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吃飽了撐的
沒錯，病床上的老人，就是墨東陽的爺爺，墨成功。一個大半輩子交給了國家，畢生心血都交給了國家的老軍人。
聽到聲音，女孩率先反應過來。抬起頭來看向墨東陽的方向，待看清楚來的人是墨東陽時，“嗖”地站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只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頭，小聲道，“大哥。”
墨東陽充耳不聞，深邃的眼神一直注視着床上的老人。
老人此刻緩慢地轉過頭來，混濁的雙眼直直地瞪着墨東陽。原本溫馨的氣息瞬間變得壓抑起來，那上位者的壓迫感重重地朝周圍散發開來。床邊的三人，沒有人說話，除了大家的呼吸聲，只剩下了床邊儀器的聲音。
這種氣息，女孩再清楚不過了，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密佈。“爺爺，大哥，我先出去了。”留下幾個字，女孩就匆匆跑了出去。
對視了一會兒后，墨東陽率先開口，“爺爺，您好點了嗎？”語氣中帶着絲絲關切。
墨成功抿着嘴沒有回答，雙眼依舊直視着墨東陽。雖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如從前了，但是一身軍威卻絲毫沒有改變。即使如今躺在床上，也阻止不了周身散發開來的威嚴。
墨東陽也不甘示弱，一雙眸子一瞬不瞬地和墨成功對視着。只是那眼神，比墨成功的要弱了幾分。那是他爺爺，要強了一輩子，平時面對他的時候，墨東陽都禮讓他三分，更何況現在躺在病床上。但是如果有一天，這個老佛爺把墨東陽惹急了，他必定會毫不留情地反擊。兔子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是他？
這氣氛，比平時爸媽鬧翻了的時候還要僵硬。彷彿空氣中有一團火，正在燃燒着，氧氣一點點消散，讓人覺得呼吸困難。看着他們眼神里的電光火石，雖然墨東陽的眼神沒有墨成功的犀利，卻也沒有退讓。唐佳妮雙手來回揉搓着，層層細汗冒出，得想辦法緩解一下。
“爺爺，您好。”女性特有的聲帶響起，聲音甜美，帶着絲絲柔和。
聞言，老人軀體一震。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女人敢在他發著火的時候插話了？老人收了收身上的戾氣，輕輕轉了轉眼珠子，緩緩道，“你是誰？”內心裏暗暗打量着眼前穿着樸素的女孩。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的，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嗯，還行，敢往火坑裏跳，有幾分膽識。
“我叫唐佳妮。”唐佳妮開口說道，眼前的老人也不像對待墨東陽那樣嚴肅，眼裏或多或少地帶着點點慈祥。轉頭看了一眼墨東陽，見他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是墨東陽的妻子。”雖然知道眼前的老人是墨東陽的爺爺，但她沒膽量說是他的孫媳婦。在這種滿是火藥味的氣氛中，她沒那個膽子，也不想做那條導火索。
聲音雖不大，兩個人卻是聽得清楚。
墨東陽依舊站在爺爺面前，一動不動的。對於唐佳妮的介紹，他沒有反駁，也反駁不了。非要他結婚，那他結了就是，以後她要什麼，他給她就是了。
“噢？”墨成功鎖住女孩的眼眸，眸裏面稍有變化，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只是她眼裏沒有絲毫變化，全是真誠，他相信，這是真的。好啊，這小子終於是結婚了。結了婚心就自然而然地會停留在家裏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抱到重孫子了。“好啊，結婚好。”墨成功高興道，眉眼間儘是藏不住的笑意。
唐佳妮也微微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剛才和他對視時，自己有多緊張，甚至還帶有些許惶恐。她怕，要是爺爺知道自己只是墨東陽臨時拉來湊數的，他老人家震怒，氣得病情加重，那自己不是罪過？不過還好，有驚無險。
一旁的墨東陽不屑地撇了撇嘴，“您要我今天結婚，我結了。人您也看到了，滿意了吧。”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直接從墨成功的頭頂淋了下來。剛剛緩和過來的氣氛一秒變場。
“嗯，人還算滿意。”墨成功邊點頭邊說。墨東陽臉上的諷刺，他不是看不見，只是心情太好，這個消息太震撼，他不和他計較而已。這個女孩，他也挺滿意的。不論外貌還是氣質，他都感覺還可以。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姑娘呀。”別的先放一邊，老人家眸里慈愛滿滿，“今後，要是這小子敢欺負你，告訴我，我一定好好教訓他。”說到墨東陽時，一記眼刀子飛過去。他孫子的秉性他知道，在小丫頭真正走進他內心之前，他會好好看着他的。
墨東陽翻了個白眼，這老佛爺才剛見到別人，就護着了，還不知道是人是妖呢。不過憑自己閱人無數的眸子，是不會看錯的。
一陣緋紅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唐佳妮的雙頰。“您放心，他對我很好。”第一次見面就說謊，失敗，真是失敗。
看着她紅着臉，低着頭的模樣，墨成功淺淺地笑了，這是好兆頭。“這我就放心了。”他頻頻點頭，除了這樣，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等抱了重孫子，去看老太婆也能理直氣壯了。
算她識相，要是敢說我對她不好，墨東陽敢保證，出了這個門，他會讓她知道什麼是“不好”。
“我們先走吧。”墨東陽見好就收，多說無益。要是露餡了，問題就大了。他拉着唐佳妮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唐佳妮一個踉蹌，快步跟上。
“你不能慢點嗎臭小子……”別摔着我孫媳婦了。
小客廳里眾人見兩人快速走過，不禁面面相覷。才進去幾分鐘時間，又吵起來了？那女孩是誰，為什麼和他在一起？他們什麼關係，墨東陽又抽風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個所以然。
面上沒什麼變化的墨南陽快步跟了出去，“哥。”
聞言，墨東陽停下了腳步。跟在身後的唐佳妮毫無徵兆地撞到了一堵肉牆，肌肉太結實，撞得她鼻頭生疼。卻也不敢說話，後退兩步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
“什麼事？”墨東陽轉過身，看着墨南陽。眼裏波瀾不驚，對於這個弟弟，在一群弟弟妹妹中，算是最合得來的了。
“醫生說爺爺他身體恢復得不錯，只要不受大刺激就好，觀察幾天就能回家了。”墨南陽是專門出來跟他說說情況的，想必剛才在房裏，大哥怕是還沒來得及問。對於這個大哥，南陽一直都很崇拜。年紀輕輕，就在部隊裏記下赫赫戰功，那功勳章更是掛滿了他的前胸。以至於南陽在公司里也一直勤勤勉勉地工作，他想努力協助大伯管理好公司，這樣大哥在部隊裏就沒後顧之憂了。
“嗯，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我爸。”墨東陽淡淡地回答，對於爺爺的身體，他還是有信心的。
“好。”
轉身，墨東陽在旁邊一間房門前停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唐佳妮，“一會兒能不說話就別說。”
唐佳妮愣了愣，抬頭看着高她一個頭的男人，眼眸里儘是疑惑。那不是你爸嗎？見爺爺時讓不說話，見爸爸也不讓說話，這什麼情況呀？有沒有搞錯，沒交流的見面算什麼，直接拿張照片不是更好，這樣肯定沒有一句話。還是說覺得她唐佳妮見不得人？既然見不得人，還拉她去領證幹什麼？吃飽了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