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太子爺
而不遠處的健康城外,正有一對人馬悄悄地往健康城中而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騎着黑頭大馬,容貌清雋貴氣的少年郎君,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只是視線隨意一掃,都不知迷了多人云英未嫁的姑娘紅了臉,失了心。
一行裝備優良的隊伍從大都前來健康,共計用了十多日,就連過往城鎮的官員都沒有驚動半分,就像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不帶走天邊一片雲彩。
“公子,大概還有一炷香左右我們便可進城。”隨行的大將軍之子——楚雲飛勒緊馬頭,不大明白太子爺為何沒有先停留在太原一段時間,而是從離了大都后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健康,一路上就急着要跟見什麼人一樣。
這在以前可是從來都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就連他一路上都忍不住再三詢問白墨,太子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此番就是為了來見心上人的,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對
他們太子爺是什麼人,平日裏別說不近女色了,就連身邊伺候的宮人都是面白無須的公公,他們還一度猜測過,要麼是性/冷淡,要麼是不好紅顏好藍顏。
可就是這樣,他們也沒有見過自家太子爺對哪位長得好看或者是相貌清秀的男子多看幾眼,實在是怪哉了,難不成太子爺是不行?
可是?好像.唔?楚雲飛不知腦補着想到了什麼,導致腦洞越開越大思緒發散,甚至一度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要不是他身邊沒有志同道合的好友,他還真想拉着人八卦八卦。
可是抬頭看了周圍好幾眼,無趣的癟了癟嘴,得了,還是他一個人偷偷的在心裏八卦好了,可是這種有秘密無人訴說的感覺實在是太難挨了,就像有隻小貓伸出粉/嫩嫩的肉墊撓你心口痒痒來得難受。
話是這樣說的,可這張嘴卻是怎麼樣都閑不住,特別是在一路風塵僕僕趕路的途中,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就算了,要是連話都沒人同他嘮嗑嘮嗑,那才是真的要死。
“喂,白墨,你知道公子他這次出來是為了做什麼嗎?”他可不相信什麼撈子的微服私訪和什麼見鬼的拜師學藝,要他說,他們太子爺可是百里挑一的天才,吊打一方大家,妥妥的腦殘粉一枚。
“上一次你回來不是給公子帶回來了一副美人畫相嗎?公子會不會是對畫上的美人一見鍾情了,不過你這當兄弟的也太不夠義氣了,好歹我們也是認識二十幾年的兄弟了,還神神秘秘的連人家姑娘長什麼樣都肯不告訴我,偷偷告訴我那姑娘是不是長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否則怎麼能將公子迷得從大都追到這裏來。”他說完還忍不住砸吧砸吧下了嘴,意猶未盡。
見人沒反應,繼續道:“白墨,你在健康待了快兩個多月才回大都,是不是那位姑娘真的長得宛如牡丹國色天香,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多大了,性子怎麼樣,你說公子在皇城中有多麼多肥環燕瘦,大家閨秀或是小家碧玉不喜歡,怎麼就偏偏就對只見過一次畫像上的人上了心,該不會有什麼妖法吧?”說完還忍不住打了個顫,甚至覺得越發越有可能。
“你猜。”同樣騎着馬行至左右的白墨陰惻惻的笑,甚至是在多一個字都懶得施捨過去。
那日太子見過畫像反常后的表現他盡收眼底,雖然幅度很小,可還是盡量的被他捕抓到了。
這還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太子除了露出冷漠,無視或是諷刺外的其他外露情緒。剛開始還一度是令他懷疑看花了眼,可隨即不到一日便被吩咐一同趕往健康的事後,白墨知道,恐怕這位安國公侯爺家的五姑娘便是太子一直廣羅畫像尋找的木青空。
倒不知是有緣還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白墨隨即搖了搖頭,將腦海的思緒一股腦打散而落,深邃的目光注視着不遠出巍然而上的健康城。
不知在他離去后,那位五姑娘又如何了,養在院子裏的猛獸是否揮舞着利爪傷了人。
“老子就是猜不出才問你的,要是老子能猜得到,還問你個瓜娃子啊問。”楚雲飛覺得這個隊伍中只有他一個身心正常的人,實在是太累了。他本就是個五大三粗頭腦簡單的武夫,誰會愛玩那套娘們的你猜我猜我不說的遊戲,有這麼空閑的時間還不如多去打幾套拳來得爽厲。
“對了,公子去哪裏了?剛才還在我身邊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人了。”楚雲飛前面和着白墨說著話,結果一抬頭,發現原本騎馬走在前面不遠的太子爺不見了,頓時嚇的魂都飛飄了幾個度,生怕太子出了什麼意外。
正與策馬向前的時候,身旁突然伸出了一手略顯冰冷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冷聲道;“前面。”白墨笑得有些詭異的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繼而道;“你現在最好先別過去,否則到時你的腦袋還能不能安穩的掛在你脖子上還是個問題。”
“.”嚇得楚雲飛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可憐的脖子,直覺得後背一陣子冷汗直冒,涼颼颼的,可是心底越發好奇,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而正在前面不遠處,騎着小毛驢的木青空此刻被一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青衣少年給死死的捂住了在胸口。差點兒沒把她給活生生憋死,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
而胸前佩戴的那枚銅錢中的紅絮也在一瞬間消失了徹底,只余通體碧綠,綠得喜人,綠得冒泡。
四月清明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如今四月,又正值清明。
原本木青空騎着小毛驢晃晃蕩盪的走,手上拿着一個蔥花羊肉大餅一邊走一邊啃。可一時不查那根蔫不啦嘰的胡蘿蔔就被饞嘴的小毛驢給啃了幾口,氣得她只想打律,等了回去做驢肉火燒,好給自己打打牙祭。
何況現在的天氣正好驅驅濕氣。
更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出腳踹一腳身下的小毛驢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個身騎黑色高頭大馬,着碧綠青衫的男人朝她撲了過來,差點兒沒將她嚇出倆百度的雞叫聲。
隨即整在臉深埋了進去,嗅着在熟悉不過的男子體香,心底的那股子怒意與驚慌失措才褪下幾分。
還有要抱就抱,能不能別你坐馬,老子坐騾子的姿勢,這樣子會令她很為難的好不好啊!大鍋!!!
木青空怎麼樣都沒有想到竟然是在自己被送下到鄉下莊子的時候遇到歸南山的。
更想不到自己會想只小雞崽被拎起來的樣子,實在是太傷她心了,難不成這輩子還是平胸就算了,居然還矮嗎???
歸南山抱着人默默不言許久,等確定人不會在跑,甚至是消失在自己眼中的時候,才溫潤如玉的出了聲,聲線潺潺似山澗溪中水流。
“姑娘,我們以前是否認識。”歸南山也不明白為什麼,剛才突然見到她的時候,心口砰砰砰直跳,心臟劇烈跳動德彷彿要跑出胸腔,漫天的歡喜溢出心口,過去十幾年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就像是有人在他腦袋裏放了一場煙花來得絢爛奪目。滿心滿眼有的是要將此人藏起來,藏到一個誰都看不見她的地方。
明明在老套不過的搭訕,可聽在木青空耳邊卻如同有了其他味道,鼻尖澀澀的,心口有些堵得難受,甚至是一度想要抹眼淚。
“嗯,我們自然認識,還有我叫木青空,你可以喊我青青。”被胸大肌擠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木青空悶悶出聲,一張臉因差點兒窒息而憋得滿臉通紅。
“青青。”唇舌正嚼后從他嘴裏吐出來似乎是帶着甜甜的味道,令人着迷。
“嗯,子衾,我在。”木青空伸出雙手環抱住他,鼻尖瀰漫的皆是他淡淡的青竹香,糯糯細細的嗓音弱得就跟小貓崽在叫喚一般無二。
旁邊的小毛驢不滿的崛着蹄子發出鼻響,黑色的高頭大馬彷彿通人性一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馬/眼,就連後面趕來的白墨同楚雲飛二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平日間一向有着潔癖的太子爺,此刻懷中正抱着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簡直比跟告訴他們,其實太子爺是女的還有來得多幾分驚悚。
木青空被前來太原健康中微服私訪看上一事就跟長了翅膀一樣的飛落各大世家,幾家歡喜幾家愁。
彼時木老夫人正好安國公細說木青空所做的一切,聽聞后嚇的人一個哆嗦,還有昨日木青空離開侯府時說的那一番話,頓時手邊茶盞都被打翻了。
最為驚駭的還是安國公,原來京中的那位大人,說的居然是那位!!!
木青空搭上的貴人是太子,安國公瞬間喉間一熱,只覺倆眼發黑。