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是我的世界,我想要的,你都有。
第13章你是我的世界,我想要的,你都有。
網上關於溫婉到底是不是被梁小青“推”進醫院的眾說紛紜,春風傳媒只發了一封律師函,警告各位不要造謠,其他舉措近乎為零。
梁小青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考量,從靈隱寺回來也徹悟了些。
管他們網上說什麼,她行得正坐得端,無所畏懼。
前幾天她先後兩次去試鏡了民國電視劇《金陵秋》女一號的角色,結果被告知導演定了溫婉演女一,她心態也好,想着溫婉比她早出道,她一個替身演員剛簽了公司,能飾演頂流mv女主已經是很好的資源,壓根就沒想過會馬上接戲。
誰知才過了一天,執行經紀就在群里告訴她,導演改口了,這部戲不定溫婉,女一號改成她了。
聽說這個消息小青當然高興,只是溫婉那邊是什麼情況?
落選了?
完了,這又得是一場血雨腥風。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沒錯,到了晚上就有營銷號曝出《金陵秋》的演員陣容,博主明顯捧一踩一,誇她的同時也提到了溫婉被篩的消息。
評論又炸了——“抱走我家婉婉,非官宣不約”、“祝賀梁小青拿到角色,只是這部戲和我家姐姐沒關係”、“博主是不是收了錢?非要踩婉婉一腳才罷休嗎”……
她也覺得奇怪,想來想去還是給執行經紀發信息問清楚:“《金陵秋》女主的事是怎麼回事?不是都定了溫婉了嗎?”
執行經紀很快回了語音:“我們給導演看了那天晚上在劇團你推溫婉的完整視頻,如果不出意外從今天晚上十一點之後就會有營銷號陸續把視頻發出。溫婉的視頻是她自己偷拍剪輯處理過的,我們的視頻是從劇團舞蹈廳的監控里找到的,畫面清晰完整,而且連聲音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導演知道這個視頻一旦發出去,溫婉就完了,不想給自己的作品招黑,所以定了你。而且我聽說,溫婉因為私自鬧出上次的事,已經被海棠封殺了,裴禪和很介意她偷偷搞小動作。”
經執行經紀提醒,梁小青才想起來劇團是有監控的,只是從來不用,她還以為是擺設,都沒想過去調監控,原來公司私下都已經幫她搜集好了證據。
她仔細回想和溫婉的那場談話,她不僅提到了溫婉整容,連上次深夜私會裴禪和的事也面對面和她求證過,一旦把完整視頻發出去,就證實了溫婉整容並讓她背黑鍋的事,溫婉就是觀眾緣再好也架不住這麼多黑點同時被曝光。
一想到這個她都忍不住為溫婉捏一把汗。
她到底不想趕盡殺絕,打電話問經紀人:“可不可以放出完整視頻,但是把聲音抹掉?”
“你確定?”經紀人惋惜,“這可是把溫婉扳倒的絕好機會,放不放聲音效果大不一樣。”
梁小青認真考慮了下:“完整視頻足夠說明我沒有推她,其他的就算了,她既然被海棠封殺,想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讓她復出的,她已經得到了教訓,我只要大家知道我沒有推她就夠了。”
經紀人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
梁小青推測得沒錯,這件事經過公司運營后很快引來了廣泛討論,網上先前罵她心機的網友也都改了口徑,紛紛來道歉。而溫婉那邊也很快有了回應,她發了一條微博,解釋此前謠傳梁小青推她只是一場誤會,實際是她突然胃出血倒地,梁小青打了急救電話送她去醫院。
對於她能發微博解釋來龍去脈,梁小青還挺吃驚的,只是很快她就明白了,這並非是溫婉的本意,而是裴禪和逼她發的。
自從和春風傳媒簽約后,梁小青就和姑姑正式辭演了《雷峰塔》,姑姑聽說她要正式進入娛樂圈表示佩服她的膽識並祝福她未來一片光明。她也聽姑姑提及《雷峰塔》新的女主角已經定下來了,最終啟用了一位剛入團一年不到的小姑娘。梁小青想到她演了這麼久《雷峰塔》都沒完整看過這齣戲,於是選在《金陵秋》開機進組之前,以觀眾的身份去看了演出。
她讓姑姑幫她留的票,位置在第二排正中間,按理說前兩排不會有空位置,可是直到演出開始她的前後左右卻沒有一個人來,有後排觀眾看前面空着想過來坐反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她好奇詢問才知道,原來有人包了前三排的其它位置。
演出即將開演,全場燈光驟暗,她身邊的位子卻始終空着,也不知道是哪個有錢人一擲千金,買了票人也不來,於是她順手就把包包放到了旁邊的空位。
不知不覺演出進行到一半,忽然有人在她左手邊坐下,她看得專註沒能發覺,直到那人咳嗽一聲,她才意識到不對勁,轉頭看過去,憑藉舞台投射過來的燈光認出了黑暗中的裴禪和。
他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她有些驚訝,很快恢復如常:“前三排的位置都是你定的?”
“嗯。”他目視前方的舞台,沒有看她,“我想你應該不想見我,所以用了這個辦法。”
“我確實不想見你。”梁小青沒給他留情面,將視線重新移向台中央,“你和溫婉兩次設計陷害我,我不可能答應和你見面,誰知道你還有什麼花招。”
裴禪和沒說話,半晌才說:“溫婉去找你,我不知情,我已經給過她教訓了,以後她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梁小青冷笑一聲:“最好是這樣,我不想剛進娛樂圈就樹敵。”
“我這次找你就是想和你道歉的。”
“那倒不必。”她說,“我擔不起。”
裴禪和嘆了口氣,索性直言:“其實我今天來,除了道歉還想讓你幫個忙。”
她還真沒想到裴禪和會求她幫忙,竟有些意外:“我能幫什麼忙啊?”
“《雷峰塔》電影版明年上半年上映,溫婉是女主,可是最近的事情讓她的風評很差,我希望你能幫她一把。畢竟這部電影是我投資執導的處女作,我也不想它因為女主收穫不了好的口碑。”
“她風評差不全都是因為你嗎?”她默默補刀。
裴禪和尷尬:“其實等《雷峰塔》上映后,溫婉就會慢慢退出娛樂圈了,她能有今天都是我給的,可是她違反了規則,擅自找你麻煩,所以我也會收回這一切,讓她吃吃苦頭。”
梁小青聽明白了,說來說去裴禪和也不是在為溫婉向她求情,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處女作受到影響,她竟然有些可憐溫婉了。
她想了想,說:“裴導還真是自私,我聽溫婉說她是因為喜歡你,才整容成我的樣子故意接近你,你卻利用這樣的深情做棋子,一旦實現目的就棄之如履,未免也太絕情冷血了些。”
“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不愛她,是她心甘情願。”
梁小青無話可說:“好,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好評價,就說我和你,我可以答應你,方法也很簡單,反正之前的那些視頻都是營銷號發出來的,只要我和溫婉拍一張自拍合影,我發一條微博自證我們感情很好就可以了,但我有條件。”
“什麼?”
“以後凡是我非要不可的資源,你們海棠不能和我搶。”梁小青獅子大開口。
裴禪和意外極了,他突然發現眼前人有些陌生。
梁小青是不會和他談條件的,她一向善良心軟好說話。
“怎麼了?”梁小青看他驚訝的樣子有些好笑,“你是不是覺得我變成了你不認識的樣子?”
裴禪和點了點頭:“你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是我變了,我一直都這樣,只是你不了解我而已。”
梁小青說:“在你心裏我應該是安靜、乖巧、沒有野心,永遠需要被人呵護被人扶持的,只有這樣才能激起你的保護欲,就像當年我參加比賽伴奏出現問題,你英雄救美那樣。可是你錯了,我從來都不是小白兔,我有野心,也想贏,我大學時就想找大導演試鏡,我想紅,可是我不自信,我沒有底氣,我害怕失敗,所以我把野心全藏了起來,盡量表現得無欲無求,隨遇而安,讓別人以為我不在乎,這樣輸了才不會難堪。可是我遇見了許斯年,他說讓我展翅去飛,別害怕。他鼓勵我想做什麼就去做,他永遠都在我身後。他和你所處的行業不同,沒有你資源豐富,也不會幫我鋪一條平坦的路,因為他知道我不需要,我要的從來不是那個護我完好的玻璃罩,我要的是親身涉險,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屬於我的路,他只需要在我摔倒了,扶我一把就夠了。所以裴禪和,你好好想想,其實你並沒有真的愛過我,你愛的是你想像出來的梁小青,你以為我擁有你喜歡的樣子,其實不是。”
她說完了,舞台上的光也滅了,音樂戛然而止,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演出結束了。
掌聲停止后所有演員上台致謝,之後觀眾們陸續離場,只有她和裴禪和還坐在第二排的最中間不為所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禪和緩緩起身,說:“以前的事是我做的太過分,也給你帶來了困擾。我答應你的要求。”
之後他主動伸出手:“梁小姐,恭喜你簽約春風傳媒。”
梁小青也大方握住他的手:“裴先生,祝你的眼睛早日康復。”
裴禪和沒再說什麼,收回手,大步流星向場外走去。他走後不久,許斯年從角落裏閃身而出。劇院的燈已經滅了,只有兩側的安全通道綠色指示標散發著幽靜的光芒,他坐在梁小青的右手邊一把握住她的手:“都按我說的和他講清楚了?”
“嗯。”黑暗中她點了點頭,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放下了。
許斯年說無論是緋聞還是溫婉故意找她麻煩,其來源都是因為裴禪和,因為裴禪和還沒放棄追求她,她才會成為眾人的靶心。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倒還好,可她是要在娛樂圈闖蕩的人,假如繼續和裴禪和牽扯不休,最後就會像滾雪球一樣把問題越滾越大,莫不如找個機會一次把問題解決。
因為當年不告而別,裴禪和對她始終心有愧疚。溫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導致她在圈中風評下滑,這會連累裴禪和的處女作《雷峰塔》的口碑。裴禪和於情於理,都會在近期找她,求她出面和溫婉在大眾面前飾演塑料姐妹花。
以前她故意和他保持距離,不願欠他人情,他反而越挫越勇,心有不甘。
這次反其道而行,不如做一筆交易,答應幫他的忙,同時把最貪婪的面目露出來,借他的資源為自己開路,他既然栽了跟頭,認清了她的野心,恐怕從此以後也不會再輕易動她的心思,說不定還會敬而遠之。
雖說是為了應對裴禪和,她才說了那些話,可是梁小青知道,每一句都是她隱忍許久的心聲。她坐在那裏,目視眼前漆黑的一片:“這樣野心勃勃的我,你也愛嗎?”
身邊人嗤笑一聲:“你覺得想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中醫,這個願望算野心勃勃嗎?”
她不吭聲了。
“所以啊,有野心又有什麼不對。”
他說完打了個響指,舞台上的燈光忽然亮起,熒幕上也有了畫面。梁小青有些蒙,過了幾秒才發現是許斯年偷拍她的視頻,有之前在山路上她被雨淋成落湯雞,也有她高燒不退昏睡在橘井堂的躺椅上,還有她在舞台上翩然起舞……一幕一幕,被他剪輯成了微電影,串成了一組相愛的時間線。
她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回頭卻看許斯年捧了一隻漆器匣子。
他說:“上次送你戒指你說我草率,今天我補了一個正式的。青青,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說著把匣子打開,原來裏面是齊全的五金首飾,他很了解她,挑選的款式都她喜歡的。
梁小青簡直哭笑不得,人家都是拿小巧玲瓏的鑽石求婚,怎麼輪到許斯年畫風就這麼詭異呢?
抱着漆器匣子求婚的,八成他是第一個。
杭州的冬天總是來得很晚,直到十一月才漸漸有了些屬於冬日的涼意。梁小青已經正式進《金陵秋》劇組拍攝,早在一個月前她和溫婉的合照發出后,兩家粉絲終於不再撕逼,網上也漸漸恢復了風平浪靜。
梁小青在劇組拍戲,偶爾許斯年會去橫店探班。這期間梁小青聽說每年他都會抽出兩個月時間參加公益活動,去偏遠地區普及醫學常識,並藉此機會向醫療條件落後的地區送去先進的醫療設備。他和電視台合作拍完關於中醫的紀錄片后,就開始規劃今年的公益行,照例在醫學論壇發佈了活動徵集,最後有十五名大學生志願者通過筆試和面試,嶽麓也是其中之一,最近他們確定了活動時間,估計下個星期就不能再來看她了。
梁小青聽說這件事當然有些失落,兩個月實在太久了,他們還沒有異地過這麼長時間。只是他做的事又很有意義,她不舍歸不舍,心底卻是支持的。她執意要去送他,無奈之下許斯年把出發時間定在了她休假這天。
如今她已是小有名氣的女星,再不能像從前在橫店大搖大擺吃臭豆腐時那麼自由了,也幸好杭州入冬,她戴了帽子口罩也不違和。
許斯年這次是進山區,沒有動車,訂的是三十五個小時的卧鋪。梁小青前一天晚上趕回來,為他準備了這次遠行的行李箱。火車站不讓送站,檢票時間到了,嶽麓先帶大家去排隊等候,很有眼力見的給許斯年和梁小青留了獨處的時間。
梁小青戀戀不捨揪他的衣角:“你要每天給我打電話。”
“好。”
“要想我。”
“會很想很想你。”
“看見我的信息一定要回哦。”
“放心。”許斯年笑,“還有什麼交代的?”
她想了想,可憐吧啦地說:“你把我也裝進行李箱裏帶走吧。”
許斯年拿她沒辦法,摸了摸她的頭說:“我也想啊,你跟我走嗎?”
她搖頭,有些委屈:“走不了,要拍戲。”
許斯年忍俊不禁:“不然別拍了,和我私奔,明天劇組找不到人滿世界找你,你又能火一次。”
梁小青終於笑了,伸手不輕不重地捶了他一下。
他說:“快回去吧,你昨天晚上也累壞了,早點回家休息。”
他分明是好意,梁小青卻被喚醒了記憶,從臉紅到耳根。
這人還好意思說,她夜裏十二點多趕回來,只為了今早送他去車站。她到家時許斯年已經睡了,她躡手躡腳洗漱躺下,他卻突然翻身把她折騰到天亮。
她羞赧地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許斯年不明所以,吃痛“嘶”了一聲,一旁等待排隊的同學們被他們打情罵俏強行塞了一波狗糧,各個化身檸檬精,嬉笑着看堂堂許大夫也有打不還手的時候。
馬上就要開始檢票了,想到未來兩個月見不到他,梁小青就覺得鼻酸。
許斯年怕她哭,沒給她時間醞釀情緒,猝不及防一把將她抱進懷裏,好像能從她身上吸收到什麼能量似的,久久沒有放開,直到廣播提示他們的車次開始檢票,他才果斷拿起腳邊的行李,而後迅速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轉身瀟洒地走了。
梁小青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他剛才在她耳邊說:“等我回來,就結婚吧。”
許斯年去的是西南腹地,交通不便,又是各種自然災害的高發區,手機也經常沒信號。梁小青平時和他用微信保持聯繫,偶爾接通視頻,沒聊兩分鐘就卡,於是話沒說幾句,她倒是截了不少許斯年的高糊表情包。
這兩個月說快也快,劇組拍戲節奏快,工作強度大,她又是新人,老闆為她請了表演老師到劇組,她幾乎是白天工作,晚上學習,還好她算比較有悟性的藝人,在片場的表現導演還算滿意。
就這樣到了新年元旦,沉寂已久的《雷峰塔》官微放出了兩分鐘的片花,並正式宣佈了定檔大年初一的消息。當初拍這部戲時溫婉正是上升期的小花,男主卻沒有名氣,如今幾個月時間過去,溫婉卻開起了淘寶店,再沒有接拍新戲,微博除了象徵性轉發了片花再無其它聲音,男主卻不同,他因兩個月前的一部IP改編影視劇火成了頂流,一躍躋身當紅小生陣營。
梁小青在劇組刷微博,心想裴禪和擔心的事應該不會發生了,如今僅憑男主的粉絲基礎《雷峰塔》的票房就能得到保證,而溫婉大抵是真的得罪了裴禪和,再無翻身的可能。
前幾天裴禪和單獨聯繫過她,邀請她看電影的包場點映,她以在劇組拍戲為由拒絕了。
她和許斯年說起這件事,他的注意力卻在遠山近水和頭頂的一片星空上。為期兩個月的志願活動在舟車勞頓中臨近尾聲,此行最後一站在塔城鄉,之後便可返程。四川塔城鄉地處偏僻,卻有獨特的自然風光。茂盛的草原、寓意吉祥的半月狀地形、環繞周圍的五座神山……
語言不足以描繪這裏的美,他便拍了照片發給青青,看見照片她也懶得再提裴禪和的事了,連連感嘆“好美,好想去”,本來已經躺下的她又坐起來,用地圖搜索塔城鄉的位置。
許斯年說:“年輕人精力旺盛,一定要跨年,大家正圍坐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他們剛才抽到了我,我選了真心話,嶽麓問我,從小到大喜歡過幾個女生。”
他說到這裏就停下了,故意吊梁小青的胃口。
她追問:“幾個?”
“你想知道嗎?”
“……也不是特別想,你愛說不說。”她佯裝生氣以此掩蓋害羞。
許斯年不再逗她了,說:“你,只有你。”
她心裏溫柔,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聽在耳朵里是很開心的。
時針不知不覺走到了零點,新一年就要到了,她忽然聽見許斯年那邊一陣嘈雜,還有歡呼聲和笑鬧聲。
他說:“是煙花。”
梁小青掀開被子看窗外,橫店一片寂靜,城市裏限制煙花爆竹,她也只能聽聽遠在四川的熱鬧了。
“新年快樂。”許斯年說。
南方的冬天是濕冷的,她是北方人,一直不習慣沒有暖氣的生活。可是因他的這句話,她忽然覺得全身都暖和了起來。他離開杭州這麼久,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想念他,想念他的懷抱,他的體溫,他襯衫的味道。
她笑嘻嘻說:“許先生,新的一年,也請多多指教呀。”
這一晚梁小青睡得很沉,雖然對上班族來說元旦有三天假期,但對劇組來說還是照樣開工。她被四點多的鬧鐘吵醒,胡亂洗了把臉去化妝室換衣服上妝,她其實還沒完全醒,只是聽見有工作人員在討論四川什麼事,她才留心去聽,這一聽卻不得了,她抓住身邊的化妝師小姑娘問:“你剛才說四川怎麼了?”
小姑娘家是四川的,眼睛有些腫,魂不守舍說:“地震了。”
梁小青慌了手腳,立刻看微博,已經有了新聞——
“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安縣發生6.3級地震。震中位於塔城東十八公里……”
塔城。
梁小青翻出微信聊天記錄,看着屏幕上許斯年發給她的地址,呆怔着說不出話來。幾個小時前,他還把親眼所見的風景拍下來跟她分享,怎麼會……
她命令自己要冷靜,新聞里說目前沒有人員傷亡,她不能嚇自己。
她給許斯年打電話,無人接聽,再打,依然如此。
她坐不住了,失魂落魄地站起來,又不知道該去哪兒,副導演來敲門問她準備好沒有,她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這部戲是民國劇,零下七八度的天氣里,她只穿一件旗袍,雖然外面披了一件大衣還是冷得徹骨,還沒走到片場,她就腳底打滑,摔坐在了地上,助理慌了神,蹲下來扶她,她卻怎麼也站不起來,直到導演發覺不對勁,走過來看見她坐在地上,問她怎麼了。
她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看導演,又看了看周圍關心她的人,終於沒繃住,哭了。
梁小青做了一個夢,夢裏是殘垣斷壁,眼前是一座黑黢黢的山洞,洞外有潺潺的流水聲。有流螢飛進來,照亮了洞裏的景象。洞內石壁上繪着各種飛禽走獸,有認識的,但更多的是不認識的,好似《山海經》裏記載的奇獸。
她的面前有一具石棺,棺蓋裂了縫,從那石縫裏開出一朵花來,妖冶極了。
在石棺面前,她並不感覺害怕,反而被一股力量慫恿着推開了棺蓋。
許斯年就躺在裏面,面容安詳,靜靜地睡着,而事實上他早已沒了呼吸。
她將手指伸到他的鼻翼下面,想確認他是生是死,忽然之間,地動山搖……
她掙扎着從夢裏驚醒,發現四周是一片灰白,小助理坐在她旁邊,看見她醒了總算鬆了口氣。
“小青姐,你都要把大家嚇死了。”
她勉強坐起來,發現手上打着吊針,問小助理:“我怎麼在這兒?”
“你不記得了?”
梁小青回憶了片刻,想起了那場地震,她拿起手機,心裏懇求那是夢,看見的卻是新聞媒體對地震的後續報道,已確定有21人死亡。
她覺得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吩咐助理:“快,給我訂票,我要去塔城鄉。”
小助理一臉茫然:“怎麼突然去塔城鄉?劇組戲還沒拍完呢,而且現在那邊地震了呀。”
梁小青也覺得自己的行為不理智,很快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只是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她定了定神,下定了決心似的,一把將手上的針拔掉,而後掀開被子下了床。
“我去找導演。”她有些激動,腳步凌亂地向門口走去,助理來不及追,幸好這時有人出現在病房門口,攔住了她的去路。
攔她的人一身西裝,手裏拿着一根盲杖,身後跟着助理Mandy。
他的雙眼纏着繃帶,似乎感知到她就在自己面前,問她:“去哪?”
梁小青看着這副樣子的裴禪和,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棍似的。
她看向Mandy,Mandy解釋說:“裴先生一直在用許大夫的方子治療眼疾,一個星期用一次葯,用藥時眼睛不能見光。他聽說你暈倒被送進醫院,葯也等不及拆就過來了。”
聽她提起許斯年,梁小青的情緒又有些不穩定。
她說:“許斯年在塔城鄉,我現在聯繫不上他。”
“你想去找他?”裴禪和走進來,被Mandy扶着坐在沙發上。
他說:“震后交通必然癱瘓,進入震中的道路一定會封道,而且隨時有餘震發生,很危險,普通人是進不去的。”
他一句話點醒了她。是了,現在這種情況她進不去震中。
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是主動爭取的性格,有生之年,但凡與心愛的事物失之交臂,她都以緣分未到來寬慰自己,許斯年卻不同,他是她用盡氣力也要爭取的人,她不能失去他。
她有些茫然,回頭看見病床旁邊她的包包拉鏈掛着的藍琉璃吊墜,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她走過去,將藍琉璃摘下握在了掌心,轉身走到裴禪和面前。
她說:“命運殘酷,天災驟降,誰都無法確定下一刻被選中的人是不是自己。裴先生,你一定有辦法去震中對嗎?求你,帶我去找他。”
裴禪和沒想到她會開口“求”他,有些意外。
他問:“你想好了?我可是有條件的。”
她攥緊了雙拳,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毅:“無論什麼,我答應你。”
梁小青因身體原因向劇組請了假,公司聽說了她的事,對她和裴禪和一起進災區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時也順勢做了一波公關,網上放出的通稿都是“梁小青現身災區,為災區人民獻出力所能及的一點愛”,把她人美心善的人設炒得沸沸揚揚,一度被網民稱讚,收了一波好感。
裴禪和的人脈網四通八達,他們第二天傍晚就到了康安,震中一片狼籍,到處都是破敗的房屋,扭曲的道路。梁小青來這裏的第一件事就是通過官方渠道捐了款,裴禪和也把帶來的物資送到了指定地點,之後他們又連夜趕往塔城尋找許斯年的下落。
他的手機還是聯繫不上,她最後一次打過去,聽筒里傳來機械的女聲提示她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嶽麓的電話也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拿着許斯年的照片滿災區找人,整個晚上一無所獲。
當天夜裏又發生了餘震,霎那間四周的光源因電路故障全部暗了下來,她睡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在覺察出地動山搖後向外面奔去,一片黑暗裏,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等他們跑到有光的地方,梁小青才看清是裴禪和。
“謝謝。”
他擺擺手:“我派人去打聽了許斯年的下落,剛剛有了回復,本來想去你的帳篷找你,正好發生了餘震。”
聽見有許斯年的消息,梁小青的臉上再無疲憊之色,她問:“他在哪兒?”
“他們一行十幾個人,專門來這裏做公益,目標很大,也容易辨認,聽當地人說地震發生時他們在住處外面升了篝火,應該在慶祝跨年,後來發生地震有居民被埋,他們紛紛前去搶救,沒聽說那群人中有傷亡。塔城這邊受災程度不大,震中則有很多百姓受傷,他們知道那邊急需醫護人員,傍晚跟車去了康安。”
傍晚。
那也就是她剛抵達塔城的時候他們剛走。
她鬆了口氣。
裴禪和說:“今天太晚了,沒有車,明天一早我們去康安和他們匯合。”
與此同時,許斯年剛抵達康安就到處找通訊設備,塔城的通訊設施完全癱瘓了,他原本預計到了康安就可以打電話,結果發現還是不行。
嶽麓也很着急,爸媽知道他寒假去做公益,看見新聞一定急死了。
夜裏他們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帳篷里,凌晨時聽見有人的手機震動,嶽麓耳朵靈,循聲把手機的主人叫醒,小姑娘是個大一新生,年紀不大,迷迷糊糊接聽了電話,只聽裏面傳來喜極而泣的哭聲,這時才知道,是爸媽打來的。
小姑娘語無倫次地把這裏的狀況告訴了爸媽,讓他們不要擔心。嶽麓眼巴巴望着她的手機,想等小姑娘講完電話他借來一用,他的手機在地震時弄丟了。只是小姑娘剛掛了電話,其它人就圍攏了過來,嶽麓只好從人群中退出。
學生中只有三名學生手機還有電,電量所剩不多,等十幾個人輪流用電話給家裏報了平安,手機也都沒電自動關機了。
嶽麓垂頭喪氣坐在一邊,這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手機。
許斯年把自己的電話遞給他:“找個地方去充電,然後給家裏打個電話。”
嶽麓接受了指令,立刻跑出去滿世界找能充電的地方去了。
康安恢復了通訊,即便是凌晨一點多,街道上也都是人。小賣部門口排了長長一條隊,都是等着用電話的。嶽麓進店裏找充電寶,發現早就銷售一空。沒辦法,他只好和店老闆商量在店裏充電,等回頭轉賬給老闆,老闆笑眯眯地手指插座,嶽麓看過去,那裏已經有三個人同時在充了,插座早就被佔滿了。
他徹底絕望了。
好在其中一個人已經充了差不多,等那人走了,他立刻急急走過去把手機連接了充電線。小賣部里人來人往,許大夫的手機沒有密碼鎖,他先給家裏人打了電話,讓爸媽放心,掛了電話又想起一個人,於是從許大夫的通訊錄里找到了宿宿的電話號。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
宿宿激動得喊:“爸,媽,是哥的電話!”
“我……”
“哥,你們怎麼樣?還安全吧?嶽麓呢?他也還好吧?”
“是我。”
電話那邊突然安靜了。
“我是嶽麓。”
宿宿緊張了:“怎、怎麼是你啊?我哥呢?”
“大家都好,我幫你哥出來給手機充電,想給你打電話告訴你一聲,我們沒事。”
聽見沒事,宿宿提着的心才放下。因為剛才看到哥哥的號碼太激動,她把已經睡着的爸媽也叫醒了,他們倆此時就在她旁邊,可是電話那邊的人卻是嶽麓,搞得她有些手足無措。
“不是斯年?”宿葉媚聽出不對勁。
宿宿紅了臉:“是嶽麓。”
宿葉媚瞭然,很快看出了什麼,很知趣地離開了房間,回頭卻看老公還在那裏聽電話,她一把將老公拽走,笑呵呵對宿宿說:“你們好好聊,我們先回去睡了。”
等媽媽走了,宿宿才對嶽麓說:“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呀?”
“過幾天吧,這邊急需醫護人員,而且交通還沒恢復,我們人又多,一時找不到車去市裡。”
“那你們在外面要格外小心。”
“嗯,你放心吧。”
凌晨的小賣部,人來人往,他把電話緊貼在自己耳邊,在聽到她聲音的這一刻,他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宿宿。”
“什麼?”少女莫名心跳如鼓。
周圍嘈雜,排隊用電話機的隊伍越來越長,耳邊都是向家人打電話報平安的聲音,嶽麓聽不懂當地人的方言,只是這些都不重要,所有聲音都淪為了背景音。
他深呼吸,說:“我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吧?”
宿宿傻了,她以為她聽錯了。
嶽麓又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四年了。”
宿宿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了,她愣在那裏良久,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張了張嘴,說:“這種事不是應該當面講比較好嗎!”
說完也不等嶽麓回答,害羞地把電話掛了。
嶽麓充完電回去天都要亮了,他把手機還給許斯年,笑說:“我和宿宿告白了。”
許斯年有些驚訝:“出息了,她答應你了嗎?”
“嗯……她把電話掛了。”
許斯年:“……”
那你笑得這麼開心?
“下雪了!”
外面傳來人們的驚嘆,許斯年走出帳篷看見漫天雪花降落,天快要亮了,只是頭頂的一片雲陰沉沉的。他想這個時間不知道青青在做什麼?她這些天一定很擔心他吧?她現在睡著了嗎?會不會也在失眠?
他想打電話給她,又怕把她吵醒,震區裏有小孩子不怕冷在雪地里堆雪人,那雪人堆得實在是丑,他看不下去,幫了他們一把。大功告成后,他給雪人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梁小青。
此時身在塔城的梁小青只聽耳邊一聲震動,她從枕下摸出手機,看見是許斯年發來的照片,她忽然坐起來,立刻撥通了他的電話。
三個小時后,裴禪和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輛軍用卡車,他們是去康安送補給的,他讓梁小青跟他們走,去康安和許斯年會和。
“那你呢?”
“我留在塔城,會有人來接我。”
軍用卡車上裝滿了食品,裴禪和扶她上去,梁小青就坐在一堆箱子中間。車子發動后,她沖裴禪和揮了揮手:“謝謝你。”
裴禪和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等車開遠了,他才拿起手機給梁小青發了一條信息。
他說:“不用謝,這本是一場交易,回杭州后請去銀杉公館602號房間找我。”
車子一路顛簸,梁小青盯着這條短訊,一顆心不停地下沉。
她知道他要什麼了,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康安比塔城受損嚴重,梁小青隨車一路向南,司機把她放在一個小賣部門口便開走了,她在小賣部門口給許斯年打電話,告訴了他的大概位置。康安剛下過雪,她穿得薄,有些冷,於是和店老闆打了招呼進屋子裏暖身。
於是許斯年來時她便隔着小賣部的窗戶遠遠看見了他,他穿着白大褂,衣服上有血,急急來到小賣部門口,卻沒看見人。他正準備給她打電話,身後卻驀地一暖,梁小琴從身後抱住了他。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轉身在看見她素麵朝天的這一刻,連續多天的疲憊終於一掃而空。
他說:“你不是在拍戲,怎麼能過來?”
“聯繫不到你,實在太着急了,和劇組請了三天假。”
許斯年來不及和她說太多,陸續有倖存者被發現,他還要繼續回到一線,他把梁小青安頓進帳篷里,想讓她好好休息,她卻搖了搖頭:“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我要加入你們。”
看她目光堅定,許斯年最後把她安排在了緊急聯繫營,地震中有小朋友和家人走失,帳篷里都是各個年齡段的孩子,最小的兩歲,年長一些的十一歲,都是和父母走散的,他們把這些小朋友彙集在這裏,登記了姓名,等家裏人來認領。
梁小青在這裏忙得不可開交,有小朋友還沒斷奶,哭得聲嘶力竭,災區沒有奶粉,她最後和當地人溝通,溫了熱牛奶,一點一點餵給他喝。許斯年忙到深夜回來時就看她抱着個小不點兒,正在哄那孩子入睡。
許斯年等小孩睡熟了,幫青青把孩子放在床鋪上,給他蓋了厚實的被子,兩人才離開帳篷去外面說話。
夜裏康安寂靜無聲,他們坐在補給區的紙箱上,看夜晚的銀河。
她說:“我明天就得走了。”
他摟過她的肩膀:“你先走,我過幾天就回去,等我回去了就去橫店看你。”
“嗯。”她望着空中一點,若有所思地說,“震中不好進,我看見新聞說有人員傷亡就慌了,是裴禪和想辦法帶我來找你的。”
許斯年“嗯”了一聲,其實他不意外,震中正是最危險的時候,她能來一定是有人幫她。他說:“等回去了,我們一起謝謝他。”
梁小青沒說話,她把頭靠在許斯年的肩膀上,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作罷。
飛機降落在蕭山國際機場,梁小青出了登機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少說也有四五十個小姑娘來接機,每個人手裏都舉着應援牌,口號也喊得響亮,她仔細聽,原來是“小青小青,未來之星”。這些女孩子還真是可愛。其中也混雜了一兩個男粉絲,手裏捧着單反,按快門的聲音響個不停。
她被助理、保安呵護着坐上了保姆車,這才有空一問究竟。
助理拿出手機,給她看前兩天的熱門微博,原來有記者在災區拍到了她,照片里她坐在緊急聯繫區,身邊圍着天真爛漫的孩子,還有一張是她抱着小不點,喂她喝奶粉的畫面,這些照片原來都被人記錄下來傳播到了網上,經過公司的一番操縱吸粉無數。
於是在她之後,陸續有明星想辦法去震中做公益,只是最佳時機已過,後面那些紛紛效仿的人難免有炒作之嫌。
助理解釋完這些,又從包里翻出兩個裝訂好的打印紙稿遞給她:“這是平台那邊遞過來的兩個劇本,都是自製網劇,分別是《白晝邊界》和《今天也想見到你》,是現代戲,老闆想問問你有沒有意願拍完《金陵秋》去試試。”
面對突然暴增的邀約,梁小青有些受寵若驚,她說:“我先看看,看完了再回復你。”
這個圈子很現實,有人出道好幾年一直不溫不火,也有人初初嶄露頭角就立刻爆紅躍居一線,這樣的演員一旦走紅,周圍的工作人員也跟着吃香,眼看梁小青持續引爆熱點,小助理喜不自勝。
只是人一旦出名,眼紅的人也多,很快就有人扒出了許斯年和她的戀情,其實也用不着扒,他們談戀愛壓根就沒避諱記者,許斯年幾次去劇組探班都有路人拍到過,後來還用微博發表了支持梁小青的言論,那時大家還以為他只是單純的追星,卻不知他是大方示愛,這次梁小青去災區,又有人跳出來說許斯年也在康安,有人拍到了他們倆夜裏相依相偎的畫面。
經紀人緊急打來電話,問梁小青這件事她想怎麼處理。
她理所當然說:“用不着處理,反正他們說的也不假,我們就是在談戀愛,今年說不定就去領證了呢,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
“這事靳總也是知道的。”
經紀人啞口無言:“可是你才剛出道,結婚說到底不利於你未來事業的發展。”
“哦。”她想了想,“那我們到時候隱婚。”
經紀人拿她沒轍,最後也只是象徵性地發了一封公告,大致意思是說希望媒體可以尊重藝人的私隱,卻沒否認新聞的真實性。
《金陵秋》殺青這天,也是許斯年回杭州的日子。劇組知道梁小青下午有事急着走,中午辦了熱鬧的殺青宴,她吃了飯就坐車去了機場。司機把車停得很隱秘,梁小青也打扮得相當低調。
這次西南之行遭遇地震,許斯年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回程狠心自掏腰包為大家訂了機票。孩子們第一次出遠門,父母都擔心壞了,許斯年把大家安全無恙地帶回來總算完成了使命,最後只剩下他和嶽麓兩個人。
嶽麓爸媽工作忙,沒人來接,他自己叫了滴滴,招呼許斯年:“哥,一起走啊?”
許斯年得意:“你走吧,有人來接我。”
嶽麓:“……”行吧,欺負他單身狗唄。
梁小青到機場就把司機支走了,司機是個有眼力見的,什麼也沒問,把車鑰匙留下就走了。她預計航班快到了,給許斯年發了車牌號,然後對着鏡子淡定補了妝,只是妝剛補好,車門突然被人拉開,她被突如其來的冷風侵得渾身一激靈,沒等回過神來,許斯年已經捧起她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他穿着黑色羽絨服,戴了一頂鴨舌帽,這段時間看樣子非常辛苦,下巴上的胡茬兒都沒剃乾淨。他覺得這個吻還不夠,還想要更多,於是一隻手摩挲着座椅,終於尋到了調整座椅角度的按鈕,稍一用力按下去,座椅便放倒成了一張狹窄的床。
他順勢鑽進車裏,將車門緊閉,而後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兩個人緊緊偎依在一起,他身上還帶着寒意,只是漸漸地梁小青隔着他的羊絨毛衣感受到了專屬於他的體溫。
發覺他只是抱着她,在沒有其他動作,梁小青忍不住問:“你在幹什麼?”
他又收緊了臂彎,在她頸窩深吸了一口氣,心滿意足說:“獲取能量。”
她笑:“我是能量補給站嗎?”
“不是。”他說,“你是我的世界,我想要的,你都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