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緣是有情（上）
不出兩日，墨炎涼便收到了邊界傳來的消息了。清容國那邊已不再是暗中蠢蠢欲動了，而是直接拉開了架勢了，大軍直下，而墨炎涼雖然生氣，卻也無法，只好派了士兵過去。
這一次，是蘇策太過衝動了，清容國不過才發展這麼兩年，就算是實力漸漸強盛，想要一時之間就打下唔使國，恐怕是痴人說夢的吧。
“去，吩咐驃騎大將軍帶兵十萬，去前線支援。”既然蘇策已經要開始行動了，那麼墨炎涼也不能夠示弱了，不過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一邊國力強盛罷了，那便讓他好好掂量掂量到底該如何吧。
底下的一幫子大臣都沒有說話，這十萬大兵，那這皇城豈不是兵力就少了，可就危險了啊。皇上這不是鋌而走險的事情么，萬萬不能輕易答應啊。
墨炎涼見底下並沒有人應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怎麼，他作為一國之君，連這麼一點命令都沒辦法做主了么。還是說，另有隱情呢？
“怎麼，寡人都使喚不動你們了么！”墨炎涼提高了幾分音調，低沉的聲音在偌大的宮殿中傳開，卻透着幾分寒意，讓人不自覺地有些害怕了起來了。那底下的那幫子文官自然有些膽寒了，互相瞧了好半天了，這才有一個老臣敢上前說話了。
“陛下，清容國只有三萬兵力啊，若是我們貿然調了這皇城的十萬兵力前去，恐怕這，這不太好啊……”老臣雖然也是兩朝元老了，可是在這位陛下面前依舊是不敢太過強硬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去了。這兩年裏，他在朝堂里看得可是也不少了，這皇上可是一位喜怒無常的主兒啊。
墨炎涼聽了他的話，不由得皺眉沉思。的確，貿然從這皇城裏派兵十萬，也的確是有些不妥的。可若是不從皇城裏調配的話，那些個親王可是不容易會派兵前去的，說不定還會推三阻四地給自己背後里捅刀子呢。
“那就先給驃騎大將軍調配五萬人馬吧，到時候看狀況而論。或許，這戰還不一定能夠打得起來呢。”墨炎涼見群臣反對，便也就改了主意了。也的確是，按照唔使國現在的國力，若是真的想要跟清容國硬拼，那恐怕是半點好也討不到的吧。
這下子，群臣也沒的反對了，畢竟，這恐怕是目前最好的處理辦法了。
下了朝堂了，墨炎涼準備回南景宮裏處理政務，可是卻看到了皇後來了。這幾日的天氣也越來越好，陽光明媚了許多了，皇后的身子養了半個月了，也好了不少了，這會兒倒是也可以出來走走了。
不過，現在墨炎涼可是沒什麼心情的，畢竟，那可是清容國啊，不過是大半年前，皇后的嫡親妹妹晚晴郡主可是才嫁給了蘇策呢。若是這個消息給皇後知道了，那恐怕是不利於養胎的。所以，這六宮裏的人可都是被墨炎涼身邊的內侍大總管都給敲打了一番了，所以都不敢隨便瞎說話。
“這如今春風吹着，還是有些涼的，你還是不要輕易到這裏來的好，以免對身子不好。”墨炎涼親自扶了一下正要行禮的皇后，柔聲地說道。皇后對自己的心思，這幾年自己也算是看在了眼裏了，而且如今還懷了自己的子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皇后是萬萬不會聯合晚晴郡主給蘇策那邊做內應的。說不準，這會兒晚晴很有可能已經被蘇策捏在手中做把柄了呢。
“臣妾最近身子也重了不少了，所以想着趁着這春光還剛剛好，所以便出來走走。若是再過一段日子，恐怕是走不動了呢。”皇后一邊柔聲答話，另一邊那一手那溫柔地撫在那有些微微隆起的腹部上。現在，她的的確確能感受到肚子裏的這個小生命在跳動了，他來的太不容易了，所以自己一定會拼盡全力護住自己的孩子的。
觀察着皇后的一言一行，墨炎涼心底里的那最後一絲疑惑也都化為灰燼了，這樣柔情的眼光卻是半分都裝不出來的。所以，皇后必定還是不知情的，再者說了，皇后的肚子裏到底還是自己的子嗣，他也不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那咱們便在這園子裏逛逛吧。”墨炎涼柔聲說道，看了一眼四周，也就這一處風比較小一些了，而且還有陽光照耀着，想來也是不冷的。
皇后似乎沒想到竟是墨炎涼會親自陪着她去逛逛，所以自然是分外的高興的。其實，她來這南景宮裏不過只是有兩個目的罷了，一是墨炎涼最近很是忙碌，所以許久不入後宮了，自己實在是有些思念於他的，所以就想着來見一面。二便是關於晚晴的事情，從前自己和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通信的，可是這一次，卻是隔了許多天了，也沒等到晚晴的回信，所以皇后想要來問問墨炎涼，可是什麼消息。
兩人不過在園子裏稍稍走了一兩圈，皇後由於身子重了，所以就有些累了。而墨炎涼也很是溫柔地扶着她在園子裏休息了，皇后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眉眼與當初一般的英俊，只是多了一抹溫柔的顏色，讓人不由得有些莫名地心動了。自己熬了這麼多年了，終於是要熬出頭了么，梁寒霜算什麼，如今那個盛極一時的青霜殿還不就是如冷宮一般了么……
“皇上，臣妾還準備一些糕點呢，您要不要嘗嘗？”皇后想起了自己先前是讓人帶着食盒的，這會兒坐下休息了剛好可以嘗嘗。墨炎涼輕輕地點點頭，也就欣然同意了。
兩人在一邊說這話，一邊嘗着糕點，言笑晏晏的模樣，和着這一片和樂的春光，還真是要讓人以為這是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呢。只是，沒過片刻，墨炎涼的神色便有些不對了。
“皇上？”皇后似乎還有些不解，自己不過是才問了一句關於晚晴的事情啊，怎麼皇上的神色就這麼不對勁了呢，難道，是晚晴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么。
“皇后不用擔心，你妹妹並無大礙，只是聽說身子有些不大舒服，所以被蘇策給帶着去行宮休養了，只怕是近日裏都無法和你聯繫了。你且放寬心，好好養着身子吧，若是到時候有消息了，寡人自然是第一個派人通知你的。”墨炎涼似乎是感覺到自己方才的神情不太對勁了，愣了片刻，又換上了一副柔和的神色，輕聲說道。
皇后心裏多少存着一些疑惑，可是墨炎涼的話她卻是又不得不信的，畢竟，這麼些年了，墨炎涼也沒有騙過自己啊。也是，看從前晚晴信里的所傾訴的甜蜜，還真是讓自己有些羨慕呢，現在自己也好不容易得到了墨炎涼的寵愛了，姐妹兩個可算是圓滿了。
墨炎涼與皇后再聊了片刻，便吩咐人給皇後送回去了，而自己則是回了南景宮，繼續處理朝政去了。這一處理，便是一整個下午了，直到墨炎涼再次再次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天色已經漸漸地黑了下去了。
原來，都這麼晚了，那邊的內侍早已是準備好了晚膳了，讓墨炎涼用膳。可即便是滿桌子的精緻膳食，墨炎涼卻沒有半點的胃口，只是用了幾筷子，便放下了。內侍也沒得法子，只好默默地準備了許多的糕點在寢宮裏，以便於墨炎涼餓的時候享用，他還記着，這幾樣糕點可是往常墨炎涼比較愛吃的，經常讓人擺着，偶爾清晨宮人過來收拾的時候，卻發現幾盤的糕點都用了好些了。
只不過，今日，這墨炎涼一入了寢殿，便看到了這些東西，卻是大發雷霆了去。只見，那身着了玄色衣衫的男子，一臉的冷色，睥睨着下面跪着求饒的宮人，臉上的神情半分都未鬆動。
“竟然敢私自往寡人的寢宮裏擺着這些個東西，趕緊撤了去，每人都領十個板子再回來伺候！”墨炎涼冷冷地出聲，底下的宮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了，到底還是有條活路的，還真不知道是幾盤糕點是怎麼惹着了皇上了，從前皇上可是極其喜歡的啊……
等到眾人都退下了之後，墨炎涼的目光之中才露出了點點的悲傷，其實，哪裏是這糕點的錯呢。只是，這些東西，都是從前梁文愛吃的，現在，恐怕他再也不會來了，這些東西也就失去了它原來的意義了。一想到了這裏，墨炎涼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一張簡單的信箋，不過是寥寥幾句，卻好像訴盡了后話了。無論他橫看豎看，那都是在說著與自己最後的訣別了，宮廷之交並不適合於他，所以便是連他都要背棄自己而去了么。
窗外的月色明亮，卻有着莫名的寒冷，墨炎涼走了出去，只覺得渾身都有些許的發冷。這幾日他都刻意地把自己給埋首於朝政之中，也對皇後分外的溫柔，可是腦海里的那一抹身影卻是始終都無法揮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