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裏逃生
頭頂上掉落下來的巨大冰塊,不斷地砸在我們的身邊,有幾次甚至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我們幾個人索性就從冰塊與冰牆的狹窄夾角中爬過來的。
這樣連跑帶滑,知道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幾個才重重的撞在地面上,連翻了幾滾,才勉強停了下來。
此時我們的頭頂的冰隙已經被砸下來的巨大冰牆徹底封死了,想要從原路返回去根本是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面,腦袋一下子就蒙了,手掌一松,手電筒掉落,一下子就失去了光源。
頓時我就覺得眼前一黑,不知道是光源消失造成的黑暗,還是我的腦袋徹底撞蒙了。
我在半會半醒之間掙扎了幾下,就看到左手邊亮起了一束手電光,漫天漫地地漂浮着粉塵冰沫子,嗆得我們一個個跟得了肺癆似的,好半天,這才消停了點。
“還有活的沒,給我整起來。”聽着一口的東北大茬子味兒,就知道指定是老黑。
就看到手電光移動的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我沒事,就是有點挫傷。”
說話的顯然是郎青。
我就感覺渾身就跟被撕裂了似的,骨頭都快碎成冰沫子了。我喘着粗氣,緩了半晌,這才勉強開口:“還沒死。”
就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毛猴兒哼哼唧唧的聲音,看樣子他可能受了點傷,不過聽聲音,應該不會多嚴重。
郎青的手電光打過去,果然就看到毛猴兒正抱着自己的腳腕子呲牙咧嘴,看樣子是跑的時候崴了腳,只不過這一路之上,在恐懼和求生的雙重壓力之下,根本沒感覺出來。
現在生死一線的時候過去了,疼痛才發作起來。
郎青在他腳腕上摸了摸,說道:“就是有點腫,沒大事。”
他是內蒙牧民出身,對這種摔傷扭傷最為拿手,既然他說沒事,那就指定沒事。
我們四個人聚攏到一起,每個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點挂彩,不過好在都不嚴重。
倒是老黑,郎青在他的臉上割下一塊肉,倒是救了他一命,但是也留下了一個洞。
冰隙崩塌之前,郎青已經給他做過了簡單的止血和包紮,不過經過這一路的折騰,鮮血又有往外滲的跡象。倒是他的狀態還好,看樣子十有八九是用了麻藥,否則這會兒早就疼的他罵娘了。
現在我們四個的處境有點尷尬,雖然都沒有什麼大傷,但是頭頂的縫隙已經被冰帽砸死了,想要原路返回是沒有希望了,所以只能另想辦法。
郎青的手電筒朝四下掃了一圈,只有在我們的前面,有一條漆黑的想隧道一樣的裂縫,看樣子也是剛才的震動形成的。
眼前我們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要想找出路,就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又將身上的物資整理了一下,槍還有一把,彈夾兩個,最多不會超過四十發子彈。另外還有三把67式的木柄手榴彈。那東西在這地方,算是重火力了,估計輕易也用不到。
萬幸的是,我們竟然還有兩支手電筒,一支在郎青手裏,另一支是從毛猴兒包里翻出來的,尚且完好。
但是令我們擔心的是,翻遍了四個人渾身上下,只有兩包壓縮餅乾和一壺水,這根本就不夠四個大活人吃的。
意識到事態的嚴峻程度之後,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事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當即就動身,尋找出路。
冰隙裂出來的道路,向下成三十度的坡度,我們沿着這個下坡急行了五六個小時,也沒有看到有出口的意思。
不過走到現在,冰牆冰塊的數量已經明顯減少,能夠看到大量黑褐色的岩石,而且這裏的溫度也有明顯的升高。顯然,我們現在已經十分接近雪線了。
又走了七個小時左右,冰隙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巨大的山體裂縫。
山體裂縫中的那些岩石,怪異嶙峋,張牙舞爪的懸挂在我們的頭頂,好像隨時都會撲下來一樣。
近十二個小時的急行軍,滴水未進,我們幾個幾乎都要虛脫了,到最後我們已經走得麻木了,只是下意識的朝前一步步急行。
不過這條巨大的地下裂縫,就是華山一條路,十幾個小時走下來,連大一點的岔路都沒有,我們其實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條地下裂縫也不是完全筆直的,憑着感覺,我們之前一直向下朝東北方向走,經過幾次的轉彎之後,現在大概是在往正南方向折。
又兩個小時之後,腳下的路面已經明顯的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之前那種崎嶇不平的樣子,更加令我們驚駭的是,在一些極為陡峭的坡面上,竟然出現了石頭的台階,處處都透着一股子人工修砌的痕迹。
算起來我們現在已經是在海拔為負數的地下深處,巍峨的祁連山下幾千多米的地方,竟然會出現人工開鑿的痕迹,這無論如何也讓我們難以接受。
我正沉浸在震驚中的時候,忽然就聽到毛猴兒一聲驚呼:“班長,快看,那是什麼?”
這一下不但老黑,就連郎青和我的目光都被他的話吸引了過去。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個巨大的矩形青銅塊赫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那個東西的比例實在是太像一具青銅的棺材了,是不過它也太過巨大,上下足有五米來高長度更是超過了十米。
巨大的青銅棺材被懸挂在十米來高的半空中,我們只能在下面依靠僅有的手電光,來依稀辨別它的樣子。
從下面看去,它是被四條銅鏈分別吊住四角,懸挂在半空中的。四角的四根巨型銅鏈足有一人來粗,分別斜向上延伸到不同的方向。
鑲嵌銅鏈的地方實在是太高了,已經超越了手電光的照明範圍,所有看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而在巨大的銅棺材的底部靠近前端三分之一的地方,從裏面洞穿出一條銅鏈,然後落在地面上,向著更深處的黑暗當中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