的話:“我們現在居住的地方已經被戰神佔領。大螞蟻吞噬着我們美麗的家園,保護我們的羽蛇神在和戰神的一場賭博失利之後,駕舟跨海而去,拋棄了我們,也許他們就在那個地方,那裏有我們所需要的一切。唯一缺少的就是水。不過別擔心,我的孩子,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你就能把那兒變成世界上最美麗寧靜的家園。拿着這個葫苗,在羽蛇神的大水壺裏把它灌滿水。然後帶着它往南走,一直走到極樂世界裏,再把它全部倒出來。”“爸爸,那我現在就去準備啟程!”塔克站起來請求道。
“等一等,孩子!你即將開始的旅程將是漫長而危險的,拿着這塊護身符,它可以保護你。記住,要用樹膠膏把耳朵堵上,不要去聽大嘴鳥的叫聲,否則就會迷失在森林裏,永遠也走不出去現在,你可以去了,祝你幸運!”
老酋長意志堅決地說完這些話后,就去世了。
塔克渾身塗滿油彩,背上葫蘆,脖子上掛着父親給他的護身符,提起弓箭出發了。
他馬不停蹄地連趕了幾天幾夜的路,走過許多森林和草原鸚鵡和大紅鳥看見他走過,爭先恐後地問他:“塔克,你上哪兒去?”塔克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走,原來他的耳朵塞滿了樹膠膏,什麼也沒聽見。
直到一隻鸚鵡飛落到他的肩膀,才隴然大悟,知道有人在同他說話。於是他取下耳朵里的樹膠膏,回答說:“我去尋找極樂世界。你們也跟我一起去吧!”他小聲對落在他肩上的鸚鵡說:“大嘴鳥叫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把我耳朵里的樹膠膏取下來。”
一會兒,一群猴子對他喊道:“塔克,你到哪兒去?”殷勤的鸚鵡取下塔克耳朵里的樹膠膏。聽到猴子的聲音里,塔林比回答:“我去尋找極樂世界,如果你們也想到那落腳,就跟我一起走吧。”
就這樣,一路上,鸚鵡和大紅鳥在空中又吵又鬧,嘰嘰喳喳,猴子從這棵樹跳到那棵樹。他們伴隨着塔克熱熱鬧鬧地往前走,塔克一點也不感孤單寂寞。
可是,要走出大森林可不是件輕鬆的事。狂風吹倒了一棵棵大樹,螞蟻和黃蜂像荊棘一樣扎人。塔克感到又飢又渴,可周圍卻連野果子也沒有一隻,水壺裏的水已經喝完了。正在這時候,突然傳來一聲聲妖聲妖氣的聲音:“塔克?塔克?你上哪兒去?”
這就是令人討厭心煩的大嘴鳥的叫聲。聰明伶俐的鸚鵡這回可沒有把塔克耳朵里的樹膠膏給取下來,所以,他什麼也沒有聽見,平安無事地走出了叢林。
在他們面前展現一片令人驚奇的錦繡如畫的景色。在絢麗的風景中隱約可見遠處有一座形如水壺的大山。
鸚鵡和大紅鳥認出了這個地方,一齊歡呼起來,猴子們也欣喜若狂地蹦來跳去。小鸚鵡取下塔克的耳塞。塔克聽見“阿烏揚——特拉巴蘭”這響亮而充滿喜悅的歌聲十分高興。
原來,特拉巴蘭山正是他父親所說的羽蛇神的大水壺。塔克忘了疲勞和饑渴,欣喜若狂地跑了起來。
塔克鄭重其事地把葫蘆里盛滿了水並對同伴們說:“繼續前進,朋友們,極樂世界近在眼前了。”
可是,他們在炎熱炙人的烈日下走了很久,日子一天天過去,仍然看不到極樂世界的影子。忽然,他們在雜亂的灌木叢中發現了一隻受傷的巨大鷂鷹。塔克停下來,用所剩無幾的水為老鷹洗了傷口。
老鷹感到輕鬆了很多,它說:“羽蛇神命我來尋找塔克,他命我把你帶往極樂世界。你騎在我背上,我馱着你去!”
於是,塔克坐在高大魁梧的鷂鷹的背上,他的後面跟着一群歡快的鸚鵡和大紅鳥。猴子們也不甘落後,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目不轉睛地望着在天上飛行的夥伴。
最後,鷂鷹慢慢地降落了,原來極樂世界就在特拉巴蘭山的山頂上。在準備降落時,鷂鷹用鳥類才能聽懂的語言對小鸚鵡說了幾句話。鸚鵡就用嘴咬斷了塔克繫着葫蘆的繩子。
那隻葫蘆飛快地摔落在德布依山坡上的岩石叢中。這時,塔克一行也來到極樂世界。
一股蔚藍色的清泉從葫蘆落地的地方流了出來,開始在岩石間蜿蜒而下,接着水量逐漸加大,最後匯成一股巨流,沿着特拉巴蘭的峭壁一瀉千里……
從此,羽蛇神的子民們在塔克的帶領下,就這裏休養生息,創造出一個美麗富饒的極樂世界。
●蛇神和他的妻子
有一戶人家,只有一個獨生女,每天到山上去放牧牲畜。
有一天,在一個小山頂上,她遇見了一位英俊的小夥子。小夥子熱烈地向她傾訴自己的愛情。
這個高大、健壯的小夥子打動了姑娘的心,她同意了。從那以後,他們常常在山坡的密林里約會,如膠似漆。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夥子能貼着地面,把身體拉得很長,他不是人,而是一位蛇神。可是,在鍾情的少女眼裏,所見到的只是第一印象中那位體格勻稱給她快樂的英俊小夥子。
一次,姑娘對小夥子說:“咱們快有孩子啦。如果我的爹媽知道了,準會發脾氣,還要百般追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咱們先商量好,準備把家安在哪裏?”
蛇神對她說:“我住的地方有許多禁忌,最好到你家去。不過,我不能隨便出現在你父母面前。你能不能在你家磨房邊給我找一個角落。隨便一個牆洞,裏面塞點擦磨盤的破布就可以了。”
“好,我家磨房正好有塊空地。”姑娘說。
小夥子又說:“你晚上得到磨房來跟我一起過夜。”
姑娘說:“我一直是在廚房跟我爹媽一起睡的,他們不會讓我一個人去睡磨房的。”
“你就對他們說,小偷要來偷谷種,你得守在那裏。記住每次磨穀子的時候,都要抓把麵粉灑在洞裏,我就吃這個。”
黑時分,他倆一起來到姑娘家,姑娘先把情人留在牲口圈裏,夜裏才把他領進磨房,蛇神當著驚訝不已的姑娘,輕而易舉地鑽進洞裏去了。
當晚,姑娘對爹媽說:“小偷看上了我們的糧倉了,我得住到那兒去,那裏放着一家人的口糧呢!”
爹媽同意了。姑娘把自己的鋪蓋拿到糧倉里。深夜,蛇神從洞裏出來,和她睡在一起。每天,姑娘總是一個人去磨穀子,把麵粉偷灑到洞裏面。在出門以前,她總是用一塊羊皮把洞口蒙好。她的父母誰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有個情人。直到他們發現女兒懷孕時,不由得非常吃驚,開始沒完沒了地盤問她:“誰是孩子的父親?”
姑娘總是一聲不吭,他們也就毫無辦法。
分娩的日子到了,陣痛開始以後,姑娘的雙親守在那裏,一刻也不敢離開。蛇神沒了吃的,餓得難受,便從姑娘身上吸些精血,把自己調理得肥壯而光滑,皮膚也紅潤起來。
為了不讓爹媽發現那挖的蛇洞,姑娘把鋪蓋堵在了洞口邊。
父母覺得自己的女兒肯定哪裏不對了,便來到巫師那裏,求他幫自己的女兒消災解難。
巫師從古柯葉子上看出了些眉目,對老兩口說:“到糧房的地底下找找看,孩子的父親就在那兒,不過他既不是獸也不是人。”
“那麼,他是什麼東西?”姑娘的父母嚇壞了,“難道是什麼妖怪?”
“是位小蛇神,他就是孩子的父親。”巫師掐着手指頭說。
“造孽,真是造孽!”老人們悲苦萬分,“現在可怎麼辦呀?”
巫師想了想,對姑娘的父親說:“好在他的神力已經在你姑娘身上耗得差不多了,把他弄死並不難,只是你的女兒會千方百計的阻攔,最好讓她離村子遠些。等把她支走,就喊人來,拿上鏟子和大木棍,到糧房地下的洞裏打死他。但千萬要注意,不可以讓他爬出洞來,否則,他會施展神力把你們統統纏死的。打死以後,把蛇頭割下來,埋到離蛇身很遠很深的地下才行。”
老兩口聽完,就回去找了十個強壯的小夥子,準備好棍子和鏟子,對他們說:“明天等我女兒一出門,你們就到我家來,不過千萬不可走漏風聲。”
第二天清早,老兩口讓姑娘到很遠的村落里去買些助產的葯,姑娘說什麼也不願離開她的屋子。她的父母便嚇唬她:“你不去,痛死了也沒人管!”姑娘只好乖乖走了。
當人們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遠山之中時,立即集中到老兩口家中的糧房裏。他們掀開姑娘的鋪蓋,只見一個很大很深的洞裏躲着一條蛇,長着人一樣的腦袋。一見有人來,立即把胖胖的身體挺得筆直,輕輕地擺動起來。說時遲,那時快,人們一擁而上,揮動棍子和鏟子,把蛇剁成幾段,把蛇頭扔到老遠的一個山谷里。
姑娘回來后看見洞裏滿是鮮血,一切便都明白了。
姑娘大喊着:“你們為什麼要打死他,他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
她不停地原哭着,在哭喊聲中她又開始陣痛了。這回,她生了,生了一窩小蛇,一窩帶着美麗羽毛的小蛇,飛走了。
●古特奧特和妻子
古特奧特住在穆伊斯卡城,他是當地印第安諸部落中最強大的首領。鄰近的許多部族首領都臣服於他。因為古特維特出身高貴,德行超群,而且深得眾望。
在他眾多的妻妾當中,有一位是他最寵愛的,她不僅出身名門而且美艷絕倫。不過,由於他的過分寵信和驕縱,又從未對她採取應用的嚴厲防範措施,她背棄了的丈夫而與她丈夫的一位親信私通上了。
紙終究包不住火,妻子不貞的流言四起,傳到了古特奧特的耳中。他想盡辦法終於把姦夫淫婦當場抓獲。按照慣例,古特維塔處死了那個姦夫,可是對於他的愛妻,卻沒有加以懲罰。
自此以後,在所有印第安舉行的各種集會上,都會唱上一首歌,述說古特奧特的妻子是如何背棄丈夫的。這首歌不僅在宮中,而且在他管轄的所有部族裏都被廣為傳唱。部族的首領就這樣教訓所有的女人,並懲辦對自己不貞的女人的。
古特奧特以此來讓自己那位不貞的妻子忍受着屈辱難堪的折磨,使她不得不下決心結束自己的生命。就在她生下女兒之後不久,她選擇了一個適當的機會,悄悄地溜出宮廷,身邊只帶了一個貼身侍女,懷抱着女兒,一路往大湖的方向奔去。來到湖邊,她把貼身侍女推落湖中,然後自己帶着女兒投身入水。
當時,就連住在湖邊的巫師也沒有發現這事。等聽到落水聲響,巫師立即從小屋奔到湖邊時,已經晚了,救她已經不可能了。一位巫師立刻奔向宮中,向古特奧特報告了此事。
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古特奧特立即趕到湖邊。想搭救他的妻女已經沒有希望了。他命令一個最有本領的巫師施下法木,命令他把妻兒從湖底下救出來。
巫師在湖面上點起篝火,然後在火中放幾塊扁平的石塊。當石頭燒得通紅時,巫師把它投入水中,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在水中逗留了很久才出來,對古特奧特說他在湖底見到了娘娘和小公主。她們都還健在無恙,儘管巫師一再對她說,她的丈夫想念她,而且答應過去的事一筆勾銷,永不再提,她還是不願回來。
“她活着,”巫師說,“住在一個美麗的豪華的宮殿裏,比她以前所住的宮殿還要闊氣幾倍,在她膝旁,蛇神正在休息。娘娘讓我轉告你,她和蛇神在一起很快活,因為她終於擺脫了不盡的折磨,她永遠也不會回到那個令她如此不幸的地方了。她還讓我轉告你,失去她是你的過錯。她會在那個世界裏把你的女兒撫育成人,她將成為蛇神的忠實伴侶。”
這時候,古特奧特命令巫師再次潛入水,哪怕給他把女兒帶回來也好。於是巫師重新施下法術,潛入湖中,這次他在水中呆了更久,最後隨手抱出小公主鑽出了水面,可是當他游近岸邊時,古特奧特發現他的女兒已經僵死,而且兩個眼窩空空的。這時候,巫師對古特奧特說:“在娘娘耳邊休息的蛇神讓我轉告你,還是把這個小姑娘送回她母親那裏吧;因為他已經把她的靈魂和眼睛取了出來,在我們的這個世界裏,沒有靈魂和眼睛的孩子,是誰也不會需要的。”
古特奧特明白,這蛇神的旨意,一切的一切都是蛇神設計好了的。他不想違背蛇神給部族帶來不幸。他命巫師把小姑娘送回湖裏,自個兒回宮去了。他為自己的不幸感到無比的憂傷,儘管她的愛妻曾給他帶來痛苦和侮辱,他仍是愛她的。
這件事在穆斯伊卡不脛而走。人們從湖的四面八方湧來,帶上祭品投擲在水裏,向娘娘祈福,自此之後湖邊道路縱橫,熱鬧非凡。因為他們深信,娘娘始終是偉大的古特奧特的妻子,有權賜福和降禍於他們。
●世界的主宰
有一次,阿拉老頭到瀑布附近去捕魚,但忘記給家人交代自己的去向。天黑了,他的女兒見父親還沒有回家,有些擔心,便決定去找他。
姑娘毫不猶豫地上了路,不過,她也忘了給家人作個交代。
就在那天夜裏,姑娘走後不久,阿拉就回到了家中。可他發現女兒不見了,不由得擔心起來。就在萬分着急的時候,忽想起久已不用的巫術。於是,他開始靜坐施法,要靠着自己的本領,不分日夜去尋找女兒。
清晨,山澗里流水的衝擊聲又把姑娘喚醒,她張眼四望,不由得嚇了一跳,波浪正從四面八方向她湧來。在河的下游可以望見一個小島。姑娘往那裏拚命游去。已經離小島很近了,偏巧這時一條巨魚從河底浮出水面,一張嘴就把她吸到肚子裏去了。不多久,大魚把肚子裏的東西吐到岸上,又游到水裏去了。
在陸地上,姑娘吃驚地發現肚皮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她用水壓着傷口,一點也不疼,但覺得肚子裏空空的。
水還在不停地往上漲,小島差不多快被淹沒了。姑娘想爬到樹上,但感力氣不支。這時,正好一隻紅腳隼落在了附近的一棵樹上。
姑娘求他:“紅腳隼,幫我爬到樹上去,否則我就沒命了。”
“我給你一點神葯,”紅腳隼說,“把它抹在身上,餘下的全吃了!”
姑娘照着他說的做了。沒等她把餘下的葯吞進腹中,她就變成一隻吼猴,毫不費力地跳到了樹上。
這時候,老頭也已從占卜中預知,她的外孫將要降臨人間,於是他開始全身心施展魔力。老頭子從整個徵兆中判斷,必須到森林去尋找自己的外孫,只有找到外孫,才能找到自己的女兒。
太陽升起的時候,老頭子帶上弓箭,走人密林之中,他碰到許多走獸,每一隻都像是自己的外孫。後來,在河道分叉不遠的地方,他看到一隻鳥首怪物。老頭走到他的身旁,用弓捅了捅他,說:“我的外孫,我餓了。給你弓箭,去打獵吧,你自個兒也得吃東西了。”
等了半天,見那怪物毫不理會,只是伸手留下了弓箭。阿拉準備按原路回家,突然他停下來,準備試一試這人是不是他的外孫。於是他折回頭,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蜥蠍。
鳥首怪物一看到蜥蠍,就變成一個武士模樣,挽起弓對準蜥蠍的腦袋發出一箭,可那箭又折回原處。
就這一剎那,蜥蠍隱身不見了。阿拉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恢復了原形,輕鬆地出了口氣:“他的確是我的外孫,差點沒把我射死。”
這時,外孫已聽從外公的吩咐去打獵回來,手中拿着一大串野物:“外公,這就是我獵到的東西,”他說,“你造的箭真好,只有一隻蜥蠍從我手中逃脫,箭從它的腦袋上折了回來。”
飯後,小夥子在屋邊練箭,老頭跟往常一樣,在屋裏擺弄巫術想把女兒找着。這一次,他看到自己的女兒變成了一隻猴子的模樣。後來才知道,大水把她趕到一個小島上,已餓得快要死了。清早,他把外孫叫醒,對他說:“快走,人類要遭殃了,正等着咱們去搭救呢!”
他們飛身登上小船,順河流而下。當他們抵達小島時,大樹已經有一半泡在水中。遠遠就可以看見,一隻瘦猴正坐在樹上。他們向她爬了過去。可猴子嚇壞了,急忙跳到另一棵樹上去了。
“猴子不讓咱們走近她。我向她扔塊石頭,你把她的雙手抓住,免得她把咱們的小船砸碎了。”
於是,小夥子站在猴子坐着的那樹枝下面,老頭扔過去一塊石頭,猴子掉下來。在掉下的時候,猴子的身體像一張大帳篷一樣張開,把小夥子罩在了裏面。阿拉回過頭來,看見女兒已經恢復人形,腹部隆起,正懷着她現在的這個兒子。
老頭子駕着船逆流而上,船走得飛快,靠岸的時候,老頭子說:“現在你終於到家了,我的女兒。很快你就會有吃有喝的啦。”
姑娘吃飽喝足之後,睡得死死的。第二天黎明,她揉着眼睛對父親說:“爹,我做了一本奇怪的夢……我夢見我來到了一個高山的頂峰,我懷着的這個孩子就在那裏生出來了。可是,他正在我的肚子裏活動着呢!”
老頭聽完,一聲不吭,又求助於巫術。他知道,他女兒肚子裏所懷着的孩子將要成為世界的主宰。而且今夜就要降臨人間。
半夜裏,林中的走獸全都醒了,在樹林中來回走動,唱着歡樂的歌。天上傳來沙沙的聲音,就像風兒吹過一樣。這不是風聲,是百鳥彙集,他們正在尋找這新生的嬰兒。
拂曉時分,老頭醒了,他為這喧嘩聲弄得不知所措。他戰戰兢兢地問群獸,出了什麼事情。
大夥異口同聲地回答他:“天地萬物的主宰和統治者波羅諾明納列誕生了!就在特魯巴喬山!”
阿拉立刻趕到特魯巴喬山,波羅諾明納列坐在高山之頂,他手裏拿着一個獵人用的煙斗。就在這一天,他把土地分成許多塊,使大地各種生靈各就其位,各得其所。
第二天,特魯巴喬山一片寧靜。只有在太陽升起的那一邊,在那遙遠的地方,傳來陣陣歌聲,那是世界主宰波羅諾明納列的母親在唱歌,一群蝴蝶正在把她帶到天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