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孬種

第三百七十九章:孬種

“你做什麼。”巴圖爾拼着血紅的眼睛瞪着溫淮容。

你是妖,“你就是為禍人間的妖。”

“巴圖爾……還是斕祁,我要你明白一件事。”溫淮容向前進一步,“要殺你的人,不管是否為妖,都是要死,你擋不住。拉不住。”

“你的預言很准,但是,你找錯對手,比起你的妹妹來說,你更是能算是一個對手,可就奈何你這個對手找出了主子。”

“當初的預言,的確是為正確,可是如何利用這個預言,就是你們最大的錯誤。”

猛/撞在獵隼中,受到群攻,它放聲嘶嚦。

火浪隨着坍塌的帳篷迸濺到旗幟上,虹鷹旗霎時間就燃燒起來。

倉粵刀翻砍而下,抵着彎刀,在交錯中發出刺痛耳朵的摩擦聲。

刀鋒錯過,火星閃爍。

沈靳寒眼神更堅定。

布日古德手臂微沉,說:“你的臂力,比你父親的更強。”

沈靳寒藉著高度,拖動倉粵刀,氣勢驚人,把布日古德的彎刀掄砸向下。

布日古德挨着砸,只是幾下而已,虎口已經被震出撕裂般的疼痛。

他竟在沈靳寒的強攻下退後半步,心道,沈靳寒的年輕就是最大的優勢。

布日古德老了,當沈瀾病隱時,他也退回了大漠。

在時隔多年以後重新上陣,即便外貌上沒有老態,可是身體也無法再與正值鼎盛狀態的沈靳寒相媲美。

“你來到這裏,”布日古德架起彎刀,“要把我的兒子還給我嗎?”

突襲的鐵騎忽然四散,扯開的金賬內竟然有架床子駑。

居然是等待多時的蛇部戰士青筋暴起,在機括的“咔嗒”聲里轉動方向,重箭當即飛擲而出,射向鐵騎。

應聲倒塌的帳篷里沒動靜,玉言冰在滾地翻身時反應迅速,手中軟劍指着地說:“帳篷是空的。”

蛇部的馬廄早就被沈靳寒突襲掉了,但是夜沙中霍然翻出埋伏的戰士,片刻間口哨聲四起。

馬蹄聲。

玉言冰伏地貼耳,立即傳報道:“他們還有馬,公主——”

蛇部的駐地地勢開闊,邊境沒有設置任何防禦工事,甚至不如漠三川門口的蒙駝部。

但是在森革戰死、重兵壓境的情形下依然沒有受到其餘十一部的襲擊,是因為沒有部族敢來。

布日古德在景德年間,橫掃了烏蘇火藥庫。

森革的輜重來自於父親的資助,作為大漠最擅長變革的男人,布日古德在很多時候膽量超群。可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父親。這一點,溫淮容清楚得知。

以至於被算計良多,仍舊不為動容。

蛇部蟄居在大漠深處,他們有蛇一般的毒牙。

燕北鐵騎已經散開,原照在勒馬時正準備下令,豈料側旁猛然撞出矮馬,那戰車似的衝力不給原照使力的機會,直接把原照撞翻下馬。

着半身的四腳蛇眼神兇悍,用邊沙話說:“以牙還牙。”

原照落地后翻滾幾圈,四腳蛇的鐵鎚就砸在他頭盔側旁,即便沒有中招,那擦過時帶起的震蕩仍然讓原照感覺暈眩。

“公主……”

沈靳寒的側後方有四腳蛇在夾擊,他高舉的戰刀遽然變道,經過肘腋,捅穿了四腳蛇的胸腔。

那血水爆濺,噴洒在沈靳寒的肩臂,順着鐵甲流淌到馬鞍上。

側面的彎刀揮下,沈靳寒偏頭避閃,小辮兒蹭過對方的刀刃。

他無法立刻拔出倉粵刀,選擇左臂屈肘,猛擊在對方的面上。

四腳蛇沒有料到沈靳寒的力氣如此恐怖,整個門面都要裂開似的,鼻樑骨當即斷掉了。

可又看看後面的康寧,無語動容,並非不是不在乎,而且根本不用放心,沈靳寒能解決。

巴圖爾察覺怪異,康寧怎麼不出手,她為什麼不出手,她在等什麼。

沈靳寒正面的刀鋒已經逼近,倉粵刀貼着鐵甲,及時抽出,“砰”地格擋住了彎刀。

錦瑟驟然前奔,倉粵刀扛着對方的力道,在前進時帶翻對方的身體。

沈靳寒沒有喘息的機會,因為錦瑟在前奔的那一刻,金帳里床子駑就跟着他轉動,在他帶翻的人的同一時刻,重箭削風,直衝而來。

床子駑是攻城器械,其重量和殺傷力可以以一敵十,在早年的攻防戰里為大夏贏得了無數勝利。

溫淮容在守端州時也選擇用它來做防守器械,足見其厲害關鍵是,它光是拉開就需要數人齊心協力,鐵頭重箭衝出去的力道絕非單人能夠抵抗的,就算是沈靳寒,在千里界線上遇見它都無法獨力扛下來,更不要說這麼近的距離。

玉言冰幾乎是同時撐地飛奔而起,他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在奔跑里扯啞了聲音:“二爺。”

沈瀾沒了,戰場是最不講道理的地方,對於燕北而言,今夜就是死傷盡半,都不能留下沈靳寒。

原照離得近,在挺身而起時再度遇見了鐵鎚,這次他橫刀格擋,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扛着四腳蛇的鐵鎚抬了起來。

原照雙臂雙腿都在顫抖,他喉間爆出沉喝,咬牙說:“攔箭,公主——”

斕祁看出溫淮容並非在這。

那個是假的,她本人沒有在這裏!

她是嚇唬住他們的:“康寧公主是假的,殺了他們。”疾風隨着重箭已經到了沈靳寒的不遠處,他鬆開韁繩的錦瑟嘶鳴着跪倒前膝。

沈靳寒頓時前滾下馬,重箭可怖的力道“呼”地衝過去,砸進了人群。

狂奔在沙地里的蛇部戰士們翻身上馬,提着彎刀,從四面八方涌聚而來。

沈靳寒粗喘着,汗浸濕了雙鬢。

“寒部的巴雅爾是大漠中最不守信用的雜種,”布日古德刮掉彎刀上的血珠,用拇指磨蹭着胡茬,“你竟然相信他們,這是沈瀾不會犯的錯。”

“我還以為你的小公主真的跟着你一起來了,假的。”

沈靳寒搖晃着站起身,右臂的臂縛在適才的重箭突襲中被撞得凹陷,但是它沒有裂。

沈靳寒把倉粵刀插在腳邊,抬手解掉臂縛,繫到了腰側。

月芒被火光攪糊了,布日古德看到沈靳寒的影子延伸到自己身前,背後是無盡寂寞的大漠。

“不要再叫我父親的名字。”沈靳寒深藏的憤怒與不甘都被這句話點燃了,憎恨爆開在他的胸腔,連帶着背部的傷口都在灼燒。“無論我的小公主有沒有在這裏,你也沒資格喊我父親的名字,你也殺不了我。”

沈瀾不會犯這樣的錯。

沈瀾不會犯很多錯。

可是森革把沈瀾留在了暴雪中,沈靳寒每聽布日古德說一句,就會想起積雪裏沈瀾的身軀。

“沈瀾,沈瀾,”沈靳寒眼眸通紅,沙啞地說,“你們把我父親的頭顱帶走,把狼王的尊嚴踩在腳下。今日——”

沈靳寒拔出倉粵刀。

“還給我,”他微微猙獰着面容,在猛力劈砍里錯步推進,朝着布日古德失聲喊道,“還給我!!”

猛疾墜而下,像是不堪圍攻。

沈靳寒的暴喝震蕩在夜空,猛在靠近地面時忽然振翅,接着飛旋而起。

它背後窮追不捨的獵隼還在繼續下降,玉言冰錯身屈指,朝着天穹吹響口哨。

下一刻,無數鷹翼齊振,在騰空時群撲向獵隼。

空戰最早是燕北鷹的天下

溫淮容飛身上前,一步一步靠近,最後附身於一人之身。

猛斂翅在獵隼群中橫衝直撞,它記仇,從其中找到追自己最凶的那隻獵隼,在旋飛間把對方撕的粉碎才肯罷休。

鐵騎和騎兵交匯在帳篷的空隙間,巴圖爾奔逃着,跪倒在金帳前,對老智者說:“老師,我扶您離開,我們快走。”

老智者還維持着垂頭合掌的姿勢,他蒼老的身軀像枯樹一般,蒼白的發靜靜垂落在兩側。

巴圖爾心中一涼,探手到老智者的鼻下,面色頓時煞白。

他憋不住哽咽,當即大哭:“老師,當年的預言竟然是錯的。我看這樣做的。”夜幕間的廝殺伴隨着血涌,蛇部的帳篷塌毀盡半,布日古德留在外圈的埋伏沒能從燕北鐵騎身上討到甜頭,四腳蛇的鐵鎚在嶄新的長刀面前難以發揮全力。

沈靳寒成長速度太快了,這是連布日古德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巴圖爾曾經說過,若是沈靳寒身邊一日跟着溫淮容,一日他們也別想成功,可是派出將近三千人馬也未曾向一人殺貨。

如今他終於來到這大漠之上,卻是帶着屠殺大漠子民的信念。

獨守在漠三川的寒部確實是不講信用的雜種,他們沒有告訴沈靳寒布日古德還擁有馬匹和輜重的事實,也沒有如約前來支援,但同樣,瑪格更沒有來替布日古德打仗的意思,他就像握着刀等待最後時刻的漁翁,既害怕布日古德留有後手,又想要跟隨這場決鬥里絕對的勝者。

星垂天際,大漠盡頭突然奔出匹馬,格桑梅朵的裙擺飛揚在巨大的落月里,她帶着那批有熊部戰士奔馳而來。

巴圖爾狼狽地抹着淚水,道:“格桑梅朵,傻女孩。”

格桑梅朵在勒馬時烏髮飛舞,她漂亮的綠眸倒映着火光,說:“我嫁給了森革,我屬於森革的部族,森革也屬於我的部族。父親你說得對,強部擁有三十六部,森革就是我的三十六部。”

她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我們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避退的孬種,瑪格,你聽着,”格桑梅朵面朝大漠,高聲說,“你臣服強者,格桑梅朵不怪你,但是大漠有大漠的強者,寒部幾十年前也曾擁有過三十六部的榮耀,你跪在沈靳寒的鐵騎前,殺掉的是寒部的尊嚴。”

月下的廝殺中混雜着女子的厲斥,讓按兵不動的瑪格自愧不如,羞愧難當。

“我聽說你的女兒米婭敢用匕首行刺沈靳寒,”格桑梅朵面容肅然,“我佩服她,森革也佩服她將來我的兒子誕生,我要讓他認米婭做姨姆,這是大漠人的脊樑。”

她說著,又極其粗魯地朝側旁啐了口唾沫,“但我會讓我的兒子牢記寒部是個軟骨頭,首領瑪格是個孬種。”

“你沒有這個機會了。”遠處,那如同幽靈般的女子的聲音慢慢傳來。

格桑梅朵胸口起伏,她抽響馬鞭,率領有熊部的戰士直衝向前。燕北鐵騎數量可怖,可是格桑梅朵眼中沒有懼怕,她是大漠裏最耀眼的明珠,即便沒有戰士強壯的身軀,也願意沖向這樣不可戰勝的鐵壁,即使面對前面這個最大的威脅,也是毫不畏懼:“溫淮容,你若是我大漠女子,定當為我大漠鞠躬盡瘁,”

森革在最後一刻沒有向沈靳寒跪下,格桑梅朵了解他。

他們即便戰死,也要站着死。

“傻女孩,”布日古德放聲大笑,繼而正色肅穆地說,“你說錯了,這變開來的三十六部不是森革,是格桑梅朵啊。”

蛇部原本低迷的士氣暴漲,瑪格還在猶豫,身旁的米婭卻跑出幾步,指着前方,對寒部的戰士說:“漠三川的大門由我們把守,留下沈靳寒,燕北鐵騎不攻自破你們要向他下跪,往後二十年都站不起來,那個女人是假的,她沒有來這裏,她在京城,把他們的女帝拉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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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毒醫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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